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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暴君有疾︰梟寵權閥嫡女》試讀!

001權閥之女

昭武三十二年,夏。

伽南館坐落于沈府西北角的隱月湖畔,紅瓦白牆,通闊精巧,且大半躍湖而建,夏初微熱,沈府五小姐沈蘇姀正低頭坐在臨水窗前,只見她神態極其專注,削蔥一般的十指之間密密的彩色絲線正被她一根一根的細分開。

她的容色算不得極美,卻是清新秀雅不失矜貴,約莫十二三歲年紀,整個人坐在那里卻有氣定神閑的從容婉麗。尖巧的下頷略收,櫻花色的唇瓣微微抿著,左邊頰上竟有淺淺梨渦,挺翹的鼻翼之上是一雙琥珀色淺瞳的桃花眼,修長入鬢的黛青柳眉被齊額的劉海半遮,遮住了這溫雅小臉上的唯一銳意,三千墨發以斜雲髻綰起,一縷青絲擦著耳廓垂肩而落,更顯得她膚色晶瑩無暇如玉,但見她雙睫扇子般的卷曲縴長,與眼瞼投下一片陰影,陰影之下的眸子里含煙籠霧叫人瞧不清楚,朦朦朧朧好似藏著什麼——

她身邊正放著一副繡架,架上的繡品只完成了一半,一個青衣侍女伺候在旁,手上亦是絲線纏繞,櫃頭青煙裊裊,窗前和風習習,主僕二人心無旁騖,悠悠然然就過了小半刻時辰,若不是那驟然響起的腳步聲,這個午後真是愜意!

伽南館雖有兩分意境,卻敗在位置太偏,尋常時候這邊連個下人都少見,這個時候,是誰會來呢?

那腳步聲極快極重,凌亂無序的震踏在人的心尖上,憑白讓听者的心也提了起來,何事需要如此疾奔?是好事還是壞事?一旁侍候的香書聞聲面色不由一沉,伽南館何時有過好事?她不安的收了手上絲線看向沈蘇姀,沈蘇姀卻只自顧自分線,渾然不覺的樣子。

院子里驟然升起祈求與呵斥的聒噪打破滿院幽寂,沈蘇姀將手中絲線徐徐展開,與那繡架上還未完成的花樣作比對,大紅茜紅玫紅水紅……選來選去,沈蘇姀選擇了最不常用的猩紅,刺目的顏色與她白皙的皓腕對比鮮明,如血般悚然,香書听著外頭的動靜越來越大不由面生急色,可看著沈蘇姀的模樣卻只能抿緊唇僵直站著。

「小姐,是二小姐身邊的拒霜。」

隔著一道叮咚脆響的珠簾,香詞的聲音略帶著兩分憐惜。

沈蘇姀手上的猩紅之色正妖嬈,一旁站著的香書見她依舊不做聲終是唇線一緊上前一步,「香詞,你糊涂了麼?二小姐的丫鬟如今怎能出現在我們院中?還不叫人拖出去!」

香書香詞都是沈蘇姀身邊的大丫頭,香書因為比香詞跟在沈蘇姀身邊年長些說話便也硬氣些,沈蘇姀仍舊不發一言,好似是贊同香書的話一般,香詞此時本該轉身出門處置,可她卻是遲疑一瞬又開了口,「小姐,拒霜避人而來,跪在外頭非要求著見您一面,這會子磕頭不止已見了血,您看……」

听著「見血」二字沈蘇姀終于抬起頭來,一雙含著霧氣的桃花眼中現出兩分恍惚的憐意,一邊的香書見此不由得有些氣餒,果不其然听見沈蘇姀輕聲道,「叫她進來。」

香書撇著嘴為沈蘇姀上了一杯茶,又一邊道,「小姐真真是宅心仁厚,早就說了二小姐現在的處境您不該去那院子,您卻不听勸的去了,這一下好,二小姐卻是將您當成救命稻草了,這會子叫拒霜過來不知是要求您什麼呢,您也不想想自個兒是如何光景……」

香書絮絮叨叨念著,沈蘇姀的眸光卻落在蹣跚入門的身影上,昔日在沈府說一不二的大丫頭拒霜此時正衣衫不整滿面是血的跪在她的面前,瑟瑟發抖連頭也不敢亂抬。

香書看著這場面不由生出兩分唏噓,這在沈蘇姀兩年前初回沈府之時是她絕不敢想的事情,她明知沈蘇姀必定沒有多余的表情,可還是不死心的側頭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可這一眼看去,她發現沈蘇姀的唇角竟泛著柔意。

「二姐可還好?」

溫暖妥帖的一句話是沈蘇姀慣常的語氣,此刻落在拒霜的心中更是入心,她忍著額上的疼痛微抬了眸,珠簾之後的溫雅身影分明縴細而弱小,可由她的角度看去竟也有兩分說不清的迫人之感,她迅速低下頭去,語聲哽咽起來。

「小姐很不好,她……」

似是想到了什麼,拒霜艱難的克制住想要傾訴的心情閉了嘴,沈蘇姀攏著霧的目光落在她頭頂,輕言安慰,「讓二姐想開些,她是老太君最疼愛的孫女,老太君絕不會不幫她,何況現在此事乃是空穴來風,過幾日調查清楚定然會解了二姐的禁足令。」

假若昔日最疼愛你的人變成了今日向你舉刀之人你會怎麼辦?

