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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眸光如淬了毒一般怒視著特木爾,威嚴道︰「老實交代,究竟是誰指使你炸毀祭台陷害皇上?」

在被抓住的那一刻,特木爾就知道自己逃不了,此時听得太上皇質問,自然撐不住,目光幽幽地望向唐和斯︰「老爺,奴才沒用,未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務,辜負了你的期望。舒愨鵡」

「你,你這個奴才胡說什麼……」

唐和斯大驚,怎麼也沒有想到跟隨他多年的特木爾居然會信口雌黃誣陷他,特木爾被人收買呢?還是什麼人安在他身邊的探子?

眾人顯然對特木爾的說辭深信不疑,一來他本是丞相的僕人,二來鐵證如山,三來他們都知道丞相一直權力心極重,只是沒想到丞相竟敢破壞祭祀大典陷害皇上!

瞧見眾人憤怒譴責的眼神,唐和斯內心愈加惶恐焦灼︰「太上皇,皇上,請不要相信這個奴才的話,微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陷害皇上啊,微臣是冤枉的,求太上皇和皇上明鑒!」說完,不停磕頭。

太上皇冷冷地看著他,久久一語不發,越發讓唐和斯心慌。

而輕雲面容沉靜,不露痕跡地跟烏雲對視一眼,兩人眼底都閃爍著諱莫如深的灼灼精芒。

雖然她們早料到有人會在大典上興風作浪,她們原也決定趁機收回丞相的一些權力,畢竟丞相負有督導典禮的責任,但沒料到幕後主使者竟然安排了這一出栽贓嫁禍之計,由此可見,幕後主使者的心機城府極深。

見此情形,特木爾悄然看了看人群中的某人,又看了看百口莫辯的唐和斯,頹敗眼底閃過一絲苦澀。

這麼多年老爺一直很信任他,從未把他當下人看待,可是那人對他有救命之恩,而且他家人的性命還掌握在那人手中,他只能對不起老爺了。

「老爺,我們輸了!皇上和嘉懿公主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特木爾說完猛然飛身朝不遠處的金鼎撞去,‘ ’地一聲巨大悶響震得眾人耳鳴心慌,而特木爾頹然躺在地上,額頭撞出的妖冶鮮血順著他面部流下來,如同地獄鬼魅般讓人怵目驚心,有人甚至嚇得暈了過去。

墨炫大步走到特木爾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後模了模他頸部,轉頭對輕雲說道︰「他死了。」

敏銳捕捉到特木爾臨死前曾看了人群中的某個方向一眼,眼神里似乎帶著乞求,輕雲唇角噙著一抹冷笑。

太上皇和烏雲眉頭緊鎖,目光深邃如墨,讓人猜不透兩人在想什麼。

而唐和斯頹坐在地,面如死灰,這麼一來特木爾成了畏罪自殺,同時也坐實了他是指使特木爾陷害皇上的幕後主使,如此他再難澄清自己的清白,還會落得斬首示眾,誅滅九族的下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上皇秉性仁恕寬宥,極少對臣下疾言厲色,但此次事件著實令他怒不可遏,于是冷聲道︰「來人,將這膽敢謀害皇上的逆賊扔到亂墳崗,其家人全部打入天牢,三日後斬首示眾!至于丞相……」

「太上皇,本宮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輕雲忽而出聲打斷太上皇。

看到輕雲那雙漆黑的眼瞳里雖是一片平靜而溫和,卻仿佛包含有太多的洞察明了,太上皇不禁心念一動,今天要不是有她在,出了這樣的事情,烏雲不死也會被逐出皇宮,再無繼承皇位的可能,故表情一緩溫言道︰「嘉懿公主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本宮曾听皇上提及過,說丞相權力心是有些過重,但對太上皇對朝廷一直忠心耿耿,本宮認為丞相應該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還請太上皇和皇上能夠明察秋毫,以免冤屈了丞相。」

輕雲話音剛落下,碩倫便急聲質問道︰「嘉懿公主這話什麼意思?人證物證都是嘉懿公主查出來的,特木爾也親口供認是丞相指使他炸毀祭台陷害皇上,嘉懿公主又憑什麼認為丞相不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來?」

太上皇和眾人也齊齊轉眼狐疑地看著輕雲,不明所以。

而烏雲面色沉靜如水,眼瞳里是對輕雲的全然信任和支持。

至于唐和斯則滿目期翼地望著輕雲,之前他還阻止嘉懿公主插手本國的事情,沒想到此時此刻嘉懿公主不但相信他的清白,甚至還為他求情,一時間,心頭浮起一絲復雜情緒。

「稟太上皇,皇上」始終安靜跪在地上等待判決的查木哈格突然說道︰「罪臣蒙太上皇信任主持此次典禮,自是感恩戴德;

