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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終于瞞不住了

她也只好說,「哦!好。」可是,改天,他便又沒有了時間,會另外尋找借口拒絕她。

父親被抓沒多久,沈涼清便開始在tx公司上班,家里總不能沒有收入來源。她的兒子,每晚十二點之前沒睡過覺,一直在努力工作。

葉小溪知道阻止不了他,總是在他疲憊的時候,給他端一杯牛女乃。並不多說別的什麼。只想默默地照顧著他。

顧繁霞也曾對沈涼清提起過,什麼時候再跟葉小溪舉辦個婚禮,就算簡單點也好。

他略作思忖,說,「媽,我現在還不想結婚,沒那個心情了。」

「可是,小溪那孩子……」

「難道我們家丟份丟的還不夠嗎?」沈涼清說,「暫時別折騰了吧。」至少要等我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後,再將她迎娶過門。

顧繁霞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那就再多給他些時間吧。他已經夠累了。

抬起頭,葉小溪正站在門口。他看著她尷尬地笑了一下,跑出視線,卻並未追上去,解釋些什麼。

「至少要讓我給他送兩件衣服吧,天氣開始轉冷了……」顧繁霞放下碗筷,為難地說道。

「不用,」沈涼清直接拒絕,「獄里會給爸爸發衣服穿的。」

「那多薄啊,他會受凍的,」顧繁霞皺著眉頭,「還有,我得給他送點好吃的去,你爸爸最喜歡吃燒雞了。」

「媽!」沈涼清微微有些不耐煩,「燒雞太油膩,爸爸吃慣了清淡的東西,再吃油膩的,會不消化。」

「涼清啊……」顧繁霞望著自己瞬間陌生的兒子,「你是不是都不想爸爸的啊……」

沈涼清的心猛地抖了一下,趕緊低下頭去,說,「不是的。媽,你不要給爸爸增加負擔了,他看到我們會難過的。」

「好,那我就不去了。」顧繁霞喃喃自語,「我不要他難過。」

兩個月來,母親脆弱了不少,膽子也小了很多,通常不會出門,只有葉小溪跟她一塊散步,她才肯出去,否則,怎麼說也不肯走出屋子,怕被別人認出來。

而且,她開始有些輕微的神經質,比如,沈涼清、葉小溪和她自己坐在餐桌前吃飯,她會沖臥室喊一聲,「老沈,出來吃飯了!」

沒有人回應她。過一會兒,反應過來後,她自顧自地說,「哦!我忘記了,他不在家了。」

沈涼清和葉小溪愣了愣,然後,開始低著頭扒飯。誰也不再開口說話。

一頓飯,沉默得只有瓷碗和筷子撞擊的聲音。

顧繁霞裹緊厚外套,拎著袋子,站在監獄門口。走到一名小警察跟前說,「同志,你知道,這里面有一個叫沈銘的犯人嗎?」

警察搖了搖頭,說,「原來有過叫這個名字的人,不過,現在沒有了。」

「調走了嗎?」

「不是的,」警察說,「死了啊。兩個月前的事情了。」

「你,你說什麼?」顧繁霞的臉色蒼白。

「難道你不知道嗎?b市仁愛醫院的院長,那幾天電視上報道的全是他的新聞。」

顧繁霞的腦袋一陣暈眩,「你的意思是……他已經去世兩個月了?」不可置信的疑問。她回憶起,恰巧那幾天電視機出了點毛病,沒辦法看電視。

「是啊。」小警察點了點頭,「誒!你怎麼了?大媽?你沒事吧!」將欲暈倒的顧繁霞趕緊撈了起來。

「沒……沒有……」她掙扎著站起身,說,「謝謝你。」

「不客氣。」警察開心地笑,露出兩顆小虎牙。為人民服務嘛。

她只是感覺雙腿軟得厲害,無意識間,將手中的袋子丟到地上,原來,這便是涼清不讓她來的原因了。

原來是這樣。

十二月份的寒風吹亂她花白的頭發。天空飄起了雪花。

行人裹緊身上的羽絨服,匆匆而過,不經意間撞了顧繁霞一下,「對不起啊,大媽,你沒事吧?」

她絲毫沒有感覺,雙眼無神,將衣服往上扯了扯,繼續木訥地往前走。

「呃……」行人撓了撓頭,望著顧繁霞繃直的脊背,自言自語,「真的沒事嗎?」

雪越下越大,剛開始的零星小雪演變成了鵝毛大雪,如柳絮般的飄灑而下。抬頭仰望時,雪花打在臉上,還會有刺痛感。

顧繁霞的頭發上沾滿了雪花,如同一個可以移動的雪人。挪動著腳步,鞋子在泥水里行走著,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第一次發現,回家的路程如此的漫長。

老沈吶!年輕時候的你,不是說好,要當一輩子的夫妻嗎?

