「為什麼沒想到,」她問道。
「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低估了沈涼清的忍耐力。」在她的印象中,很少會有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男人苦等著一個女人。何況這個女人並不是多麼的傾國傾城。所以,她當然會不甘心。
葉小溪輕輕笑了一聲,「只要他放不下我,我們就一定還有可能。」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羅曼曼冷笑一聲。
「因為,我同樣也放不下他。」葉小溪慢慢地說。
冰激凌很快端了上來,三種口味的冰激凌球,放在玻璃盅上,上面澆了一層草莓醬和一些水果,看起來很是可口。
「在沒有你的那些日子里,我覺得我離沈涼清特別近,幾乎可以一伸手便夠得著他。在他低迷的時期,我安慰他,給他走下去的力量。在他創業時期,給予他資金上和技術上的支持。在他成功後,默默地在他身後看著他。我還以為我能跟他走到一起。甚至連我爸媽都這麼以為。
可是,當你出現在那次的商業聚會上,我就知道一切都泡湯了。你知道麼?在安然向你求婚的時候,他硬生生地捏壞了手中的玻璃杯,面色蒼白,卻還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將滴著血的手放在西服的口袋。真應該慶幸他那天穿的衣服是黑色的。
你當然也不知道,在你跟安然走後,他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喝酒的樣子,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為什麼當年,你在他狼狽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離開了他,一走就是三年,他還對你念念不忘。你突然的出現就成打碎他平靜的生活。葉小溪,你憑什麼?
令人感到可笑的是,在他覺得和你之間又重新燃起希望時,他立刻劃清了與我之間的關系。所以,現在的他是不跟我聯系的。」
一番話,說了很長。羅曼曼擰著細眉的樣子,滿是憂愁,絲毫沒有平時的囂張跋扈。
葉小溪搖了搖頭,她確實不知道。
「我不會再跟你爭了,」羅曼曼說道,眼楮注視著某一處,怔怔地發著呆。
葉小溪眨眨眼楮,望著這個年近三十,獨有風味的成熟女人,這樣。語氣里並沒有太多的驚喜或者其他的什麼感情。
「你應該感到開心吧,」她說。
「不會,」她搖了搖頭,「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會愛上你。」
「哦?」羅曼曼冷笑一聲,勺子插在冰激凌上。
「直覺,」葉小溪淡淡的地說。他是如此執著的一個人,盡管他曾那麼狠心的對待過她,但她就是知道,他放不下她。
「從我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他在人群里很特殊,關注他,喜歡他,想霸道的擁有他,可是,他的心不是冰做的,再怎麼努力,也融化不成水。這些道理,我在最近才知道。」她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像一個受了傷的小女人一般。
「曼曼,你挺好的,真的。我知道你真心喜歡涼清,不然不會對他那麼好。可是,對不起,我也喜歡他,所以,不能把他讓給你。」葉小溪如是說。
「你一定要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與我對話嗎?」羅曼曼嘲弄著。
「我說的這些都是發自肺腑的實話,如果傷害到了你,我道歉。可能你不知道,從我剛來到這個大都市伊始,就跟涼清在一起生活著。還記得剛開始他特別敵對我,臉冷得像冰塊一樣,」葉小溪的臉上微微笑著,一提到涼清,心里的花迅疾地怒放起來。你不知道讓他愛上我,期間費了多麼大的功夫,直到他再也離不開我。
羅曼曼默默地听著,期間用勺子戳著冰激凌,直至變成一灘濃稠,帶香甜氣息的汁液。盡管這女孩看起來內向,沒想到遇到喜歡的也會盡力追求。這一點,她與沈涼清是相似的。
「你可想過,你什麼都沒有,可以給他什麼樣的未來,可以助他爬的更高,讓事業上更進一步麼?你不能。」羅曼曼篤定,「你天生是嬌弱的女子,只能讓他費盡力氣保護你,將你周圍的一切全部打點好。而我,身後站著萬千精英,有豐厚的資金做後盾。男人都是有野心的,而我能給,他想要的一切。」
「是麼?」葉小溪輕輕地說,「恐怕這樣只會讓他更累,身上的負擔更重。我只想做一個能在他身後靜靜站著的女人。在他餓的時候,為他準備一桌溫熱的飯菜。困得時候,為他掖好被角。生氣了安慰他,他受傷了準備好藥,難過了我陪他一起難過,開心了我也會很開心。我不是富家子弟,沒有強大的財團作後盾,沒有極大的野心,只有一顆想陪他一起走下去的決心。就是這樣,你可能覺得我沒出息,但是,這就是我。」葉小溪徐徐道,所以,涼清應該也喜歡這樣的我吧。
羅曼曼突然明白了些什麼。無論誰,都很享受與這樣的女孩子在一起吧。男人實質上更喜歡保護小鳥依人的女人,像自己這樣不可愛,任性,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是不是應該考慮下自身原因了呢?
