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上旬,頤妃有孕的消息傳遍六宮,一石激起千層浪——最新章節,/.小-閱!
葉薇在漪蘭殿內接受了眾人的道賀,賢妃、睦妃都送來了大禮,別的宮嬪更是忙不迭的巴結討好,光是要整理這些人送來的禮物就頗費工夫。
秦以蘅依然是高貴從容的氣度,先是含笑說了恭喜,之後捏著葉薇的手細細叮囑,仿佛生怕她月復中的孩子出了什麼意外。有宮嬪看得好笑,涼涼道︰「賢妃娘娘就別操心了,听說陛下安排了最好的御醫來照料頤妃娘娘的龍胎,還每日都會過來,能出什麼問題?況且您也不曾誕育皇子,連經驗都沒的傳授。」
賢妃神情陡然一變,後面的時間臉色也一直沒能緩和過來。葉薇朝那個說話的宮嬪看了看,發現是個身份不高的容華,見她轉頭立刻討好一笑。
等到眾人都散去後,葉薇坐在正殿煮茶,果然見到蘊初折返回來。適才人多眼雜,她們也沒怎麼多說話,不得不用這樣的方式見面。
她徑直走到葉薇對面坐下,她推給她一杯茶,笑道︰「上好的神泉小團,試試。」
沈蘊初沒看茶,而是盯著她月復部許久,方長舒口氣,「什麼時候的事兒?」
「也沒多久,就宋楚怡賜死的當天,我發現自己有孕了。」
「太醫怎麼說?」
「他說孩子很健康,讓我放心。」
葉薇見她眼神柔和而滿足,心里不知什麼滋味。偏過頭平靜了一瞬,還是道︰「我要恭喜你。」
葉薇展顏一笑,「謝謝。」握住她的手,「蘊初,我就知道你會恭喜我的,哪怕是……你還是站在我這邊的。」
沈蘊初自嘲道︰「其實我早就猜到你的決定了。我是希望你能夠離開,但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我也只能尊重你的選擇。其實這樣也好,咱們姐妹還可以繼續作伴,雖然是在這牢籠似的深宮中,也比孤苦伶仃要來得好。就當是回到待字閨中的時候吧,那會兒不是也被管頭管腳的麼?沒什麼差別。」
葉薇搖搖頭,「我確實不走,但咱們也做不了伴了。蘊初,我希望你離開。」
「我?離開?和……和他一起麼?」
「我原本是這麼打算的,但現在我改主意了。謝道長自己走已經很麻煩,再帶上你就更是危險。陛下知道我和你的關系,我親自去給他說,讓她放你走。」
沈蘊初驚訝,「你讓陛下放了我?這可能麼?我可是他的妃子。自古以來,有男人會把自己的女人放走?」
葉薇點頭,語氣平淡中透著篤定,「他會答應的。」
沈蘊初默然看她片刻,長嘆口氣,「我總算明白你為什麼要留下了。」
本以為皇帝對她縱然情深,也逃不開君王和寵妃的局限,可如今看來,他們的感情倒不是她想的那樣。
「你原本就風頭極盛,如今又有了孩子,宮中眾人多半要將你視為新一任皇後了。賢妃籌謀了這麼多年,絕不會甘心被你搶走後位,恐怕有的鬧了。」
「我知道。那些都無關緊要,我現在一點也不擔心。」
沈蘊初想想也是,有皇帝全力護著,秦以蘅再怎麼也翻不出多大的浪來。起身走到她旁邊,輕輕模上她的小月復,「還這樣小,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不到三個月,當然感覺不出了。說起來你還是他的姨母呢,必須送份大禮!」
「那有什麼問題。」她笑,「這個孩子是上天的恩賜,以後有他陪著你,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能放心了。他一定會平平安安降生,再健康長大的。」
葉薇點頭,「一定。」.
就在宮中對頤妃有孕的事情議論不已時,煜都城內卻流傳著另一個全然不同的話題。
事情的起因是城內最近冒出個話本,以表演的形式,突然就在市坊間流傳開了。那話本講述了一段風月故事,學富五車的才子進京趕考,毫無懸念地高中狀元,身著綠袍、打馬游街的時候被權貴之女看中,欲嫁之為妻。然而才子家鄉已有懷孕的妻室,權貴之女為了得償所願,竟派人殺害了才子的發妻,最終成功嫁得如意郎君。
故事的結局是多年後才子位極人臣、妻妾成群,唯一的女兒卻在嫁人之後犯下大錯,落得淒慘下場。才子將其尸首收斂,葬入祖墳。而同一座陵園的不遠處,便是她發妻的埋骨之地。
整個故事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左不過又一個陳世美罷了,之所以能夠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還是因為字里行間的暗示。位極人臣都保不住自己的女兒,除了嫁入天家還能是什麼?廢後可剛死沒多久啊,這個時候出來這麼個故事,不是引著大家往她身上想麼?
