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血寫的遺書
「 ……」朝陽城主政官府邸的書房內，一身紫金色繡祥雲圖案的長袍在這一聲巨響當中呼啦直震，朝陽城的主政官天豪正一臉怒容，握緊了雙拳沉聲道︰「一場小沖突竟也廢掉了我朝陽城八十七個武師……他以為這里是他說了算了嗎？他真以為我朝陽城無人能制服得了他？狂妄，簡直狂妄至極！！！」
「可是主政官大人……」听著天豪正在那里大發雷霆，前來匯報消息的中年男子卻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猶豫了片刻後，方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對方怎麼說也是個戮天鏡的武師……我們朝陽城，恐怕還真的難以找到能與他抗衡的武師……」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天豪正一通發泄之後，心神倒也平息了許多，他深吸了口氣，冷眼掃過中年男子的臉龐，說道︰「可是，你真以為找不到能制衡他的武師？」
「屬下的意思是說。」中年男子顯然在天豪正的身邊地位極高，饒是面對天豪正那冰冷的眼神，他也能壯著膽子說道︰「如今只能確認對方是一位戮天鏡的武師，但究竟對方是戮天鏡哪個層次的武師……我們卻是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招惹對方，是不是……」
「哼，莫非在你眼中，本大人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材麼？」天豪正冷笑一聲，卻也不再多說些什麼廢話，直接道︰「馬上傳我的命令，即日起，朝陽城四城守備軍及所有在職衙役，全都進入集訓狀態，明日一早便離開城池開始集訓！」
「啊？」天豪正的話，讓那中年男子腦子一懵，幾乎是月兌口而出的說道︰「主政官大人請三思，如果撤走所有守備軍及衙役，朝陽城便會陷入無人管制的紛亂之中……啊，大人您的意思是……」
話說到一半，中年男子方才醒悟過來，他驚訝得望向了天豪正。
而面對這中年男子詫異的眼神，天豪正卻是冷笑著點點頭，說道︰「亂點不好嗎？那混蛋既然仗著一身實力敢公開自己手中的寶物，那麼，他也應該不怕有人來搶對吧？既然他自己都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那麼，本大人如何能讓他失望呢？」
「這……」听到天豪正的話，心中的猜測也已經得到了印證，中年男子張了張嘴巴，卻又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些什麼，只能是點點頭答應下來，「是，屬下這就去辦。」
………………
與此同時，朝陽城西城寰魯氏族的大院內，馬輝也已經站到了那群人的面前，並神態輕松的說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馬輝，是寰魯氏族先祖寰魯正雄的徒孫，憐恆氏族先祖憐恆妙欣丈夫的徒弟，按輩分來說的話，你們都應當是我的晚輩，我也不跟你們拐彎抹角了，咱們開門見山的說。」
「晚輩等洗耳恭听，請曾祖叔公訓誡。」之前在院子門口上演的大戲，早已折服了在場的所有人，沒有再去懷疑馬輝的說辭，因為他的實力！
「無論是寰魯氏族也好，憐恆氏族也罷，你們兩個氏族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說出重點之前，馬輝先強調了一下兩個氏族的同等關系，見眼前這些人全都點頭應是後，他才繼續說道︰「這一次我奉師尊之命前來這里，主要有兩個目的。」
院子內的眾人屏住呼吸，緊張萬分的望著馬輝，眼神之中都流露出了期盼之色。
馬輝倒也沒讓這些人感到失望，直接就說道︰「第一個目的，當初我師尊他老人家虧欠憐恆師母良多，此番便是要我過來妥善處理憐恆氏族的問題，以彌補當初他老人家因為修煉而欠下的各種孽債，因此，我會不遺余力的幫助你們兩個氏族，盡快回到上流氏族的行列。」
「第二個目的，嚴格的說，寰魯氏族乃是我師母娘家的氏族，而憐恆氏族卻是我師尊血脈相承的後代，孰近孰遠，你們自己心中應當有數，但是！作為我來說，我不會偏袒你們當中的任何一方，我希望你們能夠同心協力，為兩個氏族的共同崛起而努力，在這個過程當中，我會替你們兩個氏族培養出足以頂起大梁的武師，但是，你們不得對我做出的任何決定持有任何的質疑，否則，我會拍拍走人，直接回去向師尊交賬了。」
「丑話我先說在前面，我來這里的原因，絕對不是專門過來要替你們做什麼事情的，所以你們最好不要抱著‘我是債主，你就應該為我如何如何’的思想，因為一旦你們那樣做了，那樣想了，那我也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們，你們完了！」
