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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夷雲車!」眼即將被射中剎那,馮夷脖上一塊如水玉石蕩漾出圈圈漣漪,卸去了箭羽的殺傷力,一流雲戰車呼之即出,載著馮夷急速漂離移位,躲避大羿不斷射出的箭羽。

大羿忿然道︰「哼,伏羲把水玉也贈你了,豈有此理!」

馮夷︰「大羿,今次我奉命尋找河圖,解水患救蒼生,勾引我妻宓妃一事,暫不想與你計較!」

大羿︰「勾引宓妃?想我大羿,乃太陽神帝俊所造之子,身份何等尊貴,豈會勾引那賤人!若知她是有夫之婦,若知她是伏羲之女宓妃,縱使她百般獻媚,我也決計不會與她交好!若說勾引,恐怕應屬你馮夷吧?先前伏羲所有女兒都嫁給了我父神帝俊子嗣,原本這宓妃,也會下嫁給我兄九隆,卻被你奪了去!」

馮夷辯解道︰「我與宓妃乃兩情相悅,九隆他只是一廂情願!」

大羿哼聲說︰「若真兩情相悅,宓妃又豈會獨守空房,終日愁悶撫琴?兩個鬼鬼祟祟小兒,倒也來說說!」隔空一抓,大羿便將躲在遠處一大石後的蒙赦、羽嘉移到身前。

不論馮夷還是大羿,看到羽嘉絕美容顏後,均流露垂涎之色。

蒙赦心中大為惱怒,然忌憚于他們都是遠古之神,更不想惹是非,隱忍而不敢發作,道︰「兩位上神,你們所說之事,其中內情我們根本無從知曉,實在難有見地。」

「宓妃與馮夷,名為夫妻,感情卻更似兄妹,起初的結合是為了讓九隆不再糾纏,因而談不上‘兩情相悅’。宓妃與她的哥哥姐姐不同,她不是被造出來的,而是由女媧懷胎所生,自小便得伏羲萬千寵愛,性情好玩,所以也談不上‘賤人’。馮夷常為貌美女神吸引而獨留宓妃一人,宓妃對大羿傾心而紅杏出牆一次,不算過分,可與有夫之婦交好可是為世人所不齒的,都應適可而止。」

羽嘉全然不像蒙赦那般避諱畏縮,將後世傳說記載之詞侃侃道出。

大羿、馮夷听後齊聲怒喝︰「大膽,竟敢妄談天神軼事!」

蒙赦心里也埋怨羽嘉不已,神與人性情並無差別,讓他們發言不假,但若不能取悅他們,必遭斥責。更甚之,羽嘉這番言說,卻將大羿、馮夷全得罪了。

蒙赦扭頭朝羽嘉擠了擠眉頭,頓首道︰「萬望上神息怒!切莫把我們凡夫俗子的胡言一說放在心頭!」

馮夷冷哼一聲︰「凡夫俗子?哼,我與宓妃真實感情從未跟任何人提過,你們卻知曉,豈是凡夫俗子!」

大羿︰「你們二人出自何方,來此意欲何為?」

蒙赦︰「路過!」

大羿︰「路過?那就立刻離去,否則……」

「否則怎樣?」蒙赦正欲說「這便離去」,羽嘉已柳月蹙眉一挑,不屑地嗔聲冷言。

蒙赦眉頭一皺,抬眼瞪了羽嘉,埋怨她成心造次︰「嗯……即便不立刻離去,也只會在旁看看,不會打攪兩位上神!」

馮夷︰「在旁看,不打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好算計!」

羽嘉︰「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亦如何?比起大羿上神打著與馮夷上神計較宓妃之事,來搶奪即將出水的河圖,我們不算高明!」

蒙赦抓狂,不遠處,萬里滄濤間,有一豪光沖天漩渦,無疑便是河圖出世處,馮夷、大羿神識可是從未離開。

羽嘉這般話說,他們必將被列入搶奪河圖之敵手名單。馮夷、大羿乃遠古之神啊!

