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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軍自始至終皆以褐色罩衫示人,只露出雙目,見玉知香打招呼,千軍應道︰「姑娘秉義而行,一聲無悔教千軍至今記憶猶新。」玉知香美目生盼,嘆道︰「誓如一生無悔,堪如今朝有悔,人生錯矣。」千軍問道︰「理由?」玉知香道︰「超然于時代的謀劃並不適合當前的形勢。華夏千年之變,人心所向,當,天命難為。」玉知香所言頗為含糊,但諸眾听在耳中卻眼前一亮。不錯,聶羽,霸皇之流眼光雖超凡月兌俗,但世道天命並不會輕易改變。一個持續數千年的民族,自隋唐以來成熟完備的國家行政建制都不會允許異端勢力的改變,除非亂世。然而,天池會的天機百年,詩畫江山不正在等待著這一刻嗎?

冥宗尊主龍隱問道︰「如此說來,這武林中一樁樁遺案,玉高士當能解惑?」玉知香搖頭道︰「小女子只是西後身畔的婢女,無法透析這些陳年秘事。小女子帶來的唯有真實存在的雲都,以及一些小事罷了。」龍隱應道︰「在下不才,願洗耳恭听。」玉知香感嘆道︰「若前國安在,太子必將為盛世之君。」龍隱道︰「世道之路自有天命,前塵往事已盡,復百姓之身是為福氣。」玉知香嫣然一笑應道︰「在史書中,朝廷卻為太子謀劃了不一樣的人生。」龍隱道︰「又何足掛齒。」玉知香微微點頭,問道︰「令堂可還安好?乾德一別,數十載盡矣。」龍隱見玉知香對這等秘事毫不避諱心中有些忐忑,應道︰「家母安在,不曾想數十載後還能看到你,感嘆如是。」簡簡單單的幾句對話讓諸宗各大家皆震驚不已。龍隱傳聞為五代十國皇族後裔,乾德一別,那正是太祖皇帝的年號,四十五年前的往事,那時玉知香該十七八歲才是。其竟然與冥宗教主,千軍這等人物都有舊識,足見三人乃同一時代人物。

玉知香應道︰「或許,冥宗該謹慎。天虎八策上一代代號浮生,當前一代滄海皆為冥宗所謀,只言片語無實據望留心。」龍隱起身謝禮,問道︰「天虎八策,天虎八智,如何區分?」玉知香道︰「天虎八策主外事,掌握時代變遷。八智主內事,完善時代創造,概能區分罷了。可嘆的是,雲都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縱橫派無疑掌握了這個時代的步伐,沒有諸宗強大的凝聚力,這個武林當非今日。」說話間,器宗暫任主事柏胤祥坐揖請禮,問道︰「六宗會盟所為不過胎息珠一物,雲都之內尚無端倪嗎?」柏胤祥此時出言詢問,代表了諸眾的心思。更深層原因,柏胤流驟然叛變,他與柏胤流同日拜師,嫌疑已深。故而其出言詢問,竟代表各家心思,更能彰顯心中無懼,自己與大師兄終究非一路人。玉知香沒有猶豫,問道︰「胎息珠只有一顆,六宗再加上縱橫派,夠用嗎?」慕秋白淡然應道︰「這不重要。」玉知香嫣然一笑,說道︰「此物如何我尚未接觸。但從雲都的反應來看此物牽扯甚大,必為雲都機要之一,武林傳聞亦非空穴來風。」慕秋白道︰「若所料不差,胎息珠當在六家之中,為何時至今日尚未突破?」玉知香應道︰「也不必高估雲都的能力,若有時機自不必今日。」慕秋白續問道︰「天池會又如何呢?」玉知香沉聲應道︰「這是關鍵。縱橫派若沒了姬掌門,天池若沒了霸皇申屠君,雲都若沒了東皇聶羽,這便是信念的崩塌,影響的是整個宗派。縱觀全局唯有胎息珠能力挽狂瀾,此乃生命的競賽。」諸宗听在耳中無不暗暗心驚,當前局勢若非縱橫派在其中斡旋,諸宗之間恐不會如此和諧。縱橫派建制大肆變動竟適應當前局勢,亦蓄謀已久從而對異端勢力無形反擊,或許異端勢力數十年所做的滲透都在縱橫派變革中轟然成一盤散沙。如此,若沒了姬,張少英無疑扛不起這個門面,唯一夠資格的姬靈霜情變失蹤多時,縱橫派仍加動蕩。姬乃縱橫派的精神支撐,在沒有更好替代之人出現前,沒有人能夠扛得起這樣一個巨大的組織。

張少英緩緩說道︰「執著于胎息珠並不實際。」玉知香問道︰「那龍魂呢?」張少英不想玉知香竟然知曉此事,沉聲問道︰「你也信?」玉知香道︰「縱橫派創造了多少奇跡這個武林有目共睹。」張少英道︰「胎息珠不同樣嗎?矚目數十載卻不下手,真是擔心對方憤而毀之,乃至私自服用?」玉知香道︰「如果可以,我寧願相信此乃縱橫派刻意安排的誘殺之計。」玉知香此言一出,諸宗震撼,倘若縱橫派早在數十年前便看準了聶羽之事從而布下誘計,這份心思也太深沉可怕。若真如此,當年將其殺掉豈不快哉?然而縱橫派是何等組織?沒有對手是寂寞的,縱橫派歷來所向無懼,培養一個對手並不稀奇,如此看來,諸宗在縱橫派眼中皆不在話下。縱橫派識術獨具一格,雖非武學典籍,卻將世間人事看透了,堪比天下第一的武學秘籍。諸眾數念轉換皆感震驚以及無力反擊的惆悵,諸宗六宗會盟的決策是正確的。

