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包含了什麼,又藏匿了怎樣的思想,囚禁著一昧追求自由的人兒的世界太過殘酷。
——節記
沒落下這一方天空的一輪落日已經褪去了所有的光華,黯淡的天色已經取代了隱隱帶著金色的天空,鵝卵石鋪成的沿河小道之上還留著未歸去的人。
藏匿了許多未知的天空呈半暗半明的莫名色彩,像是撥上一層薄薄的毛玻璃,有些陰沉朦朧感,並壓抑著沉重,懷揣著之後的那些神秘。
「那個,今天謝謝了啊……」吞吞吐吐地將僵硬在喉嚨中千回百轉的一句話說出來,涼子首先替剛剛從警視廳出來便一走了之的夏目向前面的少女道謝,之後自覺不妥地彌補上一個稱呼,「櫻井小姐
「你說那個啊,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記得你是——」走在前面的櫻井冉幽恍惚一瞬,略微思索,隱約的眼神中定格了釋然的色彩,凝眸深處仿若鋪蓋著最美的一片星空,在夜色中清晰的輪廓沒有銳減掉一絲一毫,仍舊是稜角分明而秀氣緩緩轉過的側臉,眉梢向上一翹,唇線勾勒出婉然,「倉木同學吧
迷惘的暗藍色雙眸似乎是不適應這種夾著生澀的氣氛,渙散一瞬,彌補上一個脆生生的字眼︰「是
「話說回來,和你在一起那個少年不和我們一起走啊——」湛然的黑眸對上頭頂壓下來的一片天空,已經是暮色蒼茫而可尋到一絲一點星辰的天,眼神在順著天空莫名的紋路而找尋思緒,「是看上去有點奇怪的少年呢
「啊?」涼子口中不禁月兌出一個恍然的字眼,眼神有些渙散,而暗藍色的空洞眼眸沒有夾帶一絲煙花色彩,「看上去,奇怪嗎?」
「感覺得到吧,即使是那種恍恍惚惚的神情,也能夠捕捉到一絲一毫的那種黯然,以及心不在焉櫻井兀地頓步,屈身俯下,隨性拾起地上一顆又小又潤的,大概是從鵝卵石地上月兌落出來的一顆鵝卵石,兩只夾緊,按住了力道,只待撕裂空氣的聲音,咻的一下繞開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撲通落入平靜的溪流中,隨波逐流地沒落了影子。兩只修長白皙的手向下垂著,頷首,低眸,被鴨舌帽掩住的不完整的輪廓似乎與夜色起了共鳴,隨即是似有似無的掠過一聲,「我可是個偵探呢
【偵探嗎?】對這個特有的名詞僵硬了一瞬,隨即停在櫻井身後,涼子迷惘的凝眸注視著眼前的萬籟俱寂,一川河水在擁有星星點點光芒的夜色下熠熠生輝,慢條斯理地淌著細細的水流,容納著萬千的生靈,匯向未知的地方,而在深深淺淺辨不清的復雜暮色中,只可憑借著耐心尋到幾點細細碎碎的光點,眼里包括了這些世界,雖說世界的一小寸在眼里縈繞……
「夏目那家伙也是偵探呢
兀地,佇立在櫻井身邊的那個黯然的身影悄然,弱弱得像是放棄了所有氣力,頷首,那孤寂的身影被直面落下的點點光芒拉向後方,在細碎的月色中,隱隱約約恍開縴長的淺影,又由著風晃動袖口,地面上落了的影子也在悄然拉開回合,風止,又是落下一地如不著任何色彩的殘影。
只撐開了一寸笑顏,而剩下用莫名的復雜填滿。
櫻井側臉,鴨舌帽落下她臉上的一層陰霾化開了一部分,黯黑色的眸子曳然地停止流轉著斟旋其中的那莫名流光,似乎在用眼神讀懂了眼前那強撐出無謂的漠然身影,直起身,隨性地伸了個懶腰,活動僵硬了一瞬的骨骼。
「是嗎,真是想不到呢
她在說著,在伸懶腰的動作中隨性插上了這幾個釋然的字眼,細微得好像听不見。
「那個……」頷首的稜角分明的輪廓,從定格不動開始慢慢蠕動,蒼白而起了褶皺的唇,像是兩片枯萎的花瓣,在輕輕翕合。
語句停頓也沒多久,從天空另一頭爆裂開空氣的一個聲音掠過耳際。
那種聲音,代表這繁華,代表了在繁華之地應有的那片燦爛的煙花,一簇一簇,在黯然的天空中興起,爆裂出燦爛而又花樣的色彩,在一瞬間貫穿冷漠的思想。
「哇——是煙花拖長了剛剛的字眼足以表現櫻井的喜悅驚喜,思維跳躍與情感活動變換極快,懷揣著心里那份悸動,手指向天空攤開,在極其近的距離中,煙花爆裂出的色彩在攤開的指縫中變遷浮動,那片燦爛的花火在黯黑色的眸中跳躍成最美的色彩,「好久沒看到東京的煙花了呢
思維顫動了一瞬,涼子抬首,嘗試用視線去接觸那一簇燦爛的花火,也許是停留在黑暗的狹小空間中良久,所以當視線定格在那一片爛漫時顯得那麼刺眼與難以接觸……而櫻井早已經咧開好看的笑顏在驚喜地望著那一片煙火,足夠融化一切的眼神似乎也不害怕被煙花的暖度灼傷。
