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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蚊子

「說笑呢。」凌霽按住想站起的莫知言「不急這麼點時間,這衣服都還濕著呢,等干了先。」

凌霽當然懂得一個地方不能待太久的道理,但是看著狼狽的兩人,內心還是不想馬上離開,越是非常時期,越是該放松一點,冷靜一些,多余的緊張顯然只會讓事情更糟。

快近黎明時分,日頭還沒有出來,而下過雨的夜晚,此刻是一夜中最冷的時刻,山澗的風似乎大了起來,吹的樹枝嘩嘩的響。莫知言不自覺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凌霽鄙夷的側了身子,莫知言撇撇嘴,我的潔癖狂殿下,你的潔癖能找個好時候好地點再發揮嗎?

「你的衣服全濕了。」凌霽看著她道。

「你的難道是干的?」莫知言揚眉一笑。

凌霽呆了呆,隨即咧嘴笑了「和你一樣。」

「那你還不快點?」

一般人肯定不知道莫知言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是在說什麼,但是和他打過交道的凌霽瞬間便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你以為我身上還會剛好帶著火折子、火石之類的?那是戲本子的故事,事實可沒有這麼好運的人,再說,我們落到河中,就算有也用不了了。」說完又覺的不對,這女子心思細膩,誰知道她又有什麼花樣,想了想又說「先說好,除了那些碎銀,我身上可什麼都沒有了,銀票都在燕熙那里。」

「你這身份身上不帶銀票,竟然帶碎銀?」這堂堂皇子殿下,身上只帶些碎銀子,莫知言實在是想不通。

凌霽看著她,似笑非笑「這樣才能安全些。」

「哦,做人要低調。」莫知言非常贊同的點頭。銀票太多太顯露鋒芒,就算沒有人追殺,被一些盜賊盯上也不是什麼好事,而且他出門又不是做什麼大生意,身邊確實不需要什麼面額大的銀票防身。

總覺得這女子腦子里肯定又再想著什麼,凌霽不放心的再補一句「我身上現在是什麼也沒有,你什麼主意也不要想。」

「想太多殿下,你不是從來都準備充分的嘛。」

「誰會想到會遇險?你當我萬事通嗎?」凌霽無奈,誰會想到那唐門的毒那麼厲害,不知什麼時候他也隱隱有絲中了毒,使他在對戰時體力漸漸不支,若是尋常殺手,他也不會有此刻如此狼狽的時候,而燕熙居然喝酒喝成那樣,連他不見了也沒有發現。

「你不是萬能的麼?」莫知言側頭似笑非笑地問道。

「我行,但是沒有東西我怎麼行?」凌霽輕嘆一聲,側頭看向一邊。

郁悶之下的莫知言,在身邊模了模,找到幾根枝杈,拔了幾根頭發,放到了樹杈間。

凌霽在一旁看著她,挑了眉「你干什麼?」

「最原始的方法,鑽木取火,很明顯呀。」莫知言覺得無語,他都不想辦法,害她一個失明人士還要做這麼高難度的事,若是他有銀票什麼的她也不用拔自己的頭發了,就算銀票全濕,也總會有走出這座山的時候,到時候都是要花錢的地方,有銀票才能走天下,這是她的人生總結。

凌霽就知道她有這麼些想法,無奈的說道「你什麼時候變蠢了?」凌霽覺得自己實在好脾氣,若是換了別人如此蠢笨,他一定不會讓他活命。

「什麼?」莫知言‘盯著’他問。

「生個火,冒個煙,是怕黑衣人尋不到?」

「那怎麼辦?」

「自然干。」

……

「咱們還是走吧。」過了會,郁悶的莫知言也覺得活動活動筋骨心情也好些,省得兩人相瞪兩生厭。

莫知言默默站起,凌霽也隨她站了起來,兩人默默地開始前行,只是速度都慢了些,凌霽也沒有在前面一個人走著了,而是站在了她的身側,陪著她慢慢走,倒也沒有出手相扶什麼的,他尊重她的自尊,只是好幾次在莫知言快要走偏路時,適時的提醒一句。

