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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令牌

蘇流熙一怔。舒愨鵡

不待她說話,容湛就松開了手臂,笑道︰「阿熙,你變瘦了。看來這次真的讓你受累了。」

蘇流熙微微皺了下眉頭,剛剛容湛的擁抱……

容湛卻顯得十分坦然,起身說道︰「你先去溫泉之中泡一下,這樣傷口好的快些。我剛剛看到有一些藥材,去熬點藥。」

說罷,轉身離開。

他的身形依然從容淡定,可是在蘇流熙的眼中,卻莫名有種落荒而逃的錯覺。

看到容湛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拿起枕邊的衣物,這才發現容湛已經幫她包扎好了雙腳,幸好這個時代並沒有讓女子裹足的陋習,否則還真的容易暴露。她下了床榻,向溫泉走去。

走到外面,她才發現,這里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葳蕤的花樹栽滿庭院內外,幾間精巧的木屋錯落而建,不遠處一片白霧繚繞,正是他們落下來的溫泉,在溫泉周邊還有兩張木制的藤椅。

在右邊的木屋旁,蜿蜒出一個曲折的回廊,通向遠處的一片竹林,兩邊是茂密的灌木叢,中間間或綻放著幾朵小花,看起來分外安靜美好。

在木屋的後面,是一大片藥田,大約是因為荒廢太久,已經長滿了各樣藥草,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藥草清香。

而在左手邊,則有一張石桌,上面擺著一副棋局,看起來許久未曾動過。

這里雖然十分簡單甚至簡陋,但是處處透露出一股溫馨安寧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蘇流熙沿著蜿蜒通向溫泉的卵石路,走到溫泉池邊,不斷升騰的白色霧氣讓她的身影逐漸看不清楚,若隱若現。

她月兌上破損不堪的衣服,解下纏在腳上的紗布,露出血肉模糊的雙腳。

因為整個腳底都被冰塊撕下一層皮肉,她的雙腳血紅一片,甚至隱約可見森森白骨,看起來讓人心中發顫。

然而她看到自己的傷口,神情平淡而冷靜,就像是傷口不是她的一樣,試了試溫度,便踏入溫泉--

嘶--一陣劇烈的刺痛感自腳底傳來,直直襲上腦海,她還搭在溫泉邊上的雙手立刻微微抓緊,因為受了嚴重的凍傷,她的雙手也一直紅腫不堪,還有幾處裂傷,此時一個用力,立刻再度裂開,緩慢從傷口中滲出紅艷的血,滴在溫泉中,紅艷的血液隨著水波分散開來,染出一片淺淡的紅色,然後又漸漸消失。

她把身子完全沉在水中,背靠著岸邊,像是感受不到刺痛般,平靜合上雙眼。

漸漸的,那股從傷口處傳來的刺痛感變的輕了一些,而後逐漸轉變成讓人難耐的酥癢,蘇流熙依然安靜的靠在那里,耐心等待著傷口的愈合。

這溫泉確實是寶貝,里面似乎含有不少極其珍貴的藥材的精華,能夠讓人在泡溫泉的時候,修養身體,而且對傷口的愈合療效似乎特別好。

蘇流熙聞著這混合著各色藥香的氣息,逐漸昏睡過去。

……

容湛從木屋中走出後,在藥田選了一些藥材,而後去旁邊的小廚房熬藥。這位原本應該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尊貴的東齊翼王,用他那掌控著天下無數性命的雙手,給自己和蘇流熙熬好了藥,之後就回到了蘇流熙醒來的木屋之中,等著蘇流熙回來。

他坐在木椅上,少有的什麼也沒有想,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深邃的眸子不知投向何方。

只是等了許久,也不見蘇流熙回來,容湛看了看已經涼掉的湯藥,站起身,向溫泉走去。

蘇流熙在溫泉中有了這一段時間以來最舒服的一覺,這許多天來,她一直和容湛疲于奔命,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此時雖然身負重傷,但是她的身體已經嚴重月兌力,精神稍微放松下來,就抵抗不住鋪天蓋地的疲憊,沉沉睡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容湛走來。

容湛看著霧氣繚繞的溫泉,模模糊糊看見一個人影,他深沉的目光看向那道背對著他的身影,純粹的暗黑中像是燃燒起漫天烈焰,又像是擁抱著雲朵的湖水,蕩起一片繾綣溫柔,他的眼中神色變幻莫測,最終只剩下一片明亮的深邃,像是終于做出了什麼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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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他放輕步子,向前走去--

「容湛。」蘇流熙清朗平淡的聲音忽然響起。

容湛腳步同時一停,青色的衣裾劃過一個微微的弧度,像是翩然欲飛的蝴蝶,忽然轉而停留。

「你怎麼來了?我馬上就好,你稍微等一下。」蘇流熙不快不慢的說道。在容湛走進的時候,長久練就的本能讓蘇流熙一瞬間從睡眠中警醒過來,這幅樣子,若是給容湛見了,必定會看破她的男裝。她立刻鎮定的起身,拿起岸邊的衣服穿起來。