果然還是羨慕這樣的人呢,一瞬間就可以被吸引過去,把所有憂愁都忘掉——
「對了,櫻井家住在哪里?」語氣緩和了一些。
「呃……我現並不居住在東京,只是小時候生在這里而已,這段時間來只是辦點事——」似乎在回避著這個回答中一些不想透露的話題,保留了話題中警惕的刺頭。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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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乏地回到五丁目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八點,拖著疲倦的氣力走在街上。
已經黯然下來的天壓抑著獨自背對繁華的涼子面如死灰的臉,煙花只是短暫地碎了一寸天空,而慢慢偏離市中心逐漸听不到撕裂天空的煙花崩裂之聲。
那時在沿河的那條道路就早已和櫻井冉幽分道揚鑣,她說要抽空去東京的市中心區看看,所以先行走了,夏目在警視廳就已經獨自離開,大概是因為他家和涼子的住宅不在同一個方向。
曾經為櫻井那份易忘愁的心態與曾經兀然地掠過耳際的煙花聲激起的那份安然早已轉換為黯淡,果然,還是遏制不住地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吧,自己的特性還真是奇怪呢——總是在想,原己讓那麼多人難過,像這樣的壞女孩,何以去乞求能灼燙內心的溫度。
殘痛的傷口被一點點誘發然後撕裂,直到那一聲溫柔而驚愕的低吟。
「涼子?」
垂首悵然的同時,遲疑而久久不敢肯定眼前這個正黯然而毫無生氣的少女的聲音捎過。
「小蘭啊……」勉強含帶著笑顏抬首,目光當即順著小蘭的臉爬過去,戴著眼鏡的小少年似乎在保護著珍寶一般護著一本書,涼子隨即將渙散的眼神斂起,「柯南也在
「啊拉,柯南之前想要去買偵探小說呢,所以剛剛我陪他去書店買書去了小蘭牽著那只被捂得暖呼呼的,完全可以握在手中的小手,然後隨意地從自家信箱中取出幾疊露出一角的嶄新報紙。
「這小子果然和夏目一樣呢,在同一天去買新上市的新名香保里的推理新作原本暗淡的眼神似乎松動了一些,語氣中似有似無地沉澱下幾分嘲諷。
【要你管……】柯南依舊僵硬這表情,一邊又把抓住封皮的手緊了幾分,暗暗撇撇嘴。
「果然又有新聞了呢因為牽著手不便于查看報紙,所以干脆就在悄然之間掙月兌開手,也不管接觸到夜晚涼風原本暖暖的手開始有些發冷,盯著報紙上印刷著的大大的標題,佔了整刊報紙的頭條,大致地瀏覽過一遍,然後概括了頭條內容,「說是記者抓拍到的照片證實的消息,在英國發展並且在偵探界鼎鼎有名的一個日裔女偵探在這些天現身在東京,不過行蹤被藏得很隱秘,據說記者周旋了好一段日子才偷偷抓拍到兩三張照片呢
「但是啊……如果是偵探怎麼可能那麼不小心——」柯南似乎有些不感興趣地繼續撇嘴。
「吶,人家可是很有名的呢,就算再小心,記者那麼瘋狂地進行跟蹤,只被偷拍到兩三張已經算是不錯的啦——」也不知為什麼,不是偏偏想反駁柯南的話,只是有意無意地在偏袒到那個女偵探那一邊。
「誒?涼子對這個感興趣嗎,據說這個女偵探叫做……」小蘭略一思索,然後目光隨即借著樓道里陰暗的光線在報紙上密密麻麻的字體中尋找著那個名字。
「沒有沒有,今天有點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落下一句,便再無回音,也不求听到什麼新聞情報,只留一個孤影延伸到對面的樓道。
在拐角之處,頷首,頓步,沒有轉身,佇立在樓道口的背影顯得孤零零,然後一直修長的手觸踫到冰冷的空氣中,微微擺手,牽強附會地斂起眸中的復雜︰「再見
「再見……」心里咯 一下,小蘭拿著報紙的手哆嗦了一瞬,目送著那背影自樓道口上到上面一層,小蘭才哆哆嗦嗦把內心的莫名猜疑俯身送到柯南耳邊,「涼子有點奇怪吧……」
