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氣?」江景軒一驚,早就听說了關耀辰由于幼時的痛苦經歷而導致戾氣纏身,平日里注意一些還好點兒,一旦情緒激動導致戾氣發作,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二弟,你現在感覺如何?」江景軒焦急地道。
關耀辰緩緩轉過身來。江景軒吃了一驚,只見他神色冷峻,雙目赤紅,身上黑氣騰騰,和平日絕非同一人。他走近的時候,就像是索命的閻王,追魂的無常。
「這就是他戾氣發作的樣子?真的好可怕!」江景軒心中暗道。
「不好!真是太糟糕了!」天涯叫道,「平日里偶然發作,也沒有這麼激烈。如今天涯之力無法使用,這小子的神志又開始不清楚,該怎麼辦才好?」
一向足智多謀百問百知的天涯也開始變得束手無策。
關耀辰的右臂緩緩抬起,他的手上跳躍著一團凶煞的黑紅火苗,眼中全是殺氣。
「殺、殺了你!」
「二弟!」江景軒大聲叫道。
忽然關耀辰的眼中又回復一絲清明,他痛苦地撫住額頭,喊道︰「大哥,快走!我…我控制不了這股戾氣……」
「二弟,守住靈台!」江景軒叫道,「千萬不要被戾氣控制住了心神,一定要贏啊!」
「不!啊……啊……大哥,我現在已經快……快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思想了!」關耀辰痛苦地道,「真是……真是可惡!剛才我太激動……太激動啦!戾氣……入侵了經脈和……和周身大穴!我的思想……啊……」關耀辰想要掙扎,想要殺戮!想要嘗到血的味道!
見關耀辰痛苦的樣子,江景軒心如刀割,突然沖上去將關耀辰死死地壓在身下,吼叫道︰「二弟,堅持住啊,我這就帶你去找花師叔,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啊——」
被江景軒壓在身下的關耀辰發出了咆哮聲,如一頭受困想要掏出牢籠的猛獸,爆發出了一股難言的力量。
江景軒剛剛蘇醒,體質還很虛弱,那里是關耀辰的對手?被他爆發出來的那股力量一陣,整個人直接飛了起來,狠狠地砸到牆壁上。
「好疼!」江景軒心中叫道,看著正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關耀辰,他咬了咬牙,突然問道,「天涯器魂,如果用我的至尊之心,能不能暫時壓制他的戾氣?」
「你說什麼?」天涯一驚,搖頭道,「你還是不要有這樣的想法了。至尊之心的力量固然可以壓制這股戾氣,但一個不慎就會被戾氣反噬。一旦你的至尊之心被戾氣污染,那就什麼事情都完了!」
「那就眼睜睜地看著耀辰在那里受折磨嗎?」江景軒大吼道,「我的生命危在旦夕的時候,他不顧性命地救我!可現在他身受折磨,我卻束手無策!你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嗎?」
天涯心中同樣焦急,但他還是能夠掌握得好孰輕孰重,對著江景軒喝道︰「閉嘴!雖然我是一道器魂,但也有你們人類的情感。你著急,難道我就不急嗎?可是,你們至尊聖城的任務是什麼,至尊之心的作用是什麼,連我這個器魂都知道,你身為少城主,難道忘了自己肩上的責任?關耀辰身負戾氣,是他的宿命。但是,你的至尊之心,卻關乎著千百萬人的生死存亡!」
「不!我不管了!」江景軒頭腦一熱,「叫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兄弟受苦,我做不到!」
只見他伸手在自己心髒的位置用力一拍,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一分,一股七彩顏色的被他的掌心從心髒的位置吸了出來。
「江小子,你這是不顧大局的表現啊!」天涯怒道,「快給我住手!」
無奈,江景軒主意已定,任憑天涯如何吶喊,他都充耳不聞,冷聲道︰「今天就算是我的父親阻止我,我也要救我的兄弟!」
一大團七彩的已經完全被吸扯了出來,江景軒臉色蒼白,一步一步向馬上就要喪失了意識的關耀辰走去。
「完了,天下蒼生啊!」天涯在心中嘆道。
而就在這時,不管是江景軒還是天涯,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一時間他們兩個仿佛置身在一片花海之中,亂糟糟的心一下子變得安寧起來。
同樣聞到了這股幽香,已經瀕臨發狂邊緣的關耀辰臉上露出一絲迷茫,似乎在回憶熟悉的往昔。
小樓的窗戶,突然被一股力量崩開了,一襲淡黃色的倩影宛如月宮仙子,從窗外飛了進來。她雖現身凡間,卻似絕不該置身於這配不起她身份的塵俗之地。
「好美的女孩子!」江景軒固然心中擔心關耀辰的情況,卻也有短暫的時間被這個突然到來的神秘女孩兒吸引住了。
女孩兒一雙縴足輕輕落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看到了被戾氣折磨的關耀辰,一雙彎眉微微一皺,蓮步輕輕移動,慢慢向關耀辰走去。
「姑娘,不要過去,很危險!」江景軒叫道。
不過,那少女似乎根本沒有听到江景軒的話,依然義無反顧地走向關耀辰,伸出蓮藕一般的手臂,輕輕地將滿身戾氣的關耀辰抱在懷里,一股淡淡的青色真元從她全身涌現出來,將關耀辰包裹在了里面。
「啊——」關耀辰大聲叫喊著,咆哮著,似乎但身體的掙扎卻慢慢地停止了。
本來,被戾氣包圍的他,仿佛一個被世間隔離了的孩子,心中只有孤寂、不甘以及淡淡的恐慌。而就在這時,關耀辰突然感覺到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了自己,那熟悉的淡淡幽香,就在鼻子下面縈繞。是誰,帶領著迷路的孩子走出困境,走出這戾氣的侵擾?
