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姐妹倆人緊張的擰著眉,一臉不解的問︰「怎麼了,可是我們哪里沒做對?」
芷染翻了翻白眼問︰「你們倆會不會自甘墮落,賣身進青樓啊?」
錦繡姐妹倆臉色丕變,立即駁聲道︰「當然不會,雖然我們沒讀過太多的書,也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是這種事情是肯定不會做的!我們寧願餓死,也不要被男人這樣糟蹋。」
芷染翻了下白眼,斥說︰「不要這麼較真!我也就是這樣一說,你看你們倆,不情願吧?可是別的姑娘呢?你們就不想一下,她為什麼要委身進青樓。」
錦繡姐妹倆臉上也浮現疑問,卻是坦白的說道︰「她說是為了救她娘,她娘得了重病,需要很多湯藥費。」
「她說,你就信了!」反正芷染是不信的,哪有好姑娘自己找上青樓賣身的。
就算是賣身,也是賣到有錢人家里當奴婢。
錦兒皺眉想了一會兒,卻是說道︰「小姐,你這樣一說,我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事情有點奇怪,那個姑娘穿得並不差,而且說話舉止很有教養,像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
「嗯!」芷染應了一聲,心里卻是琢磨起來。
她這間青樓怎麼這麼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力,難道有誰這麼無聊,天天盯著她不放?
「小姐,」繡兒舉著小手一臉期期艾艾的說道︰「如果這個人真的有問題的話,怎麼辦啊?林大哥已經留下她了呢!」
芷染挑了下眉,詳細問了當時的情形。
這才說道︰「你林大哥心中有數。」
林益東自始自終對這姑娘都沒有多問幾句,也沒打听她家里的情況,就直接將人留了下來,只能說明,林益東也是懷疑這姑娘的,所以才留下她看看她有什麼目的。
這樣倒也好,到時候好查清楚究竟是什麼人在後面搞鬼。
她最近也沒有感覺到誰跟蹤她啊,雖然她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但也不至于連這麼一點警覺性也沒有了。
更何況,就算她沒發現,天天和她待一起的默之,也沒有發現嗎?
次日比試之前,芷染把這事告訴了默之,並托他去打听一下情況。
默之這才知道芷染要開青樓,當即擰著眉,說︰「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想擰銀子啊!」芷染挑了挑眉,一臉壞笑的說著。
默之卻是不信的看了她一眼,只說︰「若是為了收集情報的話,就不用了!我的紫宣樓干的就是這行,你想知道什麼,拿著玉佩直接去問就是了,或者讓他們給你查事。」
芷染故意歪曲他的話說︰「啊!原來你也開青樓啊!」
事實上,紫宣樓是一家茶寮,人來人往,都是一些文人墨客。
紫宣樓賣的就是茶,還是名貴的好茶,因此,真正愛茶的人,都喜歡往紫宣樓里跑。
品茗幾杯小茶,談著當朝政事,民生百態,這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紫宣樓收集情報也是特別容易的。
芷染到了帝都後,雖然沒有拿著玉佩去找默之,卻是暗暗打听過紫宣樓,但每次路過,卻從未進過。
「別胡說!」默之輕輕的敲了下芷染的額,低聲斥責。
芷染捂著額笑道︰「我想有我自己的情報網啦!我不能什麼事情都依賴你!」
默之皺著眉,不悅的問︰「依賴我?不好嗎?」
芷染知道他又較真了,當即嘴甜的說︰「並不是不好!而是我想做一個站在你身邊,而不是站在你身後的女人,明不明白?」
默之目光閃了閃,眸光微沉,如夜晚的大海一樣,漆黑不見底,卻引得人向望。
他抬起素淨的手指,輕輕的描繪著芷染的眉,說道︰「其實你不用這麼累的,不過,你若是覺得這樣開心的話,就去做吧!」
芷染嘴角一咧,露出整齊的八顆牙齒,笑盈盈的說︰「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的心思,一定會支持我的。」
默之撫眉的動作僵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身邊可用之人太少了,我這邊有兩個人還不錯,你先拿過去使喚。」
芷染眼溜溜的轉動著,心里卻打著小算盤。
往後這青樓就是她所有消息的來源了,若是這麼重要的關卡還用的是默之的人多不好啊!