老百姓們想明白這個後,又是驚訝又是激動。大戶人家的秘辛向來最能調動大家的獵奇興致,所以很快,整個煜都城的人都在暗中討論,那位據說端莊賢淑的魏國夫人是否真的殺害了左相的原配,而對于這件事,左相大人又是什麼看法?
「砰——」
三本書冊被重重摔到案幾上,白棠音劇烈喘息,卻依然氣得肩膀亂顫。宋楚恆扶著她的胳膊,低聲勸道︰「母親息怒,不過是市井間胡亂編排的故事罷了,您千金貴體,犯不著為這種東西氣壞身子。」
白棠音掙開兒子的手,冷冷一笑,「別人都欺負到眼前了,你還叫我忍氣吞聲麼?這種東西怎麼能傳得人盡皆知的,你們父子倆位高權重,為何連這點東西都壓不下去?」
宋楚恆看一眼陰郁著一張臉的父親,低聲道︰「兒子無能。此事多半是陛下從中安排,他有備而來,一時半會兒尋不出辦法……」
「你沒這個本事,他也沒這個本事麼?」白棠音笑道,一步步朝宋演走近。或許是氣得太狠了,腳步居然有些搖晃,「宋君陵,你跟我說句實話。這些詆毀我的東西,你究竟是壓不下去,還是根本就不想壓下去?」
「母親!」
宋演看著妻子冷漠嘲諷的面龐,覺得胸中的火氣也越燒越旺,「你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你看我們母女不順眼,巴不得我們早死早好。如今楚怡已經去了,剩下我多麼礙眼?所以才用這種東西來讓我丟人,是不是?」
宋楚恆沖上來拉她,「母親,您胡說些什麼?」
「我胡說?你敢說你妹妹不是被他害死的?!那天建章宮的情形你沒听到嗎?是他,楚怡的親生父親,是他親口請求陛下賜死楚怡的!哈哈,我居然那麼傻,居然以為無論如何,他總會保住她一條命。楚恆你知道嗎?我哭著求他,我連尊嚴面子都不要了,只求他救救我的女兒。可到頭來,他還是送她去死了!這樣禽獸不如的一個人,你叫我還怎麼相信他!」
宋楚恆手也不停的顫抖,妹妹的死訊已讓他心如刀割,如今父母又鬧成這樣,他真的快被接踵而至的事情逼瘋了!
「那不是父親的錯,是陛下設計的……父親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呵,我知道,他要自保嘛。可他既然能為了自保犧牲女兒,焉知將來不會犧牲你我?罷了,我不敢再勞煩左相大人照顧,咱們夫妻緣盡于此。我已經收拾好行李了,明日就搬到舅舅家去住,你好自為之。」
她轉身要走,宋演勃然大怒,隨手拿起書冊就砸了過去,「你給我站住!」
白棠音立刻轉身,挑釁地看著他。宋演幾步上前,握住她肩膀咬牙切齒道︰「陛下的目的就是離間你我,你看不出來嗎?他就是想逼著你跟我作對,好將我們逐個擊破,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麼明顯的事情,還用我來告訴你!」
「呵,妾身區區一婦人,有什麼利用價值?你左相大人沒了我就不行了嗎?還是說,你擔心我回去了,舅舅會因此發怒,從此再也不與你一條心了?」
宋演冷笑,「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舅舅還沒這麼蠢。」
「既然如此,你擔心些什麼?我不過是個女子,你與舅舅是盟友,不會因為我鬧翻的。」白棠音笑意吟吟的撥了下頭發。
宋演眯眼,只覺得她臉上才笑容無比刺眼,忍了許久的話還是說了出來,「你因為這話本生氣,可你有什麼資格生氣?那上面說的事情難道不是真的?」頓了頓,「阿瀾是你殺的,對不對?」
白棠音臉色一白,繼而無所謂地笑起來,「是或者不是,有區別嗎?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連骨頭都爛在土里了,誰關心她是怎麼死的?你現在來問我這個,是想為她討回公道?我就不信當年的事你沒有懷疑過,那時候既然沒說,現在又有什麼臉再提?左相大人,既然做了陳世美,就別作出這副深情模樣了,沒的讓人作嘔!」
宋演右手一緊。阿瀾的死他確實懷疑過,白棠音做得雖然隱蔽,他卻也不是那麼容易蒙騙的。可是他沒有去管。阿瀾已經死了,他再去責怪白棠音她也活不過來,所以就這樣吧。他將這件事藏入心底深處,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和她夫妻恩愛地過了二十年。
白棠音見他這樣,冷笑一聲揚長而去,徒留僵立原地的宋演和宋楚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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