他忘記了掙扎,終于慢慢地放松下來……
「好了,他沒事兒了女孩兒抱著關耀辰疲軟的身子,櫻唇微啟,小聲說道。
「真的?」天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戾氣發作得這樣厲害,就算是天涯之力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把它壓制下來吧?
江景軒見關耀辰果然平靜下來了,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走到二人的身邊,想要伸手將關耀辰的身子接過來。但是他無奈地發現,眼前這一對少年少女就好像一心同體一樣,明明是兩個身軀,彼此之間卻毫無間隙,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
「姑娘,他真的沒事兒了嗎?那他為什麼還不蘇醒?」江景軒不無擔心地道。
神秘少女微微一笑,扶著關耀辰的身子讓他慢慢躺在了一邊的床上,從身上掏出一塊羅帕輕輕地替關耀辰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滴,聲音輕柔地道︰「不用擔心了,關家人的身體沒有你想象的那樣脆弱
「你……認識他?」江景軒疑惑地問道。沒想道這小子居然還認識這樣鐘靈毓秀的女孩兒,自己咋就沒這個命呢!
「我認識他,也很了解他女孩兒頗為自豪地道,「我對他的了解,甚至超過了對我自己的了解
女孩兒用縴縴玉手輕輕地在關耀辰臉上撫模著,臉上帶著一絲痴迷的神色,繼續說道︰「這些年,他太累了,那些重擔本不應該是他來背負。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希望他永遠昏迷著,永遠也不要醒來
房間一時變得極其安靜,床上的少年,床邊的少女,一股溫暖的氣息,組成了一幅唯美的畫面。這樣的畫面,任何人都不忍心打擾,也不忍心去破壞。
「如果我不醒來,那些擔子又要讓誰去扛呢?」一個虛弱的聲音突然響起,女孩兒只覺得自己手上一陣溫暖,一只大手緊緊地將自己的素手包裹在了里面。
床上,關耀辰緩緩睜開了眼楮,疲憊掩飾不了他欣喜的神色,看著床邊絕美的女孩兒,他微微笑了,是那種欣慰的笑容。
「當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真的出現了關耀辰聲音柔和地道,「雨軒!」
秦雨軒!這個不需要任何褒義詞來形容的完美女孩兒,這個讓關耀辰魂牽夢縈的女孩兒,一、這個同樣背負著家族興衰的女孩兒,听到關耀辰的這句話時,忍不住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耀辰哥哥,能夠再見到你,真好!」秦雨軒伏在關耀辰的胸口,任憑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滴在關耀辰的衣服上面。這時她渴望了許久的溫暖,她不想這麼快就放開。
「啊?」江景軒驚訝地瞪大了眼楮,心中升起一絲羨慕,悄悄地走出了房間,離開時還不忘對天涯使了個眼色。
天涯哼了一聲,身化一道流光再度進入到關耀辰眼中。整個房間就只剩下關耀辰和秦雨軒兩個人,他們就這樣相互偎依著,享受著對方帶給自己的那種溫暖,那種安寧,那種別人給不了的情感。
幾個月不見了,這幾個月的時間對兩位心心相印、兩情相悅的少年少女是一種多麼漫長的折磨啊!為此,關耀辰不惜大量做任務和修煉來迫使自己忘記那種感情,秦雨軒更是利用閉關來麻痹自己的心境。不過,感情這種東西,越是壓抑,當解開束縛的一剎那就會越是濃烈。就好像現在,明明二人心中有很多話相對對方吐露,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孤身一人坐在小樓的欄桿上,江景軒任憑夜風吹動著自己的頭發,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有些疑惑地道︰「易門守衛森嚴,那女孩兒的修為也不是很高,她是怎麼進來的呢?」
「易門守衛森嚴?」突然一個聲音在江景軒身後響起,「我不是也進來了嗎?」
听到這個聲音,江景軒臉色一變,回過頭看清楚來人,臉上顯露出一絲驚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