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面的香氣讓司澈安不知不覺勾了勾嘴角,「你怎麼就這麼魯莽的跳了下來?」
狐曉夭眨了眨長長的眼睫毛道︰「你都停在這兒了,我還以為你是想要讓我自己跳下來呢!」她很無辜,真的,誰知道司澈安是哪個意思啊……
「笨蛋!要是本將軍沒接著你怎麼辦!」司澈安半帶氣惱半帶無奈地揉了揉狐曉夭的頭發,這才觀察到狐曉夭身穿的是一身單薄的白衣,看上去十分瘦弱的樣子,于是連忙給狐曉夭披上了一件單衣。舒愨鵡又看著狐曉夭梳了個男子的發髻,又是好笑又是感慨的扯了扯,問道:「干嘛梳一頭這樣怪怪的頭發!」
狐曉夭在司澈安的懷里抬了抬腦袋,「不挽這樣的頭發,那司將軍覺得你那些下屬會怎麼想……」
經狐曉夭這麼一說,司澈安這才注意到身邊的屬下投過來的詫異眼神,咳嗽了兩身,佯裝無事地牽起了韁繩,用自己的身影擋住了前面坐著的狐曉夭。
狐曉夭坐正了身子,而路上那些好奇看著司澈安這一路行進軍隊的民眾,對于司大將軍在陌馨坊下接了個俊俏小少年這回事而津津樂道。
「你說司將軍前面坐著的那個少年到底是何人……?」不單單是民眾們議論紛紛,那些屬下們都可是著不解了。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不過看將軍剛剛特地等那個小少年的情況,可能是此次破戰場重要的一個關鍵人物吧!」身邊同樣是騎著一匹馬的將領把司澈安的行為想的略為高深了……很明顯,要是狐曉夭知道跟後的這些屬下是這樣猜測她的,估計要樂瘋了……
「喂,你這樣光明正大的載我去戰場,真的沒問題嗎?」前面,正在受著所有人暗地里議論的主人公,仍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聊著天,駿馬上的狐曉夭眨了眨眼簾,估計也是擔心這樣載著她真的能成麼……看著底下群眾皆都睜著滴溜溜的眼楮瞅著她,一副好奇又好奇的模樣。
而司澈安則加快了馬的速度,順勢攬緊了狐曉夭縴細的腰際,笑道︰「這樣當然沒問題,有本將軍在,誰敢說個有問題!」
身子往前傾了傾,躲開了他的動作,狐曉夭挑著眉,頗有點討理的氣勢,嘴上說的卻是︰「這樣做可是濫用私權……不過,本姑娘,準了!」
為狐曉夭的回答揚了揚嘴角,司澈安的馬下步伐更快幾乎就是用的神速的,而跟著的軍隊千百個人見自個兒將軍都拔高速度了,也抽不到空再去猜測這狐曉夭和司澈安之前到底是有沒有什麼關聯,趕緊的加快速度跟上自家將軍……
一路上,風塵僕僕,從熱熱鬧鬧的集市一直行到荒蕪一人的野外,狐曉夭不得不嘆一句,這些當將士的,真的很累,整天這樣跑來跑去的,真的吃得消嗎?
野外的荒郊就很空蕩蕩的,這樣趕路想要盡快到邊境還是需要幾天的時間的,所以當天晚上司澈安便決定在這兒扎了營,等到全軍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才有更好的精力接著趕路。
營子簾賬什麼的,比起在天朝腳下過著的日子自然要簡陋的多,但狐曉夭還是可以湊合著窩著一帳子,偶爾還會有好奇的小士兵湊上來詢問她和將軍的關系。
夜色已然全黑,狐曉夭將匆忙間抓出來的斑點丟到帳子中的塌子上,從衣兜里小心翼翼的掏出紙筆,順便還因此拽出了張紙條,正好是南璃霄寫的那一張……
捻起那張紙條,狐曉夭的神情有些微滯,下一刻,她倏的扒開帳子上的簾子,外邊堆著一團火把,是專門用來照亮帳子的,火把外,就是純天然的大自然,無人的荒郊,她就能回去?只要從這兒出去,避開司澈安的人,一切就能回到原點……
可是可能嗎?!她看了看手中捻著的紙條,那隱隱的溫潤字體,以及紙上的字,嘆口氣,這些事,還是只能想想罷了……
重新握起毛筆,她在紙條上寫下了對鳶尾的,以及對玫兒的叮囑,她就這麼大著膽子不管不顧的跟著司澈安去了邊境,難保玫兒那些姑娘知道了會六神無主。
而至于鳶尾,她是不太放心的,按照狀況來說,鳶尾肯定是會待在司府,而直到司澈安把她接走之前,她都沒見著鳶尾,很有可能就是這一回,他得到消息的速度太慢了,以至于他們都行進到這兒了,還是半點風聲都沒有。
所以鳶尾是肯定也要送紙條的,讓鳶尾先從將軍府里搬出來,然後在她沒回來這段日子都住進陌馨坊,順便協助玫兒那些個打理打理陌馨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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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這是個好主意,狐曉夭想著便也把這個寫了進去。
這邊她還在奮筆疾書,那邊,被扔在塌子上的胖斑點從塌子上支起自己肥嘟嘟的身子,不太優雅的在塌子上搞笑的跌了下,然後綠豆似的眼珠瞥著狐曉夭。
心里憤憤的想,主子怎麼會把它交給這樣一只臭狐狸,太不負責了吧……!
