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九月十五,庭前月下,少年舞劍的身影翩若驚鴻,矯若游龍,月華流轉在他白色的絲袍上,隨他舉手投足綻出萬千華彩。♀少年溫文如玉,又被劍的冷芒渲染上幾分英氣。身前的少女或俯或仰,腰肢柔軟,步步生蓮,溫順地迎合著他的步履,舞出風華萬千。好似金童玉女,就算少女身著一襲粉裙,兩人在色彩上並不相稱,卻在這靜謐的夜中,映著冷凝的月光,直似璧人一雙。
淺陌收了勢,沉穩地站定,溫文的少年身姿如松。蝶舞也停下了步伐,持在手中的彩鈴飄飄蕩蕩,恰似蝶舞此刻的心情,仿佛整個人都飄在了天上。因了雲姝的緣故,凌風還是把她送出了魔族,當時她很是忐忑不安,不知自己的命運會走向何方。而當時許久未與凌風相見的淺陌,無意間遇上自己和凌風,主動提出收留自己。
凌風和淺陌的關系是眾所周知、肉眼可見的不好,所以蝶舞想,這個笑容淺淺、溫文如玉的雲浮殿小公子,對自己是有一兩分喜歡的吧。這麼多年,她為他跳過這麼多支舞,卻是第一次得到他的回應,這是不是代表,淺陌殿下終于肯接受她了呢?
「蝶舞,」蝶舞眸光璀璨地等待淺陌的後話,淺陌未嘗低頭,只對著遠懸天際的那輪明月,憂傷地說︰「蝶舞,其實你真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只是,父親一直希望我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要想他答應我們的事,除非我能武破虛空,白日飛升,這樣父親就能不介意我的妻族……」
言有盡而意無窮,一瞬間從雲端跌落的蝶舞怔怔地轉過身去,將自己蕭瑟的背影留在他眼中。「沒關系呀,」蝶舞努力綻開一朵笑靨,雖然還帶著小小的酸澀,如落雨梨花,有種脆弱的美感。「蝶舞只要留在公子身邊,就無怨無悔了。」淺陌一言不發地向前緊趕兩步,從身後抱住了她,趁蝶舞愣住的時候說︰「小蝶,你去做一件事,若能做成,也許……也許父親就能不介意你的出身。」
再溫暖的懷抱,蝶舞只覺自己站在四面來風的曠野之上。是,她的喜歡不純粹,她喜歡淺陌,喜歡他是雲浮殿的小公子,喜歡他溫文俊秀,卻不代表她真的鬼迷心竅,什麼都在意不到。可是,淺陌不只是一個少年,他還是她的主子。蝶舞調整了下心情,如泥鰍般轉身,巧妙地掙月兌了那個懷抱,沒有討好的笑意,蝶舞只是帶著安然恬淡的笑意說︰「公子,真有那一天,蝶舞只希望,您能允我愛你。」
「那是當然。」淺陌一掃愁容,再怎麼儒雅,終究帶了少年張揚明媚的笑意。蝶舞無心去看他的意氣飛揚,只斂了眉目靜候吩咐。
「雲姝總是站在我和凌風之間,挑撥他和我的關系,我的日子實在不好過。我想,如果你能成為凌風喜歡的人,就沒雲姝什麼事了。那我才能真正安穩,也才能說服父親接受你。
金烏墜地,月上梢頭,竹樓小築,誰家女子長舒廣袖,羅裙款擺,萬千風華隨著邊緣波浪隨起隨落。♀紅綾騰空舞鳳,曳地生花,引無數****。台子的另一端,凌風眯著眼樂陶陶地沉醉于絲竹管弦、女兒風情中。令雲淺陌兩個人相比來說簡直是正襟危坐,一旁的顏蘇忙著斟酒添菜,忙得腳不沾地。如果不是淺陌非要他來,而他的父親听命于他的父親,要不他才不來。就只現在站令雲身邊一會兒,他的視線或明或暗都不敢離開令雲,否則輕了背上挨一拳,重了就是摔個狗吃屎。可這也比凌風強,雖然最近他對自己態度好得近乎詭異,可保不準何時一抽風,就又把自己壓住打一頓。
蝶舞一曲舞畢,款款地步下台來,凌風俐落地將她拉到身旁坐了,令雲和淺陌相視而笑。然而笑過了,令雲瞥了瞥遠處流珠雲姝那一桌,情緒又低落下去,畢竟自己是在給她的對手增加籌碼呀。可一想到是雲姝先琵琶別抱,背叛凌風,何況她現在實在沒追隨自己的預兆,就是說破了天,誰也不能說自己無情無義。令雲冷眼瞥了瞥顏蘇,斥道︰「倒呀,快點!」顏蘇瑟縮了一下,很快恢復了滿面笑容,斟滿了酒。
不過月余,凌風卻已經忘了此人是誰。當蝶舞巧笑倩兮地道出自己的名字時,凌風頓住,蹙眉思索,這個名字真熟悉呀。蝶舞微微一笑,身體前傾,凌風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向雲姝的方向。豈料雲姝正在和流珠聊得火熱,凌風頓時火冒三丈,挑釁似地握住蝶舞的手,卻又沮喪地發現,人家也看不到呀。蝶舞看著凌風毫不掩飾的情緒變化,堪稱精彩紛呈。蝶舞心道,凌風對雲姝的喜歡看來比淺陌說的要多呀,看來這件事還是有一點點棘手的。