「話，我就先說這麼多，能不能听進去，能不能听明白，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現在我再給你們十分鐘時間，有什麼想要問的問題，就盡快問吧。」
一口氣把話說到這里，馬輝這才輕輕地吸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誰先問？」
「我，我先問吧。」人群中一位老者舉起了右手，朝前跨出幾步後，方才朝馬輝微微欠了欠身子，說道︰「曾祖叔公您好，我是憐恆氏族的大長老憐恆樺勝……請曾祖叔公告訴晚輩，如果當初我憐恆氏族的長輩，也就是曾祖叔公您的師母憐恆妙欣，在臨終之前留下了遺言的話……曾祖叔公是否也能接受遺言當中的請求？」
「遺言？」馬輝顯然沒料到自己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居然又是個歷史遺留的問題，他愣了愣後點頭道︰「憐恆師母乃是我的長輩，她老人家留下的遺言，我定當會全力以赴的去幫她老人家達成，除非確實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否則我是不會拒絕的。」
馬輝的這番話合情合理，這自稱是憐恆氏族大長老的老者，也很識趣得沒有再逼問什麼，而是直截了當的說道︰「曾祖叔公，當年曾曾祖女乃女乃臨終之前，曾留下過一封遺書，在這封遺書當中，曾曾祖女乃女乃用自己指尖的鮮血，寫下了一段話，而這段話，也一直是我憐恆氏族全部族人為之奮斗的目標。」
「當年，曾曾祖女乃女乃一胎雙胞，產下了一男一女，其中男孩成了我憐恆氏族的族長，女孩則嫁給了帝都侯爵的四子為妻，卻沒想到就在新婚後不到十二個小時，被曾曾祖女乃女乃取名為憐恆慧繡的曾祖姑女乃女乃就慘死在新婚丈夫的亂棍之下。」
「曾曾祖女乃女乃驚聞噩耗不省人事，自那以後便郁郁寡歡，直到兩年後的一天，方才承受不住喪女之痛的折磨，在清晨時分撒手而去，留下了一封血跡斑斑的遺書。」
「曾曾祖女乃女乃在這封遺書中提到，倘若日後憐恆氏族有崛起之日，必然不可忘卻那侯爵貴族對我憐恆氏族造成的傷害，這筆血債，必須要讓對方用血償還！」
一番話說到這里，憐恆樺勝滿是皺紋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堅毅之色，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晚輩在這里懇求曾祖叔公，替憐恆慧繡曾祖姑女乃女乃報仇，替我憐恆氏族報仇！」
馬輝微微低頭思索了片刻，接著才問道︰「此事發生在數百年前，你可知，那侯爵貴族的族人如今是否依舊在帝都生活？你可知，那侯爵貴族的族人當中又有多少武師？」
「曾祖叔公請放心，這些年來，雖然我憐恆氏族的族人不爭氣，一直無法了卻這樁冤仇，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對這侯爵貴族沒有半點了解。」憐恆樺勝說道︰「據晚輩所知，這侯爵貴族所在的氏族，在百年前被帝國皇室加封為公爵貴族，賜‘鎮邊’封號，如今乃是我紫極帝國內首屈一指的大氏族，在帝國內權勢滔天。」
「據說，這鎮邊氏族族內一共出現了四位戮天鏡的武師，也正是這四個戮天鏡武師的出現，方才在帝國境內幾乎站在了絕對強勢的位置上俯瞰天下群雄……」
一開始的語氣可謂是激動萬分，慢慢地，連憐恆樺勝自己的底氣都說沒了，他低下頭，小心翼翼的說道︰「當然，如果曾祖叔公感覺為難的話……」
「不就是幾個戮天鏡的武師嗎？這點小事你也拿來找我出手！」誰料，在憐恆樺勝等人眼中幾乎不可戰勝的對手，在馬輝眼里卻是一群無足輕重的烏合之眾。
他嗤笑一聲，朝憐恆樺勝點頭道︰「行，這件事情我可以幫你們做到，但在這之前，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一切順利的話，最多不會超過十年，其實你們自己也有足夠的能力做到這一點，小小的鎮邊氏族，沒什麼好怕的。」
「到底是要自己動手報仇，還是要借我的手除掉這個鎮邊氏族……其中又該如何決斷，你們自己回頭好好的商量一下，明天中午之前給我最終的回復！」
說完，馬輝也不給他繼續提出任何問題的機會，直接就把目光轉移到了其他幾個人的身上，淡淡的問道︰「你們還有誰需要提問的？趁早問吧。」
「曾祖叔公，晚輩有一點疑問……」剛才就伸手一副迫不及待模樣的寰魯康爾終于等到了這個機會，他連忙說道︰「晚輩記得曾祖叔公說過，說曾祖叔公的師傅如今還在世……晚輩剛才算了算，說出來不怕曾祖叔公笑話，晚輩活這麼大年紀，還沒听說過有人能活過一百五十歲的，曾祖叔公的師傅他老人家，怎麼會……呃……」
望著寰魯康爾那一副訕笑的表情，馬輝倒也毫不介意的笑了一笑，說道︰「沒有出過水井的青蛙永遠不會知道外面的天空究竟有多廣……我來問你，在你的記憶或見識當中，這世界上所有武師的終點在哪里？」
「這個我知道，這個晚輩知道，以前听人說起過的！」寰魯康爾忙不迭的說道︰「晚輩記得，武師的終極境界並不是戮天鏡，而是真正站在巔峰上的封神鏡強者，晚輩听人說，這封神鏡的強者，全世界也只有一兩個，每一個都是高高在上連帝國帝王們都要定期拜訪請安的天神般存在！」
