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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放手去干

表心跡之類的事,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像白澤一樣的,熱血激昂;另一類則就是鄭潛這樣的,雖然不慍不火,但是從這不慍不火的態度里讓別人讀到的卻是無比堅定的執著。

白澤在鄭潛的神態間看到的正是這種不拿下滕蛇誓不罷休的決意。而這種決意,白澤並不陌生。

霸神鄭嘯天!在他的身上也有著相同的品質,不然霸神一個人類的中位神,也不會和滕蛇有牽扯,更不會在神界不明不白的消失。這隔空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兩代人,竟然有著如此相同的品質,白澤不僅有點睹人思人,覺得造物是如此的神奇了。

「好。鄭潛,如果你決意如此,我也不會再阻擋你。你盡管放手去干,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擔著就是。」

「白前輩,你的意思是支持我了?」

「不支持你,還有更好的辦法?你如果有這樣的辦法,找一個出來給我。」白澤笑道。

鄭潛也笑了起來。確實,不說白澤,就是他自己也找不到另外的辦法。他的決心已經下了,不管是有沒有支持,滕蛇的這筆賬,他是決意要討回來的。

能不能討回來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因為對方功高勢大就不去討賬,不符合鄭潛一直以來的信條。

鄭潛站起身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有前輩這句話,我這心里就踏實了。不管將來如何,我都會盡我所能,而且也盡可能的不拖累到眾位前輩。我自己能控制的事情我就自己控制,如果我不能控制的事情,就得麻煩眾位前輩了。」

白澤暗嘆了一聲。

這情形竟然如此的熟悉。當初霸神鄭嘯天決意要去滕蛇為敵的時候,所說的話跟現在鄭潛說的話幾乎沒有什麼大的區別。昨日重現,這樣的情形總又會在白澤心底的那份沒有被時間洗干淨的恥辱上,又重重的加了一筆。

白澤忽的站起了身來,「鄭潛,我說了讓你放手干,你就放手干好了。天塌下來,我頂著!」

一直都默不作聲的流螢笑,靜靜的看著白澤。

白澤算起來也是流螢笑的前輩,流螢笑和白澤相處的時間較之鄭潛要長的多,所以,對于白澤的行事風格,也比鄭潛了解的多。

白澤能這麼慷慨激昂的將一切的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這種事情在以前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因此,流螢笑甚至有些懷疑現在的白澤是不是正在高燒之中。

流螢笑的眼楮里滿滿的都是疑問,這個動作很招人眼,白澤不可能發現不了。

白澤向著流螢笑一笑,「呵呵,丫頭,你是不是覺得奇怪?」

流螢笑點頭。

「我這輩子,謹小慎微,從來沒有犯過什麼錯誤。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充當著人類的預言師的角色,指引著人類的前進方向。但是,我這樣的盡忠職守,最終連一個我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我實在不知道我這樣的盡忠職守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神界的貴族可以憑著他們高貴的血統,只要一句話或者一個命令,就能將別的中位神毀于一夕之間。可是,這些被他們毀掉的神,是通過多少時間的努力和拼搏才能夠走到那個位置。只因為一個人,所有的一切都被毀了,你覺得這公正嗎?」

不公正!當然不公正了!流螢笑對白澤的這番話簡直是太有感覺了。

霸神鄭嘯天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鄭嘯天是霸天大陸多少年才會誕生一個的奇才,因而他才有資格憑著刻苦和執著一路升到了中位神的位置,然而,就因為滕蛇看他不順眼,霸神鄭嘯天所有的一切都隨之灰飛煙滅。

一個中位神的死,本也應該算是神界的一件大事,但在滕蛇的運作之下,整個神界竟然波瀾不驚,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鄭嘯天這個人一樣。

生存的權利,記憶的權利,都被無情的抹去了。如果四方十神獸不是高位神,那麼他們有關于霸神鄭嘯天的記憶,也會像別的所有的神一樣,被抹的干干淨淨。

這就是神界的現實。這種現實已經讓白澤有種很壓抑的感覺,所以,借著這一次的七星連珠,他很想將這種壓抑的感覺徹底的爆發出來。

「白澤,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搭錯了。不過你現在說的話,我很喜歡。就沖你現在說的話,我將你當成自己人了。」流螢笑道。

「那我還得多謝你了?」白澤故意挑著眉斜眼看著流螢笑道。

「愛當不當,我還不稀罕了!」流螢笑立即就被白澤的那個輕挑的神態弄的有點火大。

而鄭潛卻已經覺得此間事了。白澤的表態,讓他一時之間安心了不少。白澤的那個表態,是四方十神獸這麼多年來,對一個凡人最為直接的承諾了。

四方十神獸是高位神,一般的低位神都見不著,更就別說一般的人類了。在一般的人類面前,四方十神獸根本就犯不著要表什麼態,就是一定要有表態的時候,也不可能表態的這麼清晰。神嘛,都會說一些凡人听不懂的話,其實,也是神給自己的留著一條後路。神的權威性不容侵犯,而要維持神在凡人之中的權威,就必須不能犯錯。

