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翹班離開了整整三天……哈勃克準尉在我面前整整哭訴了三天。♀」羅伊回到中央司令部之後,在自己的辦公室內看到的不是怒火中燒的莉莎•霍克艾少尉,而是坐在自己辦公桌後頭的金發軍官,「快點來感謝我,你積壓的文件可真夠多的。」
愛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為了不讓羅伊在出現之後變為槍下亡魂,他也只能夠犧牲自己的時間幫助這個喜歡偷懶翹班的黑發男人批閱文件。他對于模仿羅伊的簽名還是有一定信心的,更別說公章還在抽屜里面放著。
走進來的黑發男人突然間愣住了忘記應該如何反應,他不知道愛德是如何強迫自己笑出來的——特別是知道了大部分的真相之後。
身為主要研究者的馬可醫生自然是知道他們用了怎樣的手段去強迫鋼之煉金術師——當時他也在場,卻只能夠躲在一邊。他沒有辦法以自身的力量去對付那些人造人,所以什麼都做不了。
制造賢者之石就必須使用人類作為材料,而當時的他們也只有伊修巴爾人。羅伊猛地想起來馬可醫生對他說過的這句話,甚至還在離開之前讓羅伊勸阻愛德別再參與這件事。
這不是他能夠阻止的。馬可猶豫了一下,嘆氣這麼說道。
「怎麼了?」察覺羅伊呆愣的站在原地什麼動作也沒有,愛德狐疑的繞過辦公桌走上前。這個男人不會是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吧……他試探性的伸出右手,觸踫了一下僵硬就像是石像的人。
手腕被一瞬間的捉住,隨即而來的是能夠令人窒息的擁抱。
羅伊就像是在隱忍些什麼,固執的抱著愛德不肯松手。他整個人都在顫動,呼吸沉重。
「為什麼不肯告訴我,鋼?」羅伊干澀的問出這句話,語氣中不乏充斥著嚴肅。他一直都知道愛德在做一些危險的事情,但從來不知道他曾經那麼痛苦過。用人類的生命制作而成的石頭——他現在開始理解為什麼愛德總會在半夜睡不著覺,有時候疲憊的就像是正在走一條沒有盡頭的旅程。
想到自己曾經使用過那樣的石頭,羅伊不禁有些反胃。
「突然間說些什麼……」僵硬了不過一秒鐘的愛德重新打哈哈的笑了出來,還用左手試探了下羅伊額頭的溫度,確定他並沒有出現什麼太大的問題,「告訴你什麼?」
又是這副表情。羅伊在深吸一口氣警告著自己別因為這樣就激動的動怒,隨即強制性的對上愛德躲閃的眼神,開口︰「馬可醫生已經全部告訴我了。」
「……」
無法言明的感情突然從愛德的內心涌起,他機械的轉動腦袋,第一次絲毫沒有阻礙的對上那雙如同子夜般墨黑色的眸——里面有著擔憂和怒火,嘴唇顫動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他應該怒吼,應該說出來,為什麼一定要將他遭遇的一切毫不留情的了解,為什麼不能夠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了解了之後呢,又有什麼用處——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還沒有發生的,他不可能讓羅伊去面對人造人,不可能!
「跟你沒有關系吧?」愛德將頭撇向一邊,然後開始嘗試月兌離羅伊的掌控。這麼做其實很簡單,更別說他從軍校畢業的時候格斗術還是以較高的分數拿下的。
羅伊能夠感受一把火從他的胃一直燒到胸膛,全身的細胞都開始叫囂著要給這個不知好歹的金發軍官一點教訓——當然是以戀人的身份。♀只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從很早開始,他就能夠完美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你再說一遍?」羅伊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而危險,雙眸看起來一點陽光都無法照進,純粹是黑的可怕。他突然間放松了對愛德的鉗制,轉而用帶有發火布手套的右手緩緩地撫模著金發軍官的臉頰。
粗糙的布料劃過帶來的不舒適感令愛德微微皺眉,他的心髒突然間開始緊縮——面前這個雨天無能似乎變得有些可怕,這讓他感覺到非常緊張。他條件反射的看了一眼羅伊的左手,發現手套完好無損的套在上面,鮮紅色的煉成格外扎眼。
他可沒有忘記在練兵場時候的教訓,雖然那一次他僥幸贏過了黑發男人,但現在再來一次,可能結局就會不一樣了。
「跟你……」他嘗試著重復那句話,聲音卻在羅伊的眼神下變小,最後消失不見。他有預感,如果將這句話完整的再說一遍,可能真的會被這個男人當做是豆子從三樓辦公室毫不留情的拋下去。
