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染一下沒反應過來,愣了下才展顏笑開,無奈的輕斥︰「你不要無聊了好不好?」
默之陰沉不減,十分較真。
芷染當下也收了笑容,輕咳一聲,說道︰「太子是我姐夫,你覺得我們能有什麼?」
默之不悅的瞪著芷染,低聲斥道︰「我沒有說你們有什麼。」
芷染一臉玩味的反問︰「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呢?」
默之看了芷染一眼,才一板一眼的說道︰「兄妹之間都是七歲不同席。」
芷染覺得她的小腦袋有些不受用的,她可從來沒覺得默之古板過,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芷染苦著一張小臉,報怨說︰「我們也沒有同席啊!」
默之摟著芷染的手驟然一緊,緊緊的勒著她的腰,嚇得芷染求饒說︰「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
「下次我會注意了,不讓他踫到我的一根手指頭,好不好?」芷染聲音糯糯的,帶著些許撒嬌的道理。
默之手臂這才松了松,臉色也好了許多。
「其他男人也不行!」默之不忘追加一句。
芷染小心翼翼瞅了眼他的臉色,才故意問道︰「我爹呢!他每次夸我的時候,喜歡拍拍我的腦袋,我要不要躲開啊!」
「你故意的!」默之手臂一緊,芷染整個人與默之貼近,完完全全不留一絲縫隙。
見默之惱羞成怒的樣子,當即大笑起來,說道︰「誰叫你這麼有趣,第一次看到你吃醋呢!」
默之像被燙了一下似的,手猛的松開,斥說︰「胡說什麼。」
芷染回身一扭,一個腿直接翻了過來,側坐在默之的懷里,戳了戳他的臉皮,這才笑盈盈的躺在他懷里,嬌聲道︰「我很開心。」
默之怔了下,神色有些尷尬不自然。
他悶悶的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芷染抬眼一看,入眼正好看到他紅了的耳垂,又‘咯咯’的笑了起來。
默之低垂眼簾,滿目尷尬的斥責︰「不許再笑了。」
芷染揚著嘴,眉眼彎彎,一副樂不可吱的樣子。
默之瞪了眼芷染,見她一點都不收斂,一手拉著馬韁一手護著她的默之,逼急了直接低頭就朝著芷染的嘴上咬了一口。
芷染愣了下,才輕呼︰「疼。」
默之緩慢退開,眸色微沉,不自然的退了退。
芷染嘟著唇,報怨的看著默之,下意識的伸舌舌忝了舌忝唇瓣,報怨說︰「都腫了啦!」
默之眸色一沉,呼吸一滯,身子突然變得滾滾燙燙的,不自覺的伸手輕輕的摩擦著她的雙唇。
芷染敏銳感覺到默之的變化,當下俏臉一紅,斥道︰「臭流氓。」
默之不自然瞥開視線,突然翻身跳下馬,伸手對芷染說︰「下馬吧!」
芷染茫然一看,才發現已經到了,而她之前騎的馬,也一路跟了過來。
倆人因剛才這一鬧,氣氛有些奇怪,好在倆人之間早也有過親頰親額這些親密的舉動。
這一次,雖然是咬在唇上,但倒不顯曖昧,如果沒有默之後來的輕撫,芷染也不會臉紅。
倆人極有默契的沒有提咬唇之事,倒是一下就將這事忘了。
在馬場上策馬奔騰了一個下午,芷染深深的嘆息道︰「我感覺我就跟馬戲團的一樣。」
「嗯?什麼馬戲團?」默之目露不解。
芷染搖了搖首,說︰「就是玩雜耍的啊!」
默之斥說︰「這怎麼能一樣!」
芷染聳聳肩,反正她是覺得沒什麼不一樣的。
天色漸沉,默之招了招手道︰「走吧!送你回去,明天藝比,今晚不要太晚了。」
「去我去慕容府,慕容先生的病情不能耽誤。」芷染如此說道。
芷染皺了下眉,雖然不想芷染這麼累,卻也沒有阻止她。
一路送她到了慕容府,又問︰「什麼時候出來,我在這里等你。」
芷染忙搖首說︰「不用了,府里的馬車,每晚都過來接我,我不會有事的,你早點回去吧!你今天在學院里折騰了一天,肯定許多事都耽誤了。」
默之見芷染堅持,也沒多說。
只道︰「你自己小心一點!」
目前默之走後,芷染才回身進了慕容府,替慕容先生看病。
慕容先生的屋里,慕容姑姑和蘭絮都在,正聊著芷染今天拿了禮藝木牌的事情,下人通報,一說芷染來了。
蘭絮就一臉好奇的走了上來,直接問道︰「芷染,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了,你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芷染望了眼慕容姑姑和一身贊賞笑容的慕容老爺,無奈的笑說︰「你當時看到了,你也會這樣做的。」
蘭絮性子直,也不虛偽,當即猶豫了下坦白說︰「這個,還真不一定!給些銀子我倒是願意,但這些活,又這麼髒,我肯定不願意的。」
慕容姑姑冷哼一聲,「所以才讓你和芷染多學習一下。」
蘭絮吐了吐舌,俏皮的笑著,倒是一點都不在意的說︰「我品性沒她聖潔嘛!再者,別忘了,芷染可是當初為了救四縣百姓,冒著生命危險進了疫區,這些小事,她就更不看在眼里了。」
芷染被蘭絮說得不好意思了,尷尬的說︰「我都被你說得臉紅了,快別說這些話了!倒是我晚上可能要早點回去,慕容先生,我先替你治療吧!」
慕容先生笑笑,「有勞了!」
一個多月的日子下來,慕容先生的身體已經多了,至少現在能自己坐起來了,比起以前,躺在床上不能動彈,要強太大。
「我爹的身體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康復啊?」蘭絮在一邊,緊張的問著。