倒不是她不相信默之,而是在這種關鍵的地方,她用自己的人,心里能安樂一點。
畢竟她願意用默之的人得這些消息的話,就直接去紫宣樓了,何必還這麼麻煩,折騰出這麼一件事情呢!
「不用了啦!你現在身邊也要用了,再者,我想憑我自己的本事嘛!」
默之沉靜的眸子看了眼芷染,輕戳著她的額,輕斥︰「鬼精靈!和我還算計這麼多!你的人現在不方便露面,你讓他退到幕後,我的人在前面,大事小事還是你的人做主,你的人說了算,你就做幕後、幕後的東家,好嗎?」
芷染被人戳穿了,一點也沒有羞澀之感。
她反而笑得狡黠的說︰「好吧!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也不好拂了你的一片好意。」
芷染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她這些小心思,在默之眼里,竟然都是可愛的。
看他此時俊眸微彎帶了笑意,就知道他其實也是樂在其中的。
藝比快開始,默之也沒有多說,只問道︰「有把握嗎?」
芷染輕笑的睨著他說︰「我騎馬可是你教的呢!有沒有把握,難道你不知道嗎?」
默之看了她一眼,也沒多說什麼,便上了評審台。
今年的御藝十分的簡單,並不如往年花哨,需要在馬背上賣藝。今年也不在學院里比試,而是另外選了一塊場地,全院的學子一起比。
馬全是學院里提供,都是一等一的良駒,而且還是未馴化過的,需要學子自己將馬馴化。
題目其實也不算簡單,就是讓學子各行挑一匹馬馴化,然後跑到博士他們指定的位置,第一個拿到站在樹上菜菜,視為勝利。
藝比開始,芷染也隨著人群沖進馬堆里。
她和岳珊還有希瑜她們都站在一起,她左右看了兩眼,高頭大馬,並不適合希瑜,便直接對她說︰「大姐,這一場你就棄了吧!站在邊上一點,待會兒說不定會有傷亡。」
希瑜臉色微變,緊張的說︰「會有傷亡?」
芷染看了眼四周時刻準備的馬夫,但不怕一萬也怕萬一,嗑著踫著了總是不好的。
她道︰「馴馬本來就不是簡單的事情,受傷也是很正常的。」
劉均浩輕笑的看著希瑜說︰「听芷染的話,我陪你在這邊。」
希瑜俏臉一紅,推拒說︰「不用了,我自己會注意的,你們去吧,去吧!不要耽誤時間了,若是讓別人馴服了,我們就輸了。」
劉均浩附和一聲,芷染給他一個照顧好希瑜的眼神,就拉著岳珊一起去挑馬了。
岳珊一臉躍躍欲試,興奮的說︰「也不知道這題目是誰想出來,倒是比往年有趣,這還順便考了我們眼力,若是能挑得一匹好馴服的馬,最先馴服,還不拿了第一。」
芷染看了眼岳珊,盈盈笑說︰「岳珊姐姐這場就拿一個第一給大家看看!」
岳珊得意的揚起下巴,卻是說︰「你可不要故意讓我,我不需要你幫忙,我要憑實力,若是拿不到就拿不到,我又沒跟人打賭,最重要的是你,就算不能拿到木牌,也不能讓惜然公主拿到。」
岳珊對著芷染使了使眼色,就見惜然公主的人朝著她們這邊過來了,而且還有默契的把她們圍在了中間。
芷染無奈的對岳珊輕笑道︰「看樣子不止你是這樣想的,還有人也是這樣想的!」
「甭管她們,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她們敢現在對我們動手,我們就讓她們好看。」岳珊亮出一口白牙,惡意的一笑。
對于打斗這種事情而言,她們這些故意全都上了,也是打不過岳珊和芷染的。
或者可以說,整個閨苑的女子加起來都不芷染,畢竟閨苑里的女子都是千金大小姐,像岳珊這樣的武將之女,還是少之又少的。
「小馬兒乖乖听話,等我拿到第一,就給你買最好吃的青草噢!」芷染一臉嬌笑的拍著她選中的一匹馬。
旁邊一直注意著她的一些小姐,當即就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你還當這馬听得懂你說話啊?白痴!」