蒙赦袖一卷,憤憤然飛身離去。

頓了頓,羽嘉朱唇微動,清亮的音語飄然而出︰「也罷,你姑且離去,到時來補上一刀。」聞得此言,馮夷、大羿面色一沉,斷了蒙赦去路。

蒙赦目注羽嘉,忿然質問︰「羽嘉,你到底想怎樣?」

「奪得河圖啊!」羽嘉明眸朝蒙赦一泛,笑靨綻開,宛若冰蓮展顏,煞是迷人。當此一笑,大羿、馮夷乃至蒙赦,均為之痴迷。

「你……你……」蒙赦近乎吐血,心坎大嘆「最毒美人笑」。他這般質問,顯然是責備羽嘉不該挑起事端,如今直言「奪得河圖」,已然斷了所有退路,一戰難免矣!「羽嘉,昔夕古淵顯化的是神州過往記憶,縱然你我河圖到手,時辰一過也必化虛無,何苦引來殺身之禍!」

羽嘉︰「河圖形圓,陰陽合一,五行一氣,無為順生自然之道。洛書形方,陰陽錯綜,五行克制,有為逆運變化之道。圓以象天,一氣流行,渾然天理,無修無證,從太極中安身,所以了性。方以象地,兩儀變化,天人合發,有增有減,在陰陽中造作,所以了命。河圖洛書,天圓地方,河圖洛書合,就能窺曉天命,預知欲見之事,擁有朝夕便足矣!」

「河圖洛書合,可窺曉天命,預見欲知之事,擁有朝夕便足矣……這麼說,奪得河圖洛書能助我找尋蒼龍畢舟!」蒙赦恍然明悟,對河圖的佔有心頓生。

《淮南天書》有曰︰「遠古水禍甚烈,伏羲悲憫終生,特贈水玉于馮夷。馮夷遂尋河圖,途遇帝俊之子大羿干擾,戰之。恰時,宓妃已尋得洛書而來,河圖洛書合,聚斂靈能入水玉。後水玉擇主大禹,水禍終治。」蒙赦雖未讀過《淮南天書》,也從個中野史對河圖出、洛書現、兩相合之故事略知一二。

「哼,無名爾輩妄圖染指河圖洛書,笑煞我也!炎鳥金烏,將那小子吃了!羽嘉是吧,長得倒還水靈,一身冰寒正可解我大羿火炎之息,給你一個做侍婢的機會。」

大羿手一揮,橫空赤日射出一道火光,一渾身焰火熊熊之三足神鳥便自九天之外直撲蒙赦而來,灼熱無比的火浪,若漫天紅菊,鋪滿蒼穹。

「侍婢,呸!鳳凰天翼!」羽嘉殺氣森然徹骨,冷言一語後,閃身立于蒙赦身前,冰焰熊熊燃起,化為冰鳳凰神鳥之態,展翅拍出數道皓白霜刃,一舉震退炎鳥金烏,冰封滄濤千里,戰力何其逼人!

如此威勢,蒙赦看後不禁瞠目結舌,「你怎會這麼強大!?」

羽嘉︰「昔夕古淵往事境,今人戰力震古神。在昔夕古淵,我們的戰力會比尋常強大無數倍,莫不如此,又有多少人能將過往之事帶到現世敘說?」

「原來如此……」蒙赦恍然大悟,滔滔戰意大起,玄功流轉,淡金神光泛泛,虛手化作掌刀,瞬息間劈出三道毀滅神光,呈品字形奇襲大羿三處要害而去。「膽敢讓赦哥的女人做侍婢,找死!」

「秉燭之光安敢與皓日爭輝!」大羿眉頭一皺,一掌拍出,不費吹灰氣力,將蒙赦殺退,橫弓一拉︰「哼,允她做侍婢乃本神賜恩!吃一箭!」

「咻!」一聲呼嘯,箭羽射出,所指方向竟然是馮夷而不是蒙赦。

「哼,莫以為你聲東擊西、出奇一箭便能奈何我!」馮夷早有準備,在大羿神弓拉開時,馮夷雲車玄光爛漫,化為流光,迅疾飛動。大羿、馮夷大戰又起。

冰鳳凰羽嘉冷瞪蒙赦︰「誰是你女人!」

「沒說你,我……我是指冰火鳳凰羽嘉!」蒙赦被大羿一招殺退,巨痛暈眩,血流如注,嘟嚕道︰「怎不早說,盡管強大無數倍,還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呀叱!」為羽嘉震退的炎鳥金烏,撲著赤紅如血的翅翼展開反攻,焰火排山倒海涌來,轉眼已漫布周身各方天地。蒙赦羽嘉無心再做口舌之斗,霸殺之招大出,凜冽氣勁卷起無數碎冰滄浪,夾著分天裂地之威罩向炎鳥金烏。

「 呼!」炎鳥金烏悲嘶哭吼之聲大作,瘋狂撲殺,烈勁死死扣住蒙赦,如盤龍絞纏,令他掙之不月兌。

在他心潮慌亂間,體脈內淡金功元逸射,觸及憶羽戒時,憶羽戒幽藍神光大盛,溫婉氣息不斷滋養蒙赦心田,讓戰斗的他很是享受。

這氣息,使他感覺時間仿佛回到赤沙谷暗洞,冰火鳳凰羽嘉在為自己敷金瘡藥……

于是蒙赦進入了忘我之境,杜亦天之血戰諸神魔場面再現!

