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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桑椹

錦言換了個姿勢,將臉露了出來,嚇壞了永安侯。

他猛然起身,惶惶然帶倒了杌凳,「錦言!」驚慌地喊了聲,一手去探她的鼻息,一只手撫到她的胸口,神色倉皇。

「……喏…嗯?」

沒等永安侯顫抖的手探出她是否有鼻息,呼吸是否還正常,他那聲喊倒是先把睡覺做夢的叫醒了,錦言迷迷糊糊間听到有人叫她,使勁將眼楮睜開條小縫,「……嗯……誰叫我?」……

是任昆!

從勉強睜開的小縫里,投入眼簾的竟是永安侯那張俊臉!

錦言一驚,眼楮一下子就瞪圓了,是任昆……

他要干嘛?

這才發現眼前的狀況特別不妙,任昆一手放在自己的鼻下,另一手,放在……竟放在她的胸口!

好啊!你手放哪里!……是想殺人還是想佔姐姐便宜!

什麼意思!是要讓我窒息而亡?更可恨,還有咸豬手!

錦言的臉立即漲紅了,怒目圓睜,兩眼噴火,士可殺不可辱!死基佬,竟敢趁我睡覺揩油!

等等!

不對呀,他一個分桃的,揩得哪門子油啊?

事出突然,任昆當機了……

幾秒反應時間過後,他大喜,「你沒事?」,探鼻息的手順勢向上模向她的額頭……

太好了!她沒事!

……有事得很!

怎麼沒事?攪人清夢是不道德的!

錦言滿眼的怒火化為些許不悅︰「……侯爺,您嚇我一跳!」

不知道她有起床氣?睡得好好的,被喊醒,睡椅子也有起床氣!煩人……

哦……喔!應該是我被你嚇一跳才對呢!

見她神色如常,還會抱怨,任昆松了口氣,徹底放松下來,才發現就這一會兒功夫,急出一身汗。里衣後背濕乎乎的。

乍驚乍喜,他的心真停跳了一兩拍!

額頭溫度正常……想來的確是無事……

放下心的永安侯就手在光潔飽滿的額頭彈了個爆栗,抬手將她本就凌亂的頭發揉成了雞窩……

你還嚷嚷?我都要被嚇死了!

抱怨著,嘴角卻翹得高高的。

……最煩把我當寵物!煩死了煩死了……

心里叫囂著。沒敢真喊出來,努力平息從美夢中被突然叫起的難受勁……老板來了,不能睡了……

睡個覺都不安生!怨氣側漏。

心靈的小窗戶又努力抗拒著想要再閉上……好困唔……

「這里怎麼了?」

任昆退一步,扶起倒在地上的杌凳,重新坐了回去,見她一幅迷糊恍惚睡不醒的樣子,心頓時又提起。

「哪里?」

她一幅渾然不知,哪里怎麼了?

「這里。」

指指自己的唇部,任昆不放心,她真沒事吧?

這里?

嘴?……嘴怎麼了?

下意識地就呶嘴抿唇。眼睫垂下……果然剛睡醒智商為零,沒听說過誰不借用鏡子等反射物,能看見自己的嘴的……

見她撅嘴抿唇,任昆的眸色就沉上幾分,視線粘在她的臉上。「紫了……」他提醒著。

整個唇都是紫色的,特別是唇中部,幾近深紫色!

中毒了!

乍見,好玄沒嚇得他手腳發軟,難道府中竟有人向她投毒?

雖然長公主府人口簡單,素來沒有內宅陰私,不過做為政壇中心人物的永安侯對這些伎倆毫不陌生……

難道是自己的仇家?他率先想到自己身上……

紫了?

拿手指蹭了蹭。指尖上什麼也沒有……

哦!肯定是……她心思微動,明白了!

「嘿嘿,我吃桑椹了……」

某位姑娘冏了,之前浩然充沛的起床氣也沒有,只剩下嘿嘿傻笑——

上午城外莊子里送來了新摘的桑椹,正是黑紫肥美多汁時。迷糊前她用小銀叉吃了整整一盤!吃完她記得是喝過茶,順便漱漱口的,難道她忘記擦嘴了?

擦沒擦嘴呢?

想不起來了,若是沒擦,夏嬤嬤應該提醒的啊……

這回不算是夏嬤嬤失職。待要將濕巾子遞給她時,發現她已經眯眼了,輕喚了幾聲,都沒醒……

要服侍代勞,又怕驚醒了,嬤嬤一時心疼,且讓她睡吧,不擦了,回頭用些白醋汁漱口擦試,顏色就去了——

嬤嬤甚至連白醋都已經讓人取回來了,怕她頂著張黑紫色的嘴回院子有失雅觀。

結果永安侯來得突然,錦言睡得又香,夏嬤嬤一時竟無法提醒此事。

吃桑椹吃的!

任昆又生氣又好笑!他這廂心都要蹦出來了,著急嚇得不輕,結果,竟是貪吃惹得禍!

想想就有氣,伸長臂,大手又將她本就名存實亡的發髻徹底蹂躪到無法入目,簪子被架空,頭發全散了……

……

錦言敢怒不敢言,這叫什麼事!我自吃我的桑椹,黑我的嘴,你折磨我頭發做什麼?

