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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表姐無辜

不大會兒,平妻來了。

裊裊婷婷,身姿妖嬈,走起路來風情萬種,可惜戴著紗帽,看不清長相如何。

就瞧人家這姿態,再瞅瞅百里霜身後不聲不響木呆呆的原配。

錦言暗嘆︰

好吧,瞧這又嬌又媚香香軟軟的小身子,男人偏心也能理解……

人家在床上肯定是個尤物,令人飄飄欲仙爽到死,表姐全身上下都寫著規矩兩字,鐵定放不開。

平妻上前給她二人見禮,暗里將銀牙咬碎。

知道百里霜與那位的關系,今日事怕不好善了。

「張夫人,貴府的這位妻還是妾的,太不懂禮數了吧?」

百里霜臉色不好看︰「不摘了那礙事的東西就來見禮?」

莫說她一介白身,就是有品階的夫人,彼此見禮,不露出真面目也是失禮。

張夫人自知有愧,忙打圓場︰「……她臉上有傷,怕驚嚇了夫人,非是不敬,兩位夫人莫怪。」

「那又如何?在場的臉上有傷的可不止她一個!一個做平妻的,能越過誰去?」

百里霜根本不買賬︰「把紗帽摘了,讓侯夫人看看你的臉。」

平妻嬌柔身如遭風擊雨打,抖得很有美感︰「夫人見諒,非是妾不敬,妾……面目傷處甚難入目,恐驚擾了貴人。」

「無妨,就知你有傷,才請了侯夫人出手,听說,你是中了毒?」

平妻還待猶豫,錦言笑道︰「……病者不能諱疾忌醫,你且上前,我先看看脈象。」

美人多愛惜顏面,若臉部受傷。多半是不願意示于眾前。

張夫人也出言相勸,平妻無奈,只好揭了紗帽。

待她將臉露出。錦言與百里霜互換了下眼色。

這張臉,的確丑陋。

紅腫得五官變形。有多處紅色小斑點,抓撓指痕清晰可現,有幾處還滲著黃膿水……

這張臉,比表姐的要嚴重啊……

錦言仔細察看她臉部的癥狀,詢問過後讓她把紗帽戴上——

都有自尊心。

只這位平妻素來愛美,不能忍受爆丑于人前,只這一會兒功夫。她已經羞憤難當了……

心都在滴血啊!恨不得將眼前這群可惡的女人都滅了!

她素來以美自居,自臉傷後就沒讓府中人見過真容,在張大面前從未揭過面紗,非醫者不見。

眼下卻不得已去了面紗。讓那個死女人和居心叵測的弟妹們見了個正著!

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咬唇強壓著不讓自己發作。

錦言讓她戴上紗帽,她順從地戴上。心底卻將錦言與百里霜恨了個透!

若非這所謂的侯夫人野道姑懂什麼醫術,她哪里會出這份丑?

她又會什麼醫術?

京里名醫能請的都請過,也沒見有個準說法。她能懂什麼?

無非是與百里家的女人互搭台子,為的就是看自己丟丑……

那廂平妻怒火中燒,忍出暗傷,這廂錦言已經給她把完脈了。

真是奇怪,她這脈象?……

百里霜以目探詢。錦言搖搖頭,眼下不方便,回頭再說。

張夫人見她搖頭,開口詢問︰「侯夫人,她這臉……可是有什麼不妥?」

剛一揭開紗帽,真嚇她一跳!

只听她中毒,傷著臉了,可怎麼個傷法傷到什麼程度,沒見著,這將將一露臉……真是!不忍睹……

難怪之前躲屋里不願見人,誰也不讓看。

這臉,還叫人臉嗎?

「夫人,少安毋躁,待我問問再做打算。」

這人的臉,不是中毒,倒象是過敏。

很嚴重的過敏。

與表姐的有相似,但癥狀不同,顯然不是同一種過敏源……

表姐除了臉,別的地方沒有,不知這位……

「你除了臉,身上其他地方可還有類似紅腫瘙癢處?」

「沒有。」

平妻搖頭否認。

錦言看她否認得迅速,不由懷疑︰「你再想想,不把病狀說清楚,會影響診治。來,把身邊服侍的叫一個進來,我有話要問。」

有人出去,不一會兒帶了個丫頭進來,錦言當著眾人面,問了她事關飲食起居、日常生活、病狀分布等的問題。

雜七雜八,全是日常瑣事,各種類別的都有。

丫頭很是茫然,數度去瞧主子的臉,可惜她主子臉上蒙層紗,看不出神情如何,得不到半分暗示,只得自己掂量著揀能說的說。

錦言揮手將人遣下去。

又叫了一個貼身服侍的進來,問了同樣的問題。

這位同樣茫然,也是選擇按照自己理解的,揀分量輕重的來說。

這位又下去了。

平妻不樂意了︰「侯夫人有事問妾身就是,丫頭們不知深淺,哪里說得清楚。」

錦言微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飲食起居身邊服侍的比本人更清楚,我知你有病心急不痛快,本夫人是在為你找病因……」

明擺著是心虛了,而且絕對有蹊蹺,不然,問些生活瑣事,怎麼還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幾個人就有幾種說詞?

