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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清晨,灰藍的蒼穹才正逐漸吞噬者漆黑的暮色,白兮已經如期的回到暗魂。

听見她的聲音,查理抬頭,卻大驚,瞠目。「你……」

她……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整個小人幾乎是被這寬大的衛衣兜起來了。她微微垂著頭看著地面,拉鏈拉至鼻翼的位置。他看不清她的五官,卻清晰的瞧見她那蒼白如紙的面容。憔悴,頹然。

這些都不重要,只是……

她的周身竟然會冰冷到如此地步。陰暗的,悲涼的。仿佛被這世界拋棄了一般。

心仿佛被條忽如其來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查理狠狠攥著拳,走上前。

「他欺負你了?」

白兮抬頭,笑。雖是極牽強,臉色卻有了暖意,「怎麼可能。幾點行動?」

「下午四點。」

「哦。」白兮點頭,依舊笑。「我先去睡會,累了。」

她扭身,不等查理回話。擺擺手,離去。

關上查理的屋門,剛剛一切的偽裝似乎隨著這門喀拉一響全部瓦解。白兮機械的邁步,機械的走回屋,機械的打開自己的門又關上,機械的,走到鏡子前。

停住。

怔怔的,面無表情的望了過去。

這空洞的眼,這絕望的眸。

她微微把拉鏈拉下一點。

只一點,只露出細頸。

她就笑起來。

呵。

一晚的發酵,頸上的印記。居然已經這麼多了。

她看著對面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那麼多關于昨晚激•情後的烙印,那麼清晰的專屬于他的清香。明明,早就消失殆盡的味道,卻就是這樣揮之不去的縈繞在自己身上,一點一點的佔據她的靈魂,一點一點的吞噬掉原本這只有她味道的專屬領地。

身上忽然有些癢。

她拉開衛衣,撩起貼身的襯衣。

哦,原來是紋身開始造次。

她附上手模了模。喃喃,「你們怎麼了?」

你們怎麼了?明明早已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為什麼又開始靈動起來?你們怎麼了,不是很多年前就再沒有知覺了嗎,為什麼又開始燥熱起來?

她松開撩起的衣服下擺。拉開衣領,露出香肩。

原來,鎖骨,肩膀,胸口,也到處到處都是他的吻痕。

清晰的,張揚的。那麼深,那樣重。

她抬手去觸模。

可明明近在咫尺,為什麼,依舊那麼不真實。

良久,鏡中那人的眼楮重新開始渙散。

手也慢慢開始滑落,卻僵在半空中。

她望去,手,竟還在顫抖。

過了這麼久還在恐懼麼?恐懼自己的失手,恐懼會對他的傷害麼?

她笑了,在停不下來。

都說醫者不能自醫,狙擊手亦是如此。開過幾百槍甚至幾千槍都不曾抖一下的手,竟然在瞄準鏡里看見他時會顫抖成那個德行。

那兩槍,她一直在後怕。心緒那樣的不穩定,那樣的極端,萬一,真的偏了怎麼辦?萬一,子彈沒有射向床板而是瓖入他的身體,她會怎麼辦?

