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是一個衣著華貴的貴婦,這女子慕秋白識得,不得不佩服,竟然能夠畫出她的真容,且如此逼真。隨後明珠將畫軸遞給了姬靈霜瞧,接著將一份文書恭敬遞給了慕秋白。慕秋白何等銳利?豈不知文書中所言之事。陳坦秋不愧是一代豪杰,這些隱匿組織他是一點沒落下,諸宗雖有如此能力,但總有不及之處,這需要大量的精力。諸宗再強大始終是自身,陳坦秋有朝廷在側,自不可同而相較。
慕秋白扭頭瞧了張少英一眼,幽幽說道︰「你已習慣了你的氣勢凌人,時常感到力不從心的你便沒想過,這一切來得太容易對你是好還是不好?」這句話說得相當有深意。自出道至今張少英一直被人捧著,行事雖有自己的行徑,卻難逃被掌控的命運。他本不屬于這個爾虞我詐的武林,卻牽強著將他放在這個位置。慕秋白的話令在座諸眾皆不由沉思起來,這種話也只有慕秋白說的出口。盡管張少英對慕秋白客氣,但他內心始終保持著警惕,大頭他們的死他無法忽視。反而是慕秋白,他向來從不輕易流露感情,這一番舉動卻是以朋友的身份說的。張少英起身一禮,以為受禮。慕秋白側身還了一禮,這才說道︰「有缺點不可怕,怕的是有能力卻不用能力。這個武林也並非你想象的那麼不堪,凡事事在人為,善與惡的界限又豈是法度人倫可以分隔的?其實,我倒很想問個問題,如果你說實話,我也可以告訴你一些你所不知道的。」張少英道︰「你說。」慕秋白問道︰「成善盡美,俠武忠魂,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張少英沒有甚麼表情,應道︰「是。」慕秋白問道︰「此言何意?」張少英道︰「成善心,盡人力,往好的地方做。知俠義,忠善度,濾潔心魂。」慕秋白道︰「這是個不錯的注意,所以你才選擇停戰?」張少英道︰「亡羊補牢,尤時已晚。對方人力之精盛,豈在朝夕可成?如今才下定決心,真能齊力斷金麼?以咱們的人力,五十萬之數尤為不可,但不為自身所謀,豈能全心而就?這便是所謂的武道七宗。」
慕秋白問道︰「你能做到多少?」張少英應道︰「也許不多。」慕秋白問道︰「所以呢?」張少英道︰「我需要一點時間。」慕秋白道︰「但願不會太久。」張少英應道︰「是不會很久。」二人這一番對答意味深長,此舉也表明,冥宗已經決定開始改變。慕秋白說道︰「你記得一點,天恨會的任何人你都可以殺,唯獨會主不行。」說罷,慕秋白轉身去了,沒有給張少英留余地。張少英沒去理會,慕秋白的話對他來說猶如一桶冰寒之水淋頭而下,將他的那股沖勁削弱的體無完膚。其實對在場飽經風霜的諸人來說,這一切才只是剛剛開始,張少英要走的路還很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這是馭人之術無法改變的。
當下一眾人都告辭了,只剩下夫妻三人。張少英怔怔得瞧著兩個美艷的妻子,許久,才嘆道︰「被你們寵壞了吧?」姬靈霜握住了丈夫的手,嘟囔道︰「對你太好是寵你,對你不好是棄你,敢問郎君大人這該如何是好呢?」一旁的柳燕亦是微微一笑,說道︰「咱們是夫妻,生死同心,你又何必多想?記住心中所成,即行所往,做你想做的事。」張少英突然縱聲大笑,才說道︰「幫我叫辰逸,青舒他們。」二女相視一眼,起身親自去了。盡管三人同心,但有些事,還是她二人無法代替的。
張辰逸,青舒他們來時,張少英正坐在天仙閣的屋脊上。一眾人陸續翻身上來,親切的叫了聲老大。張少英看著七人一眼,站起了身子,眺望遠方,說道︰「也許我們從未想過今日踩在腳下的能力,但今日我們真真實實的握著它。看,這就是站在高處的感覺,你們感受到了嗎?」一眾人尋著他的眼光看去,山下一片寬闊,一條大河延綿其中,他們都瞧習慣了,不懂張少英的用意。青舒剛剛新婚,與南宮秀雲正是如膠似漆,難舍難分的日子。也許是受了南宮秀雲的影響,有些明白張少英的用意。開口說道︰「每個人看到的風景都有不同,你與我們便不同。」張少英問道︰「不同在何處?」青舒道︰「今時今日,我們的存在皆是因為你,命運也讓我們為你而活著。一聲老大讓你以責盡心,你想保護好我們,但這次叫我們半路而回,你也想通了吧?」張少英應道︰「是。」張晨曦道︰「離開了你,我們就像是籠中的金絲雀,看似自由,實則上隨著你的意願承受著孤獨,我們都需要待在彼此的身邊。」金剛也嘆道︰「我們每日識字習武,竟是無聊,也想有能力跟隨你的腳步,待在你身邊,這才是人生樂事。」張少英顯是沒想到易臊動的金剛能說出這番話來。