「誰知道呢,大概是因為涼子姐經歷了前幾天的那些事情有點累了吧,不過槍傷現在大概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誰又知道在高塔上面發生了這些事之後涼子姐心里怎麼想的呢柯南倒是無謂,緊緊抱著懷中視如珍寶的嶄新書籍,稚女敕的小手,似乎在囚禁著懷中那漆黑得有些可怖的書。
小蘭頓首,而藍紫色瞳孔中斂藏了一些莫名的情愫︰「不過,涼子真是有些不幸呢……」
略帶悲憫的話語,然而誰又曾知她過去在隱隱作痛的黑暗傷口。
……
明明還是早上八點,而一輛漆黑的豪華汽車卻準點地在夏目家門口停下。
提著並不顯得沉重的一個小型旅行包,畢竟只是留宿一晚而已,匆匆忙忙跑到汽車面前,漆黑得看不見里面動靜的車窗,但是,屬于偵探的直覺感覺得到,除了他自己,後面的座位上還有一個人被邀請到來而坐在上面。
在警覺性的目光掃過去時,副駕駛座的門嘎吱一聲開了,在開門露出的一個小小的空間,可以瞟到,一直戴著妥妥帖帖的白手套的手按著與這白色格格不入的漆黑車把,緩緩推開。而隨即,恍然之間,一個面容俊秀並且身材高挑的年輕執事站在他面前,漆黑如夜的燕尾服,一切顯得妥帖而又肅然,多了幾分從容的慢條斯理。
年輕執事年輕且俊秀,另一只手妥帖地背在身後,恭恭敬敬地鞠躬示禮︰「請容我自我介紹,我是夏由家的執事,敝姓菅原,名為付吾不緊不慢地從黑色燕尾服覆蓋住的內著白色襯衫的懷里中拉出一塊被擦得一塵不染的金色懷表,目光緊鎖著光滑的表面上精確滑動的指針,內斂的神情似乎斂藏了一些微微不滿,但是恰到好處地控制住,沒有表露出太多。
「請問,夏目先生,如果確定了人已經到齊的話,差不多要出發了十分平緩的語氣,字字都咬得很清晰,沒有一點的模糊感,並且沒有暗藏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
「啊對了,已經沒人了夏目在匆忙地想要抽身離開,似乎經過深思熟慮還是沒答應讓涼子一起跟著去。
「好的得到指令的菅原付吾恭敬地鞠了一躬,修長的手指被白色手套所覆蓋住,提過夏目手中的旅行包,轉身對駕駛座上的老者說,「川口先生,等會兒就可以準備出發了看似平緩的語氣,執事的眼神中似乎也夾帶了一些未名的東西,而駕駛座上的老者也用被白手套覆蓋住的手打了個‘ok’的手勢。
「喂!你倒是等等我——」
執事剛剛挪身過一寸,夏目立即被劃破空氣的一聲略帶怒意的呼喊聲哆嗦了一下,而面前已經站了一個氣喘吁吁地正調整紊亂呼吸的少女,一手提著沉重的背包,恢復氣力說話之後,當機立斷沖正冷汗迭出的夏目大吼,「喂!你一開始就打算甩掉我對不對!」
「沒有這種事啦!」少年避讓地擺手,無奈地扯弄著破綻百出的謊言。
「本來就是吧!」
恍然之間,執事已經得體地向涼子那個方向鞠了一躬,絲毫沒有因為涼子的不請自來而感到不適,似乎就算多一個人也無所謂,再一次肅然地進行自我介紹︰「客人,請容我自我介紹,本人是夏由家的執事菅原付吾,駕駛座上的司機是川口重平老先生
從打開的車內縫隙可以瞥得見,駕駛座上一位年老的長著,也是如此著著一件莊嚴的黑色燕尾服,鼻梁上的圓框眼鏡似乎被磨過一次又一次,干淨得在車內昏暗的光線里逆著又冷又潤的光,生澀而又年老滄桑的聲音在輕吟,微小而字正腔圓︰「兩位客人們,你們好
在不經意間,菅原付吾已經悄然輕微地提過涼子手中的背包,單手提著兩個包並不顯得笨重,反倒是紳士的風度一點也不銳減,那個聲音在壓抑地說著︰「請兩位上車坐好,檢查好後備箱狀況以及放好行李之後就要出發了
懷中金色外殼的閃亮懷表再一次被他取出,陰郁的眼神定格在上面精確的時針上,隨即放入懷中。
涼子心中的憤怒被這一切的怪異澆涼,渾身不自在地抖了抖,然後拉開黑色的車門。
縫隙從微小逐漸拉開之後,可以辨出,最靠近里面的那個座位做了一個少女,簡潔的便裝,黑色的鴨舌帽藏匿了一些思想,正百無聊賴將目光置放在窗外停滯不前的單調風景上。
僵硬了一瞬,自覺生澀地,涼子挪到了少女旁邊的空位上,而夏目也有些怒然地坐在另一個空位子。
自覺不妥地,也由于車內空間狹小,後面也只能容納三個人,所以涼子的腿挪過去,為另一旁神情漠然的少女騰了一些空間。
「很難受吧,實在受不了這些古怪的人,尤其是那個面癱執事
在狹小的空間中,依稀听到耳畔輕語,而發聲源,正是一側正默然看著風景的鴨舌帽少女。
這個人——等等,這個聲音和這頂鴨舌帽有點眼熟啊——誒?難道是?!