她笑的依舊飛揚,笑的依舊無所謂。

打歪了就打歪了。

他死,她就陪著好了。

都死掉了,多好。

從腰間拿出手槍,慢慢舉起,黑洞洞的槍口抵在自己的太陽穴。

「砰。」

白兮輕喚一聲,漫不經心,卻痴痴的笑了起來。

再見了,曾經的安晨。

再見了,曾經的白兮——

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睡著的,何時睡著的。等醒來時,門外已經吵鬧聲一片。

白兮從床上下來。

走過去,才開門,就見大家已在全副武裝。

見狀,白兮也趕緊收拾起來。

「你能去嗎?」查理疾步走來。

「可以。」她聲音穩穩。

「如果不行不要逞強。」

「我沒事。什麼計劃?」

「參加行動的人馬上出發,警局5點下班,我們要在5點前趕到,把他們端掉,找回芯片。」

「不是已經知道芯片的下落,只殺……那人和張士浩不就好了。」

「那個,安晨……」

「他讓我來。」

「冰……」

「我說了,我不會再愛他,把他交給我。」

「不需要殺掉安晨,我們這次的目標是張士浩,拿回芯片就好。」

「我知道該怎麼做。」

「……」查理擔心的看了眼白兮,「好,準備準備。馬上行動。」

「但,如此明目張膽,不怕政府找麻煩麼?」

「我有安排。」

白兮點頭,不在多言,「好。」——

「好,今天的會議內容大概就是如此,大家再接再厲。」張士浩垂頭,看看表,4:50。不著邊際的微蹙下眉。該死,都這麼晚了。

在抬頭,目光又是一如既往的和藹溫柔。「那今天就到這里吧。大家早些下班,散會。」

出院已經兩天,他的手腳還有些不利落,只能給大家開開會,總結總結上一周自己落下的工作。

眾人一涌而出。

a女,偷偷,「最近局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下班變得好準時。」

b男,偷偷,「誰知道,也許受了傷之後身體挺不住了。」

c男,也偷偷,「管他呢,反正他正常點下班,咱們也都正常了。」

眾人哈哈笑。

難得的正點下班。

大家歡天喜地各自回位收拾尾聲。

領導都早走了,他們也不必在愛崗敬業。

警局難得的歡慶——

「轟……」

巨大的爆炸聲倏然響起,瞬間黑色濃煙滾滾席卷而來。

眾人驚。

來不及反應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已經有五六個警員應聲倒地。

女人的尖叫喝著男人的怒吼,警局亂成一團。逃竄的,往樓下跑的,打電話調度救援的,百態橫生。

這巨震。

震動了警局。

震動了整個甘市……

局里的人,在劇烈的猛咳與流淚之後,便一個個相繼倒地,沉睡不起。

是的,為了盡量減少不必要的傷害,查理派人在投放的煙霧彈之中,加入了大量的麻醉劑。當然,這個大量,是人體足以接受的。

此時查理白兮已經趁剛才的慌亂潛進了局里。這次的行動是火拼而非制高狙擊,有一定的危險性。除去白兮,查理只帶了三個人小範圍潛入警局內部,他們負責從後門包抄近身去找張士浩,在一並擊斃。而白兮是單獨作戰,芯片在安晨身上,她一個人反而是最安全的。從前門進入,找到安晨,就能完成任務。顧風在外邊做總調度,帶著大部分人馬分散在警局周圍以備萬一。

查理指指二樓右邊的位置,白兮點頭,貓著身子向前進。

二樓右邊的盡頭,正是安晨工作的地方。

來到門前,白兮舉著槍,深吸一口氣。一腳踹開屋門。

果然,大多數警員已經都被燻到。

安晨呢?

她舉著槍認真的扒著地上早已失去只覺的人們。忽然一聲巨響從查理進入的地方傳了出來。

白兮驚得起身,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爆炸聲?查理他們帶的只是微型炸彈。該死。白兮暗叫不好,迅速朝那個地方跑。誰知,只剛跑一步,就被人生生的拉了回來。白兮下意識的想反抗,卻被周身熟悉的氣息包圍。

安晨。

他亦是早有準備。半張防毒面具戴在鼻子以下的位置。

她被他穩穩的困在懷里,然後被拉走。

「別動,張士浩有炸彈在手里。」

「放開。」白兮一掙,逃月兌安晨的懷抱。好啊,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剛剛想找他時找不到他,現在她不找了,他卻自己跑了出來。

轉身拿起槍,指在安晨的太陽穴上,「把芯片給我。」

「給你你就會能听我解釋嗎?我沒有騙你。」

白兮滯,卻依舊狠戾,「少廢話,快給我。」

轟的一聲,那邊又傳來一陣爆炸聲。

白兮氣急。該死,查理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回神看安晨,「我在說一次,芯片。」

安晨看了眼白兮,從口袋中把芯片遞給白兮。

白兮搶過,冷笑,「如果芯片是假的,你一定會死。」

「你听我說,芯片是……」

「滾開。你在說一句話我就殺了你。」白兮面無表情的打斷。她該殺掉他的,可是,她做不到。

「如果是你讓我死,我一定會死。」

「呵。」白兮滿眼嘲弄。真好听。若是早一周她听見他說,她一定會興奮的徹夜難眠,可現在,真諷刺。

「我沒有騙你。從來沒有騙過你。」

「你愛我嗎?不,是愛過我嗎。」

「愛,不是愛過,是一直愛,從過去到現在,甚至未來,我都愛。安晨愛白兮,是不會變的。」

白兮愣住,怔怔的望著對面這個神情嚴肅的男人。安晨也不回避,直直的回視。

紛擾的環境,飛揚的塵煙,兩個人定定的看著對方。似乎周遭一切都是安靜平和的,兩個人,彼此只有對方。

她忽然笑起來,嘴角還是那抹不屑,「何必如此夸大其詞。即使你對我有些不一樣,那也只是因為你從不曾接觸我這樣的人而已。一時的在意,怎能是喜歡,更何況是愛。」

「我清楚的了解。我愛你。不是單純的喜歡。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結婚,想讓你不再受任何苦。」

