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卿絕欲言又止,原來深藏了十五年的秘密,不是想要說就能立刻說出口的,「卿絕?迦樓姐姐的身份不止是所謂的七姑娘,對不對?端木離同我暗示過,也許看上去疼惜你的人,背後卻會傷你于無形!」
金眸倏然一緊︰「海兒,迦樓是莫離的親生胞兄……」
「怎麼會?!」
念滄海難掩心中驚愕,幾乎從端木卿絕懷里跳起來——
這說不通,迦樓怎會是忘莫離的兄長?
他們不同姓氏,迦樓對忘莫離初初只有嫉妒,如果是重要的人,就是失憶也會記得,又怎麼會……
「迦樓原本名為婆羅律音,莫離本命婆羅莫離,迦樓長她兩歲,兩人父母死于兵荒馬亂的戰火之地,留下他們一雙孤兒,從小感情深厚,迦樓小小年紀就如父保護著莫離,奈何她生來靈力過人,被北蒼招入宮中成為聖女候選人,誰都知道若是被選為北蒼聖女,那之後數十年都不得與男子親近,換言之就是孤老眾生,迦樓怎會眼看至親的妹妹不幸而無動于衷,他冒著性命之憂假扮莫離入宮,誰都不知道他靈力勝過莫離數倍,初初竟騙過所有人沒有被識破,然而男兒身終究是男兒身,更衣沐浴時便露了真相,太後大怒罰他杖斃,丟尸荒野,可誰知分明已經斷了氣息的他卻奇跡生還——」
「只是當他恢復健康時,莫離已被送去了聖女壇,他為找到莫離混入北蒼軍隊,對我一目相中,他初初很低調,刻意隱瞞自己出眾的才能,因為他不想被太後知道他還活著,我本也不知道他是莫離的兄長,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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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卿絕停了下來,看了懷中的念滄海一眼,似乎在憂慮著什麼,那雙黑亮的杏眸卻是急切的看著他,等待他的下一句——
「直到我和莫離……私定終生……」
說時,端木卿絕側開了臉龐,念滄海亦微微垂下眼眸,誰都分明「私定終生」四個字代表著什麼意思。
摟著她肩頭的大手收了收緊,是看到她臉上浮起的失落在擔心,念滄海執手輕握他的手,無聲勝有聲地告訴他,她沒事,他可以繼續說下去。
「有一夜找到我,沒有理由,沒有說一個字就給了我一拳,我到現在還記得他怒氣沖沖的眼神中充滿著對我的憎惡,痛恨,嫉妒,無奈,忍痛,不甘,那眼神太過繁復,飽含了太多太多,‘端木卿絕,你要敢負了莫離,我就取你首級埋入十八層煉獄。’那是他給了我一拳後唯一的一句話,之後我才知道他愛著莫離,深深的愛著,因為是兄長所以無法真正的去愛,所以無法從我手中將莫離奪走,然而我卻因為父王忽略了莫離,讓她被太後控制了心魂……」
「所以迦樓恨你,恨你是因你連累了忘莫離?可是……可是真正害死莫離的人是太後,不是你啊……」
「我答應過迦樓一世不負莫離,結果卻是親手累她死于魂飛魄散,不得輪回,縱然莫離既是再生,我亦有了你,那誓言注定無法兌現,他就是要取我首級,我也不能反擊。」
「不是的……」
念滄海緊緊環住端木卿絕,水霧濕潤的眼閃著晶晶淚光。
那一句縱然莫離既是再生,我亦有了你,那誓言注定無法兌現,讓她心好不踏實,溫暖,滾滾的暖流,滾燙的,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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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樓姐姐會明白的,他會明白的,這一切都不是你所期許的……」
「但那卻是無法改變的結局……」
「不,可以改變的,可以改變的……如果忘莫離的靈魂可以得到輪回的機會,如果忘莫離可以重生……」
「海兒?!」
念滄海激動地說著,直到端木卿絕眼神嚴肅地打斷,她才驚愕浮面,茫然地看著他——
她在說什麼?
她為什麼會那麼說?
就在方才的那一瞬,她差之就告訴了他,其實忘莫離還「活著」,一直……一直都「活」在她的身子里——
只是那話就在要說出口的那一剎,她害怕了……
想起娘親在她出生那日的話兒,想起也許自己早已死于胎中,懷疑也許自己才是寄宿這身子的魂魄?
也許這身子真正的主人是忘莫離的轉世?!
太可笑了,如果到最後,多余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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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絕……」
清婉地喊著他的名字,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頸,將整個身子沒入他的懷抱,舍不得他,舍不得他們的孩子。
那一句「我亦有了你」是屬于她的,她不願給予任何人。
她不要是一個空有軀殼的早已死去的人……
「海兒?」
「若是有一天忘莫離真的可以再生,代價卻是我的消失,請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們的孩子……我是念滄海……我是念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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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我不是說過這一世都只愛你一人麼?你忘了,你罰我要是那話是騙你的就會忘了你,可是若是莫離真的重生,我亦重新愛上她的話,那不是應該罰我忘記你,你又怎麼讓我不許忘記?」
他調侃著沒有察覺念滄海是傷了心的害怕著——「不許你忘了我!」
她從沒這麼霸道過,眼神這麼驚惶過,雙唇落在他的唇上,「我要你記得我,記得我的臉,記得我的唇,我的吻,我的手,我們的孩子……」
念滄海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說什麼了,她像個失落的孩子,落著淚埋首端木卿絕的肩頭,端木卿絕這才感覺到不對勁——
「傻瓜,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縱然莫離再生,我對你的愛是不會變的……」
說的是那麼肯定,可是,可是——
卿絕,你知不知道我只怕,怕從一開始這身子的主人就不是她念滄海——
他說越愛她,身子就越痛,心也痛,她是不是很自私?!
她能感覺到忘莫離的靈魂在痛楚,霸佔了人家的身子,還奪走人家心愛的人,她還曾多次救了她,她是不是很壞?
太壞了……
壞得無藥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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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
「小姐……」
醉逍遙,小幽雙雙來到庭院,誰也不想打擾他們的溫情相擁,可是——
「何事?」
「端木離派人送來柬帖。」
「柬帖?」
端木卿絕扶著念滄海站起身,雙雙不解地對視一眸,國宴已經結束,近日他們就要離宮,這個時候端木離又送什麼柬帖來,必定不會是好事,是想絆住他們?!
「十五日後,端木離要冊封皇貴妃。」
念滄海眼眸一怔,端木離說過國宴後會迎娶她,冊封她為皇貴妃,可是她亦背棄了他,他亦知道她心系端木卿絕,再不會回到他身邊,他是在宣戰?!挑釁著卿絕,他仍舊要將她奪回去?!
「畜生!」
端木卿絕驟然大怒,他和念滄海所想相同,「王爺稍安勿躁,皇上要冊封的人並非小姐,而是……而是——」小幽上前一步,讀解端木卿絕、念滄海眼中的憤怒和驚詫。
「而是誰?!」
「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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