「你想說什麼,說吧。」凌風懨懨地說,蝶舞忽然換了副天真模樣,笑意璀璨,凌風瞬間愣住,不知怎麼回事。蝶舞嬌俏地拉著凌風的手說︰「哥哥,是我呀,你前陣子救的那個。」凌風震驚地眨了眨眼,視線緩慢地移到兩人相握的手上,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神色尷尬,哭笑不得地想,自己可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呀。
淺陌縱是長袖善舞,奈何這兩位一個沒心情,一個沒時間,也只好自斟自酌,倒也樂得逍遙。酷肖雲楓的鳳眸不經意地撩起落下,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果然,凌風喜歡的就是雲姝那樣溫潤樣貌和那副假裝的柔弱樣子。今日月盈裝扮蝶舞可是費了大心思的,沿襲了雲姝簡單飄逸的風格,極其神似,卻樣樣精致到了極致。
全賴凌風這幾日心情不好,一直在回憶他和雲姝之前的事。一襲紫羅蘭****長裙,未曾繡花,僅以女敕粉色半開的牡丹一圈圈滾了,縱不實用,卻雅致端莊,奪人眼球。單只這一件,雲姝便做不到,據他所知,雲羅宮中可沒這溫室花房呀。雲姝若是能見到反季節花卉,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在熒惑那時。真不明白,熒惑是怎麼回事,竟又把雲姝放了回來,只可惜她的決定雲浮殿無力辯駁。蝶戀花的簪子垂下墜著紅瑪瑙的細金流蘇,映著蝶舞白皙嬌媚的臉龐,煞是好看。女敕黃色的繡鞋繡著一剪寒梅,紅梅枯枝,分毫畢現。,烏雲堆雪,耳中明月,十指縴縴,眉作新月彎彎,一點櫻唇嫣紅。雲姝不懂得迎合凌風的喜好,而蝶舞恐怕遠遠超越了凌風那不甚高的要求。凌風自小沒人教,現在說是好些了,所見世面卻還不如自己的萬分之一。
雲姝專心致志地吃著東西,流珠氣惱地瞥了她好幾次,居然沒反應,恨鐵不成鋼地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怒道︰「教你任性,這下情敵出現了吧。」雲姝茫然不解,又吃了痛,這麼些人也不好去揉,垂了手,只眼淚汪汪地看著流珠,像極了指控主人虐待的小動物,流珠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恨道︰「雲姝,你在我面前哭有什麼用呀,一到凌風那就犯二百五。犯完了二自己又難過,從那天你們吵了架,就沒見你笑過。開始我還以為你移情別戀了,卻那顏蘇當擋箭牌呢。居然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宣告背叛,把我都鎮住了。結果凌風還有心情哄女生呢,你自己倒好,天天跟做賊似地盯著人家。你要不好意思,至多我替你舍這個臉!」
流珠對這件事的揣測讓雲姝多少有些雲山霧罩,不過好在跳過這些,大致意思她能懂,低頭囁喏道︰「你說我這樣做傷害他不是嗎?我想看他有沒有事。」流珠不耐煩地擺擺手道︰「要不是他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親熱,我才不管你們的破事。」又朝天翻了個白眼,叉腰置問道︰「不喜歡的人你會管他死活,我才不信!」雲姝當下將她的話全當了真,哀怨地看了流珠一眼,意為明明咱們比較熟,你怎麼可以偏心他呢,又氣流珠不理解自己。
流珠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想來雲姝又是在轉什麼蠢念頭吧。懶得理會這些,流珠想,雲姝純粹就是趕著不走,不趕著倒退呀。當下冷下臉來,寒聲道︰「雲姝,喜歡他呢,你就過去把那個女的趕走,要不你就徹底放下這個事!」雲姝頓時驚悚了一把,趕走?!我哪有那個膽,再說這不是坑人嗎?雲姝拼了命地搖頭,流珠拿她沒法子,只好坐下來一個人生悶氣。請牢記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後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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