緊接著,容湛就听見一陣水聲和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他站在那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清淡說道︰「我看你長時間沒出來,來看看你。」

蘇流熙穿好衣服,向外面走出去,說道︰「沒什麼,我只是睡著了。」

容湛的眼中忽然闖進一個白色的身影,緊接著,他看見了一張傾城容顏。

原本的細膩的蜜色肌膚變得雪白膩滑,一雙本就如秋水般湛湛生波的墨玉般的眸子,在白色的霧氣中顯得有些飄渺柔和,因為在溫泉中泡了太久,她的雙頰染上燻燻欲醉的淡淡緋紅,有一滴水珠從烏黑的頭發上滴下來,落在脖頸上,沿著柔和的線條蜿蜒流淌而下,路過精致的鎖骨,滲進白色的衣袍,看起來有種驚心動魄的魅惑,然而她的神情那樣冷清安靜,分明不知自己此時的動人模樣,令人更加沉醉。

容湛听見自己的心中,不斷響起轟鳴的聲音,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怔怔。

那個聲音說道︰就是他了。

蘇流熙知道這樣一番折騰下來,是沒有辦法再易容了,只得以真面目示人,不過好在她依然還是之前描畫的飛揚的眉峰,再加上她本身的凌厲沉凝的氣息,眉目之間英氣十足,倒是遮掩了三分女兒嬌態。

只是她不知,一個人若是動心,那麼在那個人心中,她的任何模樣,都是最美的。

容湛很快收起眼中神色,看起來十分溫和如初︰「已經給你熬好了藥,只是此時已經涼了。你先去休息,我去再熬一碗。」說著就轉身離開。

蘇流熙幾步走到他的身後,說道︰「容湛,不必麻煩了。你的傷也還沒有好,這些事情還是我去做吧。」

容湛溫和笑道︰「沒關系。這些都是小事。你的身體嚴重消耗,還是先去休息吧。」

蘇流熙堅持道︰「我已經好了,這些事情不過舉手之勞……」

容湛忽然站定,蘇流熙也停下腳步。

然後,她听見容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阿熙。」

蘇流熙微怔︰「怎麼了?」

「我想做一些事情,請你不要阻攔我。」

他的聲音之中帶著少見的決絕的堅持,和一絲不易擦覺的威嚴,那是長居于上位者的氣勢,自從遭遇雪崩,他和蘇流熙說話時,從來溫和如玉,猛然一換語氣,蘇流熙有些怔然,卻還是迅速反應過來。

「好。」他听見她的聲音,淡定而沉凝。

他先行一步,走向小廚房。

蘇流熙在後面,拖著有些長的衣裾,緩步而行。

……

容湛再次端著冒著熱氣的湯藥回到小木屋時,蘇流熙正坐在梳妝台那里,翻看著一塊黑色的令牌。

容湛走上前去,說道︰「這個就是我們摔下來的時候,你手中攥緊的東西。或許就是靠它,我們才得以絕境生還。」

蘇流熙轉頭看向容湛,看著他平靜的臉容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語氣篤定。

容湛坐在她的身邊,不甚在意的說道︰「略知一二。這個令牌由烏金木所制,前面刻有一把王椅,周圍是燃燒的火焰,雕法繁復,技藝精湛,後面刻著‘獻汝吾心,天青永昌’。若是沒錯,應是武宣大帝當年征戰天下的虎符黑玄令。」

蘇流熙仔細看了看,果然在後面看到了幾個刻字,但是因為是幾百年前的字體,她並不認識,但是容湛見識廣博,應該沒錯。

這個東西,怎麼會在水晶大殿?

似是看出蘇流熙的疑惑,容湛把湯藥放在她的面前︰

「先把這個喝了吧。」

蘇流熙端起,溫度正好,一飲而盡。

容湛見她乖乖喝了藥,這才看向那塊黑玄令,解釋道︰「武宣大帝一開始封號為青王,手下的精英部隊就叫做天青營,天青營的將士只听從青王之令,整個大軍也只有一塊虎符,就是黑玄令。後來武宣大帝一統天下,天青營也重新整編,這塊黑玄令也就不再出現。但是後來武宣大帝莫名消失,只帶走了這塊虎符,後人猜測他其實是帶走了最後的天青營的人,和容氏遁世,黑玄令也自此匿世。幾百年來,關于黑玄令的傳說不斷,但是從來沒人見過它。」

蘇流熙了然,原來這塊令牌還有這麼多說頭。

「而且,」容湛眼中忽然顯出莫名的神色,看向黑玄令,「更有傳聞說,其實天青營一直守護著黑玄令,得到黑玄令,就會得到隱世的天青營的後人的支持。」

「最關鍵的是,黑玄令,其實是打開玉符藏匿之地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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