「咕咕——」它憤憤的撐起身子和翅膀從塌子飛到了小桌子上,然後就看著狐曉夭揚著嘴角,一把逮住了它。
「斑點真聰明,這麼快就知道我把紙條寫好了!」狐曉夭欣慰的模著斑點頭上的幾縷呆毛,然後往它腳踝處系了兩張小紙條。
「去吧,飛往陌馨坊,你知道吧……」將斑點捧在手心上,然後在胖斑點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將它放在了帳篷的簾子上,看斑點沒動作,還好心的戳了一爪子。
直到斑點被那無良的狐狸戳出簾子外,然後低空的差點直線栽倒在地,拖著重重的身子,才又重新飛了起來。
又是感慨這既無良也魂淡的狐狸,胖斑點這才在夜空中跌跌撞撞的飛走了。
看著斑點遠去的小身影,狐曉夭才留了個帳簾縫隙讓斑點有辦法飛回來,自己躺了回去……
璃王府,鴿子照常從高高的院牆上飛落進去,停下站著的位置也很考究,不前不後,剛好是其中一間還有光亮的屋子。
停在屋子的窗板上,斑點發出了兩聲輕微的「咕咕」聲,在這靜謐的夜晚中听起來格外明顯。
「啪嗒——」窗子被里面的人打了開,璃王爺的小廝捉住了斑點,取下了斑點腳踝上的兩張小紙條。
「爺,這斑點又回來了,只是這回掛著的不是一張紙條,是兩張……」小廝不解的將手中的紙條交給了書案前,被燭光隱約照亮的白衣身影。
「嗯?」南璃霄從一堆書卷中抬起了頭,一張風雨不驚的臉色在听到斑點的一秒微微緩和了,不知道是不是小廝的錯覺。
看了看那兩張紙條,字跡娟秀又極盡隨意,開頭便寫了兩個字:致鳶尾。
這不是給他的信,應該是斑點每回送信都不忘記先給他瞧一瞧,南璃霄很快便想通透了這一層,原先泛起了一層微光的眸子在這一刻沉了沉,但他還是把紙條外包裹著的一張撕了,從頭到尾,不留余細的看完了。
那臉色也有一點點的細微變化,看那紙條之前沉著眸子,臉色也有些僵,看完之後,眸子剔除了那層灰灰的光,臉色莫名的也舒緩了許多。
另外一張紙條上寫著的是:致玫兒,這名字一听就是個女子,南璃霄的臉色更和緩了,面不改色的把紙條又交到小廝手上,沉聲吩咐道:「把這些紙條再給本王系回去,本王不看……」
小廝抽了抽嘴角,明顯有看傻了的傾向,什麼叫不看,爺這不都看了一張嗎,而且,從頭到尾,爺的面色表情似乎還真的是有點波瀾,這算是面癱癥狀有可能轉好嗎?!
將兩張紙條又給系了回原來的腳踝上,讓斑點再飛了出去,關上了窗子,小廝看著自家的主子,想到前些日子不淡不濃的對下邊的屬下說把斑點送出去了的時候,他們這些當屬下的一個個的都傻了,好歹斑點跟了主子那麼久,他們之前培養著養了多麼久,怎麼這就說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現在看來,能讓主子把斑點送出去的人一定對主子很重要,光是剛剛看到紙條主子臉上的細微表情就能看出來,那張雷打不動的臉還是有變化的。
……
「咕咕」事實證明,斑點除了胖了點,其他方面,譬如記性,還是很好的……一前一後送去了兩張紙條,還通通捎回了兩張回條,順勢帶回了回條兩人的埋怨和氣惱的情緒,它回去復命了。
從狐曉夭掀起的帳簾里飛進去,夜色已近三更,狐曉夭拆下了那兩張條子,玫兒的字挺娟麗,就是讀起來都是對她自個兒跑了的不滿,讓她看完除了無奈還有汗顏。
而鳶尾的就……直接罵上了,條子里寫的滿滿的都是兩個字魂淡!循環往復,如此……
咳嗽了兩聲,掩飾了下她現在的尷尬之意,她將這兩張字條小心的收了起來,外邊的天色已近三更了,她整了整衣衫,盡快窩進塌子里,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