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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站在這里,不敢走下去8

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大笑或者蹙起眉來反駁,只是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道︰「折騰死人了,宗仲南不知幾時學得聰明了。」

他緊緊地抓著我的手,非常緊,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任何可以助他求生的東西一樣,我敏銳地感覺到他是在怕什麼,我本來就對宗仲南就這麼放他回來心存疑惑,眼下見他的情形越發懷疑,只是他不說,我並不好多問——他是一個心中極有數的人,並不需要抱頭痛哭的橋段。懶

可是看到他劫後余生的疲憊和憔悴,那種對我不言明的依賴,我心中還是禁不住微微顫抖。

他大約見我臉色掩不住的白了下去,反而先開口安慰道︰「沒事的,宗仲南……只是想讓我們爭奪Daddy給飄兒的那一部分股份受阻罷了,這樣凌嘯風始終就是一個威脅,我們就不得不受宗茂的脅迫。」停了停他自己拉著我的手靠近了一點,滿是胡茬的下巴在我手臂上蹭來蹭去道︰「對不起——」雖然只是三個字,但是驕傲如他,卻會為我的擔心而道歉,心下正感動著,他猛地將我一拉,把自己的頭貼在我的胸口輕聲道︰「你沒有跟凌嘯風去,我好開心。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希望你去還是不希望你去。」

這幾日以來,每天都是在各種繁雜的事務和可怕的猜想的折磨當中,不眠不休當中何嘗想過要跟凌嘯風走,當下眼圈一紅道︰「你說這樣的話有意思嗎?你要是死了,我必會跟他去!用不著你叮囑!」蟲

他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嘻嘻笑著,抱著我的手臂膩著道︰「死有什麼可怕的,倒是不死有時候反而更糟糕。」本是在笑,然而卻莫名地有一種悲涼的意味。

我有些忐忑地說出自己的想法道︰「凌嘯風幫我調查過,梅雅琴根本找不見人,好像這次出面的都是宗仲南,靠的也是宗仲南自己的一些關系。」

「我也覺得不會是宗茂自己的人,宗茂再涉足黑道生意,到底如今也在洗白了。可是這些綁我的人……總之匪氣很重,手段也很江湖。」謝振寰似乎有些坐不住,放開我復又躺下。

江湖匪氣?我心中一動,雖然不堪啟齒,還是堅持說了出來道︰「會不會是八閩幫?宗仲南好像跟他們頗有瓜葛。」咬了咬牙,到底還是沒有說出我當年落入八閩幫手中就是宗仲南在背後搗的鬼。

他听了沒有答話,停了片刻轉了話題道︰「你看你現在有多難看,沒個發型不說,黑眼圈比得上大熊貓,整個臉是泛青的。」

我作勢拍了他一把道︰「你以為呢,我五天都沒怎麼睡覺了,別說我姿容平常了,就是一個西施也美貌不再。」

謝振寰嘻嘻笑道︰「我國文不好,只記得一句詩,用在這里正好。」

他還能記得詩詞?真真是古今奇聞。

他見我不屑,猶自念道︰「這便是為伊消得人憔悴,你看沒有我,你連覺都睡不好。」

我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臉不禁一紅,這人真真可惡,這是什麼時候還不忘開這樣的玩笑。

我連忙退開兩步,這可不比在安雅園,外頭還有保鏢和做飯的阿姨呢。我把薄被替他展開道︰「我也要去睡會,你自己也休息下,中午可以吃些粥,如果不听我的話,什麼都沒得吃。」

他懶洋洋在床上翻過一回道︰「也許,我是用不著吃飯了呢。」

我當時也是累得緊,並不會深究他語意中的暗示,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倒下去就是睡著了,直到阿朗叫醒我,聞到廚房里飄來一陣陣香氣,我意識到是午飯時候到了,忙站起身來問道︰「寰少怎麼樣?醒了沒?你先讓阿姨把粥盛起來涼著,他不愛吃燙的東西。」

阿朗的神情卻不似那樣輕松,神色有些不安道︰「宸姐,你先去看看寰少吧,可能有些不對勁,我看可能要找個醫生來看看。」

我心下一驚,好像一下子之前的所有不好的預感都有了答案,腦子里似乎又不甚分明的樣子,拔腿就沖進了臥室,只見謝振寰早已醒來,情緒似乎極度的煩躁,非常不安的樣子,身體一陣陣的震顫,時不時打著呵欠,薄被早就被他扔到了一邊,然而身上仍然大汗淋灕。

我一時說不出來話,又是驚又是怔,轉頭向阿朗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不是才睡了四五個小時嗎?」

