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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午飯的時候,凌和夫婦終于沒再就孩子的事發表任何駭人的言論,只像普通長輩一樣,問起蘇紫這幾年的生活和經歷。舒愨鵡

蘇紫不是個愛跟人訴苦的人,過去的種種,在她嘴里說出來,通常只有三個字,挺好的!

郭曉婧這人出生在大戶人家,跟著凌和大半輩子同樣沒吃過什麼苦,對人間疾苦之類的東西毫無概念,因而顯得比較沒心沒肺,只當蘇紫這幾年真的過得很自在很如意。在一旁听著的凌蕭終于听不下去了,開口打斷她的話。

「媽,吃飯就吃飯,干嘛老提過去的事?」

凌蕭沒覺得自己有多了解蘇紫,但他漸漸可以從她的話語中听出她的心情,比如像她現在這樣一直說簡短且類似于敷衍的話,說明她非常無奈卻又苦于沒法結束這種無聊的談話。

誰心里沒藏著些事?老媽這樣大咧咧地想要撞開她的心門,只會惹來她的厭惡和逃避吧?會這樣阻止老媽煩人的舉動,並不代表凌蕭察顏觀色的能力大幅提高,而是因為他用類似方法在蘇紫身上踫過太多釘子,學乖了!

郭曉婧瞪一眼兒子,「我這不是關心蘇蘇小寶貝嘛,誰跟你這沒心沒肺的兒子一樣,找到蘇蘇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如果不是豪哥無意中說起,我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呢!」

原本,蘇紫有點懷疑凌和夫婦是不是凌蕭搬回來的,這下,才明白這事跟凌蕭全無關系,看來,連老爸都相信自己跟凌蕭是一對了。

對這個算不上美麗的誤會,蘇紫倒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反正,她也厭煩被人問男朋友之類的問題,現在,她當他的幌子,他也權且幫自己擋些熱心的關懷。

「婧姨,凌蕭最近似乎很忙,估計,是把這事給忘了吧!」蘇紫很自覺地幫凌蕭說話。

郭曉婧笑眯眯地看一眼蘇紫,「好吧,既然蘇蘇都幫你這小子說好話,我就暫且不怪你。」

飯桌上,沒了郭曉婧問東問西的聲音,總算安靜了下來,各人低頭扒飯。

吃過午飯,大家坐在客廳里聊天。

「媽,伯父和辰叔為什麼不跟你們一起回來看看?」

凌睦自從帶著他的同性小愛人離開凌氏之後,這麼多年只回來過三幾次,向來對長輩不怎麼樣熟絡的凌蕭,對凌睦這個伯父卻是從小就崇拜得不得了,以至于郭曉婧曾沒心沒肺地當著凌睦和凌和兄弟倆面前調倪。

「阿和,你說蕭蕭這小子是不是投錯胎了?若不是我自己親生的,我真會認為他是大哥的兒子而不是你的兒子。」

郭曉婧會說這話並不是毫無根據,在凌氏呆了幾十年的老臣子已經越來越察覺,凌蕭性子雖然跟他伯父南轅北轍,一個火爆一們冰山,但兩人在管理凌氏事務上所表現出來的果敢和狠絕,卻如出一轍。