張少英微微一笑,應道︰「一個二十而立的弱冠,何來神來之筆?無論霸皇,聶羽,皆乃諸等不可逾越之勢力。」慕秋白微微冷笑,問道︰「你在擔心我等團結一致的用心嗎?」張少英臉色微微一顫,嘆道︰「宗主說笑了。」藥宗長老陳琦說道︰「敢問玉先生,殊聞禁斷血親之事,些時日以來得見皆違逆人倫之舉,亦源于縱橫派禁術,則白教之術又何來?」玉知香微微一笑,應道︰「東皇名下,無出其二。」玉知香一言便斷定了諸宗之想法,為的只是一個眾望所歸的答案罷了。一聲問話,各家心思,縱橫派的謀劃精密之至極,連綿不絕,跨時之長諸宗猶為不及。雖說不得不防,卻又如何去防?縱橫派掌握了武林走勢,諸宗皆沒有領袖一方撐起門面的能力。

仙宗聖女靈女說道︰「在下所興之人不過傲紅塵,此人又何為?」玉知香搖頭道︰「此人憑空出現,小女子非雲都核心人物,亦不得知。」張少英插口道︰「在黑榜中一直流傳著黑夜神君之名。此人在三十余載內不斷挑戰各家殺手,並以招數定輸贏,六年前,此人三招與千古蒼雪戰至平手。五年前兩招,四年前一招,皆為平手,直致三年前一招敗千古蒼雪。雖然此人出手每次都用不同兵刃,但每戰一次武功則更精進一層,黑榜殺手其敗之無數。他雖蒙面而顯,但黑榜殺手永遠記得這個身影,如此,黑榜禁絕之事,不過天池會與雲都角力之爭。自行丹雖能聚眾而行,但若沒有三十載的苦心經營讓天下殺手折服,天珠山一戰不會勝得如此慘烈。」龍隱沉聲道︰「黑榜殺手蹤跡隱匿,要想尋到他們,必有如縱橫派之橫網不可。」張少英應道︰「不錯,創造橫網之能非百年之功不可,聶羽沒有時間。便宜之法則滲透橫網,運用驗字秘語傳遞情報,時至今日縱橫派尚未尋出訣竅,此為縱橫派莫大隱患。」張少英此言一出,在情在理並無不妥。如此一來,縱橫派對聶羽之忌憚便有無可替代的理由,從而印證了縱橫派培養的這個對手並非庸人。然而諸宗心中對縱橫派終究有著難以信任的謹慎,縱橫派的識術超越時代,這是諸宗難以逾越的深淵。

靈女沉聲道︰「如此,傲紅塵必定名列天虎八策之一。」張少英微微一笑,應道︰「有人告訴我,在這個武林的背後,陳坦秋,冷月痕二人亦名列其中。」諸宗雖然听到一些傳言,但張少英直呼其名的指認出來,無據指控江湖前輩,失禮事小,引得武林盟同道反噬便得不償失。重耀問道︰「你在定義還是言語?此二人影響之巨可改變時局。」張少英反問道︰「此二人又豈是受人差遣之輩呢?」重耀微微冷笑。縱橫派這種臆測之術向來大膽,少有失手,轉念一想,倘若是真,那諸宗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重耀道︰「你最好拿出最直接的證據,你身為武林盟副盟主,武道諸宗盟主,該清楚自己的言行。」張少英自信道︰「諸位拭目以待。」話必,符昭推著輪椅緩緩入帳,輪椅上坐著一人,其蓬頭散發,面目呆泄,這是受精神術逼供後的癥狀,其人竟是余化龍。

諸宗並不識得此人,但當整頁的言錄放在眾人眼前,眾人傳遞審閱之後無不暗暗心驚,余化龍竟是天池會總舵參謀司十三省大員之一。作為天池會的實權人物,余化龍身上並未有太多有用的價值,能夠抓到他全因一封不知名的報信。其不過臨時操縱天復會以圖應變武林局勢,屬于新一代十三省大員。在天池會內,真正的十三省大員確實只有十三人,但臨事差遣的大員同樣有很多,制屬于各個十三省管轄,十三省大員只是統稱罷了。不過余化龍提到了一個重要的訊息,即是天池于雲都曾合謀分而取仙冥兩宗。是以在如今的仙冥兩宗掌事之中,至少有一人乃奸細。當年約定,以天池對仙宗,雲都對冥宗,圖謀用事。此訊息證實了諸宗原本的疑惑,異端勢力果然用心頗深,謀劃深遠,沒令諸宗失望。如此一來,相互間相互滲透,只會讓局勢更加復雜。不過朝廷需要顧忌得更多,天池會,雲都二組織暫時並無浮出台面打算,朝廷再有能力也無法一網打盡,即便成功亦冰山一角,無關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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