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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不如叫他們張貼告示,一旦有九娘的蹤跡,則重重有賞。」崔元靖看著眾人忙活不由道。

崔璋之聞言略皺了皺眉頭,想到蕭承訓定還在賊人手中,而元容一個小女娃,真的能看懂告示麼?萬一被有心人扣了她,反而不美。他是听自家兄弟說過九娘聰慧,但他以為四五歲的孩子也不過會背書罷了,並不意味元容就真的像崔謙之說的那般。

「二伯?」瞧見崔璋之的反應,崔元靖有些不明,便又喚了一聲道︰「雖然麻煩些,但九娘之事已然鬧到滿城風雨。」自然是用不著保密的,關心的自然知道,不關心的也無所謂不是?

崔璋之便直接道︰「此事略繁瑣,你確定有用?九娘真的能看懂麼?」

「二伯是多慮了,九娘已經在學論語,自然能看懂。」崔元靖毫不猶豫的肯定道。

既然如此,崔璋之自然首肯,若是真的能借此找回元容,他當然不會嫌棄這一點點繁瑣,當即就叫了人來,抄寫了幾十份告示字鎮中四處張貼,索性又叫人在張貼的時候順便解說一二,便是不懂的百姓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只是大家還不知道丟失的小娘子姓崔而已。

然而這般大張旗鼓之下,那帶走了蕭承訓的年輕郎君卻是听得此消息,頓時臉色發黑,恨恨道︰「動作還真快!」

「索性他們找的必然是還在宅子里的那些人,只要此番順利月兌身,就與咱們不相干了。」身邊從人不由勸慰道,「郎君暫且稍安勿躁,想來他們也未料到咱們反應這般快。」

正說著,便听見外頭傳來動靜,叫了人進來後。便見那從人神色有些慌張道︰「郎君,那人似是疼的狠了,叫出了聲來。可怎麼辦?」雖然已經是自己手里的俘虜,但蕭承訓總是天之驕子。這人卻不敢隨意對待了。

但年輕郎君卻是面色一沉,呵斥道︰「他叫出了聲,你不會堵住他的嘴?他敢動彈,你就直接打暈他!一時半會兒的出不了事!」說著便將人轟了出去。

又對著身邊的心月復從人抱怨一聲道︰「都是些廢物點心!俗話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那蕭二郎已經是我階下囚,難道還要供著他不成?」在他看來,只要人死不了就成。

旁邊心月復從人只得唯唯諾諾听了。嘴上不敢反駁,但心中卻不由得月復誹︰人家天生就是皇孫,落地就享富貴的人物,哪里就能真當階下囚待了?誰不怕他有朝一日翻身。到時候就是有死無生的結局!

且說不得見了家主,就連郎君也要受訓斥,畢竟當初家主可沒說要折辱于蕭二郎!不過從人面對著主子的黑面,卻是不敢再多言的,只得閉緊了嘴巴。

然而就在此時。馬車卻忽然停下了,接著就听外頭傳進來略有驚慌的一聲道︰「郎君,城門口有人!」

城門口有人有什麼稀奇的?這青天白日的要是沒人才是稀奇!年輕郎君心里嘀咕著,卻打發了身邊人出去瞧瞧,不過一眼。就見從人面色有些發白的回過頭來,道︰「郎君,是御林軍的人!」

年輕郎君聞言當即就起了身親自去瞧,卻見有幾人站在城門口,竟是在挨個檢查出入的車馬!正好一人趕著牛車出城,便有軍士過去往牛車中亂搗了一通,才抬手放過去。

想到車後面裝著的人,年輕郎君便心里一沉,若是按照原來那般,只將人用稻草蓋住,怕是瞞不過這些人!當即便低聲吩咐道︰「先回頭,再做計較!」

而西城門門口的幾個軍士中卻有人不經意的往城內掃了一眼,見有一隊人馬倒退回去,略有奇怪,但見對方並不驚慌行止有序的模樣,便也就沒太在意。

年輕郎君不知道自家一伙人差點就被注意到,只退到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子中,才有些氣急敗壞的道︰「去把人帶過來!」

便連著麻袋一起扛著過來了,年輕郎君抬腳踢了踢,卻發現里頭沒動靜,倒是人已經暈了,便直接道︰「把人弄出來,給我塞到車底下去!」既然牛車上裝著不行了,那就放到馬車里罷,到時候車板兒一蓋,坐在**底下,那些檢查的人還敢叫他下車不成?