芷染眼一眯,笑得恐怖的說︰「你剛才說誰白痴啊?」
說話的姑娘腿一軟,想起芷染的手段,當即否認說︰「我沒說啊!我只是說馬不可能听得懂人說話而已。」
芷染冷冷一哼,警告︰「下次注意你的措詞!」
小姑娘老實的待到了一邊去,芷染這才一個瀟灑的翻身,騎上了馬背。
本來還溫馴吃著地上草的馬兒,發現有人騎上它的背,當即就不滿的嘶叫了起來,一雙前蹄踢得高高的,想把芷染甩下去。
芷染是什麼人,在被默之這樣簡單粗暴的對待之下,都沒有摔下馬背,更何況這會兒功夫。
她緊緊的抓著馬韁,身子伏得很低,與馬背都快相貼近了。
在旁邊人看起來驚心動魄的場景,芷染卻是嘻笑的和馬兒打著商量說︰「馬先生,你不要這樣躁嘛!我們當好朋友嘛!你助我拿得第一,我會回報你的嘛!」
馬哪里听得懂芷染的話,倔強得不肯服從芷染。
岳珊卻是緊張的站在一邊,也忘了剛才還興致勃勃的打算自己馴服一匹駿馬。
現在,她一雙眉眼全落在芷染的身上,就擔心芷染會從馬背上掉下來。
突然,她目光一掃,發現之前圍著她們的幾個姑娘,現在竟然都不安好心的將她們未馴服的馬,有意往這邊趕。
馬兒都在狂躁之中,若是讓它們再撞在一起,還指不定出什麼事呢!至少馬背上的人,肯定就不會好過。
岳珊忙退開數步,免得被駿馬踩到,嘴里高聲叫道︰「芷染小心,有幾個惡鬼在朝你靠近。」
岳珊話音未落,就引得幾人惡狠狠的瞪著。
馬背上的芷染卻是暢快淋灕的笑了起來,自信滿滿的說道︰「不怕死就上來,我就不信這麼烈的馬踩不死幾個小人。」
岳珊站在稍遠,卻是笑得大聲,扯直了嗓子回話說︰「這主意好,也免了有些不長相。」
岳珊說完一瞥,卻是見惜然公主已經將身下的馬馴服,再看旁邊,已經還有人先一步沖了出去。
她當即又叫了起來,「芷染,你快一點啊!」
芷染回身揚起燦爛的笑容,穩了穩身子說︰「馬上,不要急。」
她現在和馬兒比的是耐心,而她這會兒正好有這種東西。
雖說是如此,但芷染還是看了眼前方,一看,沖在最前面的人不是惜然公主,當即也就松了口氣,慢慢悠悠的與她的馬兒較量。
只要不是惜然公主拿第一,誰拿第一都無所謂。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炮竹的聲響,不少松懈了的學子,都摔了下來,在千均一發之際,被身下的侍衛救出,免于被馬蹄踐踏。
芷染側目一看,得意的笑了。
她低頭與馬兒商量,說︰「看樣子我們還有機會得第一呢!」
芷染抬眼望向隔得遠卻坐得高的評審,雖然遠遠的,看得並不真切,但她與知道默之一直注意著他。
對著他的方向輕輕一笑,這才臉色微變,厲色威脅著身下的馬兒,「再不老實,我就宰了你。」
芷染這邊與馬兒博斗著,另一邊的惜然公主她們,剛才被炮竹驚了,雖然沒有跌下馬背,但也不好過。
比最開始還慘一些,又要與馬兒博斗了。
芷染足足折騰了一盞茶的時間,馬兒總才是認命,垂頭喪氣的噴著氣,一副受盡屈辱的樣子。
芷染得意一笑,高聲喝斥道︰「駕!」
惜然公主就見芷染英姿颯爽的自她面前而過,當即不甘心的叫了起來︰「不公平!」
芷染率先跑過沒十步,馬蹄下就響起了炮竹,好在她早就有準備,一邊穩著馬,一邊朝惜然公主回話。
「你別傻了,什麼公平不公平!這一路下去全都是炮竹,只有跑到最後才是勝利者!」
惜然公主見此情形,難看的臉色,才總算恢復一些紅潤。
芷染心中其實一瞬間就想到了如何拿冠軍爭便宜的手段,不過若真是這樣,躲在最後,待所有炮竹響完後,她才一馬當先的沖過去。
就算她用這種手段拿到了第一,也會被人瞧不起的。
與其這樣,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將馬一路馴服,沖過去。
一路的炮竹,弄得所有人都狼狽不堪。
