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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春風也有傷心事

任昆好氣一頓,平復了情緒,叫人進來安排各項事宜。

次日從衙門直接帶人出發去槐城。

井梧軒。

柳根一大早進來服侍,見自家公子已自行洗漱,連外袍都換好。

柳根乍見下,只覺得鮮女敕無比,忍不住閉了閉眼︰

「公子,您今日怎麼穿了這件?」

「怎麼,有何不妥?」

水無痕低頭打量了兩眼,目光落到腰間的香囊上,眼中就生了喜悅。

「沒……沒有不妥!」

柳根結結巴巴道,是沒有不妥,只是,這身袍子……

這是件淡淡桃花粉的錦袍,上好的蜀錦,淡粉的底料上用深淺不同的粉色疏落的織了幾朵桃花瓣。

因為料子本身已是出挑,樣式做得極簡潔,斜襟窄袖瓖白邊,穿在身上,透著股鮮亮甜美。就象桃花糕,好想咬一口吞進肚喲!

公子又在腰間束了條瓖藍寶石的錦帶,好身姿一覽無遺,越發地玉樹臨風!甜蜜中又多了一份英姿颯爽,看得人小心肝發癢……

「……公子,您,您穿這個啊?」

柳根滿心不想自家公子穿成這樣出門,撓撓頭,蹦出一個勸阻的理由︰

「公子,侯爺已經出門了……」

言下之意,您無需為悅己者容,穿這個啦……

穿這個,呵呵……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

公子本就絕色傾城,再穿這麼件衣裳,這麼一打扮,太可口悅人了!

他看慣了公子美色,冷不丁地還被晃了眼,這麼出門,不是誘人犯罪招人惦記嘛!

水無痕笑笑︰

「就你事多!你家公子穿件新衣服也听你半天嘮叨!」

他是什麼身份,誰不知道?穿上士子服,就成讀書人了?他就是不穿成這樣。那些男的女的,看他的眼神也沒幾個干淨的……

不象她……

手就輕撫到腰間的香囊上︰

「……少嗦,今日春光好,換件新衣精神好!」

神色間一片溫柔。為了找件相襯的外袍,他一大早就起來開箱櫃翻找,難得找到最合心意的。

昨夜見永安侯對那個香囊上心,水無痕心中就是一緊!

早在去年,永安侯初初送他時,他就知道這東西的來源,小心珍之惜之,不舍得佩戴。

時不時拿出來把玩,結果昨天不巧被侯爺踫上了。看侯爺的神色,也喜歡得緊。

雖說按侯爺一貫的行事。送人的東西絕無再討要回去的可能,但也保不齊……

這個險他不想冒。

于是狠狠心,決定先用了再說——他都用上了,回頭侯爺總不會再張口討回。

頭回佩戴,自然得鄭重些。

他特意選了身合適的衣服、靴子、束帶來配——

當然這些就不必讓柳根知曉了……他一個人藏在心底慢慢品味就夠了……

「走了。今日還有正事要做。」

水無痕在永安侯那里領了好幾件差事,素日里也很忙。

並不象別家府上蓄養的小相公,宅在院里,無所事事,只等著主人相召,配合某種貼身肉∣搏運動。

「是。」

柳根應下,將要用的東西收拾好。跟在水無痕身後出門。

看自家公子將天地間的春光明媚集于一身,在眾人驚艷呆傻的眼神中優雅而去,清逸的身影過後,留一抹清新雅致的桃花香……

也不知侯爺哪倒騰的,這香配得真是絕妙!

明明是桃花香,卻沒有桃花的甜膩。聞起來滿是喜悅,仿佛是晨曦里的第一束光線,又象是高山闊野里的詩意嫣然,還帶著泉水的熱烈和清新……

說來真是怪,他知道那的確是桃花香。卻在其中聞到了水的味道,水邊有花香木韻岩石的強悍……

真是奇怪又絕妙神奇的味道……

侯爺從哪里找來的?

水中的桃花?

呸呸……

柳根覺得自己歪大了,水中的桃花,那不成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以他家公子的人品才貌,怎麼會落到那種境地?

人老珠黃?美人遲暮?英雄暮年?

他家公子,定是如那美酒,愈沉愈香!經年後,愈發有味道……

嗯,公子這般模樣,若無身世撐著,獨身存活著實不易!有侯爺做靠山,比在館里迎來送往要好上數倍!

侯爺對公子素來上心……

等到,等到公子年紀大了,將來侯爺開恩,放了出去,再娶妻生子過尋常日子也不晚……

「柳根哥!柳根哥!」

神游太空的柳根走著走著就慢了下來,猛然被叫自己的聲音驚醒,原來已出府門,公子正站在馬車前,柳樹跟在身旁,正回頭喊他。

柳根一激靈,暗罵自己竟分了神,緊跑幾步︰「公子……」

「想什麼呢!一大早魂不守舍的!」

水無痕笑吟吟地用扇子柄輕敲了下他的額頭︰「走了。」

公子真是的!

這天還沒熱呢,就用上扇子了!

