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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河西王駕到

正說話著,裴安然領著兩個隨從走了進來,見到簡仁在場,開口便問︰「簡兄,事情辦得如何?」

「世子殿下吩咐的事情,微臣怎敢輕慢?」簡仁笑著答道,「自然是一切順利。♀」

「很好!」裴安然滿意地笑起來。「那死丫頭無法無天,更目中無人,喜歡賣弄小聰明是嗎?哼,本世子就讓她自嘗惡果!」

簡老太爺望著裴安然,有意討好︰「以前,葉家那丫頭仗著有韓知府撐腰,又有蕭家幫扶,氣焰囂張,無所顧忌,並屢次三番為難我簡家。得了一時便宜後,更是愈發猖狂,連世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竟敢冒犯殿下!這等狂妄無知的賤民,著實該死!」

「她確實該死!」裴安然恨聲道,「不過,死算什麼?太便宜她了。既然她是你們家的逃奴,等你們把她抓回來後,再交給本世子處置,本世子一定讓她‘痛改前非’!」

「正是如此,老朽也覺得,讓她一死了之,實在不足以抵消她曾經犯過的罪孽。便交由世子發落。」一想到葉西儀將被世子殿下折磨,簡老太爺頓時覺得,以前受過的窩囊氣,兩清了。

一老一少同仇敵愾,均是十分痛快的模樣。

簡仁垂著眼,只是笑,並未插話。

笑夠了,裴安然轉向簡仁,夸贊道︰「簡兄出馬,事半功倍。若我朝御史都像簡兄這般能干,何求吏治不清?」

「不敢當,恪盡職守而已,世子謬贊了。」簡仁表現得十分謙虛。「若非世子殿下早將那葉家女娃的情況調查得一清二楚,下官辦起案來,必定得花上更多的時間。所以,此事,還得算世子殿下的功勞,下官不敢居功。」

「確實,本世子早已將那刁蠻女童的情況調查得差不多,奈何,時機不對。」想起往事,裴安然不禁扼腕,「父王命我回京,我不得不從。若非如此,那女童早被本世子給辦了!」

原來,當時裴安然被葉西儀激走,心里不憤,花了幾天時間,眼看著就要把事情查清楚了,可正在那時,他的父王,河西王爺裴逸,結束公干回京,不見他在京都的府邸,又听說他不在河西郡的王府內,便知他又跑出來玩兒了。河西王戎武出身,性格嚴謹,對裴安然的要求很是嚴格,不許他放縱。偏偏裴安然又是個放蕩不羈,喜歡玩樂的性子,因此,這父子兩便經常上演「兒子偷跑出來玩,老爹追著打回家」的場景。河西王剛回京,裴安然就收到了線報,顧不上報仇,連忙趕回京都向他老爹報到去了。也因此,書院才又得了幾個月的安靜。

「世子殿下,微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簡仁猶豫道。

「但說無妨。簡兄何必與我如此見外?」

「那請恕微臣逾越了。雖說葉家女童可惡,須得立刻嚴懲,但,如今正是正月里,殿下不呆在京里,卻與微臣來這邊遠之地,微臣是回家探親,但殿下您——若是被王爺知道了,只怕,殿下……」

「不必為本世子擔心!」裴安然不在意地擺擺手,得意道,「本世子敢在正月里出京,自然是有把握的。♀我父王奉旨去岐州辦案,听說那案子十分復雜,三五天內,父王肯定沒有閑暇理會我——」

