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猶豫了下，模模掛在脖子上的本屬于周小和的儲物戒指，那里還有他為博美人一笑搞出來的一堆金幣花。
他低頭問她︰「你，真的很想買下那條魚？」
「還好啦，只是覺得海魚還是要生活在海里才好，被人買回家也只是養在魚缸當做觀賞魚的命運吧。」
衛淵忽然有所覺察地向人群里看了看，忽然俯身在她耳邊說︰「看著。」
看什麼？周小和奇怪地望去，只見那只魚缸上忽然冒出了火苗，老板的驚叫聲中透明的琉璃魚缸被燒沒了，里面的小魚裹在一團水球里憑空飛了起來，嗖地一聲飛向了大海。
魚攤老板拼命向他們這個方向指著嘴里還在大喊著什麼。周小和遠遠地沖他做個鬼臉，老板幾乎要氣得背過氣去。魚攤前的人群一陣騷動，四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忽然圍住了倒霉老板，其中一個按住他的嘴沉聲說︰「別叫，多少錢我們付。」
另一個不屑地撇嘴︰「知道那是誰嗎？我們尊敬的公主殿下，解除整個幽冥界封印的人！不就一條魚嗎，你還敢對公主無禮？」
老板大驚，他再抬頭看去的時候，那個對他做鬼臉的小姑娘已經不見了。
他激動地低聲說︰「怪我有眼無珠，那真是我們公主殿下？嗨，早說啊，不就一條魚嗎，就是把我這魚鋪都送給公主殿下也是應該的啊！她可是我們所有人的恩人呢。」
「得了，就你這破魚鋪公主要來干嘛？給你錢，拿好了。別亂嚷嚷，公主不喜歡別人知道她身份。」
魚攤老板頻頻點頭，然後忍了忍沒忍住，拉過一個壯漢低聲問︰「那個。大人，跟著公主的那位是——」
被拉住的四暗影之一狠狠瞪眼︰「關你屁事，別多嘴。」
「我懂我懂絕不多嘴，」老板點頭哈腰。「貴族的愛好嘛，養個小白臉什麼的。不過公主的口味夠重呀，看那樣子可不是好搞定的，公主加油！」
眾人︰……
周小和很開心，她這里看看那里瞧瞧，大多是些能夠保存好久的幽冥界特產，包括用黑夜里會發光的小貝殼串成的手鏈，用大塊紅珊瑚雕的加持了魔法據說能讓茶水更香濃的茶盅，還有從大到小穿成一串的魚形風箏。因為有魔法的緣故這些魚栩栩如生。在風中自在游動的樣子像真的一家子似的。
周小和看什麼都新鮮。遇到喜歡的還要湊上去模模看看，興奮地小臉通紅。衛淵看看她，又攥了攥藏在胸口的戒指。還是掏出了一枚金幣遞給她。
「哎你竟然藏了金幣，不早說！」周小和自然地接過來。毫不客氣地就要用掉。
「不對啊，這個是之前你送我的呀，你看上面還有我的牙印呢！怎麼跑你那里去了？這個絕對不能花！」
「沒關系，以後再送你。」
「不行！」周小和堅決拒絕。
她松開手繞到衛淵面前站定，很認真地說︰「你第一次送我的禮物，不能用掉。而且，其實我也不是很想要那些東西呢，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走走看看，只要你在就可以了。」
她又狡黠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那個儲物戒指嘛，就送你啦，算我的回禮！」
衛淵看看她的笑顏，自己終于也繃不住嘴角上翹。
「喂不要模我的頭啊，什麼時候樣養成這個壞毛病的？再模我要長不高了。」
「好。」
「……說好了還模！」
熙攘的人群和閃爍的燈光，構成了那個夜晚真實而平靜的背景，那兩個人就在這背景中慢慢走來。男人高大、紅發耀眼，女人嬌小、活潑跳躍，他們好像黑白油畫中央被滴了一滴彩色顏料，旁若無人地絢麗，但又是那麼的不真實。
「你看，前面那家茶館竟然頂層是露台哎，走走，咱們喝茶去！」她拉著衛淵就走，可是米蘭神出鬼沒地鑽了出來擋住她。
「大晚上喝什麼茶，明天有的是時間你急什麼？累一天了我看你還是回去歇歇吧！」米蘭勸道。
「米蘭來得正好，借我錢花，明天讓老頭還你。」顯然他主人完全沒听進去他的話。
「小和！太晚啦，回去吧！」
「給錢，不給我念緊箍咒了。」
我、我去！這個主人到底能不能靠譜一點！米蘭快被氣死了，無奈地掏出幾枚硬幣拋到她手里。小和掂了掂似乎還不滿足地撇了撇嘴，又遞給衛淵。
「魔王大人勞煩您去給佔個好位置，要能憑欄遠眺臨海觀濤的哦！」她笑眯眯地說。
衛淵竟然也痛快地點頭︰「願意為您服務，美麗的女士。」
米蘭︰「……魔王大人不要跟著胡鬧好嗎！你們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安啦米蘭，我們再逛一會兒就回去，不會耽誤明天的安排。」
「小和你得歇歇，還有一大堆麻煩等著你呢，那些被控制的人都調查過了的確是傀儡術……」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再說！」周小和不客氣地打斷他，邁步向前面跑去。