「他倆最近忙得很,抽不出時間,不過,你辰叔說了,等你和蘇蘇結婚,他們無論如何都會回來參加婚禮。」

向來爽直的郭曉婧,突然變得神秘兮兮的。

「忙?是不是伯父要了個孩子?還是辰叔亦要了個孩子?」

向來對別人的私事毫無興趣的凌蕭會突然關心起對方生兒育女的事,讓蘇紫愈發肯定凌蕭私下已經考慮過無數次這個問題,畢竟,這關系到凌氏的未來,並非凌蕭自己一個人的事。

郭曉婧笑,「你辰叔不就是他伯父的孩子嗎?他還要什麼孩子?他早說過了,有你這個佷子接手凌氏他就可以安心享受二人世界,估計,你辰叔的想法也跟他一樣。」

郭曉婧思想開通,從沒覺得凌睦和洛辰這樣既是養父子又是戀人的關系有什麼不妥。

「好吧,伯父可以沒關系,但辰叔那邊不也只有他一根苗嗎?」

如果不是親耳听到,蘇紫不會想到,原來凌蕭對傳承這種事看得這麼重。

但會這樣問的凌蕭純粹只是出于好奇和關心,實在並沒有蘇紫想像中那麼看重孩子的事,甚至可以說,他根本沒想過自己的問題。

一直沒說話的凌和,倒是插了句話。

「你辰叔因為要跟你伯父在一起,早跟那邊鬧翻了,因而,也無所謂傳宗接代的壓力了。」

洛辰所在

的家族也是極有名望的大戶家族,接受不了同性相戀這種有違社會慣常倫理的關系也是正常。

「哦……」

凌蕭端著茶,唇貼在杯沿,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樣,凌和夫婦,只當他是關心伯父和辰叔,而蘇紫,卻認為他是在認真考慮他自己的將來。

「妞,下個月能抽幾天時間嗎?陪我去看看伯父和辰叔。」

凌蕭抬起頭目光深沉地看了蘇紫幾眼,突然向她提了個唐突的要求。

蘇紫想了一下,「嗯,我盡量。」

她只當,凌蕭確實是遇到了什麼感情大難題題,要去跟與他有著同樣性向的凌睦和洛辰請教,至于為什麼要帶上她,當然是把她當成幌子啊。

幾個人東拉西扯又聊了一會,凌蕭出門辦事,郭曉婧推著凌和去午休,蘇紫一個人回家洗了個澡,坐在書桌前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桌上熟悉的擺件。

她離開家里雖然已經六年,但她房間的布置和格局都保留著她十八歲時的樣子。臥室很整潔,長年沒人睡的房間卻絲毫沒有霉味,還透著一股清新的味道,可想而知,這些年來,老爸一直都讓人小心地打理著她的房間,好讓她隨時回來都有歸家的熟悉感。

書桌上擺著兩個相架,其中一個相架里面裝著年幼的她和爸爸媽媽一家三口的相片,相片里三個人之中,那個帥氣的爸爸在現實中已經步入中年,那個一臉稚氣的小姑娘如今也成了大姑娘,只有媽媽,一如相片那樣,仍舊以非常年輕美麗的形像保留蘇紫的腦海里。

「媽媽……」

蘇紫的手指輕輕劃過照片上那張永遠年輕的臉孔,太久沒有喊出這樣的稱謂,蘇紫差點忘了這兩個極容易發出來的字眼該如何發音。

察覺到自己的心情被莫名的傷感感染得很是低落,蘇紫狠狠地甩了甩頭,強迫自己把目光移開,目光,落在另一邊的一個空相框上。

這個相框里面,什麼都沒有。

但在蘇紫眼里,它卻是有相片的。

那是一張凌蕭十五歲生日時兩人的合照,蘇紫十分開心地笑著把頭往他臉上湊,他卻冷著臉別扭的把臉拐開,大概,在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他自己不喜歡女人了吧?

曾經,蘇紫只當他是在鬧別扭,直到他那年中秋節說了那樣的話,她才明白,那不是鬧別扭,而是討厭。

喜歡的人討厭自己,這對蘇紫來說,比他說我只當你是我姐姐更加殘忍。

現在往回看,她相信,凌蕭對自己是有感情,會那麼明顯地討厭她,純粹是她的強求讓他厭煩讓他討厭,因為她,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他不願付出也沒法付出的感情。