「是嗎?」一道冷硬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打斷裴安然的話。

裴安然因那聲音的熟悉度而大吃一驚,慌忙朝門口看去,等看清來人是何模樣時,裴小霸王頓時收了爪牙,表現得誠惶誠恐,服服帖帖。

「父王!您……您怎麼來了?」

風塵僕僕的河西王裴逸領著幾名將官,大步跨進簡府客廳,走到惶恐的裴安然跟前,睥睨著頑劣成性的兒子,面色如鐵。

「你能來,你父王我怎麼就不能來?」

「父王……兒臣知錯了……」

裴逸怎不知兒子的個性何等頑劣?他口中認錯,心中未必就真是那麼想的。便哼了一聲,與他擦肩而過,走到簡府客廳的上位,堂而皇之地坐下。

簡府眾人被他的突然出現嚇壞了,連忙上前行禮。在裴逸說了聲免禮後,他們趕緊識相地站到一邊,等候河西王的差遣與訓斥。

「世子頑劣,叨擾府上,本王只能多謝府上對他的擔待與照顧。」

這話明明是道謝之意,但由于河西王說這話時的聲音跟臉色都十分冷硬,听在簡府眾人耳中,只有惶恐,只得齊聲說「不敢當」。

「但你們也該記得,世子年幼,胡鬧的時候多,你們萬萬不能隨他起舞,讓他錯上加錯。」裴逸又道。

簡府眾人不知他們做錯了什麼,竟然招致河西王的責怪,只得齊刷刷跪下去,口稱恕罪。

面對眾人的恐慌,裴逸並未作出解釋,只讓他們都起身,不必跪著。

裴安然苦著張臉,站到他父王跟前,準備接受他的教訓。幸而現在是在外面,裴逸還是給他留了面子,並未讓他跪下受訓。

「父王,您怎麼來了?您不是去岐州辦案了嗎?」裴安然很是想不通。

「去岐州辦案又如何?為父去岐州辦案,就允了你這樣大過年的,到處亂跑?」

「父王……兒臣沒有亂跑!兒臣是來簡御史家玩……」

「是來玩,還是在生事,你心里清楚。」裴逸立時揭穿了兒子的借口。

「父王……」裴安然很是沮喪。看來,他的事情沒一件能瞞過父親的。

看他那委屈的模樣,裴逸知道兒子心中肯定不服,但,他不會縱容他。

「等為父辦完事情,你便跟為父回京。接下去,再有此類情況發生,你便準備好被關進刑部大牢里,蹲一年的監吧。」

「父王!」裴安然十分驚恐,他父親帶兵帶慣了,出了名的說一不二。眼下父親說了,他再犯時要關他一年,那他真得去吃上一年的牢飯。

顯然,裴逸對兒子的不滿置若罔聞。他挺直腰板,端正地坐著,看都不看兒子一眼,任他愁眉苦臉。

裴安然沒轍,想到自己的大仇未報,心情越發糟糕起來。♀但父親的命令不可能會更改,他只能接受。

「那,父王您要在此地辦事?什麼事?咱們什麼時候回京?」裴安然試探地問著。他心里打著小九九,若父親辦事的時間還得花上兩三天,那也足夠簡仁把葉家那死丫頭給辦了。

「找一個人。」裴逸答道。

「找誰?」裴安然不由好奇,瑯軒離京城和河西郡如此遙遠,他父王會來這里找什麼人?

「你不認識。——你呆在這里,不許再出去亂走。再敢抗命,軍法處置!」裴逸警告地瞪了兒子一眼,領著隨行將官,又出去了。

裴安然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甘心地拿廳里的桌椅出氣。但為免被打軍棍,他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呆著。

簡府眾人由著裴安然毀壞他們家的家具,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吭聲。倒是簡仁,暗自在心中揣摩著裴逸方才所說的話,猜測他來瑯軒的目的。

本該在岐州辦案的河西王,扔下公事,跑到此前與他毫無關聯的瑯軒來,究竟是為了什麼?而那個河西王執意要找的人,又是誰?與河西王,又是什麼樣的關系?

