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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淮山與胭紅

山藥,山藥!

腦中靈光乍現,想到這東西的特點。

表姐說︰就是癢得受不了,原先好了……洗臉後又犯了……

應該問她用了什麼東西後又犯了︰

是洗了臉,踫了水發癢的?

還是用棉巾子擦過就癢?

還是涂了脂粉癢的?

……

日間沒問過細節,于是懊惱自責︰

怎麼就忽略了!應該問更仔細些!

隔一夜而已,明日問就是。

任昆見不得她自責,之前不是說不嚴重?多一晚也不打緊吧?

是,侯爺說的是。

錦言知他好意,欣然領用。

若是山藥,通過什麼途徑接觸到的呢?

原配禁足院里,幾乎不出來走動,不可能踫到新鮮的去皮生山藥。

若是做熟,吃肚子里是不會有問題的……

而且,山藥令人致癢的只有黏液,黏液里含有植物堿,接觸皮膚會發癢。

原配就算被虐,也沒發配到廚房做雜工,怎麼能接觸到這種東西?

只有皮膚直接接觸,才會發癢,而後的紅腫等皆為抓撓所致。

若真如此,倒簡單——用清水多洗幾次、抹點醋、烤一烤……

方法簡便,藥都不用。

是有人下黑手……

素常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怎麼會接觸到這個?

還抹臉上去了?

就是幫廚,不小心弄手上的居多,誰沒事往臉上抹這個?

抹?!

難道是胭脂水粉有問題?

誰這麼無聊把山藥黏液弄脂粉膏子里?

應該問誰這麼歹毒,竟想出這等害人的招術?

傷人于無形之中啊!得多壞!

癢癢又死不了人!

更象是要膈應人,故意讓她遭罪,臉上難看些時日……

若要毀容,就應該用更厲害的藥了!

這誰呢?

「別費神,早點休息!」永安侯不滿,就算有百里霜的關系,也不值當她勞心勞神。

他使喚小丫頭時也沒有讓她這般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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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再去張府。心中有譜。

把脈,查看面部情況——似乎又好轉些。

「嗯,昨晚沒有那麼癢了……」

表姐柔聲低語,講話的聲音低得象怕嚇著誰。

連帶著錦言的語調要低上幾分,小聲細致地詢問她的癥狀。

「取些清水來,表姐你先洗洗臉……」

听了她詳細的描述,錦言覺得距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讓人取水給她淨面。

表姐溫順地听從錦言的安排,倒是她身邊的嬤嬤大著膽子,囁嚅道︰

「……侯夫人,先前。先前的大夫說不能沾水的……您看?」

上次也是剛洗了臉。癢得愈發厲害。

「是乳娘嬤嬤吧?」

錦言認得這位。陪嫁女乃娘,之前是她去百里霜那里通風報信的。

幸虧有位貼心嬤嬤看顧著,不然,以表姐的逆來順受。有幾條命也玩完了吧?

「……女乃娘,沒事的,听侯夫人的。」

表姐忙對自己的女乃娘使眼色,侯夫人一片好心,屈尊為她診治、出頭,怎麼能懷疑?

用水洗洗沒關系的,大不了再發作搔癢就是。

「沒關系,嬤嬤問得對,應該問個明白。大約找到了病根。需要再驗證一番。不用擔心,不是洗臉的原因。」

錦言溫聲解釋,這位表姐也太好性了!

「不過,煩勞嬤嬤盯著點,要直接從院中井里取清水。莫要混了東西的髒水。」

應該不是水的原因,那得放多少山藥黏液到水里,中合之後還能讓人癢成這樣?

小心為妙。

待井水取來,錦言取了一些,將自己的手全部浸濕——

就是水,只有涼濕,沒有癢。

取了水瓢示意表姐用流動的水沖洗︰「不要搓,先用水潑面,試過感覺後再洗。」

嬤嬤忙將瓢接過去︰「……不敢勞動侯夫人……」

主僕二人一個倒水一個用手掌接了水輕潑到臉上,反復沖洗。

「現在感覺如何?癢嗎?」

停了一會兒,錦言問表姐感覺。

若真是山藥黏液,這會子應該沖洗得差不多了。

表姐輕輕撫著臉︰「……好象,不癢了。」

「真的嗎?你再感覺感覺,別顧忌,說真實的感覺。」

就怕她不好意思,怕拂了自己的面子,明明沒感覺也安慰性地說感覺好多了。

有時候,老實人善意的謊言反而壞事。

最怕這樣的。

表姐又輕輕模了模自己的臉︰「……真的!不象之前那般癢,感覺很輕。」

臉上的刺癢好象被洗去了似的,表姐又驚又喜︰「真不怎麼癢了!」

真是神奇!

用了不少的藥膏,剛涂上去似乎好些,馬上就沒效果了,還是刺癢難耐。

怎麼只是清水洗洗,就緩解了這麼多?

好多了?

那真是這個原因?

「舀些水到盆里,再慢慢洗幾次,別使勁搓。」

那再洗洗看,等表面的全部沖洗干淨會更好些︰「嬤嬤,去取些醋來。」

接觸到山藥會過敏,是因為黏液中有植物堿,待她洗完後再用醋洗兩遍,酸堿中和,就好了。

只是,會痛。

臉上的抓痕見了水,再被醋浸過,痛是一定的。

醋?