兩人默默的走了一陣子,隨著日頭的升起,風漸漸地起勢,風不知吹著什麼,響起沙沙聲。

「前面是什麼地方?」莫知言看不見,但隱約能感覺應是遠離了河邊,而前面將有什麼,卻無法預知。

「一片竹林。」凌霽語氣里有明顯的煩躁。

「咱們該找個山洞,有竹林應該會有山洞的,話本子里都這麼寫。」有竹林不就代表有山麼,有山,那多少也該有個被竹枝遮掩的山洞吧。

凌霽沒有說什麼,不過還是能感受到他陰郁的臉色,莫知言沒鬧明白他怎麼突然又心情不好了,不過眼前卻浮現了他在一片竹林間,白衣飄飄,笛聲緩緩,竹葉紛紛的場景,霎時心情大好「可惜沒有笛子,若是現在看著你衣袂飄飄的吹著笛子,倒比現在有情調的多。」

「該死!」凌霽沒有听到她說什麼,只是煩躁的低罵了一聲。

「什麼?」莫知言錯愕的‘看著’他,這人難得會有罵人的時候。

「為什麼是竹林?」凌霽咬著牙道「山洞沒有,竹林倒是有。」

「你說什麼呢?」話本子里掉山崖不是都有樹林、竹林之類的,有錯嗎?有竹林,隱蔽性不是更高嗎,那群黑衣人不就更難找到他們?

「你干什麼?」還沉靜在話本子里的莫知言突然感覺肩上一沉,一件外衣披到了她的兩肩。

「別動。」下意識的剛想避開,凌霽便開了口,莫知言頓了手。

「我不冷。」莫知言不明白,剛才怎麼不月兌衣服,她都把衣服用內力烘干了,此刻無緣無故的給她衣服做什麼,還在想著就听到凌霽又低罵了一聲。

「該死的……蚊子!」

莫知言先是一愣,瞬即明白了,竹林里蚊子多。春分時刻,竹林雖然一直蔥翠,但是蚊子卻是剛剛復蘇,也正是最凶猛的時候,我們的想太多殿下此刻正在和竹林蚊子做斗爭,看來竹林里的情調是話本子里的,不是現實的。那些衣袂飄飄的故事終究只屬于故事,不屬于生活。

「上來,我背你。」凌霽大步跨到了莫知言的身前,微微彎了腰。

「不用。」她有自己的堅持,不到無路的時候,基本不求助別人。何況他還有潔癖,萬一一個不高興將她甩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她不能做這麼危險的決定。

「放心,我只是不想因為你拖慢行程而已。再說背著你,我也少受點蚊咬。」凌霽不停的用手撥著眼前的飛蚊,滿臉的不耐。

莫知言磨磨牙,這可是他自找的,等會可別說她一身的泥沙髒了他的錦衣貴服,莫知言雖然心里不情不願的,但還是麻利的爬了上去。

真當莫知言爬上來的時候,一向鎮定的凌霽倒有絲頓了頓,背上是嬌俏的女子,一個遇險更顯堅韌的女子,也是一個身材條件很好的女子……

「殿下大人,你背就好好背,心不在焉的想什麼呢?」莫知言看他心不在焉的,真怕他腳下一個不穩,將她摔出去。

他很想一甩手把她給扔出去,但當他想起她的眼楮,想起崖上的飛身相救,終也沒有把她給扔出去,調整好心緒,雙手緊了緊,邁步往前行去。

「四下無聲的怪可怕,我又看不見,能不能聊點什麼?相處要從溝通開始。」莫知言決定和他聊聊,省的兩人現在的尷尬。

「說什麼?」凌霽穩穩的朝前走著,嘴里問著話,腳下卻沒有停下。

「都行。」

等了很久,久到莫知言以為他不打算開口了,誰知他就真的開口了,只是……

「你真重。」

……

「換句我想听的。」莫知言耐著性子,循循相誘。

「我背的好幸苦。」

……

「你到底會不會聊天?算了,你還是閉嘴吧。」莫知言扶額望天,無奈的結束這非人的對話。

「我們應該從稱謂開始,你真名叫什麼?」凌霽微微笑著,腳步不緩,卻不知道這句話對某人的震動有多大。

莫知言呆呆看著他,凌霽等了好久,她也沒有回話,凌霽停了下來,似笑非笑地說道「溝通要從坦誠開始。」

莫知言看著他的側臉,看的深深,若是他去查她怎麼辦?若是連累家族,連累冷輕然他們怎麼辦?這個看去冷血無情的晉王值得信任嗎?值得她賭一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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