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被她唬住,隨後也跟著笑起來︰「李雲芷,你知道的真的很多。♀」
雲芷立刻接腔︰「雲芷也僅僅是知道而已,但並不懂得。」
「哦?」文帝听她已經習慣性自稱為雲芷,而非民女,心中暗暗一喜,卻不漏聲色,以免她又察覺到。「果真?」
「回聖上話,雲芷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又尚且年幼,雖然曾經听聞一些,但終究只是小聰明,哪里登得上大雅之堂呢?」明眸善睞,唇角帶笑,陽光灑下,她在燦若瓊山玉露點初雲,讓人難以挪開注視。
「聖上?」雲芷輕聲喚了一句,文帝這才從自己是思緒中驚醒,見她一臉疑惑,便忙道︰「盛華不是沒有女子當官,但出入廟堂的,只有你一人。」
「雲芷並無品級,不算違背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這一點蘇听白早就與她說過,所以她便是在大理寺拿著俸祿,卻還是沒有到戶部正式登記過。
「任才唯賢,你李雲芷會打破這個規矩。」文帝允諾,雲芷卻搖頭,「聖上不要為難雲芷。」
為什麼是為難?文帝不解,雲芷卻已經告退。♀
眼看要出宮門,雲芷听到身後又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由有些無奈,回身看向那人。「顏卿姐姐也找雲芷?」
她特別加重了一個「也」字,以表示自己的不滿,但霍顏卿正是心急如焚,哪里還听得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便往一旁無人處。
「太後有意招攬于你,甚至許下了公主的位置,你難道就不考慮下?」當時是聖上,現在是太後,這得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能有這種運氣,這李雲芷怎麼就不珍惜呢?
當公主是運氣嗎?哪天需要公主和親到蠻夷苦寒之地時,這不是親生的公主,可不就是首選嗎?
「雲芷這不正考慮著嘛。」
「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你考慮什麼。」霍顏卿心中急躁,見雲芷還是嬉笑著一張臉,雖然有些恨鐵不成鋼,但也不想再作責怪,嘆了口氣︰「你若是有什麼想法,想多考慮考慮,那你可得快些,因為沒有多少時間給你考慮。」
「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霍顏卿欲言又止,最終道︰「總之,在祭天前夜,你必須告訴我你的選擇,記得了嗎?」
「雲芷明白了。♀」雲芷笑著上了馬車,在揮手和霍顏卿告別後便坐了下來,馬車搖晃,她則是將手指放在唇邊,馬車還在行駛,她撩起簾布看著高聳的城牆,眉頭緊蹙。
「主子在瞧什麼?」趕車的雲英問道。
雲芷放下了簾布︰「瞧這皇都的天,怎麼都有些陰沉。」
大理寺推行新法以來,有人稱快,有人則是灰溜溜,也有權勢為此前來尋大理寺麻煩,對此大理寺卿蘇听白不勝其擾,所以在這天下朝之時,便堵住了當朝皇叔連睿。
「她這般,王爺難道就不管一管?」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受他所指使?
思索了下,連睿便明白對方不是來尋自己抱一腳之恨,而是為雲芷的事情來的,所以冷靜的回道︰「她是你大理寺的人。」
一句話給推的干干淨淨。
「哼,她真的是我大理寺的人?」蘇听白話中有話,雖然雲芷看上去是大理寺的人,但是她的身份,明眼人都瞧得出。
「那是自然,這可是乘雲大人當初跪下來求回去的。」連睿還是很冷靜,蘇听白卻是立刻暴躁起來。
「誰跪下了,你少听她胡言亂語。」
「本王不是听李雲芷說的,而是整個皇都的人都傳遍了。」連睿有些同情的看著蘇听白,以他對蘇听白的了解,這事情多半是假的,然而三人成虎,一傳十十傳百,傳來傳去竟然傳地好似真的一般,不可謂不讓人發笑。
蘇听白咬牙切齒,連睿又道︰「而且大理寺的事情,本王若是管,與禮法不合。」
蘇听白聞言牙磨的更是咯吱作響,心道他璟王何時顧忌過這些,分明是借口,于是道︰「明日早朝我乘雲必定彈劾王爺您一本。」
連睿听他這般說,卻是付諸一笑︰「據本王所知,明日彈劾與本王的奏折有足十數,還請乘雲大人明日趕早的好。」
「你……」
「本王還要籌備祭天一事,若是乘雲大人沒事了,本王便不奉陪了。」連睿說完便離開,他說這話只是知會,又不是請示,蘇听白的意願與他何干。
留在原地的蘇听白這才明白什麼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
當時他怎麼就沒發現這是個禍害,難怪聖上和璟王都那麼利索的放人了,合著自個才是傻子。
與表面上的雲淡風輕不同,連睿此時其實並不平靜,他粗了宮門後便讓喚來三兒,道︰「去把李雲芷喊來見本王。」
三兒一听這話,心說得 ,是連名帶姓的喊,看來這李家小姐指不定又是哪里得罪了他們爺了。
他去的時候,雲芷早早的便坐在了門外等著他,一見人便爬上了馬車,三兒心說奇了怪,這李家小姐咋知道自己就這個時辰來呢?
見到連睿時,雲芷便獻媚的湊過去,給他斟滿了杯茶水,恭恭敬敬地遞到了他手里。
連睿瞧了她一眼,明白這丫頭是知道自己為什麼找她來了,所以也不拐彎抹角,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一旁,問道︰「新法是不是你能訂的?」
「不是雲芷訂的,是乘雲大人帶著大家一起討論出來的。」雲芷連連搖頭否認,甚至為了能瞧上去更真實些,還咬了自己的舌頭,讓自己看上去一臉可憐兮兮。
「嗯?」連睿眯了下眼楮,隨後便道︰「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剛才乘雲還攔著本王說起此事,既然如此,那便是大理寺訂的,也算理所當然。」
「是啊是啊。」雲芷點頭,恨不得立刻抱住這個‘善解人意’的人親幾口。
連睿笑著搖頭︰「以後不許胡鬧。」
虧蘇听白剛開始還以為能與連睿這個家長說一說,家長會管一管自己家的小孩,誰想到對方是個護犢子,輕而易舉地便將過錯全推到了他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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