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瑩白,圓潤光滑,像是在牛女乃里泡過的,一點兒也不像男人的皮膚。
但是卻也不顯女氣,膚色雖白雖細膩,膚下卻是結實的肌肉,在薄薄的單衣下,隱約可見雙臂和月復部完美的流線型肌肉,結實而緊致。
見多了美色的夏楚悅看到面前的頂級男色,也忍不住心里騷動,表面上卻無動于衷,面無表情,沉聲道︰「喜歡露點,要不要我幫你尋處生意好的?」
鳳斐以為她醒來發現自己的處境,會生氣、會求情或者其他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的就是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敢挑釁他。
他被氣笑了,嘴角的弧度加大,眉眼彎彎,偏偏眼里沒有半點笑意,便讓人覺得心中毛骨悚然,這笑……太危險!
夏楚悅不是沒感覺到危險,只是鳳斐再放肆,也不敢真的傷害她。
「你還真是有恃無恐啊!」他淡淡開口,意味不明。
夏楚悅挑挑眉,她確實有恃無恐。
先愛的一方付出的總是較多的一方,他先踏出一步,她便像是有了他的把柄,可以在不觸及他底線的範圍內肆意妄為。
「早上醒來,肚子餓得慌。」卻在這時,鳳斐忽然說道。
夏楚悅抿唇不回答,她才不相信這廝在此時會說什麼好話,她說多錯多,不如不說。
果然,見她沒有回答,鳳斐一點兒也不尷尬,自顧自的說︰「面前就有美味大餐,正好解饑又解饞。」
他忽然湊近,伸舌在她鼻尖上舌忝了一下,似風拂過,轉瞬即逝。
夏楚悅眼楮一眯,眼中透出幾分危險。
鳳斐未將其放在眼中,繼續自言自語︰「貓捉老鼠,喜歡看著老鼠逃躥掙扎,捉住、放掉、再捉住放掉,如此幾個來回,直至老鼠疲憊不堪,再也逃不動,你說是貓變態或者這樣的老鼠比較美味?」
夏楚悅眼角一抽,覺得鳳斐下一句話不會是什麼好話。
她真是料事如神!
他的下一句話果然不是正常人能說得出來的。
「我把你放了,你逃吧。」
怎麼,他也想來場貓捉老鼠的沒戲?真當她是老鼠?
夏楚悅依然不說話,她可不認為他會真的放她。
在這陌生的地方,屬于他人的地盤,他再厲害也會束手束腳,不能任意妄為。
只要她逃出這間房,他想再抓到自己,沒那麼容易。
正想著,他已放下她的那綹頭發,然後用那只比女子的還修長好看的手解她身上的繩子。
指如玉,窗外的天光照進來,指尖泛著微光,顯出幾分透明。
美則美矣,卻不中用。
幾根手指頭在她身上磨來蹭去,半天也解開一個結。
他似懊惱地問她︰「好像打成死結了,解不開,怎麼辦?」
不明真相的人此刻怕是要上前好聲寬慰美人,然後再動手幫美人解決困境。
夏楚悅冷嗤一聲,懶懶地斜睨他一眼。
解不開?
另一只手在干什麼?撐著腦袋擺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騷包!
要真解不開,不需剪子,以他的功力,隨便一震,再堅韌的繩子也得斷裂。
昨晚被她五花大綁,一大早反了過來,變成她被綁著,他姿態慵懶,還不足以證明他的能耐?
此刻的她真想來一句「賤人就是矯情」!
不過,她連話都懶得和他說,任他玩去吧,待他玩累玩膩了,自會放了他。
有種人,你越跟他較真,他越高興,玩起來也就越來勁;但你若是不理他,過段時間,他自會覺得沒意思,也就會主動放棄這個游戲。
很顯然,鳳斐便是這種人。
然而,夏楚悅料到了開頭,卻沒有料到過程,更沒料到結果!
只見鳳斐忽然眼楮一亮︰「有了!」
他露出兩排潔白閃亮的牙齒,「牙齒連血肉骨頭都咬得動,區區繩子,還能比骨頭硬?」
說著,便俯身朝她,不,朝她胸前的繩子咬來。
夏楚悅真想破口大罵,尼妹,繩子當然不能比骨頭硬,但是比骨頭有韌性!
