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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沒有星星的寒夜顯得詭異而可怕,周遭只听見蕭肅的冷風聲,就是那打更的,也失去了蹤影,只有冷風無情地拍打著窗戶的聲音,在這個靜默的黑夜里顯得尤為的可怕,只是在昏暗的街角,卻隱隱傳來低聲的對話。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楚慕染的聲音淡淡的,無形之中卻帶著凜冽的殺氣,「這個時候,你該是出了城的罷。」

「姑娘!」霜兒卻跪了下來,苦苦哀求道,「姑娘讓我喂姐兒吃酒,霜兒听了姑娘的話;姑娘吩咐霜兒莫給姐兒請大夫,霜兒也乖乖照做了;如今小姐既然已在醫坊住下了,只求姑娘能許霜兒繼續留在洛城。」

「呵,」嘴角是一抹淺淺的諷刺的笑意,「我早該知道你這樣的人,貪得無厭,本不會乖乖听我的話。」

「姑娘贖罪,霜兒並非不听姑娘的話,當初姑娘救了霜兒的母親,霜兒感激在心,又給了霜兒大把的銀子,霜兒更是願為姑娘赴湯蹈火,只是如今老母病重,姑娘是知道的啊!若是霜兒帶她出了城,只怕她受不了那顛簸!」

「說的倒是好听!」楚慕染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慘白的一張臉在漆黑的夜色里看不出究竟是何表情,只扔給了霜兒一袋銀兩,「你大可放心,如今你母親的病已經穩住了,就算是路途遙遠,她也是挨得住的,只不過若是繼續留在洛城,我卻不知道她還能活到幾時!」

霜兒一驚,猛然抬頭。♀

「既會救人,你是覺得我不會殺人嗎?」她說完也不顧霜兒究竟是何反應,便款款離去了,白色的背影逐漸融化在了夜色之中,消失在了巷子的盡頭。

「慕染,你這兒雖說是醫坊,只是這書,倒是多的很。」貞娘拿著碎布擦拭著,待看到了內室陳列的一排排的書時,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驚嘆一聲,「若我說哪一天你不想做這醫坊的生意了,開個書坊倒也不錯。」

「也不是什麼名人編纂的,」楚慕染眼角微微一動,「只不過是些人物傳記罷了,大多不過尋常百姓,說的多是些家常便飯的小事,他們閑著無聊,便自己書寫成冊,寄存在我這兒而已。」

貞娘頭一次听說了這等新奇的事情,不由得好奇起來,目光從上至下,無意之間發現最底下竟然是一卷卷的竹簡子,「如今還有這樣的人麼?」她說著拾起了一冊來,小心翼翼地攤開,卻見上面只不過是繁蕪復雜的字體,竟看得自己眼花繚亂,卻什麼也沒有看進去。♀

她揉了揉額角,終是將竹簡放了回去,自言自語道,「這樣怪異的字體,為何自己從未見過?」

楚慕染見貞娘如此,只是淡淡一笑,便離開了內室,到了堂內去了。

這幾日,醫坊的生意似乎熱鬧了許多,病人們接踵而至,楚慕染的臉色,便是愈發的蒼白了。將方子遞給了貞娘,慕染不自覺輕輕咳嗽了幾聲,貞娘一臉的擔憂,待到偶爾的空隙時分,不禁勸道,「慕染,你還是歇息歇息吧,這般下去,你的身子會吃不消的。」

「無妨。」楚慕染只是淡淡地笑。

貞娘見楚慕染如此,只能嘆了口氣,想著她如此辛苦,自己也應去街上買只雞來,給慕染補一補身子的,不然以她一日不過只睡數個時辰,又常常被夜半而來的病人所驚擾,遲早是要將身子給累垮了的,這樣想著,尋了個空擋,貞娘便步出了小小的醫坊。

只是貞娘前腳剛走,蘇鈺卻在這個時候進了來,只是眉頭卻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這麼重的藥味兒?這幾日怎麼會有如此多的人?」

「只是這天氣變化得厲害,害了風寒的人多了罷了。」楚慕染倒是不怎麼在意。

蘇鈺睨了楚慕染一眼,見她面色有些憔悴,眉頭只皺得更深了,「你的身體……」

「我自有分寸,」楚慕染卻不堪他,只是拾筆在宣紙上輕輕地勾畫了什麼,模樣專注,絲毫不理蘇鈺臉上的復雜神色。

蘇鈺卻有些驚訝,「那個貞娘,她答應了?」

楚慕染卻不說話,沉默了許久,忽而冒出了一句來,「晚上就留在這兒吃飯吧。」

蘇鈺挑眉,卻兀自走到了內室坐了下來,只捧了一本書看著。

過了許久,貞娘終于回了來,只不過腳步有些沉重,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等到她跨過門檻的時候,更是險些跌倒,虧得蘇鈺眼疾手快,將她扶住了。

「這是蘇鈺,我的一位好友。」楚慕染介紹道,又對著蘇鈺說,「我早些同你提過的,貞娘。」

貞娘這才知道是自己唐突了,盈盈俯身,只不過表情依舊若有所思。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沒什麼。」貞娘的神色依舊有些僵硬,卻慌忙地掩飾著,連連擺手,楚慕心下了然,並不多問,只是笑道,「不知去集市買了什麼來?我同蘇鈺倒是餓得緊。」

「飯菜馬上就好。」貞娘終于反應了過來,連連道歉,慌亂地跑進了廚房中去了。

楚慕染與蘇鈺面面相覷,只是她的臉上,卻是一抹異樣的笑容,「若是你想看好戲,今夜不妨住下。」

蘇鈺神色自如,不置可否。

等到了翌日,洛城終于炸開了鍋,林家被抄家的消息一時之間家喻戶曉,那時貞娘正在刺一幅雙面繡,望病的大神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件事情的時候,只听得她驚呼一聲,針尖刺在了手指之上,一滴鮮紅的血蹦了出來,落在了如血的玫瑰上,一瞬兩者便混在了一起了。

眾人皆望著她。

「無妨,無妨。」貞娘笑著抬起了頭,只是眼淚卻在剎那間從通紅的眼眶里落了下來。

等到了晚間,楚慕染合上了醫坊的簾子,一轉身,卻看見貞娘坐在角落里兀自抹著眼淚,她嘆了口氣,「如今你既然從那牢籠里出了來,自是放心才是,畢竟他們是再也不能害你了。」

「我始終是林家的媳婦,」貞娘忽而幽幽說道,「縱然林家待我如此不好,只是我也見不得它落得了如此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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