不用說,定是侯爺那扇子套惹的……

偷眼觀瞧,果然,那扇子套公子自己收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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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真要去那兒?」

正院里何嬤嬤陪著小心,苦口婆心欲再勸說︰「閑雲居景色好,也不遠。落梅山莊有溫湯子,這個時節聞著花香泡湯,多好!」

「……不然,去西山?雖遠點,景致好,您可以多住幾天……」

這麼多可去的地方,哪個不比明秀山莊好?

何必去那個糟心地兒!

「嬤嬤,我意已決。」

長公主微沉著臉︰「收拾妥當,明早我們就出城。」

何嬤嬤苦笑︰「是……那駙馬爺?可知曉是去那里?」

殿下與駙馬的隔閡總算消去了,這冷不丁地去明秀莊,故地重游,萬一……

「知曉!怎會不知曉!」

長公主冷笑一聲︰「地方是他選的,他能不知道?」

這麼多年,果然還是念念不忘!

以前沒機會提。這回可是得了機會,光明正大地去尋香蹤,緬懷一番了!

駙馬提的?

何嬤嬤就是一愣︰「殿下,若這樣。您不該答應啊……」

若駙馬爺借機提出的,殿下應該一見苗頭就掐滅掉!

哪座別院不能去?哪里景致不好?隨便找個由頭就換了地方,公主怎麼偏偏答應了?

答應!本宮為什麼不應下!

本宮倒要看看,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到底有多長情!

對本宮到底有多少恨和怨!

長公主憋著氣,百爪撓心,這麼多年她想起往事就被烤得五內俱焦,一想到那人在駙馬心底的地位,她就嫉恨得心肝肺俱疼,恨不得將那道影子從任懷元心里摳出來……

以前兩人關系緊張尚能忍受。現如今,駙馬對自己小意溫存,偏偏再也忍不得!

長公主明明害怕自己沒半分勝算,卻偏要好強分出個孰重孰輕!

往事歷歷,如骨在哽。如鳩在口,她不想再裝作若無其事。

愛一個人,愈愛就愈在意他是否愛自己,在意誰愛的多一些,在意他的心里是有別人還是只自己一個……

是,尚主的駙馬按規矩明面上是不能有其他女人的,除非公主同意。

但心里呢?

愛入髓。長公主更在意駙馬心里有誰……

明秀山莊,他想去,她就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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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園里,錦言提醒夏嬤嬤︰

「……嬤嬤,我要帶的書裝上了吧?藥膏帶了吧?」

「都裝上了。」

夏嬤嬤笑她︰「夫人,您是去別院不是去爬山。這跌打損傷的藥膏也要帶著?」

要說春天有蟲蛇,帶上防蟲蚊防蛇的藥粉還能理解,這跌打損傷?

大家的夫人小姐,一輩子破油皮的機會都沒有,最多做女紅時被針扎一兩下。

哪象夫人。去別院小住幾日而已,搞得象是要行軍打仗!

錦言就訕笑︰「呵呵,無備無患嘛,出門在外的,誰知有沒有萬一……」

她習慣了,別院啊,定是建在郊區的,郊游哪能不帶創可貼?有個磕磕絆絆的不是很正常?!

她沒好意思告訴夏嬤嬤,除了這些,她自己還貼身備了個小荷包,里面裝了幾塊糖和蜜餞,幾根針一段線,一小包鹽,一個小火鐮、兩小瓶藥……

美名其曰急救包。

噫,是前世做驢友的習慣性延續?

還是對大周的治安沒信任,心底缺乏安全感?

或者時刻準備,隨時跑路?

沒多想。反正她一直有這個習慣。

不損害任何人的利益,繼續也無妨。

經過思想淬練的錦言,愈發耳聰目明,心事通達。

這一次去別院,她要好好享受一下大自然的春光,徹底將永安侯帶來的負面病毒查殺個干淨!

任昆兩次莫名發怒,即使錦言一直將他當老板,反復開解自己,即使她表現得風平浪靜,心底還是有委屈和怨氣的……

好好的,就被罵個狗血噴頭!

就算是領導,這麼對待兢兢業業的下屬,你好意思嘛?

再說永安侯向來表現得親近,完全是周到體貼可當大樹靠的,無論是做事還是日常閑聊,大家一直合作愉快配合默契,不知不覺錦言的心田里就開滿對他信賴和依戀的小花朵,結果……

突然就來了場急風驟雨!

那些嬌女敕的小花朵們就雨打風吹,被摧殘個淨光……

其實,心里也一直酸澀來的……

尤其是第二次,自己一幅狗腿忠心黨,他愣是不領情!盡心盡力為老板分憂,非但不領情,反倒惡言冷語!

任誰沒白沒黑的加班,踫上個這樣的上司,心情也好不起來吧?

何況,有以前對比著?

就是剛成親關系冷淡的時候,永安侯要自己做事,也都客客氣氣地……誰知做熟悉了,以為關系親近了,他卻忽地從頭到腳澆盆冷水!

是因為熟稔表現地太隨意了——俗稱的不把領導當干部了?

忘記自己的身份,言行舉止親大于敬,引得侯爺不快,借此來提醒?

上下尊卑,主從有別,要時刻牢記。

錦言決定以這兩次事故引以為誡:

老板永遠是老板,

不要試圖與老板發展辦公室友情……

對,友情,不光是辦公室戀情,與老板的友情也傷不起啊……

從此不做三好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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