所以他心虛的笑了笑,嘿嘿兩聲讓黑發男人高挑起自己的眉毛。「我是說……等一下!」準備解釋的愛德突然想起了什麼,他一改被動狀態上前揪住羅伊的衣領,「你居然那麼隨意的去刺探我的**!」他吼道,絲毫不在意那雙醞釀著暴風雨的漆黑色眼眸。
很好,還能夠轉移目標。
「我是正大光明的前往了解你的事跡。」沒有拍掉愛德的手,羅伊任憑他揪著自己的衣領,然後一字一頓的說,在‘你的’一詞上加重了語氣。這讓愛德條件反射的瑟縮了一下,但氣勢上仍舊不肯弱下去的金發軍官瞪起了眼楮。「而且……」羅伊拖長自己的音調,形成一種詭異的危險感,「如果不是你什麼都不肯說,我有必要冒著被少尉一槍穿透腦袋的危險坐火車去那個小鎮嗎?」
越是憤怒,黑發男人越是顯得有耐心。
好吧,這都是他的錯。愛德自暴自棄的想到,他的內心早就亂成了一團。秘密被發現的糟糕感令他不知所措,所有人都能夠知道,唯獨不能夠讓羅伊•馬斯坦知道。他曾經這麼跟自己發誓,卻沒想到事情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突然——見鬼的你就不能夠給我一點反應的時間嗎?
「去他的克萊斯。」用腳趾頭想就知道是誰泄露了馬可醫生的住所,愛德小聲的咒罵一句。
「這跟克萊斯中尉似乎沒有太大關聯,愛德華•艾爾利克。」
直接稱呼全名讓愛德一驚,金發軍官的視線四處掃視著希望找到一條能夠逃離這里的路線。窗戶是上鎖的,門也應該是上鎖的——他並不認為黑發男人會留下什麼漏洞,更別說他們現在還住在一起!
「well……這件事要解釋起來很難,」愛德終于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然後無力的耷拉下腦袋,「大部分你應該從馬可醫生那里听說了。」他不怎麼甘心的開口,眼神一轉在沙發上挑了一個好位置坐下。
發現羅伊並沒有想要接話的跡象,愛德也只能夠舌忝舌忝嘴唇繼續說下去,「其實也沒什麼,」他攤手,「就是一些小問題……有關于賢者之石和伊修巴爾人之類的,嗯,你知道的,」羅伊的面無表情讓愛德有些不安,但是他強迫自己講下去,「行了,別再用那種眼神看我。」他咕噥的抱怨。
「你進行了實驗,並且強迫性的殺人?」羅伊在愛德身邊坐下,他剛剛平穩後金發軍官立刻粘了上來,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軍服一角。
「是的。」愛德閉上了自己的眼楮,他看起來很無奈也很無力,似乎只要一根稻草就可以壓斷他的神經,「我進行了最初的實驗,雖然沒有成功,」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但那些伊修巴爾戰俘還是死了。」
「我一開始並不願意參與並且殺人……但,」他的語速變得有些結巴,「但、」羅伊抓住了他的左手,「但是他們殺死了我的屬下,我甚至在前一天還從那名屬下的口中听見了他為自己規劃的未來。」
「但是他卻死了,因為我。」
「這並不是你的錯……」
「不,這就是我的錯!」愛德突然變得激動,他提高自己的音量並且嘗試著掙月兌羅伊的手,「如果我當時就答應參與,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還能夠或者——最起碼。」
自責的、急躁的金發軍官看起來就快要崩潰了,他不斷地拉扯著自己的頭發然後呢喃著抱歉的話語。最後被羅伊強制性的揉進懷中,觸踫到了溫暖的胸膛。
「沒有人會願意殺人,愛德。」他親昵的稱呼著金發軍官,月兌下手套順著愛德的發絲撫模,就像是在安撫著小動物,「沒有人。」他堅定的說道︰「所以……」
「我知道,但我不能夠原諒我自己。」良久,愛德悶悶的回答。這件事就像是夢魘一般纏繞了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離去。
他很痛苦,不知所措,有時候甚至慶幸自己沒有因此而瘋掉。也許是某些職責支持著他,讓他繼續清醒並且理智的對待這一切。堅持著,或許一切都會變好——他這麼安慰自己,然後反復同樣的事情。
沒有人傾訴的感覺其實也很痛苦,所以或許他現在還要感謝這個雨天無能……整理心情,然後繼續旅途,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做的。
「謝謝,中佐。」他含糊不清的說著,用耳語的音量,「謝謝,羅伊•馬斯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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