拒霜的眼淚猛的掉的更凶了,整個人匍匐在地不停地搖頭,「不是那麼簡單的,五小姐您有所不知……您……我們小姐如今已是顧不得自己安危了,她只想著……」

見拒霜抽泣的說不出整話,沈蘇姀一嘆,「這是什麼話,二姐將來歸宿為何全府上下誰不知曉,府中都盼著她好呢,老太君已著桂嬤嬤調查,她是宮里出來的人,那件事到底是真是假經她之手沒有不水落石出的,你這般偷溜出來沒旁人發現還好,若是被人瞧見,等于是節外生枝為二姐添亂,且快些回去叫二姐安心吧。」

沈蘇姀所言句句在理且都在為沈府二小姐沈青薔考慮,那輕暖之音叫拒霜萬分動容,唯有听到那「桂嬤嬤」三字之時輕微的抖了下,好似下定決心,她募得抬手朝臉上抹了一把眼淚,「砰」的一聲磕了個響頭道,「拒霜今日冒死而出乃是有求于五小姐,還望五小姐幫幫我家小姐——」

話音落定,室內一寂。

香詞站在珠簾之外看不清表情,香書卻是目露鄙夷不滿,一邊卻又緊盯著沈蘇姀生怕自家小姐一個不忍答應了去,而沈蘇姀,卻正垂下眼簾好似在猶豫,這件事,說起來還真是話長——

大秦國素來有一帝二王六公侯之說,除了皇族與兩大王族世代世襲之外,早年因功而御封的六大權閥亦是這大秦朝最為尊貴的存在,洛陽侯沈家便是這六公侯之一,權閥與王族皆以皇族為尊,相互之間卻又是依存的關系,但凡是權門世家的女兒生來便帶著使命,無不是三歲授詩書七歲學算計,十歲已是無所不能的大家淑媛,權閥的女兒眼中亦不會看到旁的人,皇家,是她們榮華一生的唯一出路。

在六大權閥之家,不論嫡庶,女兒家的命並不比男兒的輕賤,何況如今的沈府之中也並沒有能光耀門庭的男子,女兒家由此變得格外寶貴,大秦的諸位皇子大都到了適婚之齡,沈府之中的大小姐與四小姐卻是早年夭折,六小姐、七小姐的年紀又差了少許,而沈蘇姀又因地位尷尬被排除在外,如此一來只剩下二小姐與三小姐,在六大權閥新一輪的博弈之中,沈府的籌碼實在是少之又少,作為現今沈府年紀最長的二小姐,沈青薔是沈家打出的第一張牌,也是最有把握的一張牌。

沈青薔三歲受教,七歲之時便有才名遠播,十歲便得了當年太後的喜愛,縷縷入宮與皇子公主作伴,與三皇子的親事更是三皇子生母竇德妃無意之中吐露的風聲,眼看著上個月朝中有人提議為三皇子納妃,而沈家已經十拿九穩,卻不想緊要關頭卻爆出沈府二小姐沈青薔與家中琴師有染之事!

此事若被有心人知曉,沈府名聲尚在其次,這藐視皇家之罪便叫他們受之不得!此事尚在查證,雖然沈青薔拒不承認,卻還是被老太君關在了府中,而那琴師,依沈蘇姀所想只怕無論如何都是凶多吉少。

「如何幫?」

淡淡三字落定,香書立時懊惱的嘆了口氣,看著拒霜的眼神愈發的厭惡,拒霜感激地看了一眼沈蘇姀,想起昔日的自己忽而有些愧疚,唇角幾動卻只是將頭埋得更低。

沈蘇姀會意,隔著珠簾朝香詞看了一眼,香詞立時轉身而出將房門關了上。

室內室外皆是一片靜謐,似乎連風聲都靜止了,拒霜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看一邊的香書,見沈蘇姀沒有將她遣出去的意思便也只好就此作罷,深吸一口氣,拒霜小心翼翼的拔下了自己發髻上唯一一根銀釵,這根銀釵成色並非上等,一看便是下人之物,她小心翼翼的雙手托舉過頭頂,「請五小姐將此物交給孟先生,小姐不悔,但求——」

「砰」的一聲巨響,緊閉的房門應聲而開,拒霜還未反應過來就有一道人影從外頭沖進來,下一刻手中的簪子便被奪了去!

拒霜面色大變,轉頭之時就看到沈家老太君沈王氏正拄著拐杖站在門口,在她身後黑壓壓站著的全是人,衣香鬢影之中那一張貌不驚心的臉正逆在光里,拒霜看不清她的表情和眼神,身體卻在瞬間篩糠般的抖了起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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