「小和！你們兩個有的是時間啦，不急于一時吧，你……」
米蘭說到一半忽然停住，因為周小和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她臉上還掛著微笑，但那笑容里藏著哀傷的請求。
「米蘭，」她輕輕地說，「給我一晚，就一晚時間，好嗎？」
米蘭愣了一下，但那抹哀傷很快就從她臉上消失了，只留下俏皮的微笑，快得仿佛米蘭只是看錯了眼。
「米蘭你好嗦，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等下我就回去了，你先跟老頭說一聲。」周小和擺擺手。很快消失在人群。
米蘭呆了呆，終于嘆口氣再沒有堅持。
這家酒館其實是普通的小二樓，不過是把樓頂加了涼棚，放了幾把椅子。海風習習、露天而飲，遠望水天一色，倒成了格外別致的景色。
周小和要喝酒的請求被駁回了，只得了一大杯五顏六色的果汁。她叼著吸管兩只手托著下巴用「這不公平」的眼神瞪著對面悠然啜飲的男人。
「喂。給我嘗一口唄，就一口。」她看著衛淵杯子里藍色的液體垂涎欲滴。
「不行。」
「小氣，酒錢還是我——的寵物出的呢，憑啥我不能喝？」
她說著伸手就去夠那只漂亮的水晶杯，而衛淵俯身去阻攔她伸過來的手。他一低頭，脖子里掛著的銀色細鏈掉了出來，上面掛著周小和的儲物戒指。
說起來那真是一只最低等級的空間飾品，幾乎隨處可見。里面空間不夠大，外表也灰禿禿的。周小和覺得它也許還趕不上掛它的那根秘銀鏈子值錢。但即使這樣。掛在這個男人脖子上。卻也顯得格外漂亮。
周小和不知為什麼覺得滿心歡喜，忍不住笑出來︰「魔王大人，這算我送你的禮物哦。雖然是不怎麼值錢的第一次，但是你也要好好珍惜！這個可是我從出道就帶著的。從不離身地帶了好久呢。」
衛淵面無表情地把戒指塞回衣領，又端坐回藤椅上，坐下的時候竟然被扶手踫了下胳膊，手腕一抖，藍色的酒差點滴出來。
他板著臉說︰「不是。」
「什麼？」周小和沒听清。
「不是第一次，你之前也送過的。」
周小和一愣，怎麼她不記得？應該沒有吧，如果有她應該記得，除非、除非……那不是她。
一種隱隱的抽痛又從身體某個地方升起，那種被強壓在心底的不安又在蠢蠢欲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趁著她的虛弱從本源中鑽出來。
她攥緊了拳頭，混蛋周小和，你怎麼能這麼沒用！不過一個東西罷了，你的決心呢？你的勇氣呢？！
深吸一口氣，帶著咸味的海風灌滿了整個胸腔，她這才覺得好過了一點。
「好吧，」她聳聳肩故作無所謂地說，「可能我不記得了。」
衛淵把目光從她臉上移到自己的酒杯，他晃了晃里面漂亮色藍色液體。
「不記得，也好……」他想。
「讓我嘗一口吧，看起來真的很好喝呢。」周小和哀求。
「不行，」衛淵拒絕得很徹底，但也配合地抱怨，「很難喝的，你絕對不想再喝第二口。」
周小和撇嘴，騙小孩麼，難喝你還抿第二口、第三口，哼。
「既然不好喝那我們還是走吧，休息夠了沒尊敬的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下半場了吧？」她殷切地問。
衛淵點點頭，于是立刻被拉著繼續回到喧囂的集市上奮戰。
入夜的集市更加熱鬧，除了熱情的賣家買家，甚至還有漂亮的魔法表演和激動人心的魔獸戲法，周小和大呼小叫地跟一堆小毛孩擠在一堆，很快就開心地滿頭大汗。
衛淵站在人群稍遠的地方，他雖然表情溫和，但周身的氣場還是令人不敢輕易接近，所有靠近的行人不自覺地就和他拉開一點距離。
有婦人在遠處指指點點，也有小姑娘走過了還要回頭看看，然後羞澀地垂頭而過。有些不甘心被搶了風頭的男人想要故意挑釁，一接觸到那雙幽暗冰冷的眼楮，也都默默地打了退堂鼓。
在熙熙攘攘的集市里，他周圍兩米的空間赫然變成了一個略顯獨立的領域，沒有人能鼓起勇氣靠近。
只是，忽然間，從人群里擠出來一個瘦小的姑娘，她開心地捧著一堆小玩偶，連蹦帶跳地沖了過來，一下就沖進了魔王的領地。她抬頭看他，蠻橫地把一大堆小東西塞進他懷里，好像魔法城堡的主人回來了，一下點亮了所有的燈，溫暖的燈光沖散了黑暗領域，衛淵無奈地笑著，周圍無形的壓力頓時消失。
直到兩個人走遠，還有人在低聲議論︰「那兩位是誰？」
「不知道呢，看起來差距好大，可是莫名覺得很般配呀。」
「你懂什麼，我老媽說了，那叫一物降一物。」
「那個姐姐抱著的東西哪里來的？」
「後邊游戲場贏的吧。」
「走走，我們也去玩那個！」
「好！」
ps︰
看我老湯哥的明日邊緣看得太興奮了，碼字過程中不斷跳戲，汗~好想寫星戰機甲文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