你怎能撇下我一個人,自己先去了呢?

讓我如何度過後面的二十年?你這個言而無信的老頭子!

老沈啊!天涼了,你看,都下雪了。

記得年輕剛談戀愛那段時間,凡是下雪天,你都會背著我,奔跑在馬路上,雪花落在你長長的睫毛上,你真的很英俊。

你說,你說,以後我們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的。

唉!讓我怎麼說你呢!

「阿姨,你干什麼去了?」葉小溪看到滿身都是水珠的顧繁霞,擔憂地問道。

「我啊……」她輕輕地說,「去了趟監獄。」

沈涼清猛地站起來,斥責道,「我不是不讓你去嗎?你怎麼自己偷偷地跑去了。」

顧繁霞笑了笑,說,「我這不是想你爸了嘛。」

「那……」他猶豫著說。

「我知道你爸爸已經不在了。門口的小警察都告訴我了。」垂下眼瞼,小聲再小聲地說。

「阿姨,先把外套月兌了吧,我去給您拿條毛巾,擦擦頭發。」葉小溪牽著顧繁霞的手,將她拉進來。

「你們這兩個孩子,怎麼能不告訴我呢?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嗎?」

「不是的,媽,」沈涼清解釋,「我只是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您。」

「傻孩子,你以為媽媽會想不開?」顧繁霞輕笑。

沈涼清低頭不語。

「媽媽不會的,你爸在天有靈,也希望我能好好的活下去。我們一家三口,一定要,好好的生活才對。」說著,握住葉小溪和沈涼清的手,「你們倆,將婚禮趕快舉行,給我添個孫子吧。」

「媽」沈涼清一把抱住顧繁霞,眼楮紅紅的,「爸爸不在了,我會照顧好您的,您不要難過了,也不要忍著。」

「我知道了,」顧繁霞說,「我先去休息會兒,好累了。」

「嗯。」沈涼清點了點頭,看著母親蹣跚著腳步,往臥室走去。

一個小時後,他還是不放心母親,悄悄打開臥室的門,母親正在酣睡,均勻的呼吸,恬靜的模樣,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阿姨,您不用忙活了,我不渴,」杜少煜對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的顧繁霞客氣地說道。

「誒……外面下好大的雪,你剛進來,暖和暖和喔!」顧繁霞溫柔地說道。

「謝謝阿姨,」杜少煜笑眯眯地說,等顧繁霞往臥室走後,他小聲對旁邊凝眉的沈涼清說,「涼清……我怎麼感覺阿姨有點不一樣了?」

「嗯,瞞了那麼久,她還是知道了爸爸的過世。最近的精神老是恍恍惚惚,我爸的死,在她心理上造成了一定的傷害。」語氣中,無不悲痛。

「對不起,」杜少煜抱歉地說。

「沒什麼。」

「你現在心情好些了麼?」

沈涼清靠在沙發背上,深呼吸一口氣,「不知道。現在這個樣子……」這個破成一堆碎片的樣子,簡直不知如何去整理。

「我也是這樣過來的,」語調中有些失落,「無論早晚,我們都是要經歷這些的,不是麼?」他們終究會離開我們。

「你當初是怎樣挺過來的?」沈涼清苦笑道,而如今,我終于了解到你當時的心境了。

「盡管咬緊牙,眼淚還是會掉出來。那就哭個痛快,把悲傷全都流走。」他說,「何況,我爸爸還在,你媽媽也還在。一切都還可以改變。」

「是啊。還可以挽救,剩下的,就請認真對待吧。」沈涼清嘆了一口氣。比如,葉小溪。比如,阿花。

「涼清,我們倆,一定要努力才對。」

沈涼清輕輕點頭,認真地說,「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是說……」杜少煜皺了下眉頭。

「有人在背後操縱著這一切的悲劇。可我,還沒有任何頭緒……」不禁有些低落,垂下濃密的睫毛。

「這樣一說,是有些奇怪……沈叔叔是正直的人,這是眾所周知的。他又怎會貪污?」

沈涼清點頭,「還有,他在監獄,身上有被打過的痕跡,那些警察,肯定是受人指使的。」那裝錢的袋子,又是在哪里見過。要說是馮麗紅所為,她壓根沒那麼大的本事偽造購買假藥的憑證,她又從哪里弄那一大批假藥?更何況,她不會犧牲自己兒子的性命,若真是那樣,她連人性都談不上了。

一切,就如同謎一般,讓人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說服自己。

「我們要怎麼辦?」杜少煜問道。

他搖搖頭,「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這個仇一定要報。

「好吧,」杜少煜聳了聳肩,「小溪呢?」

「她去找工作。」

「這麼冷的天?」望著窗外飄著的鵝毛大雪,杜少煜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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