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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口口聲聲說,朕是你和侍衛烏恩之女,怎麼現在卻變成是父皇和你,這不是自相矛盾麼?」烏雲眼瞳里閃著森冷暗芒。

此時太上皇也已回過神來,直盯著艾吉瑪沉聲問道︰「朕什麼時候跟你做了那種事?你簡直是信口雌黃!」

「太上皇,奴婢真的沒有說謊!」

感覺到來自主位的兩道凌冽森寒的氣息,艾吉瑪打了個寒噤,可事到如今她已是騎虎難下,而且為了榮華富貴,她只能豁出去了。

「太上皇當然不記得那一次的事情,那天皇太後因久未有孕而生氣,您勸說無果,還被皇太後趕出福康宮,奴婢見您離開時心情不好實在放心不下,便跟隨您去了怡和殿;

看您喝得酩酊大醉,奴婢好心疼,其實奴婢見到您的那一刻就深深愛上了您,在您錯將奴婢當成皇太後時便沒有拒絕……

可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您的寵愛,也不想您為難,更不想您生氣,所以第二天您還未醒來之前就先悄悄離開了怡和殿,並拿走了帶血的元帕,同時選擇隱瞞此事,連皇太後都沒說;

一個月後,奴婢月信未至,偷偷找太醫診治竟有了一個月的身子,奴婢只有您一個男子,那個孩子是那一夜有的,奴婢很開心想立即告訴您;

誰知皇太後知道了此事,哄騙奴婢假裝嫁給烏恩,承諾孩子出生後會將奴婢和孩子一同接進皇宮,給予應有的名分,奴婢信以為真,沒想到皇太後居然搶走了孩子,還派人追殺奴婢,生生拆散奴婢母女十幾年……

原以為德王是好心幫助奴婢尋回女兒,可奴婢無意中偷听到,他竟然居心叵測妄想謀朝篡位;

德王發現後,以太上皇和皇上的性命威脅奴婢,要奴婢當眾陷害皇上不是皇室血脈,說他自有辦法讓大家相信皇上不是皇嗣,即便是滴血認親也一樣,還說事成之後會讓奴婢一家團圓,要不然就立刻殺了奴婢,奴婢實在沒有辦法,只好違心答應了德王……

太上皇,皇上,奴婢現在所說全都是真的,求太上皇和皇上明鑒!」

說完,艾吉瑪淚流滿面,一副梨花帶雨般淒楚模樣。

這番前後迥異的說辭引起了眾人的懷疑,對于艾吉瑪故作憂苦的樣子非但不同情,反倒無比嘲諷和唾棄。

相視一眼,輕雲和楚雲翊並肩回到座位坐下,他們幫助烏雲到了這個份兒上,接下來就由她定奪吧。

看到輕雲投來別有深意的眼神,烏雲心領神會且充滿感激,輕兒已經幫她太多了,之後的一切事情得靠她自己,轉眼看向太上皇,太上皇也正好看向她,搖搖頭又點點頭,烏雲了然地回以放心眼神,然後收回目光,睥睨著下方的艾吉瑪,正要開口說話,瞧見墨炫大步走來,不由急切問道︰「墨公子,母後怎麼樣呢?」

走到輕雲身旁坐下,給她一個兩人才懂得的眼神,墨炫這才轉頭看向一臉急切的烏雲和太上皇。

「太上皇和皇上放心,皇太後的毒已經解了,再靜養數日便可無恙,烏達木也調派大批禁軍保護著福康宮,在下仔細查看了寢宮內的情形,凶手應該是趁奴才們退出寢宮後,從暗道里出來強行給皇太後服下了毒藥,然後故意摔碎茶盞引起門外的奴才們注意,凶手則從暗道逃離,另外,在下和木碩樂去往福康宮的途中,遭到了不少蒙面黑衣人的截殺,由此可見,這件事是有人精心設計為之,目的不言而喻。」

眾人神色驟變。

下毒者和黑衣人分明是阻止皇太後出面與艾吉瑪對質,如此說來,艾吉瑪說她是皇上之母是假的。

而太上皇和烏雲勃然大怒,烏雲厲聲道︰「有人竟敢公然在皇宮里行凶作惡,簡直罪大惡極!請問墨公子,那些黑衣人可抓住了麼?」

「好在禁軍來得及時,那些黑衣人全部被誅殺,不過留下了幾個活口,由禁軍看押著。」

「很好!」烏雲容顏冷冽如冰,深邃眼底閃著森寒嗜血的殺意,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讓人為之震懾︰「來人,立即將那幾個歹徒押上堂來,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指使他們在宮里膽大妄為?」