現在,她站在正確的角度,用正確的心態與他相處,他便能與她融洽相處,不難感覺出來,凌蕭現在對她是越來越好,也越來越依賴。

這種好和依賴,就跟他小時候剛來凌氏時一樣,是親情!是一種渴望別人關心自己呵護自己的感情渴求,跟她曾經強求的愛情,是完全兩碼事。

想通了的蘇紫,拉開抽屜,把那張離開時拆出來的合照,重新放進了相框里。

蘇紫在房間里呆了一會,見時間尚早,便自個開車去培訓學校听了兩節課,然後,又開著車四處轉悠了一下,晚上,蘇豪和凌蕭均早早下班,兩家人在凌蕭家里吃晚飯。

吃完晚飯,三個長輩坐在一塊聊天,蘇紫去切了些水果,回來的時候,很自然地在凌蕭坐著的那張沙發上坐下。

「妞,過來。」

凌蕭拍拍身邊的座位,顯然,是對蘇紫遠遠地坐在沙發另一頭的舉動非常不滿意。

蘇紫瞪他一眼,卻見幾個長輩不約而同地笑眯眯地看著他倆,只得挪了挪,往凌蕭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凌蕭似乎對兩人間還保持著近一個人的空隙很不滿意,手一伸,直接把她拖進他懷里。

「喂!」

蘇紫被強行拉扯進他懷里,微微掙扎著仰起臉,眨了眨眼,用眼神警告他快些放手。

這段時間以來,她和凌蕭相處可以說是漸入佳境,兩人相處越來越自然,無論是凌蕭或是她自己,言行舉止都恰到

好處,肢體間的踫觸並不多,彼此亦沒有過份的親熱和互動,明顯是屬于老朋友間的相處方式。

但她現在被強迫依在他懷里的樣子,怎麼看都是情侶間才會有的親昵互動。

誰知道,凌蕭不僅不理會她的警告,還趁著她微仰的姿勢,就勢低下頭,蜻蜓點水般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親完,還沒事人一般揶揄她。

「妞,你這是怕羞麼?怕什麼,不是有句話叫丑婦終須見家翁?我爸媽你又不是沒見過!」

蘇紫被他明目張膽地吃了豆腐,已經顧不上要為他演戲這碼子事,曲起手肘一撞,從他懷里離開並站了起來。

「小子,你跟我來!」手一撈便抓住的手臂把他整個人拽了起來。

三個長輩只當這兩小年輕又耍花槍了,笑呵呵地在一旁看戲,直看著凌蕭被蘇紫扯進了他臥室,呯地關上門,郭曉婧才笑眯眯地對蘇豪說。

「豪哥,蕭蕭似乎越來越怕蘇蘇了!哈哈,活該他這樣,瞧他以前欺負蘇蘇欺負得那麼起勁,蘇蘇現在就該翻身做女王,把以前受的委屈都討回來。」

郭曉婧這番話如果被臥室內的凌蕭听到,一定會大哭︰媽,我一定不是你親生兒子!一定不是!

蘇豪也對兩人關系的逆轉感到很欣慰,「這說明蕭蕭是真喜歡丫頭,不然,以他那火爆脾氣再加上丫頭那倔脾氣,不天天家暴才怪。」

郭曉婧瞟凌和一眼,「這個豪哥大可以放心,我們凌家的男人,全是老婆奴,阿和就不用說了,連大哥那麼強勢的人,現在還不是對小辰言听計從?所以啊,蕭蕭這小子十成十翻不出蘇蘇寶貝的手掌心了!」

郭曉婧明明是當媽的,卻巴不得兒子多受罪上趕著要把兒子往火坑里推,不知情的人還只當她是個怪人。

但其實,她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但兒子跟蘇紫從小到大的關系,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蘇紫以前沒少受兒子的氣,委屈了十幾年,現在換成兒子變著法子去哄去求,也是應該。

而蘇豪是蘇紫的父親,自小看著自已兒子長大,兒子那些劣根和脾性,他比她跟凌和這對當父母的還要清楚得多,想要他心甘情願地把女兒交給自己那個劣跡斑斑的笨兒子,也不是容易的事。

「曉婧,感情的事我們當父輩最好還是別插手,讓他們順其自然就好!」

自己女兒什麼脾性蘇豪亦是十分清楚,她從前,對凌蕭是掏心掏肺的好,但換來的,卻不是與之對等的感情,而是是朝一邊嚴重傾斜的天平。現在,站在父親立場的蘇豪當然不想女兒重蹈覆轍再受一次傷害,但想歸想,若她實在還是喜歡凌蕭,他這當父親的並沒有反對的理由,亦沒有干預的權利。