芷染抬眼一眼,好在馬上就要采青了,不用再被馬兒折騰了,顛得她**都疼了。
正待她一鼓作氣往前沖的時候,她就見一道嬌小的身影沖了過去,並且在眨眼間將青菜摘了下來。
一手高高的舉過頭頂,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
芷染望了望這人,又望了望惜然公主。
惜然公主同時一臉懵了的樣子,顯然,倆人都忘了,這次藝比還有其他人參加,別人拿到第一也是有機會的。
不過,芷染也就呆了兩秒,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她勾唇輕笑,對惜然公主說︰「我們都沒有拿到第一噢!」
不過這就已經是好消息了,至少她到目前為止還是領先惜然公主兩枚木牌。
惜然公主盛怒的看著芷染,又看了看那得了第一的姑娘,喝斥︰「你不要太得意了。」
吼完,惜然公主就打馬離開了。
芷染哭笑不得,怎麼惜然公主每次都是這樣呢!放完狠話就離開了,完全不給她回嘴的機會。
好在她心眼大,若是心眼小一點的,還不被惜然公主這樣氣瘋啊!
當天晚上,宮里就傳來消息,惜然公主病了,而且來勢洶洶,一病不起。
芷染听到這消息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下午還能中氣十足罵人的君惜然,晚上就嬌弱的病倒了,這話,說什麼她也不信。
不過,到了第二日的書法藝比的時候,惜然確實沒有出現。
她的行為,在別人眼里,芷染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只是在她眼前的君惜然,完全是一個沒有擔當的姑娘。
輸不起就選擇了逃避。
不過,不得不說,她也很聰明。
書藝,芷染自然是得不到名次的,沒有惜然公主參加,她也有些興趣缺缺了,下午問了默之,晚上又問了相爺。
得到的答案都是惜然公主病了,而且病得不輕,病因,竟然是受涼,感染了風寒。
芷染當即就不客氣的拆穿說︰「不會是怕輸,故意在這種天氣沖冷水澡,又吹冷風才得病的吧!」
她這話問默之,默之沒有回答。
問慕相,慕相也沒有回答。
不過倆人臉上,明顯無奈的笑意,卻是清楚的表達了意思。
看樣子,這樣猜測君惜然的,並不是只有她一個而已。
接下來的三天,書,算,棋,都藝比完了,惜然公主還是沒有出現,芷染以得勇奪三塊木牌,完美的完結了這場藝比。
最後一塊木牌,果然不出芷染所料,她一人獨領風騷。
甚至心算之快,讓博士們都咂舌了,懷疑她是不是有答案,所以才能答得這麼快。
甚至有人還現場考了她,不過都被芷染一一化解了,畢竟這些,對芷染而言,都是極容易的算數。
芷染當場還分享了算數心得,不過就是九九乘法口訣表這些,倒是讓不少人受益,因此,心里都還是很感激芷染的。
畢竟,這種獨創的,而且還算法這麼準確的口決表,能夠毫不藏私的拿出來與眾學子討論學習,這種心胸就是值得敬佩的。
藝比之後,芷染的日子過得極順利。
畢竟像她這種,一人奪下三塊木牌的事跡,近年已經少有了,再加上她後來算數上的表現,一時名聲大噪,許多人都想與她攀交。
又趕走了一撥人後,芷染無力的趴在桌上吐槽︰「名人也不容易當啊!天天跑來問我算數方面的事情,我現在睡覺了,腦子里都是想的這些事情。」
岳珊呸聲道︰「你就得意吧!出了這麼大一個風頭,而且現在大家都喜歡你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芷染輕輕睨了她一眼,才惡劣的笑說︰「我當然不滿啊!我的手下敗將,至今還沒有回學院,算算,也快一個月的日子了吧!」
「可不是麼!」岳珊附和的笑了起來。
因為惜然公主一直沒有出現,芷染也行使不了她的權利,她總不至于為了這種事情沖進皇宮吧!
