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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駕崩了!」宛若卿閉一下眼楮,將實情娓娓道出。

「怎麼會這樣的?」赫連玨不敢置信地看著宛若卿,「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現在才說?」

「昨天的事。」宛若卿深吸口氣,「之前你和你四哥看到他醒了,其實是回光返照,其實他醒來沒多久,向韓太醫交代了幾句,就駕崩了。」

赫連玨悲痛欲絕︰「為什麼你當時不說?」

宛若卿搖搖頭︰「你是武將,這種朝堂之事畢竟經歷太少了,父皇過世太匆忙了,如果此刻發喪,西涼必亂。茆」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憑什麼封鎖消息,父皇死了,自然要趕緊入土為安!」赫連玨叫起來,用手指著宛若卿。

宛若卿深吸口氣,平靜地看著他的手︰「你可以叫得再大聲一點,把他們都引來,到時候你們西涼亂了,外敵趁機入侵,可不關我的事。反正我是可以逃走的,你應該也听你四哥提過我的身份。」

赫連玨一愣,有些不解,語氣也平緩了很多︰「四嫂此話什麼意思?蚊」

「我什麼意思?」宛若卿冷笑一聲,「幸虧父皇臨終沒有將皇位傳給你,不然,以你這種匹夫之勇,只會壞了大事!」

「你說什麼?!」赫連玨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父皇沒有把皇位……那他傳給了……」

「所以,這件事情說穿了,其實對我有害而無不利的。」宛若卿看著他,「皇上的遺詔是韓太醫親耳听到的,你可以讓他來作證。若是父皇駕崩的時候,我立刻發喪,此刻我已經是西涼皇後。至于亂不亂,關我什麼事,大不了,我帶著御兒當回阿陌就是了。」

「你是說……父皇真的把皇位傳給了四哥?」赫連玨幾乎是低吼著出聲。

宛若卿點點頭︰「初時韓太醫告訴我父皇這一決定的時候,我也不信,一直以來,我以為皇上交給你兵權,是要扶你上帝位,如今見你這麼表現,我終于明白了父皇的苦心。」

「什麼苦心?」

宛若卿嘆口氣道︰「你有領軍打仗的將才,卻沒有治國之才,運籌帷幄,掌握朝堂風雲變幻,在最快的時間想出應變之策,才是帝王之選。而秦王殿下,我現在想來,父皇命你統領天下兵馬,定是看你與阿圖關系最好,想你將來輔佐他成為一代明君。」

「輔佐?」赫連玨退後一步,「只是輔佐?」

宛若卿看著他,搖搖頭︰「難道,秦王殿下不願意嗎?」

「不是……」赫連玨趕緊搖頭。

宛若卿上前,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道︰「玨,我是你四嫂,如今也算是你長嫂了,阿圖從小待你最親近。他曾經告訴我,如果父皇他日要立你為帝,他一定盡心盡力輔佐你。難道如今換了位置,你卻不願意了嗎?」

這番話,從秦王變成了玨,先是朝堂的關系,公事的稱呼,算曉之以理。後換了平日親密的稱呼,是動之以情。

穆帝驟然駕崩,朝堂形勢確實雲波詭譎,此刻發喪,確實容易亂。

雖然穆帝子嗣不多,可叔伯兄弟卻是一把一把的,個個擁兵自重,對這皇位一直虎視眈眈。

「四嫂要我做什麼?」好半晌,赫連玨終于問出口。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宛若卿看著他,「我知道赫連家,家族勢力龐大,如果父皇發喪,你的那些皇叔皇兄必定前來吊唁,若其時你們兄弟內訌,必然被他們搶了先機。」

那些皇族勢力,一直不滿穆帝的殘忍統治,早有易主而立的意思。只是穆帝手段比較鐵腕,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父皇駕崩,他們若是趁亂來一次篡位,恐怕你們兄弟兩人誰都得不到皇位。」宛若卿看著赫連玨,「所以,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在他們來之前,讓你四哥登基!」

赫連玨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我知道你心中還有疑問,是不是想問問韓太醫?」宛若卿笑,「我去叫他進來。」

「不用!」赫連玨搖搖頭,「其實我一直認為四哥比我有資格登上帝位,就憑他潛伏在耶律皇後和太子身邊十七年,這種隱忍和智慧,我問過我自己,怕是做不到。」

宛若卿一愣,他沒想過赫連玨居然會這麼想。

「我信你,信你和四哥不會騙我。」赫連玨手輕輕握了一下,用發紅的眼楮看著宛若卿,「我也相信的不會跟錯人,今日別說父皇是將皇位傳給了四哥,就算是真的傳給了我,我也會退位讓賢。」

「你……真的這麼想?」宛若卿有些愕然。

沒想到,赫連玨苦笑了一下︰「其實,你應該慶幸父皇將皇位傳給了四哥,不然,如果遺詔說傳給我的話,說不定我就舍不得叫出來了。」

宛若卿點點頭,這話,听上去這般真實。

「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赫連玨看著宛若卿,「四嫂盡管吩咐。」

宛若卿抿一下嘴︰「此事你四哥還不知道,我第一個通知的就是,因為,我也相信你。」

赫連玨有些感動︰「四嫂……」

「你發兵符,記住派可信之人,連夜調三十萬虎騎營士兵調來昆城,另派蕭莫生帶你將領,即可到虎騎營帶二十萬士兵護衛白水城。給你一天一夜的時間,夠不夠?」

赫連玨點點頭︰「足夠!」

「現在,我要去通知你四哥這個消息。」宛若卿看著他,「你……可以和父皇待一會兒,隨時可以走,放心,我已經和韓太醫分析過朝中形勢,他是個明白人,暫時不會透露消息的。」