走出冰激凌屋,葉小溪仰起頭,冬天的陽光溫和如一層薄紗。
羅曼曼說,她再也不會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了,幸福如此來之不易,她不忍心讓他再受波折。
羅曼曼說,葉小溪,他真的對你很好,你一定要好好對待他,不然我不會放過的你的啊。
羅曼曼說,我也老大不小了,該找一個值得依靠的男人,安穩度過我的一生了。
站在門口,沒幾分鐘,一輛黑色的奔馳便駛了過來,緩緩停在葉小溪的面前。
那男子走下車,站在她的面前,接過她手中大大小小的袋子,「辛苦你了。」聲音低沉好听。
葉小溪輕輕地笑了笑,說,「不會啊,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應該會很喜歡的,」他說,「走吧,為了犒勞你,帶你去吃飯。」
「唔……」葉小溪並未挪動腳步。
「怎麼了?」他微微扁頭,問道。
「我想吃餃子了。」
「可以去餃子館。」
「去我家吧,我給你包餃子吃,」葉小溪笑眯眯地說,每到冬天,她都會將自己打扮地暖洋洋的,戴著絨線帽子和連指手套,讓人看起來也尤為舒心溫暖。
他想了想說,「好吧。」將袋子塞到後備箱,帶著她駛向小區。
冰激凌屋里,吹著暖氣,熱烘烘的,只穿著毛衣的羅曼曼望著奔馳越行越遠,終于將目光收了回來。
她揉了揉澀澀的眼楮,低下頭,看到玻璃盅里,已是一團糊狀的冰激凌。
「自己一個人嗎?」一位男子兀自坐到她對面,問道。
羅曼曼抬起頭,望著那個陌生,卻長相順眼的男子,沒有說話。
「看你一臉的苦瓜樣,剛失戀嗎?」他挑著眉毛繼續不知趣地問道。
羅曼曼瞥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了頭。
「我也剛好失戀,」他說,「不然認識一下,怎麼樣?」
——
盡管是第一次到葉小溪的家來,沈涼清也毫不客氣地發揮了自己就是半個主人的高尚品格。
剛走進門,便打開了空調,電視,坐在沙發上,吃著葉小溪洗的水果,優哉游哉。
葉小溪翻了個白眼,「涼清,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你在我家住了那麼多年,不也沒把自己當外人麼。」
「……」夠無恥的。葉小溪無話可說。
沈涼清望著葉小溪來來往往的匆忙身影,說,「今天吃什麼餃子。」
「牛肉大蔥。」葉小溪甩過來一句。
「我要吃蝦仁的。」
「只有牛肉大蔥。」
「蝦仁,」沈涼清咬了一口隻果,忿忿地說。
「牛肉大蔥,不吃拉倒。」葉小溪面無表情地重復道。
「蝦仁的不好吃嗎?」
「牛肉大蔥。」葉小溪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塊牛肉,說道,「不然你做。」
「算了,」沈涼清默默地說。
過了一會兒,葉小溪走出廚房,「沈涼清,過來幫忙包餃子。」
「誒,我不會。」他翹著二郎腿,說道。
「學。」
于是,沈涼清同學在葉小溪的指揮下,開始笨手笨腳地包餃子。沒想到,他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居然包不成餃子?不是餡太少,就是餡太多,長得不堪入目。
看看自己包的,再看看葉小溪包的。小巧玲瓏,像是一排小戰士,恭恭敬敬地挺著肚子。
葉小溪強忍著笑,看著灰頭土臉,鼻子上粘著白面的沈涼清,沒想到叱 商場的他,居然會被小小的餃子絆倒,「你還是別包了,讓我來吧。」
「不。」他今天跟餃子杠上了。
經過不懈的努力,和萬千餃子皮作炮灰,沈天才包得終于像模像樣了。
「喏……看,」沈天才將餃子托在手心,「還不錯吧。」
葉小溪笑了笑,他會這麼開心呢。
自己包的餃子,吃著就是香,沈涼清最喜歡的便是母親做的蝦仁餃子,沒想到葉小溪包的餃子也蠻不錯的。
蘸著香醋,兩人吃的津津有味。外面突然響起了鞭炮聲,葉小溪這才反應過來,快要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