可是昨夜丞相突然悄悄來到罪臣府邸,以督導的身份和罪臣家人的安危脅迫罪臣破壞大典,罪臣逼于無奈只能听命行事,那些受了潮的香火就是丞相交給罪臣,從而污蔑皇上是不祥之人;

丞相還說,如果此計失敗,他會讓人炸毀祭台,這樣皇上就不能繼承皇位,到時候,丞相再找一個幼童冒充太上皇血脈,並扶持其繼位為帝,如此丞相就能獨攬朝綱了;

罪臣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點欺瞞,求太上皇和皇上明察!」說完,不停磕頭求饒。

嘉懿公主冰雪聰明且跟皇上關系匪淺,只要她開口求情的話,丞相必定不會有事,而他作為從犯,並且是被逼無奈,最多就是革職罷了,至少能保住了他和家人的性命,能活著就好。

此言一出,眾人驟然變了臉色,然後面面相覷,沒想到丞相居然妄想找一個幼童混淆皇室血脈,以達到獨攬朝綱的野心,簡直罪大惡極!

人群中某人眼底劃過一絲嗜血殺意,轉瞬又消失無蹤,仿佛只是一個幻覺。

「簡直胡說八道!」唐和斯氣得面色發青,怒指著查木哈格厲聲道︰「本官雖與你同朝為官,卻素無恩怨,你為什麼要陷害本官?」

「那是因為罪臣早就知道你野心勃勃,不肯順從你禍亂江山,于是你就趁此機會控制了罪臣的家人,逼罪臣就範,如今證據確鑿,丞相大人還是主動認罪了吧?」查木哈格不甘示弱道。

「本官沒有做過為什麼要認罪?」

懶得再跟查木哈格爭辯,唐和斯轉而對面太上皇和烏雲︰「啟稟太上皇,皇上,微臣負有督導此次大典儀式之責,但這段時間微臣忙著安排接待各國使者事宜,所以關于典禮的事務都由尚書一手操辦,微臣並沒有插手其中,而且昨夜微臣一直在府邸並沒有去過尚書府,也沒有控制尚書的家人威脅尚書,請太上皇和皇上不要听信尚書讒言,微臣是冤枉的。」

看著各執一詞的兩人,太上皇和烏雲一語不發。

而輕雲清麗絕俗的臉上揚起清淺的笑容,猶如此時輕拂而過的微風,碧波浩瀚的藍天,光芒普照的驕陽,眾人一時都看呆了。

深沉眼神掃過眾人,眾人驟然回神的同時個個驚得渾身一顫,好冷冽的眼神,見眾人識趣地不再盯著輕雲看,墨炫這才附在輕雲耳畔低語道︰「夕顏對我笑就行了,這些外人不值得理會,要不然我會吃醋的。」

魅惑醉人的聲音傳入耳朵里,灼熱呼吸又在耳邊輕拂,輕雲不由心生微悸,清麗臉龐浮起一絲淡淡緋紅,嬌嗔地白了墨炫一眼,連這也吃味,他還真是個大醋缸。

想到現在所處的環境,輕雲很快平息了悸動心緒,一臉平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查木哈格和唐和斯。

始終關注著輕雲的楚雲翊瞧見兩人的互動,眸中黯然苦澀,轉瞬又恢復如常深邃。

暗自慶幸自己急中生智的查木哈格,久久沒听到太上皇或者是皇上說話,忽然有些慌亂不安,于是悄悄抬頭望向兩人。

兩人面色肅然,目光幽深不見底,看不出里面的內容,查木哈格心里越發驚惶,莫非他這一次賭輸呢?

太上皇和烏雲相視一眼,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烏雲這才俯視著查木哈格冷聲問道︰「尚書大人之前不是當眾說,是因為職位未能得到擢升,因為朕拒絕納你之子入宮,惱羞成怒之下才想出這個法子陷害朕麼?怎麼這會兒卻說是受丞相所脅迫?尚書大人前後說辭南轅北轍,你當父皇和朕,還有在場的人都是傻子,可以隨意唬弄麼?」

听罷烏雲的質問,除了早就察覺事有蹊蹺的某些人,其余的人這才驚覺查木哈格的說辭確實有問題。

查木哈格也反應過來自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可他終究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巧言詭辯道︰「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之前又顧忌家人安危,才不得不攬下所有罪責;

但罪臣不願看到太上皇和皇上再蒙受這個奸佞之人欺騙,故而道出事情原委,希望太上皇和皇上能嚴懲這個禍國殃民的主使者,也乞求太上皇和皇上能饒恕罪臣的家人,罪臣就死而無憾了!」

烏雲有些遲疑不決,于是看向輕雲,輕雲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看著查木哈格詢問道︰「尚書大人,

請問你與丞相關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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