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衛淵似乎耐心耗盡,語氣也硬起來。
「我不!」周小和忽然提高音調。
「對不起是我做的不夠好,你要生氣或者趕我走我都沒意見,但是請讓我幫你恢復以後再說。雖然,別的地方也許幫不上什麼,但作為暗元素提取機我自信還是能勝任的。」
她越說越流利,對衛淵狀態的擔憂戰勝了對自己的失望懊悔,對付這種固執男人的小聰明似乎又回來了︰
「外面的爛攤子還等著你,魔王大人何必為了一點面子就拒絕快速回復的機會。沒你鎮場子,人族趁亂反撲怎麼辦?」
不知道是不是這話戳中了關鍵,衛淵沉默下來,沒回答也沒拒絕。
周小和被鼓勵了,又厚著臉皮自賣自夸︰「反正除了我這里,你也沒有更好更快的暗元素來源,來吧來吧,別猶豫了速戰速……」
「呵,這算是邀請嗎?」衛淵忽然轉身,他的動作太快,周小和只听到一聲笑就被大片黑影罩住了。
直到被堅實的雙臂緊緊圈住,臉頰貼在他滾燙的胸口,周小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調戲了!
她的臉轟地燒起來,尤其直接貼著他的那塊皮膚,簡直燙得灼人。
「你干什麼,放開我!」
周小和慌忙去推,卻忘記了某魔王現在*的上身,她軟軟的小手剛貼上去立刻觸電般收回來,簡直像個純情的小姑娘般手腳都沒地方放了。
衛淵的手臂猛地一緊,接著向上一提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喂喂喂大混蛋你要干什麼!」周小和慌忙抗議。
「不是要幫忙嗎?來吧!」魔王淡定地回答。
「等等等等,恢復有很多種辦法,不是非要用……唔唔唔唔……」
秘境中央像是引爆了元素團,火和暗元素瘋狂地對撞起來,轟轟的撞擊聲和激烈的風暴聲將整個秘境塞得滿滿的,不復以往的死寂。
過了好半天,元素風暴才慢慢平息。秘境中心的兩個身影也漸漸顯露出來。
兩人被紅黑兩色圍在中央,高大的身影斜斜地躺在半空,一只手枕在腦後,一只手圈著某人的細腰。而那個某人在他身側伸出兩只小手按在他肩頭。不知道是在推拒還是什麼……
不斷有紅色的火焰從兩人身後冒出,又有幽黑的暗芒在他們身前吞吐,但這兩人躺在那視若無睹。如果被別人看到,會覺得這兩人不像在抗衡雙系的激烈交鋒,倒像是爆發中的火與暗元素成了兩人休憩的溫床。
「承蒙公主殿下相助,火之柱沒有給這里帶來滅頂之災,雖然有點多事,不過還是謝謝你。」
「喂!這是道謝的語氣嗎?我哪里多事,不是我,你那些林子和你的宮殿都保不住!」周小和忿忿。這個臭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衛淵低頭看了她一眼,表情變都沒變地回道︰「已經出去了就沒打算回來,不會再用的東西毀了也就毀了。本來我留下的人就只是負責保護小孩子的安全而已。」
「什麼?!」周小和瞪大了眼楮,「那、那可是你費盡心血才建起來的生命之林。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
「那只是一種選擇,既然現在選了另一條捷徑,留著也沒什麼用。」
「可是畢竟……」周小和咬著嘴唇說不下去,就算對衛淵來說也許她做的是無用功,但再來一次,她仍然沒辦法置之不理。
她想守護他的希望,守護所有他曾經重視的東西。哪怕那些東西他自己都會忘記。
「沒有可是,我們現在要談談當下。」衛淵板起臉說。
「什、什麼當下……」
「陪你玩的鬧劇也該收場了,」衛淵眯起眼,低下頭,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的報酬呢?」
他呼出的熱氣就從她耳邊掠過。周小和一個激靈,半邊身子都冒出一層小疙瘩,燙人的熱度從耳朵根開始轟地燒了起來。
她慌里慌張地狡辯︰「哪里收場了,魚餌白下了,根本沒有釣到魚。不算收場!」
衛淵看著那張小臉變成了漂亮的紅色,原本張牙舞爪的魚餌乖乖地收起了所有刺,簡直忍不住想說既然魚餌已經下了,那麼自己勉為其難地吃掉吧。
他把下巴放在她頸窩,聞到少女頭發上淡淡的清香,還有縈繞在她身邊溫暖明亮的光元素的味道,他眼楮里的火光忽然暗了暗,手臂上的動作頓了頓。
周小和的內心正在「氣氛真好到底是要投懷送抱還是故作拒絕」中激烈交鋒,完全沒注意他微小的異常。
衛淵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緊了緊手臂讓懷里的人兒貼得更近一些,說道︰「魚兒沒上鉤,但你很快就沒機會再釣了。」
「怎麼?」周小和果然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
「維諾斯一破,人族只剩最後一道防線,中心城和光明聖殿挺不了多久,他們不得不答應我的條件。」
「什麼條件?」
「金之柱。」
周小和一愣,一時沒理解衛淵的意思。衛淵也沒解釋,接著說下去︰
「而你想釣的魚,如果還沒放棄,那麼只剩最後這一次機會。五方柱都倒塌之後,再大的魚也翻騰不起來。」
到那個時候,無論什麼人都再沒法傷害到你,我保證。
說這句話的時候,魔王衛淵的語氣平靜,但眼楮里的溫柔幾乎滿溢而出,只是他想保護的那個人正低著頭不敢看他,錯過了他的心意表露。
周小和皺緊眉頭︰「你這麼說的話對方應該也明白吧,五方柱塌,整個大陸元素大亂,難道是想到時候渾水模魚?可是那種情況下想對付我可比現在更難多了。」
她想了想猶豫著說︰「也許是我們錯怪了戴拉?她不是莫頓背後的人?」
衛淵拍了拍她的頭頂︰「為什麼這麼說?」
「我跟她來這一路上有很多機會,但是她都沒有動手,莫頓也沒有出現。直到火之柱塌的時候,戴拉甚至還幫了我。雖然她態度惡劣,但是似乎並沒有置我于死地的理由啊。」
衛淵沉默,只是手掌婆娑她的頭頂。
「你倒是說句話,我判斷的有道理麼?」周小和不滿地抗議。
「沒道理。」
「喂……」她氣惱地撥開他的大手。
衛淵嘆口氣,手指卷起她耳邊一縷柔軟的發梢,這女人的心跟她的頭發一樣柔軟,她的小聰明用在別處很有效,用在自己身上就極易感情用事而看不清事實。
「沒有動手的理由也許不是不想做,而是沒有合適的時機。莫頓不出現才合理,他一旦在這里出現,不就立刻說明魔族有他的內應嗎?能毫無動靜地放他進來,能做到這點的人在魔族也沒幾個,尤其在這個時候,簡直是自爆身份。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們不會冒險,誰都不是笨蛋。」
「這樣說的話也有道理,可是你也不能確定戴拉百分百有問題啊……」周小和念叨著,忽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只有我是笨蛋?」
她使勁撐起身子離他遠點,手指頭憤憤地直戳他鼻尖。但魔王大人絲毫不以為意,反而伸手一撈再度把她圈進懷里。
「笨女人。」
「混蛋,我哪里笨?」
「戴拉……」衛淵的聲音頓了頓,「從她主動請纓要送你過來的時候,她就月兌不了關系。」
「為什麼啊,也許她真的只是想和解……」
衛淵斜了她一眼︰「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太了解她了,和解?也許只有死亡能稱為魔女戴拉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