……………………………………………………………………

空落落的校園,空落落的屋內,蕭然而冰冷。

葉西儀獨自坐在位于教學區正中的那間教室內,看著前方空闊的校園發呆。

二十多天前,那里還有學生歡笑嬉鬧的身影,也有老師們並肩而行的蹤跡。耳中,仿佛充斥著讀書聲,身旁,被身著白色校服的人們環繞。

可如今,一切都結束了。

她不可能為了自己,而犧牲蕭家,犧牲蕭黎禾。

只可惜,她無法兌現曾向孔詳許下的諾言。她再沒有機會,發展集賢院。

可為什麼,又是簡府呢?

葉小花進了簡府,所以她得以來到這個世界。她為了在這個世界更好地生存下去,拼命避開簡府,想盡辦法對抗這個世界的權貴們,卻還是逃不過既定的命運嗎?

簡府……

呵呵!

她悲哀地笑起來,笑聲陰郁而寒冷。

他們報復她的方法將會是怎樣子的?不殺她,不讓她入獄,而讓她當回他們家的奴婢,是想等她又進了他們家門,再虐待她嗎?

進了簡府的門,她確實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但,只要她還剩一點力氣,還有一絲清醒,他們休想她會任他們宰割!她會向他們證明,他們下的這個決定,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蕭黎禾來到時,見到的正是她這低靡神色。這令他很是心痛。他所喜歡著的小雛鷹,不應該是這幅模樣。她應該傲然自信,應該無所畏懼,卻萬萬不該被任何人或者任何事羈絆住,束縛住。

「離開這里吧。」他強忍住上前抱住她,安慰她的渴望,遙遙站著,與她四目相交。他希望她能看懂他心中的痛苦與掙扎,卻又不希望她真的看懂。因為他知道,在那冷情的面孔下,跳動著一顆十分善良,十分柔軟的心。

那顆心,可以為了在乎的人,不顧一切。

她微一搖頭,無力地閉上眼。

「你……非得要跟他們硬踫硬嗎?」蕭黎禾心痛地說道,聲音嘶啞。「是!你很聰明,很有計謀,但眼下的情況,並不是你的能力能解決的!你不甘心又如何?不甘心你也得認命!——你走,走得遠遠的!」

「我就是不認命!」她說著違心的話,「我為何要認命?認命的只有你們這些平庸的人!我不信命,自然不會認命,你也休想讓我認命!」

「你!——」他惱怒,最終卻只能苦笑。

「呵呵……事到如今,我才發現,原來我所認為的寵愛,最終卻害了你……」

如果不是他包庇縱容著她,為了給她鋪路不擇手段,他們誰都不會陷入如今的境地。

蕭黎禾走了,他知道自己勸不動葉西儀,也無力再勸。

葉西儀留了下來,安靜無聲地坐在原地,獨自等待著去迎接即將到來的惡果。

他們兩人都是極其聰明的人,都為對方著想,卻也因為在意著彼此,才選擇了苛責,才選擇了違心。

就在她黯然至極之時,一道冷硬的男聲傳入她耳中,驅散了她腦海中的迷霧。

「既然口是心非,又何必難過?」

聞聲一驚,葉西儀連忙看向來人,看到的竟不是蕭黎禾,而是河西王裴逸。想起蕭黎禾曾提過的關于河西王的事跡,她看向他的目光漸漸冷凝起來。

眼前之人,曾檢舉她的師父謀逆,可他手上又帶著師父的手鏈,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穿著馬靴的河西王鞋也不月兌,大搖大擺地直接走進教室內。他拿著馬鞭,幾步走到葉西儀跟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幼小的她,目光中充滿了審視。