張少英道︰「靈霜說站在高處的代價是孤獨,你們覺得呢?」張辰逸道︰「這些都不重要,不是麼?」張少英笑了,嘆道︰「不枉我們相聚一遭,今後你們都到縱橫門來吧。」張辰善怕張少英嫌自己年紀小,忙道︰「我也來,大哥哥,給你提夜壺都行。」張少英反問道︰「你給誰提過夜壺?」張辰善言語不善的說道︰「這里的每個人我那個沒倒過。」張少英為之側目,看向張辰逸一眾人,一眾人見到張少英懷疑的目光,皆尷尬的笑了起來。張少英向張辰善問道︰「甚麼時候?」張辰善道︰「在玄天派跟逍遙城的時候。」張少英搖頭而笑。張辰善不甘道︰「我對大哥哥們一片敬意,他們都這麼耍弄我,我可還沒還回去呢。」張辰逸上前,笑道︰「你別介意了,大不了咱們每人為你倒上一個月。」張辰善白了張辰逸一眼,道︰「都用馬桶了好麼。」張辰逸尷尬的笑了笑。張少英則突然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如今思來那時之事,竟是這般美妙。
張少英道︰「成善盡美,俠武忠魂。這八字,你們覺得如何?」眾人一陣默然,青舒才說道︰「這是你的人生所得。而我們也覺得是對的,這便足夠。幾年前我們思慮的是溫飽,如今,我們可以有能力影響更多的人,老大我們願意跟著你干。」張少英嘆道︰「這句話你們一直記在心里?」張辰善道︰「我們都是為你而活,你的一舉一動,一念一絲,我們都傾之為目。」沒有過多的言語,這一問一答,代表了一眾人的尷尬,張少英為之愧疚不已。張少英嘆道︰「以前總想著除暴安良,行俠仗義,浪跡江湖。但站在這里,這個武林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張辰逸道︰「你想做甚麼,便放手去做,我們始終支持你。」張少英點點頭,大家都成長了,有些話不言自明,都懂。但以心中所想,那確實是一個令人期待的場景。
送走了一眾人,柳縴才告訴他,姬靈霜與柳燕在藝樓等他。張少英下來時,二女正在寫字。見到丈夫,二女起立了個叉手,喚了聲郎君。張少英為之莞爾,並未回禮,不知二女打的甚麼注意。見到丈夫謹慎的目光,二女俱是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張少英見了,咋看案上寫的似乎是人名,不禁問道︰「這是何故?」柳燕道︰「今日可來了喜事呢。」張少英調笑道︰「難道是你倆有喜了?」姬靈霜見柳燕有些扭捏,說道︰「如果生了孩子,你這個父親總該取個名吧?」張少英一怔,齊看向了二女肚子,問道︰「是誰?」眼神卻瞧向柳燕。柳燕有些羞澀,卻沒否認。眼見丈夫要誤會,姬靈霜忙道︰「如今是沒懷上。不過將來是要有的,你取是不取?」張少英壓抑住心頭的沖動,問道︰「你們必須得告訴我發生了何事。」姬靈霜無奈的瞧了一眼丈夫,說道︰「我來月事了。」張少英喜道;「原來如此,哈哈,這是說你可有孕了?」姬靈霜搖搖頭,說道︰「我斷經二十多年了,今日恢復,是否能調理的好,還待查驗,不過一年內你是不能再踫我了。」張少英嘟囔道︰「這也叫喜事麼。」姬靈霜饒有深意的說道︰「一個是你張家的香火,一個是滿足你的,我不介意哦。我是個享受慣了人,每天小心翼翼的吃這喝那補身子,失去了這次,我可未必再有心情哦。」張少英不由自主的看向柳燕,柳燕瞪了丈夫一樣,臉蛋兒緋紅。
盡管丈夫平日不提,但瞧他對張辰逸,張辰善二人的孩子是頗為喜歡,經常送這送那的,他內心也是渴望的,是以二女一直在調理身子。只是菩提果的傷害太過內深,僅調理是不可的,菩提果的毒性仍得設法中和祛除,否則即便是有孕可能也會一尸兩命,張少英寧願不要孩子。張少英想了想,提筆寫了「玉樹臨風」四字,取得是個一男一女的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