「真好听。」白兮木然的笑著,「謝謝,可我不稀罕。」

轟的一聲,張士浩的辦公室再次傳來爆炸聲,緊接著就是打斗聲。

該死。白兮的游離再次被打斷,眸光也更加陰冷起來,不再理會安晨的糾纏,掏出射殺能力更強的mp5走了過去。

「不行,太危險。」安晨立刻拉住她。

「放手。」白兮冷冷,甩開他的手。

「不放,你不能去。」

白兮反身,抓住安晨的手臂,使勁一個猛拽,只听安晨的手臂喀嚓一聲,月兌臼了。

安晨抽氣,卻沒有呼痛,只是吃驚的看著白兮。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管我?」白兮冷眸。

「……」

「怎麼,沒想到我真的下得去手?」她呵呵,「你以為我真的愛你所以不舍得對你不利?安晨,你太自信了。」

白兮輕蔑而笑。「我說了,從昨晚起,你是你,我是我。還有,你以為我是真的愛你麼?你也只是棋子罷了。」她伸出拿著芯片的手在安晨眼前晃了晃,「不說我愛你,不和你上•床,你怎麼舍得吧芯片給我?」

「你以為你得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麼?呵,不用這樣的方法,你怎會掉以輕心。為了我想得到了,別說是身體,命我都不在乎。」

安晨的臉漸漸蒼白。

「你听著,我只說一遍。從今以後,不要在喊我白兮,我不再是白兮,她13年前就死了。這里只有冰,暗魂里的殺手冰。所以,不要妄圖我們還有那可笑的情分。」

「今天不殺你,是因為你還有些價值。等我用完了,你想活也活不了。」

白兮看著安晨已經折斷的手臂。

漠然轉身,再沒有一絲留念。

他卻又拽住她,使了力,「芯片是引爆器,是想讓你們滅亡的武器。不要,不要放在電腦里,否則暗魂會被夷為平地的。」

白兮一愣,又狠狠的甩開他的手臂,離開。

「別去,他有炸彈。」安晨絕望的聲音在耳後傳來。

說時遲那時快,屋內忽然竄出的人影狠狠的撞到白兮。

「白兮,殺了他。」查理有些痛苦的聲音傳來。白兮立刻舉槍,卻看見那人把安晨擋在身前。「來啊,殺了我!殺了我你愛的男人也得一並貫穿了!」

「……」白兮憤怒的咬著牙,右手舉著槍,左手背到身後,開啟專屬于暗魂的求救信號。

「讓我走。」說著,他抓著安晨一步一步的像門口挪。

白兮憤怒的拿著槍隨他的步伐移動,該死。居然把安晨作為人質。她只會放狠話,根本不會殺點安晨。

她砰砰兩槍打在離他們一步之遙的地上。「別動。放了他。」

「放了?放了他難不成讓你們把我當靶子麼?放心,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證安晨的安全。」

「放開他。」

「有本事你就開槍啊。」

「你走不了,外邊全是我們的狙擊手。」

「是嗎,那就看你了!槍彈無情,只要你的狙擊手殺我,你的男人也必死無疑。」

「……」

白兮氣紅了眼。

再次穩住自己的氣息希望把他一槍致命。

瞄準。

手卻止不住的顫抖個不停。

靠。

她緊緊的咬唇。

安晨,他實在太擾亂她了。別人她可以不管不顧,但他不行。她越想冷靜下來,越想瞄準,手就越是顫抖。她不是沒這樣帶人質狙擊,她次次的手,但現在,她真的做不到帶人質狙擊。

「我沒關系,你不用管我。」因為失血過多,本就白皙的安晨臉色更加蒼白,可即使這樣,他還是幫她。

白兮的手更加的顫抖起來。

再次瞄準,她真的想哭。不行,她還是集中不了,每當看見瞄準鏡里的小十字打在他臉上時,她都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覺。不,這是在太可怕了。

張士浩很是聰明,趁著白兮糾結之時,挾持著安晨已經消失。

抬頭,對面已經沒有人。

白兮竟然有一絲松氣的癱在地上。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顫巍巍打開耳邊的對講機,「全體注意,禁止任何狙擊,放他們走。」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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