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叫什麼話,和皇叔交好,怎麼就出不了頭了?他追問,契鷹卻只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根本不肯明言,只是嘟囔著讓他自己去想。♀
這讓他更為疑惑了,然後便听契鷹說︰「听說那皇叔曾經千軍萬馬中取賊首首級,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的,我在軍里這麼多年,從來沒瞧見過他動過手,倒是覺得他更像是個病秧子,每每帳中都彌漫著藥味……」
任驚鴻面露古怪︰「確有此事。」
「你說什麼?」
任驚鴻似乎比他還驚訝︰「我說了什麼了嗎?」
「夫為醫之法,不得多語調笑,談謔喧嘩,道說是非,議論人物,炫耀聲名,訾毀諸醫,自矜己德,偶然治瘥一病,則昂頭戴面,而有自許之貌,謂天下無雙,此醫人之膏肓也。」
轉眼又是余月,雲芷的日子並不悠閑,奔波忙碌,還時不時穿雙無傷大雅的小鞋,或者解決一下刁難太甚的小鞋什麼的。
但唯有一點不變,那便是只要有閑暇,她便會前去十誡園,有時候甚至只是坐在那里發呆,什麼也不做,這種感覺就好像她站在這里,能想象出當年李皈一曾經在這里做過的一切,對此她甚至有些樂此不疲。♀
「雲芷,這幾日麻煩你了。」與雲芷說話的是個大宮女打扮的女子,五官生的不錯,但皮膚曬的黑了些,見雲芷沖自己笑,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摩擦起了手掌心生出的繭子來。
這幾日宮里鬧痢疾,太醫院的人忙的焦頭爛額,像是她們這些沒什麼權勢的小宮女自然沒有人會想起,多虧了有這孩子醫術不錯,才讓她們度過了這道難關。
「姐姐說的哪里話,雲芷前來正是為此事。」
有皇叔這個後盾,基本上是沒什麼人敢為難雲芷,便是有意刁難,也是被雲芷暗暗給收拾了,久而久之眾人也知道這小丫頭不是個好招惹的主。
宮里痢疾泛濫,內宮里缺人手的時候,雲芷便被當做刺頭,與幾個半吊子小醫女一起湊數丟了進來。
「咱們這也沒什麼可給你的,有些主子剩下未動過的糕點,雖說風干了些,但都是鮮少能嘗到的,你若是不嫌棄,便拿去吧。♀」
「那便多謝幾位姐姐了。」雲芷笑著接過了裝著糕點的食盒,有雲清隔三差五送來些,她倒是不缺這些,只是為了讓這些宮奴和宮女們安心罷了。
在盛華宮內,醫女的地位其實很難定義,因為有高有低,像是雲芷這種小醫女,比起尋常的宮女來說,地位要略微高一點,卻是平輩禮,而低于女官,所以能得雲芷幫她們醫治,也是她們的福氣,何況雲芷醫術高超,沒有絲毫的架子,對她們這些宮門冷僻,沒有什麼權勢的小宮女也絲毫不見高傲不耐,這才實屬難得。
「啊——」
就在那宮女要將雲芷送出去的時候,院內忽然傳來一聲慘叫,隨後便是止不住的申吟聲,以及一些別的聲音。
雲芷與那送自己出門的宮女面面相覷,隨即轉身往里跑,尚未進門便看到了尖叫的那個宮奴,她正癱坐在那,身體不住的顫抖著。
在床榻邊站著幾個小醫女,一個個面色蒼白,而在床榻上躺著的宮奴已經渾身抽搐,口有白沫涌出,眼楮也已經上翻。
「這是怎麼回事?」雲芷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冷,這種冷意似乎是要將整個時空凍結,那些本就慌張的小醫女們更為慌張,推推搡搡將一個小醫女推出來。
這個醫女雲芷是認識的,叫孫雨荷,曾經因為學醫很快,多次被教導他們的太醫夸贊。
此時這孫雨荷也是渾身直哆嗦,磕磕巴巴道︰「她……她說難受,我就按太醫們……太醫們教導的,給她扎了幾下,誰想到,誰想到她忽然……忽然就這樣了,嗚嗚,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也是被這情形嚇到了,眼淚一下子就奪眶,她真的是按照太醫們所說的,扎的時候也很小心,怎麼會這樣,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死人了嗎……」
「雖說是個宮奴……」
「不要過去,免得被傷著,回頭我會讓人將人抬出去。」那宮女抓住了要上前查看的雲芷,咬牙心道今個這事情肯定不能傳出去,只是可憐了這躺著的孩子,听說家中尚有一瞎眼老母,也不知道她們這些人能幫襯的了多久。
雲芷輕輕推開了她的手,雖然說旁人治到一半的病最難治,但她還是不能坐視不理。
走過去,迅速將那幾根銀針取出,那宮奴顫抖著,卻依然不見有絲毫好轉的跡象,雲芷便又從袖中取出一檀香木條,讓她咬在了口中,然後為她搭腕診脈。
就在這時候,旁邊有個小醫女看了眼那孫雨荷,見她由另一個醫女攙著,似乎還在顫抖,便湊過來,低聲勸說雲芷道︰「你別亂來,這人不好醫。」
雲芷抬頭撇了一眼,這說話的是許春普,是侍講學士許大人家的掌上明珠,她說不好醫,自然不是指字面上的意思,從她特別看了孫雨荷那一眼便已經說明了,這不好醫治的原因是出在誰身上。
搭腕的手指頭輕輕點了點,雲芷並不遲疑,收手便將還背著的藥箱取下來,打開後,藥香霎時彌散,雲芷便迅速將丹青卷取出,看了那床榻上的宮奴一眼,匆匆寫下一方子。「誰去幫忙取些藥來?」
「我去。」站出來的是國子監的孫女裘珠蘭,她接了方子便往外走。
雲芷並沒有多留意,只是繼續低頭看著自己的病患。
而剛才扶著自己的人一走,孫雨荷反而是冷靜了下來,看著大伙都將注意放在了雲芷與那個宮奴的身上,不由又慌張了起來,心想這李雲芷想做什麼?難道……難道她打算給那個宮奴醫治?
不行,絕對不行,她要是真的醫治好了這個宮奴,自己豈不是成了笑話,這個宮奴必須死,對,必須死,就算不死,也該是由自己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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