神是不會犯錯的!這是多少年來一直強行灌輸到凡人的思想之中的一個絕對概念。為著這樣的一個概念,神們為之也付出了很多的心血。

現在這個觀念已經在凡界根深蒂固,任何一個高位神都不會犯不留退路這個最低級的錯誤。白澤對鄭潛的承諾,就屬于這種不留後退的低級錯誤,而且是白澤有意要去犯的,這也就難怪流螢笑要懷疑白澤是不是腦子里搭錯了筋了。

鄭潛沒有流螢笑那麼多的思想負擔。

他現在的目的很明確,向滕蛇討賬。

鄭潛不是那種行事不經過大腦的人,雖然他的性格決定著雖強必誅的信念,但是要實現這個信念,所有付出的代價可能大的嚇人。鄭潛對這一點是早有心理準備的。

要想扳倒神界的一個貴族,而以他目前的這點本事,這中間的差距還很大。要想將這中間的差距填滿,除了他更加刻苦的努力去提升自己的實力和等級,另一個方法就是需要一些必要的犧牲了。

鄭潛很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有什麼不測。鄭潛雖然油滑,對于自己人,別的事情一切好說,誰吃個虧佔個巧什麼的,他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如果一旦自己的人發生不測,不管是誰,哪怕就是一個與己沒有過什麼交集的人,只要對方是自己的這一陣營的,鄭潛都覺得不能有任何的犧牲。

犧牲的已經夠多的了!而以前的那些犧牲,是在他沒有能力保護的情況下發生的。現在他有能力保護這些人,鄭潛早就已經暗下了決心,不能讓身邊的人受到任何的傷害。

可是,時事逼人強啊。

要與滕蛇作對,沒有一點犧牲,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做為臨冬城的核心,當然不能隨隨便便就要涉險,可是讓別人代替著他去死,他這輩子可能都會良心不安了。

矛盾啊!

鄭潛的雙手叉進了自己的頭發里,有點犯難。

「鄭潛,凡成大事者,必不拘小節。一點犧牲有時是很有必要的。」白澤看懂了鄭潛的心事。

「嗯,白毛很多話說的都不中听,唯有今天說的很多話我听著都很舒服。比如這句話,我就舉雙手贊成。」流螢笑也接口道。

流螢笑的話里挑釁味十足,可是奇怪的很,白澤竟然一點都不感覺到生氣。這個莫不就是太過于熟悉的原因,連生氣都已經免疫了?

鄭潛嘆了口氣,「犧牲嘛……」

「嗯。這是成事的過程之中,你必須要經歷的,也算是對你的一個考驗。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頭腦,但是唯有這一點,我對你還是很不放心。太過于愛惜自己的羽毛,有時候,就會飛不高的。」白澤道。

「好的。我記下了。我盡量說服自己。」鄭潛有點無力的說道。

前生的他是個殺手,殺手的果決反而促成了鄭潛現在猶豫不決。可能是前生殺的人太多了,對于殺人有種厭惡的感覺。鄭潛如此的想著。

「白前輩,如果沒有事,那我就先出去了。我們現在不是在這里空談的時候,鳳凰城的事情雖然了了,但是還有著另外的幾個城隨時都可能受到帝都的襲擊。」

「嗯。你去。我嘛,就在臨冬城坐陣。既然我不打算帶你離開霸天大陸,那麼我也就沒有什麼事可干,不如在這里看看你們是如何應對帝都的。另外還可以給帝都背後的那些家伙適當的敲敲警鐘,不能讓他們太過于肆無忌憚了。」

「好的。晚輩就告辭了。」

「去。」白澤的折扇一指門外。

鄭潛和流螢笑再打了個招呼之後,便退出了門外。等拐到了一個角落之後,鄭潛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氣。

「犧牲!」鄭潛一想到這個詞就有點郁悶。

該去犧牲誰呢?

天極城一城的百姓被屠光,這是犧牲,可是只要是鄭潛一想到天極城,心里就像是被錐扎似的疼,讓他出了恨不能立即就去帝都,將那個風姬逮到,狠狠的抽她幾百鞭的沖動。

可是這樣又如何呢?先不說去帝都,能不能逮到風姬,就是逮到風姬,天極城一城人的性命卻再也回不來了。報仇是一個解恨的方式,可是這不能掩蓋鄭潛覺得自己的失職的愧疚。

天極城的人,是因為相信他,才和臨冬城站到了一條戰線上。可是他又如何承擔了守護天極城的責任的呢?沒有,他什麼也沒有做,天極城被屠城,他甚至連天極城被屠的情形都沒有看到,只是從事後別人的口中,才得知了有這麼件事。

難道,這就是必要的犧牲?

難道,這就是過程之中必須要經歷的?可是,為什麼他總也不能心安理得呢?

「這個仇,還是要報!」經過了一番思想斗爭之後,鄭潛終于決定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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