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的天氣十分宜人,桃園里的桃花開得也正艷。♀用了午膳,花未情便要領著蕭嵐軒去院子里一邊賞桃花一邊散步。
一大片的地方小石路縱橫交錯,可近處賞到任意一棵桃樹,一紫一白的身影走在青石小路上,花未情將蕭嵐軒袖下的手牽過,十指交握。
在這院子里來來去去都有丫鬟小廝,蕭嵐軒向來不喜在下人面前與花未情行徑親昵,本想掙開被握住的手,卻又沒那麼做,任他牽著走。
花未情在一株桃樹前停下,抬起手折下一支開得嬌艷的桃枝,遞到蕭嵐軒面前,「給你。」
蕭嵐軒看了一眼遞到面前的桃枝,蹙起眉,「它在枝頭開得好好的,你摘下作甚?」
他晃了晃手上的桃枝,「若是能博君一笑,這花摘下來遠比開在枝頭好。」說得理據。
「不收。」淡漠的語氣答得干脆。
花未情無奈笑了笑,看著蕭嵐軒的側臉,「摘都摘了,你若不收我還能植回去不是。」
蕭嵐軒偏頭看了他一眼,接過他手上的花,「下不為例。」
花未情剛想說,下次不采花,采我的嵐軒。還沒開口,身後便傳來一陣疾呼,「老板,老板,大事不好了!」
花未情和蕭嵐軒同時轉身,正見小酒上氣不接下氣地跑著來。花未情有不好預感,看著已到面前的小酒,「何事這般火急火燎的?」
小酒還沒來得及喘氣,捧著肚子說︰「老板,酒樓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
小酒面帶憂色,「中午客人在酒樓里用了膳,沒過多久,就……都,上吐下瀉的,有些還面色發青口吐白沫。」
花未情面露訝色,「為何會這樣?」
「我也不曉得,現下酒樓局面混亂,還有個客人在砸東西,我不知該如何辦,就來了府上找你。♀」
花未情咬了咬牙,蕭嵐軒在一旁道︰「先去看看。」
兩人一同趕往聚緣樓,樓里樓外都哀嚎一片,地上隨地坐著一些臉色發青的老百姓,都是在聚緣樓用中膳的。樓子里偶爾傳出一兩聲瓷碗被打碎的聲音,伴隨著幾聲吼叫,「今日要是不給個說法,老子把你這樓子拆了!」
剛走到門口,一個瓷碗就飛了出來,「嵐軒,小心。」花未情動作利索地側身將蕭嵐軒護在懷里,飛出來的瓷碗打在了他的背上,發出一聲悶響。
小酒大呼,「老板!」
花未情忍著痛看著蕭嵐軒,「沒受傷吧。」
蕭嵐軒有一絲怔愣,眼里滿是溫柔,「你呀……」
聚緣樓的管事從里面出來,滿臉苦水,「老板,這,這可如何是好?」
花未情還沒弄清事情來龍去脈,自然不知如何是好,「你快去查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是,我這就去。」
剛才打砸樓子里的碗碟的大漢向著花未情走來,一臉鄙夷地看著花未情,「你就是酒樓的老板?」
花未情道︰「正是。」
大漢面帶凶煞之氣,「我內子吃了你們樓子里的飯菜,上吐下瀉,若是她月復中胎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定宰了你陪葬!」
听到月復中胎兒,花未情心里一怔,連忙拱手,「客官息怒,待花某查清事情原委,定給客官一個公道。」
大漢剮了花未情一眼,提步出了門。
花未情掃了一眼大廳,地上碟碗碎了一地,桌椅也翻了不少。站在門口的花未情久久不動,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蕭嵐軒在他身邊道︰「你身上的傷,可要先處理一下。」方才被瓷碗打中,力度不小,他背上定是淤青。
花未情輕搖了搖頭,「不打緊。」再回頭看在外面倚在牆角臉色發青口中申吟,亦或是扶著橋護欄翻江倒海地吐著的百姓,平日里門庭若市熱鬧非凡的聚緣樓此時烏煙瘴氣。花未情的眉心緊緊扭在了一起。大抵是過了太久的安定日子,突如其來的打擊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說不出的痛心,花未情眸中透露迷茫的神色,這是第一次,他頭腦一片空白。
「未情。」
花未情偏頭看著蕭嵐軒。蕭嵐軒將他的手握在手心,「先救人。」頓了頓道︰「立即命人將京城里的大夫請過來,就地診治。」
花未情反握住蕭嵐軒的手,對他輕點了點頭,「嗯。」
