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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進宮赴宴

……

瞌睡了就有人送來枕頭,夏楚悅以為要找到一塊玄鐵,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時間,沒想到有人自動送上門來。

桌面上擺著一尊佛像,長長的耳朵,大大的肚皮,眼楮笑彎,嘴巴開咧,是尊彌樂佛。整座雕像遠遠看去呈黝黑色,然而輪廓處卻呈現出一種銀白色,好似鍍了一層光,倒似真佛現身,周圍佛光浮動。

看著面前不到一尺高的「佛像」,夏楚悅欣喜地翹起嘴角。

「這是誰送來的?」

用玄鐵做成的佛像,可夠「別出心裁」的。

「是風國舅。」下人恭敬回答。

「知道了,除了這件東西,把其他禮品放去庫房吧。」夏楚悅模著佛像光滑的表面,暗暗奇怪,鳳斐怎麼會送這麼一份禮過來。

等看到他再問吧,當務之急,是盡快把夏王令的事給解決掉。

她抱著沉重的玄鐵佛像回屋,同時派人去把江夏王叫來。

看到佛像的時候,江夏王有些不明所以,等夏楚悅提醒他關于夏王令的,他才驚覺︰「你想用它來偽造夏王令?」

「爹覺得它的材料和夏王令的相似嗎?」

江夏王本想勸她兩句,讓她打消那個大膽的念頭,不過看到女兒希冀的目光,他所有的勸告全咽回了肚子。

抿著唇走到佛像邊,抬起手觸模佛像,同時仔細觀察佛像的質地,如果真的要偽造夏王令,那麼就要偽造得讓人看不出破綻來。

夏楚悅站在旁邊,緊盯著江夏王,不錯過他的一點表情。

「像是像,但終究不是同一塊。」

江夏王實話實說,但也有隱瞞,其實除了他之外,恐怕沒有人會對夏王令那麼熟悉,畢竟夏王令一直在他手中,就算皇帝,也只知道夏王令的樣子,知道夏王令的材質,看過模過,但很可能也忘記細節,至少材質方面,皇帝應該是看不出差別的。

「想要找到同一塊玄鐵自然不可能,即便能夠找到,除了當年那個制造出夏王令的師傅,我們也不知道是同一塊。」

夏楚悅說得沒錯,可江夏王依然不願夏楚悅去冒險。

「爹,您就別擔心了,我先讓人把東西做出來,您要是覺得不像,我們再把它毀掉也不遲。」

她都這樣說了,江夏王還能怎麼拒絕?

他只得嘆聲氣,問︰「你找的人可信嗎?要不讓爹來。」

「您就放心吧,我知道這方面的頂級大師,您等著看成果吧。」夏楚悅牽唇一笑,「但人不在龍城里頭,而是在南邊距龍城幾十里外的飛林鎮,麻煩爹爹找個可信的人去請他過來。」

飛林鎮,李巧手。

沒錯,她想到的人就是李巧手!

以李金釧的本事,要仿造一塊令牌,根本不是難事,就算令牌上面的紋飾復雜,也難不倒一位金器大師。

看到夏楚悅胸有成竹的樣子,江夏王暫且將擔憂隱于心中,知道李金釧的身份和住址後,便派人去接。當然,在把李金釧接過來之前,要仔細調查他的背景,要是這個人不可用,早些讓女兒知道的好。

……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龍城到處充斥著喜慶之色,家家戶戶掛著大紅燈籠,貼著吉利的春聯,時不時就有鞭炮聲響起。

平常老百姓在家中享受團圓之樂之時,一輛輛或低調或奢華的馬車朝著皇宮趕去。

中午,是例行的國宴。

按照祖制慣例,每逢除夕午時,皇帝要在保和殿大設國宴,宴請並賞賜文武大臣。

然而今年卻有不同,早早得了風聲的人們知道,這次的國宴,與江夏王回歸的盛宴合二為一,如此殊榮史無前例,這次的宴會,他們都要打起精神來,因為它不僅代表著江夏王的特殊地位,更昭示了龍蘭王朝新一輪朝臣的巨大變動。