「沒錯，這就是很多人眼中的世界。」馬輝輕笑一聲，說道︰「但我可以告訴你們，在這封神鏡之上，其實還有更加高深的境界，到了那種境界的存在，壽命的長度都是數以千計的，封神鏡的武師不過是剛剛入門而已，並非真正的巔峰。」
「啊……」馬輝的這句話一出口，徹底顛覆了在場所有人一貫以來形成的見識，寰魯康爾更是驚呼一聲，說道︰「曾祖叔公您的意思是說，您的師尊他……」
「沒錯，我師尊就是一個突破了封神鏡境界的存在。」馬輝毫無忌諱的說道︰「你們所不知道的世界遠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大，所以這個問題，你們就沒必要再追問下去了，因為如果不發生奇跡的話，你們永遠不可能體會到封神鏡強者的感覺……寰魯氏族和憐恆氏族的未來希望並不在你們身上，而是在你們族內的那些孩子身上！」
「曾祖叔公所言甚是……」從馬輝的口中知道了一個更加神秘的世界，但馬輝不願意再跟他們多透露一星半點，他們自然也不敢再冒冒失失的追問下去。
接下去的五分多鐘時間里，陸陸續續又有三個人提出了不同的疑問，但都沒有之前那兩個問題的犀利了，問的都是一些他們能夠知道的問題。
馬輝也沒有故意吊他們的胃口，反正所有能夠告訴他們知道的內容，他都盡量挑選比較簡潔、比較重點的內容去告訴他們。
十分鐘的問答環節結束後，馬輝輕抬了抬手，說道︰「既然大體的情況都已經確認下來了，你們也別在這里干站著了，回去準備一下，晚上我要替你們兩個氏族當中的孩子檢查身體和資質的狀況，所有年齡在六歲到十五歲之間的孩子，都必須到場，明白嗎？」
「是，曾祖叔公，我們明白了。」寰魯康爾等人可不敢對馬輝有半分的忤逆，既然馬輝都已經替他們安排好時間了，他們哪里還敢再多說半個字的廢話？
于是，關于這兩個氏族目前現階段的大致安排，就這樣制定出了比較明確的方向。
已經在城內逗留了幾個小時的馬輝，也因為惦記著近東湖湖底的那些東西，準備先出城去把這個問題解決掉，以免夜長夢多。
在離開之前，馬輝叫來了寰魯康爾和憐恆氏族的族長憐恆明業，朝二人交待道︰「我要出城辦點小事，你們兩個先把各自氏族內的詳細情況整理出一份文字資料，在我回來之後交給我，記住，資料上記載的信息一定要準確，不得馬虎。」
「曾祖叔公請放心，我們一定會仔細校對後再交給您的。」憐恆明業和寰魯康爾對視一眼，齊齊點頭答應了下來。
馬輝這才放心的點點頭，直接在二人羨慕不已的眼神當中騰空而起，朝著近東湖所在的朝陽城南郊方向疾飛而去。
直到馬輝的身影消失在空中，院子內站著的憐恆明業方才和寰魯康爾相視一笑，他朝寰魯康爾問道︰「寰魯兄，你怎麼看我們這位曾祖叔公？」
「年紀不大、輩分極高、身手驚人、干脆利落！」寰魯康爾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這才給出了十六字的總結，並在最後笑著補充道︰「光看曾祖叔公之前在院外的應對方法，就能知道曾祖叔公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信心，並且還不是盲目的自信！」
「沒錯。」听到寰魯康爾的話，憐恆明業也是忍不住點了點頭，說道︰「說實話，在你找到我說這件事之前，包括我在趕來朝陽城的路上，我都對你的說法持有極大的懷疑，但是現在……如果有人敢跟我說他不是咱們的曾祖叔公，我絕對上去揍得他滿地找牙！」
「呵呵，有這麼一位曾祖叔公，誰願意輕易地切斷關系呢？」寰魯康爾饒有深意的看了看憐恆明業，優哉游哉的說道︰「其實呢，有時候家中多一個能夠依靠的長輩，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情……你覺得呢？」
「哈哈哈……寰魯兄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憐恆明業並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他哈哈一笑，落落大方的便點頭肯定了下來。
而憐恆明業的這種反應，也讓寰魯康爾大有知己的感慨，他說道︰「只希望，這位曾祖叔公不要像出現時那樣，突然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應該不會吧……」憐恆明業遲疑道︰「以他的實力，應該不會沒事跑來拿我們開玩笑才對，更何況各種信息都明確的表示，他確實是我等的曾祖叔公啊！」
「我也希望不會。」寰魯康爾抬頭望向天空，呢喃道︰「好不容易看到了氏族重新崛起的希望，誰願意看著它又突然消失呢……對于這位曾祖叔公，我們必須擺好端正的態度！」
「嗯。」憐恆明業大有同感的點點頭，心情多少有些復雜，但更多的情緒，卻是對明天的期盼與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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