赫連玨點點頭,宛若卿行個禮,告辭出來,卻見韓太醫正站在門口,于是沖著他點點頭,轉身前往赫連圖的寢宮。

赫連玨看著她離去,轉身給穆帝磕了三個頭,快步走到門口,看著韓太醫道︰「韓大人,父皇臨終時,是怎麼交代的?」

——【分界線】——

赫連圖尚未就寢,如今國事都壓在他身上,此刻還有不少奏折要批閱。

「阿圖。」宛若卿走進去,勉強笑了一下,深吸口氣,「我有事對你說。」「是不是父皇有什麼事?」赫連圖有些緊張。

宛若卿點點頭︰「父皇他……殯天了!」

「什麼?」赫連圖手中的筆應聲落下,半晌才起身抓住宛若卿,「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是你親自通傳的?」

宛若卿搖搖頭︰「昨天,他醒來交代了一些事就過身了。」

赫連圖甩開她的手︰「那你……」

「秘不發喪!」宛若卿有些無奈地道,「皇上一死,朝中必亂,我想等局勢穩定下來再將昭告天下。」

「局勢穩定?」赫連圖皺一下眉頭,「你都做了些什麼?」

宛若卿抿嘴淡笑道︰「我讓秦王殿下回白水城搬兵,由我爹帶兵守住皇宮,到時候虎騎營將士一到,我們立刻昭告天下發喪,然後你即刻在昆城登基為帝!」

「什麼?」赫連圖大驚,「我……登基?」

「父皇臨終遺詔,他重病期間由你攝政,若有不測,由你登基!」所謂謊言,就是要自己都完全相信那是真的,相信自己沒有撒謊。

宛若卿在心中暗嘆一聲,這個謊言,恐怕是她此生唯一對阿圖撒的謊了吧?

要嘛不撒,一撒,便是彌天大謊。

瞞了赫連圖和赫連玨兄弟二人,這個事件里面,最對不起的就是赫連玨了。

可為了娘親,她可以負盡天下人。

「父皇真的這麼說?」赫連圖半是憂傷半是喜悅,「我就知道,我是父皇最喜歡的兒子。」

宛若卿低了頭,悠悠嘆了口氣。

「這兩日準備登基的事,到時候我父親會聯絡好朝中一幫重臣,讓他們推你盡快上帝位。」蕭莫生目前雖然是閑職,但他在朝中這麼久,很多關系早就盤根錯節,並非一個小小的閑職就可以將這些關系打壓掉的。

況且,如果是赫連圖登基,蕭莫生將來就是國丈,那些同僚們,都清楚為官之道,這個時候幫一把,將來前途無量。

赫連圖深有同感地點點頭︰「還有一天時間,我要盡量將事情處理得完美一些,到時候朝野臣服。」

宛若卿點點頭︰「我們必須搶了這先機,這是你父皇的意思,所以放心大膽去做吧!」

夜色已深,夜空中有星子閃爍,宛若卿帶著赫連圖前往穆帝行宮,赫連玨早已不見。

赫連圖在穆帝塌前痛哭流涕,宛若卿悄悄退了出來,看看韓太醫︰「秦王殿下問話的時候,據實回答了嗎?」

韓太醫一愣︰「王妃娘娘如何得知……」

「帝位啊,這世上那麼多人想要的位置啊,他怎麼又能真的因為我一句話,而徹底相信了我?」

韓太醫不由抹了一把額頭冷汗,連連點頭︰「微臣已經據實告訴秦王殿下,遺詔確實是皇上親口對微臣講的,微臣听得很清楚,傳位給景王殿下。」

宛若卿點頭︰「如此甚好!」

「王妃娘娘,你說秦王殿下他會不會……」

「不會!」宛若卿搖頭,「雖然那個位置,人人想要,秦王自然也想要。但他為人最重情義,又孝順。下詔書的是他父皇,登基的人,是他最尊重敬愛的四哥,即使他心中多少有些不甘,亦一定會盡心盡力效命。」

她宛若卿看人,一向極準,不會看錯。

韓太醫忍不住戰戰兢兢看著宛若卿,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把人賣了,還讓人幫她數錢。

幸虧今日他站到她這邊,若是不同意合作,自己此刻也許已經死無全尸。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你幫我多陪陪景王殿下。」宛若卿看著他,「此事將來有任何人問起,你都一定要‘據實’回答,明白嗎?」

韓太醫心領神會︰「微臣明白。」

宛若卿吸口氣,緩緩往外走去。

此刻的她,格外想御兒。

「小姐,如何了?」錦繡見到宛若卿,急急跑過來。

「一切順利。」宛若卿點點頭,抱過御兒,擁在懷里。

一切安排妥當,此刻只能靜候。

不管是佳音還是壞消息,成敗,就在這一天一夜的時間里了。

宛若卿輕輕拍著御兒,哄他入睡,忍不住看看天色……

風雨過後的夜空如洗,星子格外閃爍奪目,看來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娘親,赫連拓的好日子,就快要到頭了。到時候,女兒會親手,將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娘,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女兒馬到成功

「你在想什麼?」門推開,赫連圖走了進來,臉上似有淚痕未干。

宛若卿起身,將御兒交給錦繡,忍不住悠悠地道︰「我在想,人死後,是去地獄,還是去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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