再者,老夫人和唐素卿也沒有寵芷染寵到這一步,拿全家的安危當玩笑,只為了讓芷染舒坦,讓她進宮命令惜然公主做事。
時間飛逝,轉眼就進入了夏季,也迎來了芷染回帝都後的第一個生日。
她這一次的生日,雖然只怕十歲,但家里人都極為重視,特別是慕相和老夫人,甚至還策劃著宴請賓客,大擺一場。
芷染還是在賓客名單擬好後,才知道這一件事情。
當即就阻止了她們,並說︰「不要了啦!大姐生日在我的後面不久,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到時候大姐及笄也要大勢宴請的。」
「這怎麼能一樣,你是你,你大姐是大姐!」老夫人瞪著眼,一副倔強的樣子,顯然是因為這麼多年沒給芷染她們過過生日,心里計較著,想一次全補給孫女。
芷染哭笑不得的說︰「祖母,這是我和你還有爹過的第一個生日,我就是想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吃一頓飯,說說家常話!如果請了一大堆人過來,到時候爹娘還有祖母都要應酬,而我也要裝得好優秀的在眾人面前做戲,這樣,真的沒有樂趣,我想一家人坐一起吃頓飯而已。有祖母的關愛,爹我的教誨,娘的長壽面……」
芷染細細叨嘮著,說得老夫人和慕相都紅了眼眶。
他們直說道︰「依你,都依你!」
芷染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揶揄的說道︰「不過這些帕子也不會浪費,到時候改個名字,在大姐及笄宴上再用就是了。」
老夫人破涕而笑,輕斥道︰「這怎麼能行,請帖可是很正規的東西,怎麼能在上面涂涂畫畫呢!」
芷染伸了伸舌,輕輕笑了起來。
心里偷偷的比了一個手勢,總算不用累了。
不然的話,到了她生日宴的時候,不說其他,上台表演幾個節目,向大家證明她很棒是一樣要的。
這是每次必經的一個過程,誰也逃不掉。
芷染生日的這一天,她請了學院里關系好的同窗,也就是岳珊她們,還有蕭可穎和孔家兄弟。
學院藝比後的好些天,孔家兄弟才回到學院里。
後來問了才知道,原來是鄒娘子來了帝都。
鄒娘子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兒子和佷子在這里受了欺負,自然是要討回公道的,不過,孔家叔父也說了,孔家兩個公子都是沾了他的光,才進了應天學院的。
因此,孔家兄弟前一段時間才沒去學院上學。
而他們也因之前的事情,一直讓芷染在幫忙,這一次就特意沒有告訴芷染,免得給她再添麻煩。
芷染事後知道,心里微微懊惱,沒好意思告訴他們。
她實在是太忙了,根本就忘了這些事情,或者說,就忘了這對兄弟,好在孔家兄弟也不計較。
這一次生日宴,芷染把鄒娘子也請了過來。
她十分慎重的把鄒娘子介紹給慕相和老夫人認識了。
「祖母,爹,這位是鄒娘子!當初在安平縣的時候多虧了她的幫忙,那時候我發明了一種吃食,也是多虧了她高價收去,我們家的日子才越過越好,我後來也才有本錢做生意掙了銀子回帝都。」
慕相和老夫人對于芷染她們年細幼吃苦的這段事情,一直都有愧疚,一听這話,立即將鄒娘子奉成上兵。
生日宴時,幾句談話。
知道孔文雋的爹是縣令,當即嘴一張,就說︰「正好海連縣的縣令任期已滿,目前還未有合適的人選,看你們說來,孔縣令也是極好的官,明天上朝,本相就會奏請皇上,將他調過來。」
安平縣和海連縣,雖然都是當縣令!