凌和的想法,似乎也跟蘇豪差不多,拍拍自己老婆的手,柔聲道。

「我也贊同豪哥的話,感情的事,就讓他們自己作主吧,你也別老在他們面前提孩子啊結婚啊之類的事,很大壓力的。蕭蕭是男人加之大大咧咧慣了,我們說什麼他不在意,但蘇蘇畢竟是女孩子,很敏感的,萬一誤會我們是在幫著蕭蕭逼她,說不定又會起反效果了。」

看來,這兩個小年輕的感情問題,沒少讓幾個長輩操心,只是,感情的事,別人再怎麼操心也只是瞎操心!

臥室內,凌蕭被蘇紫拽進去後,毫不留情地被踹了一腳。

「臭小子,演戲而已,不是叫你秀恩愛!」

蘇紫並不認為凌蕭那一個淺吻是情不自禁之所為,只當那是凌蕭為求效果更逼真而故意為之,更甚者,或者更多是抱著捉弄她的惡作劇心態。

凌蕭抱著小腿跌坐在沙發上,苦著臉呲著牙對著蘇紫。

「妞啊,我媽在這方面可是個專家,我們不秀恩愛,她會相信?」凌蕭千方百計給自己找個合適的理由,雖然,蘇紫不一定信。

果然,蘇紫可不願听他那麼多借口,對準他的另一邊小腿又是一腳。

「你別用這個爛借口忽悠我,按你這種說法,若婧姨說要上過床她才相信,你還真去上啊?」

蘇紫在男女方面的事其實很保守,除了男朋友之外,她接受不了任何人踫觸她的嘴唇。而她跟柯景交往那兩個月

中,親吻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幾乎都是淺吻。

在她看來,她可以跟凌蕭勾肩搭背,因為那樣的舉止對她和他都沒特殊意義,就跟兄弟沒兩樣。而今天白天,凌蕭突然毫無預兆親了她的臉頰,那個對她來說已經有點接受不能。

現在,他居然親她的唇!

而且,還是當著幾個長輩的面前,全無廉恥毫無顧忌的親!

這一刻的蘇紫,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可那個罪魁禍首,卻懶懶地靠在沙發上,先是深情款款地朝她眨了眨眼,然後一本正經地盯著她說。

「只要你願意,我沒所謂啊!」

明明是個無比帥氣迷人的帥哥拼命朝自己眨眼放電,蘇紫卻沒法高興得起來。

此時的她,除了憋屈得想吐血之外,還禁不住開始劇烈地動搖,自己這個配合他演戲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

看他現在這發騷樣,分明是在逗她、玩她!

「凌蕭,我不管你腦子里現時有著什麼齷齪的想法,那些豐富多彩的想法,你跟你男朋友慢慢去實踐就好,別拖我下水!」

一個男同在女人面前發騷,這算什麼事?

「靠,這種事,本來就沒我什麼事!」

蘇紫莫名地煩躁起來,一**坐在沙發扶手上,狠狠地瞪了凌蕭一眼。

凌蕭本來斜斜地靠在沙發上,這下坐了起來,盯著蘇紫。

「妞,你能不能別總把我男朋友的事掛在嘴邊?」

提起男朋友這件事,凌蕭本來不錯的心情,瞬間變得郁悶起來。

蘇紫懶得搭理他,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同性戀,她哪能閑得淡疼去陪他演這種戲?!

凌蕭試著朝她身邊挪了挪,「妞,感情的事順其自然就好,何必想這麼多是或不是?」

蘇紫抬起眼眸瞅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怎麼個順其自然法?」

難不成,他是想大大方方地把男朋友帶回來,大家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就拉倒?

此時凌蕭腦子里充斥滿的,跟蘇紫內心所想的卻是全然不同的兩回事。剛才在客廳里的淺吻,很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這下,他又開始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或者說,根本是他不想控制,任由自己任性泛濫。

他慢慢地把臉往蘇紫湊過去,輕聲試探道。

「妞,如果我說,我想親你,你願意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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