「容許我給二位介紹,這位小姐是夏由老爺一度合作的櫻井集團董事長的女兒,櫻井冉幽司機老人神情沒有太大變化,只是有些疲乏地摘下鼻梁上戴的久了的眼楮,揉揉酸澀的鼻梁,隨即慢條斯理地用一塊方巾細細擦拭著原本就已經很光滑的鏡片,似乎還要挑到一點塵垢擦拭干淨,後再補充,「這次所邀請的櫻井小姐同時也是英國的知名女偵探
啊?!——難道是……
懵里懵懂地,恍然中就明悟了一些。
而少女摘下蓋住了面容的黑色鴨舌帽,依舊是那一副面容,在莞爾微笑。
直到那個被櫻井稱為‘面癱執事’的菅原付吾上車並招呼司機開車。
窗外的景物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掠動,而夏目也收斂了一些不耐煩的神情,對正凝眸注視著前方的菅原付吾挑起話題︰「這次到底要干什麼啊?」
「川口先生
沒有過多理睬,而年輕執事只是招呼了正在開車的川口重平,而收到了示意的司機只是頷首,轉而抽空撥開另一只手扭動著調節廣播音量的轉鈕,將音量開大得差不多能覆蓋住人的聲音。
「到底要干什麼?」有些適應不了車內充斥著的噪音,涼子的眼瞳中包含著這兩個人怪異的眼神,而在他們開口述說那件事的時候,後面的三個人才由捂著耳朵受不了噪音的動作放了下來。
這大概是那個少言的執事說得最長,也最能包含出神秘的話語︰「諸位請認真挺好,也請容忍我們的做法。這次名為大家的聚會,為掩人耳目,夏由老爺還請來了許久不聯絡的幾位遠親到宅子中,借著商議財產劃分的名頭,實際上都只是為了老爺的愛女夏由至衣小姐。信中也有略微提到過,小姐年少就患有頑疾,脾氣與性格都很孤僻,而就在幾個月之前小姐曾失蹤過一段時間,就當大家都以為小姐已經死了的時候,小姐突然又回到大家面前,但是突然變得古怪,不僅說話的語氣很怪異,並且似乎可以竊取感知到任何的信息,包括對話都可以輕松了解到,而且听宅子里的老僕人說,在每月的最後一天晚上都會悄悄跑出去,而在黎明卻準時地回來。實在很不尋常,所以,想委托各位調查小姐身上存在了什麼毛病
「初一的小姐吧,也難怪了——」這句話隱藏了一些秘密的詞匯,櫻井也大致能理解他們打開廣播音量而起到噪音干擾作用的原因了。
【古怪的,初一小姐……】神秘而詭異在涼子的思想中貫穿,而凝聚成一股冰涼的寒意,一定不尋常,不尋常得可以讓她聯想到那種接近零度的寒意——
夏目的眉也似乎觸動得鎖緊了一些,收斂那種無謂的態度,似乎被觸動了。
許久之後,車內歸附于沉寂也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多久的沉默之後,廣播音量被調至原樣。
而那輛漆黑的汽車穿越了層層疊疊的隱秘森林,黑色的蹤跡緩緩延伸向森林後的一棟氣派的住宅。
……
殊不知,在莫名的詭異空間里,在隔閡了虛空與實際的落地玻璃前。
年少的女孩子,光果著腳,而陰暗的光線里她機械般的皮膚散著又冷又潤的一層光,棕色的頭發略末蓬松落在肩頭,單薄的白色睡裙在安然著時光的靜謐,手里卻捏著與年齡不符的兔子玩偶,玩偶的耳朵上還留著嶄新的被縫補過的痕跡。
渙散的機械眼眸,在定格著這個虛空般的距離,塵封的枯白嘴唇解開了殘舊的封印︰「目標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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