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的陽光總是這麼惹人喜愛。當你靜靜坐在庭院中,抬頭仰望著天空,看著紅日一點點升起來,黑暗被一點點的驅走,最後整個世界就變得光明燦爛起來,你的心情就會說不出的開心快樂。
玉手輕輕抬起,日光從指縫中撒到童瑤的嬌顏,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日出,若不是在這皇宮深院里看,而是去大漠,她定會說不出的高興。
那一直是她的願望。
可是,若沒有心愛之人相伴,一切皆是惘然。
楊柳縴腰被人從後面握住,那人埋首于她的香肩,笑著道︰「看什麼呢?這麼入神?」一瞬間的恍惚,她以為是蕭逸風,因為他也曾這麼抱著他,問過她同樣的問題。那時的她,還很討厭他,非常非常的討厭,總想著有一天能夠逃離開他的禁錮。可是,當他悄然離去的時候,她又是多麼的心傷?
憶往事,心難息,情到深處不由己,忘記,忘記,談何容易囗?
往事難追,可今夕又是屬于她的麼?
輕巧轉身,淡藍色衣裙裹身,外披一件潔白的紗衣,把優美的身段淋灕盡致的體現了出來。即腰的長發因被風吹的緣故漫天飛舞,那幾縷青絲調皮的飛在前面,頭上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的絲帶,輕輕綁住一縷頭發。粉黛未施,卻更顯月兌俗,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清澈的臉龐帶著說不出的情感,一絲清淺的笑容綻放在朱唇,「我想去城樓上吹吹風,陪我去吧。」
龍天翎在她的朱唇上輕點了下,點頭應允。
***
鐘粹磽宮
宮女們早已起床在干著自己的活計,但卻不見彩月的身影。
有宮女捶打著水里的衣裳,開玩笑道︰「彩月現在還沒起床,不會是昨晚去漪蘭閣送飯遇到鬼,不敢起來了吧?」
其他宮女听了,也都咯咯地笑了起來。
這時管事的姑姑秀春從外面款款走來,看到她們在閑話,秀眉一蹙,臉色沉了下來,「不好好干活,說什麼?」她瞪著她們,厲聲道︰「是不是嫌活少了?」
眾宮女一听了秀春姑姑的話,立刻閉了嘴,低眉順眼干起自己手中的活。
秀春環顧了下四周,不見彩月的身影,遂問道︰「你們誰見彩月了,她是不是又偷懶了?」
眾宮女都搖頭,「沒有。」
秀春的眉頭蹙得更深,她剛轉過身,卻看到彩月從外面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只見她面色蒼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嘴里喊道︰「姑姑,有鬼,有鬼——」
秀春瞪眼呵斥道︰「大白天的有什麼鬼,胡說八道!又想偷懶,不好好干活。」
「不是的,姑姑,真的有鬼。」彩月走過去抓住秀春的衣袖,抖著身子,把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眾人不听則已,一听不禁覺得身邊充滿了陰森恐怖之意,就像自己身後真有鬼似的。
一宮女無意中踫到另一宮女的手臂,那宮女立刻嚇得大叫起來︰「啊,有鬼——」其他宮女也跟著大叫起來。
彩月拉著秀春的手,懇求道︰「姑姑,這送飯的差事可不可以交給其他人?」
秀春猶豫了半晌,抬眸,「我會讓人陪你一塊去的。」
***
高高的城樓上站著兩個人,旭日把這里染得一片赤紅。有風吹過,童瑤的萬千青絲飛舞起來。
淡藍色的長衫隨風舞動,束帶在前面紛飛。
提步走到牆角,笑容淡然間透露著幾許憂傷。
眉角盈盈處寫盡了悵然。
她的身子抖了下,忽然間咳嗽起來。
高出不勝寒,確實。
「這里風大,我們下去吧。」龍天翎將一件金黃色的披風披到她身上,扶住了她柔弱的雙肩。
緩緩轉身,她的眼楮中是一片氤氳,咳嗽忽然劇烈起來,她低頭用手掩住,卻發現咳出了血。
「你咳出了血?!」龍天翎緊張地捉住童瑤的手,要扶她下去看御醫。
忽然間,一抹淒然的笑容在朱唇邊綻放,她定定的看著龍天翎,「你騙了我?」
龍天翎忽地怔住,扶著童瑤的雙手松了下來,墨黑色的眸子中露出復雜的情感。她知道了麼?知道了什麼?
沉默了半晌,龍天翎緊握住她的腰,抬眸凝注著她,柔聲道︰「你咳血了,這很嚴重,我們先下去看御醫,好麼?」
童瑤掙月兌開他的雙手,慢慢後退幾步,氤氳的眸子中有傷心,痛苦,還有幾許恨意。
「你不該騙我的,那樣或許,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龍天翎向前緊走幾步,握住她的肩,心在一點點的抽緊。看到童瑤那決絕的眼神,他俯身緊緊抱住她。他害怕,真的好害怕,失去她。
如果讓他失去她,他寧可拿江山來換。
一切皆是愛,因為愛她,所以才會騙她。
「放我出宮吧。」沉默了很久,童瑤緩緩開口,語氣平靜而自然。
龍天翎的雙手更加用力地抱住童瑤的縴腰,他怕他一松手,她就會離他而去。她的心里沒有他,他知道。
但是,他不管。只要她的人能夠留在他身邊就好了。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我愛的人是逸風,你是知道的,若不然你也不會做那樣的事情。」昨夜的一場夢話,讓童瑤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她再一次的誤會了蕭逸風。
她恨自己為什麼不相信蕭逸風的真心。
不管千山萬水,她決定了,一定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