不知為何,蒙赦知曉了杜亦天如何出招,徑自開始模仿。招式變了,氣勢變了,殺傷力也變了,抬眼一望,他便讓炎鳥金烏深深戰顫。

一柄戰刀,淡金色功元凝結而成的龍紋戰刀,持于他手,所向披靡,殺地金烏哭叫連連,節節敗退。

羽嘉停下了攻擊,望著蹂躪炎鳥金烏的蒙赦,滿眼驚詫。

「滅羅一刀!」蒙赦暴喝一聲,淡金色功元熊熊燃起,百柄充斥著毀滅之能的刀芒瞬息斬出,將炎鳥金烏撕為了碎塊!

炎鳥金烏由天火之精孕育而來,若非精火盡滅,斷難殞命。蒙赦這一擊雖難對它造成性命之危,但已讓它戰意全無,化為一道神火流光沒入大羿體內。

「吼!傷炎鳥金烏者,死!」大羿怒意磅礡,必殺一箭射出,直指蒙赦,浩瀚殺勢一舉將蒙赦自忘我之境震出。

蒙赦被一箭洞穿後,肉身赤火搖曳,一片焦黑,如隕落流星般沒入那豪光沖天漩渦,激起驚天浪花,汽霧升騰。

「蒙赦……」羽嘉素面大駭,顫聲吟語幾句,縱身飛掠而起,遁入豪光沖天漩渦。

「洛書龍馬孟津出,縱橫相交十五真。太極兩儀分四象,森羅萬象論古今。草木金銀皆淘質,雲霞日月屬朦朧。更饒吐納並存想,總于金丹事不同……月到天心處,風來水面時。一般情意味,料得少人知!」

一身披鳳霞彩衣、耳掛月雨明珠墜之絕子,仙雲馨煦,飄渺月兌塵,縴縴玉手撥弄一把泛著溫柔白芒神琴,吟歌論道御風來。

歌聲琴語,悠揚淡泊,潤如春雨,宛若天籟,听之頓感祥和清寧。

漾出的圈圈音波漣漪看似軟柔,卻輕易將殺作一團的馮夷、大羿蕩開。

馮夷見如今宓妃迥異于過往,似月兌胎換骨,驚喜異常︰「宓妃,難道……你已取得洛書,問證大神之道?」

宓妃微微一笑︰「奴家不枉夫君所托,已獲洛書!大羿哥哥,昔日宓妃懵懂,不明世情,與你頗有曖昧,實是不該,願日後還是好友!」

「宓妃你這賤人,我大羿豈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消解寂寞工具!」大羿怒火肆起,青煙澎湃,嘶聲咆哮︰「炎鳥金烏,吾之戰獸,合璧歸元,吼!」

一般戰獸、修者合一,稱之曰「通融極化」,能揚長避短,將兩者優勢發揮地酣暢淋灕。

「合璧歸元」,則是蛻變式的通融極化,乃戰獸與修者肉軀、魂魄、功元、兵甲、神通的大通融,唯有通靈絕頂的神戰獸與超級修者方可契合施展,一旦「合璧歸元」,施展出的將不局限于曾有的神通。

璀璨的赤金神光爆射,大羿身形扭曲,一對翅翼伸展而出,面目化為鳥態,雙爪罡芒凌厲摧人,神弓幻成鎧甲裹體。

虛臂一揮,便有數道擁有開山裂海霸能的毀滅之光,如箭射出,一舉追上駕馭馮夷雲車的馮夷、宓妃,崩殺地水玉漾出的漣漪幾近破碎,威勢何其駭然!

宓妃俏臉微沉,雙掌閉合,櫻唇念念有詞,刺目玄光熠熠閃過,雙掌分開,豪光沖天的洛書顯現。

洛書沒有浩瀚逼人氣勢,卻一出現便令日月失色,使大羿攻出的又一波毀滅之能,亦怯怯然不得向前,何其駭然!

河圖洛書包涵天地之理,乃神州文明之濫觴,傳說它本是「天」制作的「宇宙魔方」,之後落入盤古之神手中,盤古之神在其上刻有兩副神秘圖案,參悟兩圖之一二,便可習得通天大能。

由于留有「天」的氣息,河圖洛書有股對天地萬物不怒而威之能,大羿與炎鳥金烏「合璧歸元」發出的攻殺,不戰而退,倒也正常。

洛書現,與河圖似有感應,兩相移近,豪光愈發濃盛,天昏地暗的天色一片徹明。

兩股沖天豪光相接,雷鳴轟響,皓白色電柱粗達數丈,縱橫交織,「轟 」聲不絕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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