午時開宴,眾臣早早便離開家門,日禺之時,宮門口停了許多馬車,大臣們從車上下來,互相問候,俱笑臉相迎。

不管平時有什麼矛盾,過年了,都不好擺著張臉,更何況今天這樣喜慶的日子,哪個板著臉的,一定會讓人印象深刻,這樣的印象可不會是什麼好印象。

馬車中自然不只有大臣,有些車廂中坐著大臣家中女眷,前朝國宴,後宮盛宴,凡被冊封的女性,如誥命夫人,縣主等皆須到場入席。

等到穿著朝服的文武大臣進去,各輛馬車的簾子陸續掀開,彎腰走出一個個身穿華服,化著精致妝容的女子,有年輕的也有年長的,霎時間宮門口如同百花爭艷。

眾女都微抬著下巴,帶著世家夫人和千金的高傲,當然,免不了一番攀比。只是場合限制,她們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在家中就被當官的丈夫或者父親耳提面命警告過,不許在今天惹麻煩,一些規矩她們都記得清楚。

遇到相熟的,就上前打個招呼,遇到地位比自己高的,也會上前問候,表面看起來還算平靜,眾人恪守著入宮的規矩,無人敢大聲喧嘩放肆。

先進宮門的自然是地位尊崇的,陸續進了幾家人,遠遠一輛馬車駛來。

扭頭看到那比一般馬車華麗貴氣的雙駕馬車,不少人都停下腳步,等著馬車靠近停下。

正暗暗猜測著馬車中是哪位王公貴族家的,如此氣派,便見淡黃的車簾被車夫揭開,一個俊美如天人的男人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嘶,好俊的公子。」

「噓!別亂說話,那是寧王。」

「寧王?他就是寧王?比傳聞更加俊美啊!」

龍希寧利落地跳下馬車,抬眼向前一掃。

被他冰冷眸子掃到的年輕姑娘,俱是面紅耳赤,忘記要給王爺行禮。還是年長些的夫人們冷靜自恃,拉著各自的閨女給龍希寧行禮。

「起來吧。」龍希寧淡漠地收回視線,那些女人在他眼中都一個樣,或者說從來沒入他的眼。說著,便抬步向宮門行去,也不管落後他兩步從馬車里出來的女人。

「看,那是寧王妃吧。」

「長得也不怎麼樣啊,真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能嫁給寧王。」

「你不懂嗎?人家有個戰神父親。」

「可不是。之前都跑了,現在江夏王一回來,她也跟著回來,擺明了是有靠山。這麼說來,寧王真是可憐,要不是江夏王給他施壓,哪里用得著應付那樣不守婦德的女人。瞧見沒有,寧王都懶得理她呢。」

龍希寧听著眾人的竊竊私語,劍眉皺起,一群長舌婦!

他頓住腳步,朝說得最凶的兩個女人看去,那是一對姐妹花,看到龍希寧看過來,皆是一驚,來不及感受的喜悅被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籠罩,因為龍希寧的目光實在可怕,說不上凶神惡煞,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從心底里發寒。

「本王的家事何時輪到爾等議論?」涼薄的語氣,冰冷的聲音,如同一股寒潮,席卷而來,宮門口頓時從熱火朝天降成冰凍寒川。

正面對上他的那對姐妹花瞬間花容失色,兩人湊在一起微微顫抖,看都不敢看龍希寧的眼楮。

「再讓本王听到一句,小心你們的舌頭。」龍希寧冷哼一聲,朝前走去。

眾人連忙向兩邊退開,讓出一條寬敞的大道。

寧王府的馬車邊,蕭芳蕊隱在白狐毛手籠內的一雙手緊緊交疊,指尖陷進掌心肉里,幾乎要掐出血來。

而在另一個角落里,站在嫡母旁邊的蕭芳菲同樣面色難看,冬日的暖陽也無法退去她臉上那抹不正常的白。

「菲兒,你怎麼了?」蕭夫人魏氏並不知女兒的心思,叫了兩聲沒得到女兒的回應,不由輕蹙蛾眉,關心問道。

「沒事。」蕭芳菲壓下胸口的波濤洶涌,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些,「可能是站在這里吹了寒風,有些不舒服,我們進去吧。」