艾吉瑪顯然沒有看清楚當前的形勢,自以為那幾個歹徒必定會供出德王來,這樣德王必死無疑,只要德王一死,那她與德王合謀的事就沒人知道,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享受榮華富貴。

「稟太上皇,皇上,是德王指使人給皇太後下毒,讓大家誤以為皇太後是畏罪自殺,猜到嘉懿公主一定會讓墨公子去救皇太後,于是又派人暗中阻攔,同時威脅奴婢要求滴血認親,他再暗中動手腳,從而陷害皇上不是皇室血脈,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

听到那些殺手任務失敗後沒有服毒自盡,反而讓對方擒獲,圖布新頓時驚惶不安,現在又听得艾吉瑪如此說,不禁又急又怒,抬起一腳狠狠踢向艾吉瑪心口︰「簡直胡說八道!」

沒有輕雲和楚雲翊救護的艾吉瑪被踢了個正著,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頹然仰倒在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雪。

看到艾吉瑪緊捂著心口處,表情痛苦扭曲,輕雲了然。

圖布新那一腳至少用了六成功力,對于沒有武功的艾吉瑪來說雖不會當場斃命,但也活不過今晚了,就算事後追究起來,圖布新大可以說是一時失手所致,所承擔的罪責自然減輕許多,圖布新果真老奸巨猾。

那邊圖布新祖孫三人已經跪在地上,圖布新一臉光明磊落︰「太上皇,皇上,微臣一直謹守本分,對太上皇對朝廷也赤膽忠心天地可鑒,而且微臣本就是皇族,怎麼可能做出危禍江山社稷之事?分明是艾吉瑪陷害皇上不是皇室血脈不成功,轉而嫁禍微臣,求太上皇和皇上明察!」

「德王當真一直謹守本分麼?」烏雲眸光沉郁而陰霾,閃爍著幽暗火苗,聲線綿綿如寒針深刺︰「將人帶上來!」

話音落下,烏達木率領禁軍迅速包圍了整個御花園,其中有五六個神情頹敗的黑衣人,還有本已死去的查木哈格和特木爾,圖布新祖孫三人倏然變了臉色,心頭泛起莫名的恐慌和絕望。

眾人也是神情驚駭,白天他們明明親眼見到兩人當場死了,怎麼還會出現在這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稟太上皇,皇上,這些人已經交代,確實是德王安排他們下毒謀害皇太後,同時阻攔墨公子前往福康宮,目的就是為了陷害皇上不是皇室血脈,從而謀奪江山!」烏達木回稟道。

優雅品著雪凝露,輕雲面色沉靜。

德王自以為計劃天衣無縫,殊不知烏雲早就知道了他的陰謀詭計,並不動聲色地暗中鏟除他的勢力。

而烏雲接下來的一連串行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撼心驚,當然輕雲,墨炫和楚雲翊三人除外。

先是查木哈格和特木爾雙雙供認不諱,是圖布新指使他們在即位大典上動手腳陷害皇上,接著驃騎將軍伊德日率人呈上了一套龍袍和冕旒,說是從圖布新書房密室中搜查出的,然後烏達木讓人把圖布新的另外一子兩孫押了上來,將三人擅自調動軍隊意圖逼宮奪位,天衣無縫的計劃如實道出。

眾人听罷不勝唏噓,如果不是皇上洞察先機,只怕局勢難料。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圖布新氣得當場吐血昏迷,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他的計劃安排得滴水不漏,皇上是如何識破並早就做好了準備?

碩倫父子都驚駭莫名,下意識看向對面優雅飲著酒的輕雲,眸光晦暗不明……

第二天清晨,烏雲親自送輕雲一行人出城。

看著站在一起風華絕代的三人,烏雲真摯說道︰「輕兒,墨公子,楚皇,這次謝謝你們!」

如果不是輕兒化解了即位大典上的危機,如果不是輕兒先一步查清楚圖布新的陰謀,如果不是墨公子傾力救治母後,如果不是輕兒和楚皇的人暗中協助,她不可能順利即位,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輕易鏟除了那群叛逆,將一場內亂消弭于耳,連母後都因禍得福,根除了多年沉珂。

「我們只是舉手之勞,關鍵還是得靠你自己。」輕雲微笑語重心長道︰「你記住︰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為王者,順之則昌,逆之則亡!」

圖布新一家及其黨羽雖全部羈押天牢,可她看得出烏雲還顧念著血脈親情有些遲疑不決,這可不是一個合格帝王該有的謀略和權術,若是烏雲手下留情,她敢斷定,圖布新等人必定會東山再起。

還有丞相和大將軍,即便烏雲收回了兩人一些權力,但兩人私心過重,若是烏雲不能駕馭好兩人,早晚會惹出禍端來。

烏雲沉默片刻,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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