他用咬牙,無可避免的踫到她,隔著薄薄一層衣服,仿佛能感覺到牙齒的硬度,他偶爾一踫,她身體便不由自主地繃緊。
鳳斐笑得眉眼彎彎,妖艷的俊臉上露出慵懶恣意的神態,看著嘴下貓兒怒睜圓眸,卻無法反抗的模樣,心里的興味越發濃厚,調戲起貓兒來也越發的有興致。
「鳳斐,你會後悔的!」
夏楚悅眯著眼,冷聲道。
埋首于其胸前的鳳斐一頓,抬起臉笑眯眯瞅著她,「是麼?」
長眉微挑,眸光流轉,一絲擔憂害怕也沒有,看得夏楚悅牙癢癢,恨不得在他光滑無暇的臉上咬一口。
鳳斐愛極了她這副無奈的模樣,又是好一陣磋磨,直到下人來敲門,他才依依不舍地從她身上起來,解了她身上的束縛。
侍女在門外喚道︰「姑娘,該起床了。」
夏楚悅斜斜睨了鳳斐一眼,跳下床,伸伸胳膊踢踢腿,扭頭低聲斥道︰「還不滾!」
鳳斐卻沒有半分要「滾」的意思,雙手撐著床,身體微微後仰,懶洋洋地看著她只著單衣站在床邊的模樣。
「已經辰時三刻,姑娘可起來了?」侍女提了提音量。
夏楚悅又瞪了瞪他,轉身去取外衣穿上。
鳳斐挑挑眉,抬起手臂,掛在屏風上的外袍與中衣飛到他手中。
等夏楚悅穿好衣服,回頭看他時,他已經穿得人模狗樣,風度翩翩站在不遠處。
這時,門咯吱一聲,被人推開。
夏楚悅用口型叫他快離開。
鳳斐狡黠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嘴。
「姑娘,奴把洗漱用品送起來了。」
侍女的聲音逼近,腳步聲也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越過屏風,看到里面的景象。
夏楚悅剜了一眼鳳斐,卻是不願如他的意,轉身越過屏風,對擅闖進門的侍女道︰「放下吧,我自己來。」
為首侍女與夏楚悅撞了個正著,見她已經自己穿戴好,便低頭道諾。
進來的有四名侍女,一個端洗臉的銅盆,一個端放著洗臉和擦手的毛巾,一個則端著一杯漱口的清茶。
為首的侍女雙手空空,應是要替她穿衣化妝結髻。
夏楚悅洗了臉,漱了口,坐到鏡台前。
第一個侍女挪著碎步過來,拿起鏡台上的桃木梳,替夏楚悅梳發。
夏楚悅任她伺候,目光透過黃銅鏡,模糊看到一個侍女要往屏風後去,她忙出聲制止︰「站住!」
忽起的喝聲嚇了眾婢一跳,正在梳頭的侍女手猛的一顫,梳齒扯住了一揪頭發。
頭皮連帶著被往外扯,疼得夏楚悅眉頭一皺。
替她梳頭的侍女看見,忙跪下求饒。
夏楚悅低眸看她︰「起來吧,無心之過。」
「謝謝姑娘,姑娘真是個善心的。」侍女感激地磕了磕頭,然後才站起來。
「你叫什麼?」
「姑娘喚奴婢春桃便可。」
春桃?
夏楚悅嘴角微微一抽,問道︰「其他三個呢?」
「臉圓的喚夏荷,臉尖的是秋菊,長得高挑的叫冬梅。」春桃細聲細語地回答。
夏楚悅抬眼瞅了瞅她,嗯,春桃,臉圓下巴尖,倒與桃子有些像。
不知道是誰給她們取的名字,也太懶了些,不過好記,只要看到臉,名字自然而然浮現在腦海中。
夏楚悅收回視線,平靜道︰「給我梳一個簡單的發髻,還有,里面不用你們打掃,我不喜歡陌生人進入。」
原本听她拒絕他們進去打掃,眾婢女馬上就要跪倒在地,听到最後,才知道原來這位姑娘的禁忌,自然皆應是。
春桃給夏楚悅挽了個垂鬟髻,又用一串小珍珠纏繞上,然後又要拿起妝盒中的發鈿,想要貼在她頭頂上。
夏楚悅阻止道︰「不用了,簡單就好。」
春桃看著夏楚悅烏黑發頂上過于樸素的頭飾,想勸勸,只是她此刻與夏楚悅並不熟悉,不熟悉姑娘的脾性,怕說多了惹惱姑娘,只好點點頭,放下發鈿,縴縴素手伸到胭脂盒前。
夏楚悅又阻止︰「這樣可以了,你們都退下,飯準備好了再叫我。」