魏氏拍拍她的手︰「我們過去和芳蕊打個招呼,再進去。」

蕭芳菲聞言不禁柳眉聚攏。

「她現在是寧王側妃,不比在相府里,你可別再像以前一樣。」魏氏以為蕭芳菲看不起蕭芳蕊,便提醒道。

看向被龍希寧拋下的蕭芳蕊,蕭芳菲眼底閃過一道凌厲之色,不過是個側妃,一個妾,有什麼不一樣的,還不照樣是個低人一等的賤蹄子。

似是感受到蕭芳菲灼刺的目光,蕭芳蕊看了過來,見到是蕭芳菲,臉上出現短暫的愕然,然後便笑著向她們走來。

那些原本要上前和‘寧王妃’打招呼的人見狀只得停下,靜觀其變。

待听到雙方的問候,知道這位從寧王府馬車下來的女子的真實身份時,眾人愕然之余,還是驚愕,原來他們從一開始就認錯了人,難怪方才寧王會那麼生氣。

要死了,她們認錯人,豈不是連蕭側妃一起得罪了?要知道,蕭側妃雖是庶出,但卻是頂級世家蕭家的千金小姐,家世好不說,她又是寧王的女人,她們得罪她,有苦頭吃了!

剛才多嘴多舌的人此刻真是恨不得縫了自己的嘴,怪自己亂說話,即使寧王寧王妃蕭側妃不找她們麻煩,要是傳到家里作主的人耳里,那苦也夠她們吃一壺的了。

其實不是所有人都不認得夏楚悅和蕭芳蕊的,在這些當中有一部分人見過她們倆或者兩個中的一個,之前亂嚼舌根的自然沒她們。因此,她們也被那些不認識夏楚悅和蕭芳蕊的人暗恨在心。

懷著或看戲或懊悔的心情,眾女加快了進宮門的速度,外面冷死了,雖然穿上了暖和又漂亮的毛襲大衣,可架不住此時正是寒冬臘月,一年最冷的時節。

離國宴開始只剩半個時辰,主角之一的江夏王刪刪來遲。

被龍希寧派出來接人的李公公看到江夏王時,忙迎上來︰「江夏王爺,您總算來了,皇上和諸位王爺大臣可都等著您呢。」

「急什麼?離開宴不是還有半個時辰嗎?從這里到保和殿,一刻鐘就到了。」江夏王顯得十分淡定,其實他心里也著急啊,楚悅這丫頭不知道在忙什麼,生生拖延了一個小時,比預定的時間晚了許多。

「江夏王,您先進去吧,寧王妃就交給奴才,奴才一定會安安全全把她帶到雙雪殿的。」李公公看著被江夏王牽下來的夏楚悅,含笑說道。他出來前龍希寧吩咐過,江夏王和寧王妃會一塊兒來,讓他不可怠慢了兩位。

江夏王看向夏楚悅。

「爹,別讓皇上等急了。」夏楚悅站直身體,眼角余光瞥見李公公一臉焦急之色。

「那好,我先進去,你跟著這位公公進宮。」江夏王看著夏楚悅點頭,便跨著虎步急速離開。

夏楚悅隔著衣服模著袖中被熨得溫熱的令牌,淺淺一笑,今天,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微彎的漆黑的眸子如同浸在水中的墨玉,深邃魅惑。

李公公抬眼一瞧,心中暗驚,誰說江夏王的女兒——寧王妃長相一般的?單是那雙眼楮,就勝過了多少世家千金,名門閨秀。

「寧王妃,請。」

夏楚悅跟在李公公身後,走入宮門,紅漆宮門在她進去之後緩緩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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