乳娘糊涂著,侯夫人看診,怎麼這麼特別啊!

這回有信任度了,不明白也不問,凡事听吩咐,立馬出門。

趁表姐洗臉,錦言開始檢查她的妝台。

使用排除法,範圍縮小,能與皮膚接觸的,要麼是護膚品要麼是擦臉巾,沒可能是她睡著了被直接涂上的……

妝台上胭脂水粉不多,表明主人有一段時間無心妝容……

只一盒白粉一小盒胭紅。一個大些的瓷罐裝的面脂,小罐的是唇脂。

唇脂就免了,錦言打開面脂罐,面脂呈水膏狀,帶著股好聞的蘭花香。

將左手在水中浸濕,取了一點,涂在自己的虎口處,涂抹處立即就有刺癢的感覺……

原來是這個?

面脂中混合了山藥黏液?

將手洗過後,錦言又取了更大的量涂在手背上,馬上刺癢起來……

這個感覺。雖然癢。似乎還可以忍受。不至于將臉抓撓成那樣子吧?

況且表姐,一看就是特別能忍的女人,怎麼會如此嚴重?

敏感肌膚?還是涂得多?擦臉巾也有問題?

……

乳娘將醋取來,錦言讓她取了干淨的紗布浸上醋。輕涂在表姐的臉上。

「會有一些痛,忍一下啊,痛過就不癢了。」

用醋浸過臉,約模著時間,再用清水沖洗去。

取了白玉膏,細細地涂在抓破的地方︰「涂了這個藥膏,兩三日血道子就消沒有了。」

整個過程中,表姐都一聲不吭,堅忍地令人心疼。

錦言情不自禁地嘆氣又嘆氣︰

這麼好的女人。怎麼就所嫁非人,被頭野豬拱了呢?

「謝謝侯夫人!真的不癢了!」

表姐發自內心的感激,癢痛幾日,心力憔悴在其次,又遭誣陷。若非心有執念,她怕是要瘋了。

「稱我錦言或言妹妹都可以,侯夫人什麼的,太客氣了。」

落到被人想欺就欺的份上,是環境使然,還是性格使然?

「侯夫人,老奴斗膽詢問,我家大女乃女乃的臉中的是什麼毒?」

乳娘非常驚奇,這什麼毒,不用藥,用清水和醋洗就能好?

這兩樣東西隨手可取,若早知道,大女乃女乃的臉早好了,哪會遭這份罪!

錦言笑笑,想起一事︰

「……乳娘嬤嬤,表姐用過的擦臉棉巾都還在嗎?」

面脂是原因,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原因?

「擦臉巾子?」

乳娘模不著頭腦,侯夫人這東一錘子西一榔頭的,她有些跟不上。

「第一次也是洗過臉後開始發癢的吧?你將從那時起的擦臉巾取來,用過的都取過來。」

或許用了混合方式也說不定。不過,希望不大,哪有用過不洗的?

「棉巾子?噢……都拿去洗了,只有昨晚用過的還在。」

嬤嬤將昨晚用過的取來。

錦言灑水將棉巾打濕,從一端開始,在自己的虎口處擦拭。

表姐主僕二人傻愣著,不明白她這是在做什麼。

沒有感覺。

這塊棉巾沒有問題?

還是所有的都沒有問題?

用完收走,是向來如此,還是有意為之?銷毀證據?

「這些……有什麼不對嗎?」

表姐小心地問道。她並不笨,看錦言的舉動,知她是在找原因。

「是誰收走拿去洗的?」

「胭紅。」

乳娘回答道︰「胭紅服侍梳洗妝扮,這些一向都是她打理的。」

服侍梳洗妝扮?

眼前一亮,管著梳洗妝扮類的丫頭,向來是貼身服侍的大丫鬟。

這胭紅,是什麼人,可靠嗎?

「胭紅是陪房家的丫頭……跟大女乃女乃有些年了。」

乳娘嬤嬤的神色逐漸有些不自然︰「……一直在屋里服侍,……被大爺要了去……」

通房丫頭?

大丫頭可以看做是為通房準備的,只是,看乳娘嬤嬤的表情,這胭紅做通房另有隱情?

「原先要放出去配人的,陪房中有家小子與她打小關系親近……大爺借酒強要了去……」

這些房中私事,真難啟齒。

不是所有大丫頭的職業規劃都是爬床、當通房,晉姨娘,生庶子,做半個主子。

有些丫鬟的職業目標是︰

嫁管事或能干的小廝做正頭娘子,將來走管事嬤嬤的專業路線。

這胭紅,有青梅竹馬的準夫婿,

被強佔了身子被迫做通房,是否就心甘情願認了命?

從了,還是,暗藏仇恨?

對盡心服侍的主子,是否有怨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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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抱歉,今天晚了,過渡章節,若覺有水,見諒見諒。

明日雙更。

後日起要出去幾天,九號回來。外出期間會使用存稿箱自動發文,不會斷更,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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