「飯已經準備好,不知姑娘是在房里用膳,或到殿堂上?」
「端進房吧。」夏楚悅挑了挑眉,這服務可夠周到的,送餐到客房。
「是。」春桃與另三名侍女端著洗漱用具出去。
夏楚悅見他們離開,才施然然起身,往屏風後面走。
見里面空無一人,夏楚悅松了口氣,心里把某個男人咒了一遍,害她白擔心,就知道他是故意調戲她。
只是他人走了,這床上床下卻是狼藉一片,床帳被撕爛,紫色碎片撒得一地都是,若是那些侍女進來看到,怕是要以為進賊了。
趁著她們把早餐端進來前,夏楚悅只得親自動手,將地上和床上的碎布碎紗全都掃在一起,目光一掃,落到衣櫃,走過去掀開櫃子,從里面隨便拿了件衣服,把地上的碎布全堆到衣服里,四個角一包,打個結,然後塞回衣櫃,特意往里塞,上面蓋了好幾件裙子。
做好這些後,春桃等侍女已端著早餐魚貫而入。
夏楚悅獨自一人吃完早飯,出了房,依據昨日的印象,向唐默所住的簫默閣走去。
春桃亦步亦趨,其余三個侍女則留在沁園殿守候。
鳳斐回了趟暫住的月瀾殿,叫速雲去沁園殿保護夏楚悅,又召來影衛及魔教的幾個頭領,尋問了些事宜,吩咐幾句,便讓他們各自散去。
他回到沁園殿,卻沒看到夏楚悅的影子,他略一沉思,眼里掠過一道幽光,「女人,你又到處亂跑,看為夫今晚怎麼收拾你!」
他一個閃身,悄然離開了沁園殿,朝簫默閣飛去。
夏楚悅被人堵在了簫默閣外。
兩名護衛面無表情地擋住她。
「我昨天來過。」
「我們知道,雲靈小姐說了,沒有她與唐公子帶路,姑娘不能私自進去。」一名護衛道。
聞言,夏楚悅嘴角一翹,不用說,必是雲靈下了命令,這兩個護衛才會攔住她。
她回身問春桃︰「唐公子住哪里?」
「奴婢帶姑娘去唐公子的華宇殿。」
夏楚悅過去的時候,正看到唐燁躺在一葉扁舟上。
他左腿屈膝豎立,右腳則搭在左膝上,悠悠的晃蕩著。
臉上則蓋著一面紙扇,擋住灑臉上的陽光。
眼下正是初夏時節,氣溫不高,太陽不曬,風一水,滿湖的粉蓮碧荷齊齊顫動,小船在荷葉間輕輕飄蕩,一支魚竿架在小船一頭,魚線沒入水中。
夏楚悅站在湖邊的石台上,看著那道悠閑的身影,淡聲道︰「唐燁公子好生悠閑,看樣子唐默公子的身子並無大礙。」
听到夏楚悅的聲音,躺在船上的人一手握住臉上的扇,挪開,起身,睜眼,嘴邊掛起涼薄淺笑︰「嵐大夫和速雲姑娘都說七弟不會有生命危險,我何必著急?即便著急,又有何用」
夏楚悅遠遠望著他,見他似乎真的不著急,嘴角一撇︰「既如此,那我便先回沁園殿,若唐默公子醒來,請派人到沁園殿通知一聲。」
說完,轉身邁步。
她原是想讓唐燁帶她進簫默閣看看唐默的,現下看到唐燁的作態,她覺得自己去不去區別不大。
「站住!」背後傳來唐燁的喝聲。
她微側身,抬眼望去。
只見唐燁踩著荷葉從湖中央飛來,荷葉在水面上輕輕蕩漾,他腳尖踩住,便往下沉了沉,沒一會兒,唐燁已瀟灑落到岸上,離她不過一丈遠。
「想叫我帶你去簫默閣直說,既來了為什麼不說,白白走一遭?」唐燁也不多說,直接越過他向前走。
夏楚悅遲疑了一下,抬起腳跟在他背後。
唐燁察覺到後面跟隨的腳步聲,嘴角勾起,大步往前,步履輕盈。
見到唐默的時候,他和昨天的差別不大,臉色比昨天好了點。
看過唐默後,夏楚悅便回了沁園殿。
速雲候在門外,見她從殿門外進來,立即迎上去︰「小姐。」
夏楚悅看她一眼,回頭吩咐春桃等人不必進屋伺候,如無急事勿打擾她。
春桃看了看速雲,眼里閃過一抹暗色,卻仍然恭敬地應了聲「是」,才退下。
夏楚悅與速雲進了門,她正要問速雲昨夜囑托的事進展如何,突然察覺到房間里有人的氣息,而且就在屏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