可是這其中的差別可就大了。
孔縣令是外地的小官,又做了多年,業績還算不錯,這次調回來,雖然是平調,可是卻是在天子腳下。
明眼人一看,也就知道這只是張一個過場而已。
目前沒有合適的官位,等空缺出來,就會已經上調,海連縣,不過是一個跳板而已。
慕相說得容易,卻是把鄒娘子他們都嚇到了,當即急紅了眼說︰「不用了,不用了。」
慕相揮揮手說︰「不用拒絕,本相也會查實之後再做決定,並不會因為你們跟小女的關系好而徇私。」
慕相這話說得大氣凜然。
身為孔縣令的兒子孔文雋卻是不給面子的朝著芷染眨眼,這意思是在問,就這樣了還叫不好徇私。
芷染輕輕一笑,也帶了幾分無奈。
她也沒想到慕相會這樣,畢竟慕相給她的感覺,一起都是挺正直的,至少在當官的路上,還算是一個正直的好官。
原來,也有例外啊。
生日宴,還未開始,鄒娘子就因為慕相的承諾而如坐針氈,一直想著,她今日來送的禮,是不是禮輕了一點。
但早先也沒到有這些,本來就看芷染如今的身份不一樣而加重了禮,哪成想,這一些禮倒換了小叔子一個高升的機會。
直到宴會的前一刻,默之才姍姍來遲。
芷染有些不高興的問︰「你怎麼這時候才來啊!宴會都要開始了。」
默之略有抱歉的說︰「太後身體抱恙,我剛從宮里出來。」
「噢!」芷染訥訥的應了一聲。
這事她是知道的,一早宮里就派人來了信,是太子送來的,就是太後身體不好,她和語煙都出不來了,特意送了許多珍貴古玩當賠禮。
「太後沒事吧?」芷染隨意問道。
她只是沒想到默之會這麼有心,太後抱恙,他竟然會去看。
「你在想什麼呢!」默之在她額上一響,輕斥︰「太後總是太後,我們身為臣子的,自然要去表表關心的,一早你爹也是去了的,不過是你生辰,這才提早回來了。」
芷染微睜了眼,卻是突然笑了起來。
慕相變了許多,竟然會為了她的生日宴,而沒有在宮里听候差遣。
「不過說來也奇怪,太後生病,你們都往宮里跑什麼啊!又見不著太後,她生病了,難道還會見你們嗎?」
默之輕睨著芷染,道︰「誰說是見太後呢!自己是見皇上,在皇上面前表達幾句關心及想向太後請安的心。」
芷染嘟了嘟唇,不屑的說︰「真是虛偽。」
默之也沒有說她,因為事實上,就是這麼虛偽的一件事情。
芷染生日宴一共兩桌,本來她還想把林益東他們都叫過來,也開上幾桌的,後來被唐素卿一說,她自己也覺得,如今確實不適合再這樣。
畢竟這里是相府而不是唐宅,更不是劉家村。
有些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不然的話,讓其他下人看了去,不單會被笑話,還會有樣學樣,以後唐素卿再管這個家,就不太好管了。
人都到齊後,總算是能夠正式開餐了。
因為鄒娘子在的原因,孔家兄弟也跟著鄒娘子一起坐在主桌,其他芷染請來的同窗,就都坐在另一桌。
按說,這一桌,默之的官位最大,他本來是可以上坐的,但他一定要粘在芷染身邊坐下,其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當下坐位置,也就沒有多大的講究了。
開餐後,芷染便指著一盤子菜對默之說︰「這道菜是我做的,你嘗嘗。」
默之挑著眉,看著一盤子綠綠的各種小菜,上面還有一坨黃黃的東西,當下就皺著眉,有些抗拒。
不過面對芷染期盼的眼神,他微微掙扎了一下,筷子就伸了過去,夾了一小片青菜葉子,沾了一點黃色的醬料放進口里。
他輕嚼了兩下,才道︰「有點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芷染皺著收,夾了一片吃了起來,說道︰「沒有啊!不會啊!」
雖然這些沙拉醬並不是真的沙拉醬,味道也沒有這麼好,但也還是不錯的,她加了一些水果到醬中調味,試了好多次,才出了這麼一個味的。
「這是你做的嗎?又是你的發明?」孔文雋一臉和熙的笑容。
老夫人因為他們之前幫過芷染她們,對他們的態度很好,熱情的介紹︰「染兒說這是蔬菜沙拉,你們都試試,味道還不錯。」
孔文雋給面子的夾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入口里嚼了幾下,才贊賞道︰「味道好特別噢!這個醬是什麼醬啊!怎麼和我們平日里吃得不一樣,這種,好像不是炒菜用的吧?」
芷染打趣的笑說︰「還是你舌頭厲害,這個我叫做沙拉醬啦!是我自己調出來。」
孔文雋爽朗一笑,贊道︰「你還是和當初一樣呢!就是喜歡發明這些吃的,不過你的發明,都賣得很好噢!怎麼樣,這個打算賣嗎?」
芷染沒有開餐館,而孔家有產業。