又叫了一位進來。

反反復復將一二等的丫鬟、貼身的嬤嬤問了個遍。

這時旁听的也听出門道了——

侯夫人沒問什麼,無非是吃什麼喝什麼素日里喜歡做什麼先頭肚瀉是怎麼個情形,這之後的臉又是怎麼出的癥狀,吃喝都經誰的手胭脂水粉用的誰家的……

沒什麼不能言的啊,怎麼這些個丫鬟僕婦答得還不一樣?

「……都是些小事,丫頭們每日事多,記不清也在情理間。」

平妻跳出來為下屬辯解。

這點事都記不住?這才幾天功夫?

「……你待人倒是寬厚,這幾個,是你身邊可信的吧?」

錦言開始挖坑。

「不敢當侯夫人的夸,這幾個是妾的陪嫁,服侍妾多年。」

平妻無所知。欣然跳坑。

「你這臉,是不是中毒暫且不論,但肯定與她無關。」

錦言指了指一直未曾言語的原配︰「剛才你身邊的人說得清楚。你的日常起居由她們幾個負責,外人不曾假手。你又證明她們幾個可信可靠。那她怎麼下得了毒?此其一。」

「其二,剛才那幾個雖說辭不一,但均表示她多日未與你會過面,時間最久的說是從去年初秋起,最短的那個說是自除夕之後,而你月復瀉之癥初起日距今十二日。她與你超過一個月無接觸,又怎麼能令你致病?」

錦言氣定神閑。逐條掰開了講︰

「其三,觀你之癥狀,起初為月復瀉,好了兩日後。面部紅腫,可見,這應是兩種病癥。你的院子規矩甚嚴,她在一無內應二無接觸的前提下,如何能連續得手?」

「你或許會說有些毒潛伏時長。她一早就給你下了毒,到此時才發作的。這一點可以排除,你的人說自你入張府以來,你們從未單獨相處過。她一個內宅女子,當眾下毒。無人查察,毒性數月數年後方才發作。這可能嗎?她素日不出府門,又哪里弄到奇毒?此其四。」

「這就夠了!」

百里霜接了話頭︰「張夫人,眼下你還覺得我表姐投毒害人?我竟不知你張府之前是怎麼查的,侯夫人只隨便問些瑣事,就能真相大白,怎麼貴府就敢紅口白牙的下結論?」

張夫人這個氣啊,羞惱難當,這些個蠢貨,你要陷害人能不能事先對好說詞?能不能把謊說圓嘍?

上下嘴皮子一動,就定了罪,好歹地你布置布置,周密周密!

這般托大囂張,真當其他人都是死的嗎!

這種事,關上門自己家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誰讓那位軟弱好欺呢?

這一旦有人為她出頭,這赤∣祼∣祼∣的陷害罪名就跑不了!

這兩個作死的東西!居然什麼人證物證都沒布置!

下人的說詞都沒編一套!

真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啊!就是皇帝做事還得有個由頭呢!

張夫人氣得三尸神暴跳,哪有她發火的機會,眼下該如何安撫這兩位大神!

……

「兩位夫人,誤會誤會!」

張夫人坐不安穩,起身解釋道︰「事才我就說過只是懷疑,沒當真……是我們行事有偏差,她是太急了找不到病因一時想岔了,魔厴了,您兩位大人大量,別與她計較……老大媳婦,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回頭讓老大給你負荊請罪,你倒是說句話兒啊……」

表姐遵從百里霜的叮囑,一聲不吭。

「你問她?她臉上有傷,不方便講話!」

百里霜指著張夫人冷哼︰「……誤會?懷疑?想岔了?是不是我們今兒不來,這罪名就讓你們做實了?這黑鍋背定了?」

張夫人慌張,連連賠不是,心下卻不象表面那麼緊張。

鬧就鬧吧,她一個外人鬧夠了面子做足了也就消停了……

瞟了一眼百里霜身後裝啞巴的大媳婦,她咬咬牙——

先忍著,往後有的是找場面的機會!

「來人,拿世子爺的帖子,去衙門口,就說張府寵妾滅妻栽贓陷害欲奪嫡妻性命,讓公差過來。」

百里霜要借機鬧大,事情曝光,正好和離。

「不可!不可!世子夫人萬萬不可!」

張夫人急忙阻攔,這要真鬧到衙門,張府的臉面全丟盡了。

「有事好商量,世子夫人,一家人關起門來自家事,要打要罰的,您說!鬧到衙門口,這以後還怎麼過日子?」

然後沖著原配喊︰「老大媳婦,你倒是說句話啊……」

「百里姐姐別急,張夫人說的是,家務事關了門自己處理更好……」

鬧開了未必就得利,撕破臉有些條件反倒失了先機。

錦言出言勸百里霜。

「就是就是,侯夫人說的是,世子夫人您先消消火……」

張夫人揪著救命稻草不放︰「是她豬油蒙心,還不快跪下認錯……」

顧不得其他,拿她先擋擋!

平妻被放出來擋道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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