松開了蕭嵐軒的手,花未情轉身對小酒說︰「叫上樓里的伙計,前往各大醫館將大夫請來,不得耽擱。」
「是,老板!」小酒應了一聲便立即去辦事。
上吐下瀉且面色發青乃中毒的跡象,聚緣樓的伙計也有幾個中了毒的。花未情吩咐伙計將在樓外的客人安置好,等待大夫前來救治。
經管事的一查,查出是樓子里的井水摻了毒藥,且是致命的毒藥,好在毒藥劑量不大,吃了飯菜的客人僅是輕微中毒,並未性命之憂。
酒樓劉管事疑問道︰「到底會是誰在井里下了毒?」
花未情抬起拳頭打上身側的紅色柱子,咬牙切齒道︰「不管是誰,若是被我揪出來,定不饒他!」
蕭嵐軒將他打在柱子上的手握住,用拇指輕輕摩挲,「你近日,可在生意上開罪過什麼人?」
經蕭嵐軒這麼一問,花未情倒是想起一件事,「前不久皇上將外海貿易特權轉到我花氏商號,若要算開罪人,那也只有一個人。」
蕭嵐軒心照不宣,眉間微微蹙起。陸逵那人不止一次在背後耍卑虐手段,這一次恐怕*不離十是他在搗鬼。
花未情這三年來在京城之中大展拳腳,商路騰達,本就大措陸家在京城的銳氣,搶了他們名下不少生意。加之皇上將原本屬于陸家的外海貿易特權交給花未情,陸逵心里必定窩了一口氣。
花未情眸中泛著深沉的光,發下狠話道︰「此人欺人太甚,既然他主動招惹到我頭上,我就讓他看看招惹我是個什麼下場。」
花未情打算先將聚緣樓關門,徹查此事,將下毒的人找出來。此事驚動官衙,卯時便有大批官差前來聚緣樓,要將花未情帶回衙門關押。
蕭嵐軒上前一步,在他耳邊輕聲道︰「諸多事要你把持,不能跟他們走。」
「嗯。」花未情明了。蕭嵐軒頎長的身子傲然挺立,對捕頭道︰「此事有待再查,無憑無據就胡亂抓人,有違王法。」
捕頭自然曉得面前這位白衣男子就是先皇封爵的蕭國公,恭敬做了一揖,道︰「大人,小的也只是奉命辦事,待此案水落石出,定給大人一個說法。」
蕭嵐軒面色清冷,「既是奉命辦事,我自然不阻撓,只是,提醒一句,你們要抓的該是我,而不是花未情。」
前來帶人的捕快面面相覷,花未情聞言驚訝看向蕭嵐軒,怕他會替他頂罪,立即要開口,卻被蕭嵐軒接下話頭,對捕快道︰「這聚緣樓名義上是花未情的,實際卻是由我來掌管,你們奉命捉拿聚緣樓老板,就該沖著我來。」
花未情心急如焚,看著他側臉低聲道︰「嵐軒!你……」
「我自有分寸。」蕭嵐軒小聲回他。
帶頭捕快為難地與身邊的下屬面面相覷,終究還是放不下膽子捉拿比自家大人還要大幾品官階的國公大人。
蕭嵐軒也料到他們不敢,袖著手道︰「怎麼,不是要奉命辦事,我既應下跟你們走,好歹也要給個反應。」
帶頭捕快抿著唇沉吟半響,拱了拱手,「此事既然有誤,小的回去稟報大人,再做定奪。」說罷,匆匆告辭離去。
待他們走後,花未情與蕭嵐軒進了房。將門從里頭反鎖,花未情轉身看著他,「嵐軒,你方才當真太過亂來。」
「我說過,我自有分寸。」
「倘若他們真把你帶走了,那如何是好?」
蕭嵐軒悠然道︰「我頭上頂著國公的爵號,京城之中的官衙自然不會不識趣。」
「你……」花未情皺起眉頭,蕭嵐軒身懷六甲,他恨不得將他護在自己手心里,方才對捕快說得那番話,花未情差點沒氣過去。
蕭嵐軒看他心急的模樣,溫和一笑,「怕什麼,即便真被他們帶走,你也定會想盡辦法為我月兌罪,不是?」
花未情抿著唇,一雙灼灼的桃花眼神色復雜地看著他。蕭嵐軒被他這麼直直看著,失笑道︰「有閑工夫看著我,倒不如去查查犯人是誰。」
花未情上前兩小步,抬起手臂將蕭嵐軒圈在懷里,漸漸收攏雙臂。蕭嵐軒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放柔了聲音,「又怎了?」
「你總為我著想,這一次,你又讓我欠了你。」
蕭嵐軒放在他身後的手輕撫了撫他的背後,「你我之間,計較那麼多誰欠誰作甚?你方才不也為我擋下了一只碟碗,我計較了麼?」
「我……」他想說,那只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算不上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更新,看得人貌似越來越少,~~o(>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