她當即就大方的說︰「可以啊!只要有客人喜歡吃,我免費教你們!」
孔文雋有意拉芷染說話,揶揄的笑說︰「果然不一樣了呢!現在這麼爽快,當即是誰,為了一二兩銀子和我家磨啊!不願意讓價。」
說起過往,芷染也是一臉的笑意,一張嘴便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默之看到她和孔文雋,你一句我一句,笑得開心,整張臉都黑了。
當即,他便不高興的責問孔文雋。
「染是你們家的廚娘嗎?」
默之本來就因為身體高貴的原因讓人心生懼意,這會兒再黑沉著一張臉,眾人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
慕相打著圓場,笑說︰「文雋這孩子也就說著好玩而已,國公大人,不要當真了,听過就好,听過就好。」
孔文雋望了眼芷染,又望了眼默之。
他不滿的說︰「這是芷染喜歡做的事情,你憑什麼拘著她,她自己都沒有說不願意,你憑什麼替她反駁。」
孔文雋這話一出,整個大廳里都靜了下來,此時若是有一根針掉在地上,想必是極清脆的聲音。
「呃,這個……」
芷染正準備出聲時,孔文雋特別爺們的來了一句,「你不用替他解釋了,讓他自己說!你也是一個獨立的人,他憑什麼要求你什麼都依著他來,至少我就不會這樣對你要求。」
孔文雋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徹底把默之給點燃了。
他面上表情雖然變化不大,但一雙瞳孔卻是變得異常妖孽,甚至不散發出隱隱的光芒,透著一股子寒氣。
孔文雋皺了下眉,卻是無懼的瞪了回去。
有時候不得不說,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為了樹立一個高大的形象,真的是什麼都敢說。
「文雋,你在說什麼,還不向國公大人道歉,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你憑什麼管!」鄒娘子見場面冷了下來,模了一把冷汗,小聲的對孔文雋說道。
孔文雋一張嘴巴硬得很,就是不肯開口。
芷染見他們這樣,突然‘撲哧’一下笑了起來,眾人都不解的望著她,就連爭吵中的兩個男人也看了過來。
芷染無辜的聳聳肩說︰「你們繼續,繼續,我就是覺得有趣而已。」
慕相低沉了聲音,寵溺的斥責道︰「你這孩子,在胡說什麼呢!」
芷染眼珠子左右瞄了兩眼,才一手托著下巴,嬌俏可愛的問道︰「請問,你們倆剛才是在爭風吃醋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傻了眼。
另一桌的岳珊當即給面子的笑了起來,甚至還小聲回話,「這話,也就你敢這樣說。」
芷染翻了翻眼眸,甚是無辜的說︰「難道不是嗎?而且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默之氣成這樣,真的好有趣啊!」
芷染調皮的對孔文雋眨眨眼,繼續說道︰「以後他若是欺負我了,我就找你啊!你到時候幫我氣他。」
孔文雋臉一黑,不悅的說︰「我為什麼要做這些啊!」
芷染嘟著嘴,故意說道︰「你剛才不是做得挺開心嘛,大家都有樂趣多好啊!」
默之一張臉黑如鍋底,直接將面前的蝦子端了起來,剝了幾只丟進芷染的碗里,沉聲道︰「吃。」
芷染喜孜孜的動起了筷子,嘴巴一邊吃著,還一邊和孔文雋斗著嘴,當即默之就不悅了。
又吃醋的說道︰「吃東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芷染側目,一臉幽怨的看著芷染,報怨道︰「人家今天過生日,你竟然這樣對人家,果然,男人吃醋什麼的,最不可愛了。」
芷染一張小臉擠成一個包子狀,聲音又故意裝得糯糯的十分可愛,與坐在她旁邊的默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雖然大家都很自覺,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可是看到他們這樣鬧,卻還是忍不住的輕笑出來。
直到後來默之耳根子微紅,芷染又捅了捅他的腰說︰「喂,你耳朵又紅了噢!」
這下,大家才完全沒有顧忌的笑了起來,就連老夫人也啟唇笑說︰「你這孩子,就是欺負國公大人老實!」
芷染默默偏頭,嘟高了一張唇,嘀咕︰「你哪里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