只是等把蕭承訓弄了出來,就發現他兩頰燒紅,整個人竟是看著不好了的模樣,當即下手往他額頭上一模,便面色一變︰「他發燒了,該死!怎麼早不燒晚不燒偏偏這個時候!」只是年輕郎君卻忘了,要不是蕭承訓被人折了胳膊,又不曾得到妥善照顧,發燒又有什麼奇怪的?卻怪起受罪的人來。

「郎君,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萬一出了岔子……」從人不由道。這蕭承訓自然是活著才有價值,要是死了或者廢了,到時候就算是太子也不會肯善罷甘休的好嗎,後患無窮啊。

「那還嗦什麼,還不快去找大夫!」年輕郎君忍不住咆哮起來,待看見有過路人不由得往這邊瞧,還怒瞪了人家一眼︰「看什麼,還不快滾!」這番大失風度的所為叫一旁跟著的從人也忍不住心里嘀咕。

不過大夫還是要看的,免得蕭承訓半路上掛了,到時候不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麼?但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以免被人瞧出不妥來,當即便在附近找了個客舍,又派了個會說話的去請大夫。

卻說元容在外晃蕩了半日,略有些饑腸轆轆了,又怕被人瞧見將自己抓了去,不得不找了個地方藏著,本打算等天黑了再出來尋些吃的,卻不意听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當即心里一震。

扭頭去瞧,卻看見一行人下了馬車,竟朝她所藏身的地方行來。元容看著打頭的那人,幾乎只一眼就肯定,那年輕郎君就是在大宅里開口嫌棄自己多余要求賣掉自己的那人!莫非是來此抓她的?

不對,他既然要賣掉自己,說明自己于他無用,又如何會來抓她?是以元容便留在原地沒動,卻最終發現那一行人竟是走進了旁邊的客舍,還听那人繼續道︰「快把人抬出來!」

人?什麼人?元容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比自己還倒霉的蕭承訓,當即便大著膽子去偷偷瞅了一眼,雖然不能看見臉,但元容卻覺得那必是蕭承訓無疑,竟然叫自己無意中踫上了,真是天意!

元容此時還不知道已經有官兵入了鎮子,正發愁該怎麼辦的時候,就看見有人拽著大夫匆匆下了馬車進了院子,料想該是蕭承訓出了岔子,當即一個著急。不急不行啊,蕭承訓同她好歹是難友,總不能見他出事而不管罷?

且更重要的是,元容覺得自己必能熬過這一劫,可要是自己平安無事的回去了,蕭承訓卻完蛋了,說不得太子和太子妃就能遷怒到自己身上來。元容可不想因為自己而影響到崔氏的立場。

該怎麼辦呢?元容不由得有些發愁,如今靠她自己必定是不行的了,可是靠旁人的話……就只有官府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若是找上門去,會不會被人當做胡言亂語給打出來?

「不管了,好歹要試一試,總算是盡心盡力,也問心無愧了!」元容一邊想著一邊出了藏身的地方,便朝大街上跑去。

要說元容雖然這好一通折騰,但除了身上的配飾全都被人拿走以外,竟是並不多麼顯狼狽,當她擦干淨臉蛋往街上這麼呢一站,便有好心人當即上前來問︰「小娘子可是迷了路?」

元容正在想要怎麼哄得眼前這人送自己去府衙時,便听得前方一陣喧嚷,凝神一听,卻是官府張貼的告示,卻是尋人的!

當即大喜,便也不管旁人了,只從人群里鑽了進去,也顧不得驚世駭俗了,直接抓著那張貼告示的胥吏,指著牆上的告示道︰「這上面說的小娘子便是我了,我有十萬火急之事,你快帶我去見主事人!」

那人卻是一愣,見得元容略微寒酸的模樣,畢竟身上值錢的物事都沒了,只剩下一身兒衣裳,布料也不是張揚的那種,便有幾分猶豫,乃沉聲道︰「小娘子莫要胡言,這事可了不得,不是能拿來開玩笑的!」

「哎呀你怎的如此嗦,我說是就是了,騙你作甚,快帶我回去,耽誤了大事你可擔不起!到時候叫我阿兄多賞你一貫錢便是!」元容又是威脅又是賣好的,終于成功叫那人點了頭帶她走。

「好吧,只是若小娘子乃是虛言狡詐,到時候惹怒了貴人,我可管不了你!」那胥吏又忍不住告誡道。

元容連忙點頭,雖然不知道來的是誰,也許不會認識她,但她能肯定,如今朝中怕是沒有別的什麼能比得上蕭承訓的失蹤更掛人心弦,何況還搭上一個被聖人喜歡的小娘子?她相信不管主事的是誰,總有人知道她的。

然而就在此時,元容卻忽然心有所感一般的,猛然回頭瞧了一眼,卻看見了一個匆匆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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