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姐姐柔聲親昵,觸動了心底那根柔軟的心弦,念滄海眼前忽地閃現那一張深藏記憶中溫柔可親的容顏……
娘親……?!
杏眸驟然圓睜,怔然驚惶地凝著跟前的小女孩——
是錯覺麼……懶
一定是錯覺吧?
這孩子和娘親好像……
印象中娘親生得標致,娟秀動人,一笑一顰更是風情萬千,這孩子雖年紀小小,可美人輪廓已見端倪,真的似極了娘親……
「姐姐,姐姐?」
小女孩喚著走神的念滄海,她扯出不自然的笑︰不可能的,這孩子只是個萍水相逢的孩子,和娘親毫無關系……
是錯覺,就只是錯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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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跟丟的小幽和醉逍遙這時從後跑了上來,小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臉寫滿焦急,「小姐,你嚇死小幽了,怎麼跑來這麼僻靜的地方?!」
端木卿絕趁勢道︰「海兒,夜深了,我們回去吧。」抓住念滄海的手就要走。
「這就要走?都已經到我家了,不進去坐坐麼?」
小女孩喊住念滄海,念滄海腳步就這麼定住,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竟是一座建在水上的木屋,木屋很大,連接著一座木橋,白煙氤氳,水波靜靜——蟲
區區一個小丫頭怎會擁有如此宅院?!
端木卿絕心中疑惑更深。
那宅子有著幾分仙氣,只是靜謐的夜空下,掛在門外的紅燈籠又平添幾分詭異的陰氣,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牽引,念滄海挪不開眸子,身子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一步步向著木橋而去,「海兒。」
端木卿絕寸步不離的跟上,正要阻攔,「大家都進來喝杯茶吧?」
小女孩每一次都適時的截斷端木卿絕的話,念滄海同時用懇切的眼神看著他,實在讓他為難︰傻丫頭,你就不怕這小丫頭片子是在騙你?!
小幽看了眼醉逍遙,不知該盛情難卻,還是拉過小姐立馬離開,醉逍遙邪邪幽幽地勾起嘴角,「那就有勞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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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連逍遙也被這小女孩給迷惑了吧?
端木卿絕和小幽皆是一怔,腳步卻是不得不跟著念滄海走入了木屋——
木屋布置的很簡單,看得出主人的品格,簡樸中不失大方,屋內縈繞著淡淡清香,一種情不禁間讓人安逸放松的味道,有點眷戀,走多一步就更多一分濃烈。
好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兒聞過這樣的味道,好像是在襁褓之中時,那曾緊緊包裹住自己的味道……
娘親的臉孔再次浮現念滄海的腦海,她淡淡未上妝的素顏甜美可親——
滴答一聲……
當端木卿絕詫異地低喚海兒二字時,念滄海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是不知覺的落下了淚水……
嘴角咸濕的味道是——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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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想起了久違重逢的親人了麼?」
小女孩的問挑撥著念滄海激蕩的心跳,她為何會知道她在想什麼,難道她……難道……
「姐姐的命運坎坷,從出生就被爹娘拋棄了吧……」
「我……」
念滄海怔怔看著小女孩,她是算卦的,所以她是用她的神力看到了她的出生?
「姐姐會怨恨你的爹娘麼?會怨恨本該守護在你身邊的娘親麼……?」
小女孩問得緊,向來調皮的笑眼瞬息收起不正經,目光殷切得對著念滄海——
怨恨麼?
她的記憶里只有娘親的呵護,娘親的微笑,娘親的溫暖……
念滄海垂下眼眸,搖了搖頭,「不。」
淡淡答道,她盡力的掩飾著,小女孩卻仍捕捉到從她眼中劃過的落寞,並不是真的不怨恨吧,她看到了她的心在痛。
「姐姐的心比誰都善良,所以比起怨恨,你只是不明白為何爹爹幽禁你,娘親為何也棄你不顧,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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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重重的一震,她心所想為何她會說的那麼精準?!
她是誰……?
「姑娘,你是否認得我娘親?」
念滄海不顧冒昧地問道,雙手緊緊握住小女孩的手,方才那強烈的親切感又席上心頭,其實她從不信什麼迷信,更不信有人能看到他人的過去,他人的所想——
小女孩眼神分明一怔,卻是用鬼靈的笑立刻掩過,「小女生來得神靈眷顧,所以可以看到人的過往和心中記掛,罷了……」
這樣的回答無疑令念滄海情何以堪——
她真傻,她是在期待什麼呢?
十六年過去,娘親不曾回來找她,娘親既是有心離開她,這小女孩若真和娘親有親,娘親也不會讓她出現在她眼前,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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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禮了,有沒有弄疼你?」
念滄海松開手,小女孩反握住她的手,天真無暇的咧開粉唇,「沒有,姐姐生來是千金貴格,日月為你臣服,天光為你護體,蟾宮大開,鳳冠托珠,實乃千年
一現的帝後之相,小女有幸被姐姐握著手,是小女前世修來的福氣。」
「鳳冠……托珠,帝後……之相?」
念滄海渾身為之顫栗,出生那日的景象赫然再現——
天際日月交替,七彩霞光相映成輝,雲端深處綻出炫目圖騰,神秘的光影打在襁褓中雪潔的臉蛋上,就似捧著一顆出海明珠,緩緩沁入其額心。
「老爺……這孩子……」
這簡直是世間奇景,廖媚伊又驚又喜的錯愕啞然,念元勛同現一臉驚異。
早已候命在外的命師跪拜于屏風之外,忽地興奮高呼︰「恭喜英王,賀喜英王,小郡主乃明珠出海,千金貴格,日月為她臣服,天光為她護體,蟾宮大開,鳳冠托珠,實屬千年一現的帝後之相。」
這番話……
這番話在她出生的那日,在她被裹在襁褓中哇哇啼哭的時候就听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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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夢,不是幻影,是真真實實的回憶……
「你眉心的中間有顆別人看不見的梅花,生來有前世庇護的靈力,換做十多年前,是被召選為聖女的絕佳人選。」
念滄海模著自己的額心,還記得迦樓姐姐長指捋過她額前的劉海,他目光凝滯地看著,仿佛她的額心上真的有朵盛開的梅花——
如果那朵梅花是真的,那是不是就是卦師看到的那顆明珠?!
「姑娘,你說這位姑娘是帝後之相,那帝指的是誰?」
醉逍遙冷不丁問道,小女孩神秘揚著嘴角,眼神微側看向時刻守護在念滄海身邊的端木卿絕——
「哥哥是愛慘了這位姐姐,只是哥哥的心里還殘留著一絲不忠,我看到了那不該逗留在你心里的魅影,是歉疚也罷,是緬懷也罷,該撇清的還是統統抹去為好,不然——」
小女孩乖順的眼神突然冷光如刃,「不然怎樣?!」
「不然……他日登上龍座之際,身邊人也許就不是這位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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