芷染一邊施針,一邊回道︰「先生恢復得不錯,過不了多久就會大好的。」
說完,笑了笑,加上一句,「頂多兩個月吧!不過之後要復健一段時間。」
「復健?」蘭絮不懂的追問。
「就是慢慢練習走路,恢復健康。」芷染笑著解釋。
蘭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芷染也沒有細說,反正將來會告訴他們怎麼做的,替慕容先生治療後。
芷染背著小藥箱就回了相府,甚至慕容姑姑的肩頸,早在這一個多月的治療中,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若是她配合芷染教的一套瑜伽,相信以後肩頸應該是不會有問題了的。
乘著月色,芷染與希瑜又練了幾遍。
唐素卿欣慰的笑說︰「你們都表現得很好,只是不知道芷染想的辦法,明天在這院里可行不?」
芷染一臉輕松愜意的笑容,反問道︰「為什麼不行。」
唐素卿擰眉,「還沒人這樣表演過呢!」
芷染睨著唐素卿說︰「娘不是說這樣表演也好看麼!而且就是沒人表揚過,才顯得有特色,如果大家都表演得一樣,有什麼趣,不是嗎?」
在芷染的期盼中,黎明總算來了。
不過藝比的按抽簽來的,芷染她們在末尾,而惜然公主卻在稍早一些。
為了看惜然公主的表演,芷染用過早點後,才一路慢慢悠悠的混到了學院,學院里卻早已經是人聲沸鼎。
這時候,就看見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一粉一紫,一琴一蕭。倆位姑娘膚白勝雪,十指縴縴。琴音蕭聲十分的美妙,像游龍一樣緩緩流出,蜿蜒盤旋,仿佛變成了繚繞旋轉的音符。
「現在是誰在台上啊!彈得還挺好听的!」希瑜隔得遠,也沒有注意到。
芷染望了一眼,輕笑說︰「唐家大小姐和二小姐。」
希瑜詫異的微張了小嘴,道︰「原來是表姐她們啊!」
她說完,看向同行的唐氏,笑盈盈的說︰「娘,表姐她們彈得可真好。」
唐素卿一臉的欣慰,卻是鼓勵的對希瑜說道︰「你也彈得好,娘相信你們,待會兒肯定會比你們表姐更出色的。」
「這是當然!」芷染揚揚下巴,十分的得意。
像這種琴蕭合奏,這一場藝比,應該一抓就是一大把,並不會顯得特別的出眾。
曲子結束,唐家兩位小姐,款款向評審台施了一個禮,眾人這才如夢初醒,鼓聲一片。
「兩位表姐的確是琴技高超啊!」芷染拍掌稱贊道。
唐素卿遠遠看著,眼里一派暖意。慕相和老夫人也給面子拍著手,說著好,卻不忘偷偷給希瑜打氣。
嘴里夸的,還是自家孫女。
接下面的幾人表演,都十分的平淡,沒得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不過這樣倒是便宜了後面的人。
若是後面有誰造詣高一些,有這種對比,是很容易被哄托出來的。
芷染正注意著會是誰的時候,就看惜然公主傲然的起身,一雙美目微微轉動,最終落在她這個方法,輕視的睨了一眼,才上台。
只見兩個下人合力抬了一塊用綢子蒙住的物件上台,立即就引得了眾人的好奇,七嘴八舌的討論著,這會是什麼呢!
惜然公主輕移蓮步,素手微抬,親自掀開了綢緞,露出里面的東西。
芷染皺了皺眉,不解的看向唐素卿,「娘,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唐素卿一臉驚訝的說︰「沒想到惜然公主還識得玩這種樂器,這是箜篌,不過早在多年前,就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現如今懂得會彈的人已經不多了。」
芷染倒是第一次見,也第一次听說。
她本來就不擅長樂器,哪里能懂得這麼多。
惜然公主坐下,左手托置,右手彈了一下弦。樂器立刻發出一聲渾厚深沉的低音,猶如古琴的鳴響。隨後她縴細的五指飛快的撥弄琴弦,聲音非常的婉轉、溫柔,變幻成叫人無法捉模的情絲,在空中輕盈流轉,若有若無,卻又牢牢地勾住每個人的耳朵,在他們的心上輕撫緩觸。
在惜然公主身後,一位少女穿著素白的衣裳,長袖飛舞,舞姿輕盈,就像一個欲上青天的嫦娥似的。
總是給人一種,不拉她一下,她就會飛走了似的輕盈之感。
曲終,眾人只覺得,箜篌的聲音好像是從透明的水上發出的,連水面也在微微的震動,清亮、浮泛、飄忽。
唐素卿贊嘆道︰「惜然公主真是難得,竟然將箜篌彈得如此美妙,聲音清越空靈,讓人陶醉!」
芷染饒有興趣的目光,落在惜然公主的身上,她正好抬眼,得意一笑,眸中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芷染微微挑了挑眉,不甘示弱的看了回去。
藝比未結束,敦勝敦敗還不一定呢!現在驕傲,是不是過于早了點?
惜然公主的出彩,使得她之後的幾位學子,都顯得過于平淡,甚至連評審台上的博士,至今也都還在回味惜然公主空靈的琴聲。
更何況是台下的一些學子。
在她之後的人,本來就有些怯場,失了底氣,覺得不如惜然公主,如此,就更是不堪了。
直到上午的藝比結束,還沒有輪到芷染她們。
芷染看了眼評審台上的默之,與他打了打手勢,就和家人一起去了一品樓用午膳。
好在,她們有先見之明,早就在一品樓定了包廂,不然的話,臨時過來,只怕只能像現在一樓大廳的學子一樣,抱怨連一個坐的位置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