阿朗緊張得瞥了一眼謝振寰,將我一拉低聲道︰「宸姐,現在已經是晚上8點了,看你睡得熟沒敢叫你,寰少中午就醒了,全吃不下東西,下午就開始這樣煩躁和出汗,實在越來越嚴重,我不敢不叫醒你。」

我猛地一抬頭看窗外,果然天已經黑了下來,這麼說已經過了12個小時了。

阿朗干脆拉我出門來憂心忡忡道︰「宸姐,你不比我們,沒見到道上的髒東西,我看這情形倒像是毒癮犯了!」

我驚得往後一退,斥道︰「怎麼可能,振寰從來不沾毒品的!」這一點我這幾天日日同他在一起,自然是清楚的,況且他一向是一個自省的人,華越如今更是連毒品生意都停了。

阿朗點點頭道︰「我知寰少不沾那些,但是從下午就開始他就吃不下東西,連粥都砸在地上——他從來不是一個作踐下人的人,而且還伴隨著控制不住的流淚流涕,宸姐,你相信我,這就是毒癮發作的征兆!也許還會越來越嚴重,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寰少到底經歷了什麼,問不出來!他精神完全沒辦法集中。」

如果在謝

振寰被送回來之前宗仲南他們對他做了什麼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十幾個小時了,要是毒癮那確實要發作了。我給了自己五秒鐘思考,當下作出決定,對阿朗道︰「你讓保鏢和阿姨都先吃飯,你打電話請DoctorTang過來。」說完我便推門又進去臥室。

謝振寰的狀況似乎比剛才還要糟糕,像是有巨大的疼痛摧殘著他,直叫他本來精壯的身軀蜷縮成一團,渾身的雞皮疙瘩我站在離床還有兩米的地方都能清晰地看見,流出的汗漬甚至在床上印了一個人的形狀!

我站在那里,不能向前邁動一步,不知道他正在經歷什麼,也不知道前面還有什麼等著我們。

謝振寰大約是發覺我進來了,喘得極厲害,好不容易才成了一句話道︰「別在這……出去……幫我關上燈,我怕光……」

十多個小時前,他還無限依戀地在我胸口蹭來蹭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能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失控成這樣,這一刻我徹底相信阿郎的話,這就是毒癮發作。

「謝宸,快出去,別看我……」他很艱難地咬牙說道,「我現在控制不住,渾身痛!」說完這句話,幾乎要抽掉了他一半的氣力,整個人幾乎要從床上翻滾下來。我連忙上前過去抱住他,這才發覺他渾身出的都是冷汗,皮膚涼得叫人心驚。

「振寰,你這是怎麼了?」我死死抓住他,這個時候就是再知道問不出來也無法冷靜。

「宗、仲南叫八閩幫干的……」他就說了這麼幾個字,已經是喘得氣平不下來,我一面幫他順著氣一面接著問道︰「你怎麼會突然這樣子?」

他聞言竟還擠出一絲極痛苦而扭曲的笑容,「不是突然……他們就是要毀了我——」說到這里頓住了,饒是我用盡全力抱著他的身子,他還是支撐不住栽倒在床上,一層層的冷汗像擰壞了的水龍頭中淌出來一般,他似是用盡最後一絲氣力道︰「幫我找點止痛藥,杜冷丁……」說完便沒了聲息,疼昏了過去。

杜冷丁,這是能讓人上癮的止痛藥,不痛到萬不得已,沒人會使用杜冷丁。

所以。

我面無表情地深吸一口氣,吃力地把他推到床中央躺好,機械地取來濕紙巾一遍一遍地給他擦著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推開了,我扭頭一看,阿朗正帶著DoctorTang進來了,我回過神來忙起身道︰「Thomas,這麼緊請你過來,沒耽誤你的事吧?」

DoctorTang笑道︰「Carly,你說哪里話,我和謝氏本來就是舊交情的。」他越過我瞥了一眼床上昏睡中的謝振寰,眉頭微微一蹙道︰「我先看看寰少吧。」

潁川之言︰男人何嘗都是柳永杜牧,能為喜歡的人吟詩作賦,然而才子皆會寫詩,那是本分,不為你寫,也為別人寫,而不懂風花雪月的男人,因你記得︰為伊消得人憔悴,是要在口中默默咀嚼多少次。

所以,他給你的,與其說好,不如說獻出的對他是否重要。

***

不想完結啊不想完結,覺得好舍得大家,也舍不得這里面的點點滴滴,有些讀者是最近幾天才來的,沒相處多久就要告別,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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