彼時薔薇花架下,她披頭散發,嘴唇黑紫,眼神憂怨,明明是丑得不行的女鬼模樣,看在任昆眼中竟是可愛誘人的風情,他唇角翹起,黑黑的眸中倒映著薔薇粉紅,是濃得化不開的豐裕情意。

佯怒道︰「成什麼樣子!染了滿嘴黑!竟不知擦擦!」

某人玉面飛紅,繼續厚著臉皮訕笑,「擦過了,沒擦掉……」

她真的擦過了,哪有吃完東西不擦嘴的?只是桑椹的著色力比較頑強,常規的擦兩下沒起作用而已。

冏!

錦言能想象出自己現在的模樣,長發飄飄,面紅唇黑,有礙觀瞻……

腫麼辦,去哪里找個口罩戴上?

「給!」

永安侯從旁邊的小幾上取了蓋碗遞給她︰「喝水。」

現在用水去不掉……心里嘀咕著,還是很禮貌的雙手接過︰「謝謝侯爺……呸!」

這是什麼?!

酸死了!錦言咧牙咧嘴,謀殺啊……酸死人了!

怎麼了?

任昆見她反應如此激烈,頗有些不明所以。

噢……是醋啊……

錦言酸得牙都軟了,舌頭也成了酸漬口條。是誰!蓋碗里不盛茶水放醋干什麼啊……也不貼個標簽做個標記,坑人咩!

白醋……白醋?

一定是嬤嬤放在這里的!

白醋能褪水果染色還是夏嬤嬤告訴她的,她以前只知道被桑椹染手染嘴用檸檬汁能去除,大周當然沒有檸檬。但嬤嬤說用白醋也可以,想來都是酸堿原理。

今天是冏冏有神日!

連番小狀況,給自己找個正能量的解讀。

然後取了帕子,在醋里蘸濕一角,覆在唇上輕擦試,將帕子放到眼前一看,白帕子被染了,方法有效!

繼續努力……

她當然知道侯爺在一旁,也知自己這麼做有點不雅,問題是。反正最難看的他已經見到了,嚇著侯爺一個也就罷了,就不能頂著張黑嘴繼續嚇人吧?收拾妥當比較重要。

于是對任昆抱歉笑笑,黑嘴白牙,想來不是什麼好模樣。難得任昆神色淡定,視若無……

想是產生免疫力了……

錦言聯想剛醒時他的言行,原來任昆以為她中毒了,在探呼吸與心跳,呵呵,這盤桑椹鬧的!誰知道他能回來這麼早啊……

沒有鏡子,她自覺上下嘴唇來回擦了好幾次。帕子上擦下的顏色也不少,應該差不多,準備將蓋碗放回。

「還有……」

任昆的目光一直膠著在她的臉上,不自禁出言提醒。

還有?哪里?

「這里……」

任昆指指自己的唇角示意。他怎麼覺得,紅潤的唇上留一抹紫色非常誘人?

哦,謝謝……估模著他指的位置又擦了幾下。

「不是那里……往下一點點。」

任昆又提醒。

往下一點點?根據提醒繼續。

還不對……任昆看不過眼。主動開口︰「給我!」

探身向前,伸手從錦言手中撈過帕子,一手扶在她的頭部,一手將帕子輕柔地落在她的嘴角,「是這里……」

錦言沒想到任昆會主動幫忙。她當然不會開口求助。

這幫忙從頭上臉上取東西擦東西的事,雖是舉手之勞,也代表著一種親近,熟稔的朋友同事無所謂,若是關系普通者,仿佛暗示著男女間的某種小曖昧……

再說啦,侯爺不喜歡女人靠近,同理,他也不喜歡靠近女人。

擦臉擦嘴?免談!

今天居然要做雷鋒!微怔間,帕子就到了任昆的手里。

兩人離得很近,鼻息相聞,錦言忙垂下眼簾,她倒沒什麼不好意思小害羞啦,只是距離太近,大眼瞪大眼,四目相對太尷尬。

任昆動作輕緩,將她的唇角仔細擦了幾次……隔著織物,他的指尖清晰感受到彈軟豐潤的觸感……

心跳得好快。

口干舌燥。回府到現在還沒用過茶……

全身發熱。將近黃昏了,天怎麼忽然又熱了……

薔薇花真香,燻得頭暈,是她香還是花香……

亂七八遭的念頭充斥著永安侯的大腦,天氣真熱,口真渴……清涼甜美的泉水就在眼前……蠱惑著他向前,向前……

「……好了!」

最後關頭,強大的自控力突然拿回控制權,任昆迅速將帕子塞回她的手里,身體回復原位,動作自然,表情平淡,仿佛剛才那些風起雲涌不曾在他的內心出現。

「哦,謝謝!」

與錦言,這只是平常的短短幾秒鐘。

放下手中的東西,五手為梳,將頭發劃拉歸攏平順,用簪子纏繞幾下,挽了個最簡單的發髻,披散的長發就重新恢復秩序。

散發的她有股別樣的柔媚,挽起發髻,是端莊大方……永安侯默默注視,暗做品味。

只是這發髻梳的,也太潦草應付了些!頭上除了一根簪,別無飾物……

「以後不許這般素淨……」

明明是強制的話,偏說得軟綿綿的沒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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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呵,周末上盤小甜菜……謝謝書友尋找于晴的打賞與粉票票,明日加更。不催更是你的體貼,加更是我的心意,希望親們看文開心。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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