「你就是楊奇的徒弟,葉西儀?」他問道,冷硬的聲音中壓迫感無處不在。「——從你的眼神中,本王看出,你是認得本王身份了。」

葉西儀抿著唇,冷冷地、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等他說明來意。

「膽子倒是真的挺大。」裴逸輕哼一聲,「看起來是個古怪的性子,不過,也正因此,才會被楊奇收做徒弟吧?」

見她仍是不答話,裴逸沉下臉,喝問道︰「本王問話,為何不答?」

喝問無果,裴逸惱怒地一鞭子抽在離她身邊一公分的地方,啪的一聲,響徹耳膜。

即便這樣,葉西儀還是不肯回答他。

「原來是個啞的。」裴逸冷笑道。「又或者,你想當個啞巴,以後永遠都說不出話來?」

面對他冰冷無情的威脅,她慢慢站起身來。即便他們兩人之間的身量差距甚遠,她也要站著與他對抗。坐著只會顯得她任人宰割。

「你想讓我說什麼?」她毫不畏怯地答道。「說我怎麼惹怒你兒子的嗎?你作為他的父親,來幫他報仇的?」

她的話令裴逸面色微一頓。他只知道兒子在外惹是生非,具體惹了誰家,因最近公務實在繁忙,他卻不知情。反正,就算兒子惹了再大的禍,只要不是觸犯聖上,誰敢不給河西王府面子?

河西王的臉色反而緩和了些。手腕一抖,收回鞭子,三兩下折在手中。背著手,他打量她一眼,忽然體會到,這個小女孩,確實不簡單。

知子莫若父。裴安然是什麼德行,他這個當爹的就算不完全了解,也知個大概。兒子不只不是個容易吃虧的人,還出了名的愛整人,卻獨獨在她手下吃了癟,這事實令河西王開始正視起眼前年幼的女童來。

「本王此番前來,並非為了你們小孩子間的恩怨。本王要問的是,你,究竟是不是楊奇的徒弟?」

他為什麼執意要問她這個問題?她不斷猜測著他的意圖,等辨明他確實想要知道答案後,諷刺地笑道︰「在我回答你的問題前,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當年揭發我師父的人,是不是你?」

「是,正是本王。」裴逸答得面不改色,仿佛他所說的話,就跟說天氣一樣自然。

「那我師父真的就做了你因之獲賞的事情?」

「聖上欽定。」

「也就是說,我師父未必就真的犯了被定下罪名的錯?」

聖上欽定,呵呵,果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非對錯,只有當時的人知道。你的話,改變不了任何事實。就算你要因此憎恨本王,本王也不在乎。」

她憎恨他嗎?不,她只是討厭他。這個鋼鐵一樣冷硬的男人,也只不過在履行他自己的職責而已。

就算是個王爺,在皇帝面前,也只是個卑微的臣子。只有帝王,才能是自己的主宰。

「我還有一個問題,」她指著他的手腕間,問道,「為什麼你手上會有我師父的手鏈?」

「你怎麼會知道……?」裴逸吃驚地瞪著她,目光越發銳利,「你果然知道!」

「我師父呢?」她繼續追問,「他在哪里?你是不是……是不是又對他做了什麼事情?!」

當年被定謀逆之罪後,楊奇被判流放邊境二十年,但他中途詐死逃月兌,也就是說,罪上加罪。如果楊奇一直不現身,這事誰都發現不了。但,顯然,他回了京城,並被裴逸發現,而裴逸再次對付了他。這一次,師父的下場,會是——

「他……死了。」

裴逸冷硬的面上難得地顯露出悲傷的神色。他抬起帶著手鏈的那只手臂,將手鏈露出來。七彩琉璃蓮華佛手,晶瑩剔透,光彩奪目,跟它剛做成時一模一樣。可如今,它卻換了個主人。

「是你對不對?是你殺了他!」葉西儀憤怒地喊道,無法接受楊奇已死的消息。

師父怎麼可能會死去?那麼狡猾,那麼愛計較的師父,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地就死去了?

卻見裴逸搖頭,否認道︰「殺死他的人,並不是本王。」

隨後,他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遞給她。

「你師父托我把這東西送給你。」

她接過那物件,發現竟然是師父的蟠龍琉璃佩。

「這是你師父當年高中狀元時,聖上欽賜的琉璃佩。他說要留給你,做個紀念。除此之外,本王要你幫著解一道謎題。」請牢記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後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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