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達將昏迷的厲言申塞進了大號皮質旅行箱中,左右檢查一番,緩緩將拉鏈關閉,用力甩起扛在肩膀上,跟在李察身後從廚房一側的小窗跳了出去.
厲言申住的樓層並不高,距離地面大概就七八米的樣子,這對于s級的改造者來說並不算難事——
兩人輕松落地,快步閃入樓層外一輛停放在牆角的無人黑色小轎車後方,雷達從褲腰帶中抽出一條鋼尺,熟練地從轎車車窗處狠狠插下去,輕輕一扣車門便打開了。
但雷達臉上的笑容還沒保持多久便僵硬了,車內尖銳的警報聲驟然響起,那刺耳的聲音足以將整個居民區攪個天翻地覆!
「我去,就這黑不溜秋的破車竟然還好意思安高級防盜警報系統?」雷達怒罵道,走到後備箱處,抬腿使勁往車**上一踹。
「快上車!」李察探出一顆頭來朝雷達吼道。
皮質旅行箱被雷達甩進後備箱,李察坐在主駕駛座位上,將頭埋下去好像在尋找著什麼似的,再抬起頭來時手中拿了兩根一紅一綠的電路線,兩根電路線不斷接觸點火,火星子隨著電路線的對接和分離時隱時現。
有巡邏的保安開始往這邊靠近,李察額頭上滲出一點汗滴,眼楮眯成了一條縫。
「嘩!」
電火花突然一下子亮了起來,像是爆破後一般炫目。
李察眼楮猛然睜開,腳底一踩油門,發動機發出一陣轟雷灌耳的嗡鳴。李察雙手狂打方向盤,原地360度大轉彎後從那巡邏保安的身邊呼嘯而過!
巡邏保安憤怒地嚷嚷著,不停追在轎車後方奔跑,但沒到半分鐘就被急馳的黑色轎車甩掉了。李察全身貫注地駕駛著這輛有些老舊的黑色小轎車,從大門欄桿上一躍飛過,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閃入街道快車道上,伴隨著轟鳴聲一溜煙的消失了
國道157號快車道上,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小轎車正飛速急馳著。
車內,李察降下了左側的車窗,耳朵微動,緩緩皺起了眉頭。
「自從進入冰火學院以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偷車!」
雷達氣喘噓噓地說道,偏頭看向右側的後視鏡,一輛黑色的輝騰隔了兩輛汽車正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後面,雖然對方行蹤十分隱蔽,但對于早年偷車跑路早已出神入化的雷達來說,這樣的偽裝並不難看破。
「你不虧,我也是。」李察笑了笑,心里卻閃過自己在死亡裂谷中的「搶車」經歷。
「後面有輛輝騰。」雷達偏頭對著李察咧了咧嘴。
「我看見了,它已經跟了咱們三條街了,」李察皺了皺眉,手指輕輕在方向盤上敲了幾下,「你听見那個聲音沒有?」
「後面輝騰隔那麼遠,我耳朵又沒安竊听器!」雷達苦笑著看著李察。
「我是說這輛,就咱們正在開的這輛,這車好像有點問題。」李察搖了搖頭解釋道。
雷達豎起耳朵听了听,半響,苦著張臉朝李察說道︰「還是沒……」
李察兩撇飛刀一樣的眉毛在車前後視鏡的反照下出鞘似的一挑,凝神又听了一會兒,李察的眉頭忽而皺得更緊了。
「怎麼了?」雷達見李察臉色不對,不由正襟危坐起來。
「車子在奔跑時發出的聲音就跟人在呼吸時發出的聲音一樣是有著特定的規律的,但是當人感冒的時候他的鼻息可能就會加重,車子也是一樣的。」
雷達一听見機械理論就容易頭疼,連忙擺手說道︰「我知道你在修理鋪待過8年,挑重點說。」
「如果是撞擊聲,比較像一種較重的金屬鐵器撞擊的響聲,那很可能是引擎固定架因長時間嚴重磨損造成的。」
「這種情況下當引擎速度變化時就會發生撞擊。但也有可能是汽車的前後懸架出現損壞,或者是傳動液過少引起的。」
「如果是嗡叫聲,比較像蜜蜂發出的聲音,它的出現很可能是某零部件松動,發動機底部的塑膠或金屬部件及空調或壓縮機的固定支架松動最為常見。」
李察頓了頓,偏頭看向雷達,說道︰「你再听听看?」
雷達于是又豎起耳朵,這次專門注意這種撞擊聲和翁叫聲,果然被他听到了一些正常汽車聲中夾雜的混合聲音。
「這破車的支架松動?」雷達大聲嚷道。
「嗯。」李察苦笑著點了點頭,「咱們最好能先找個地方停下來,不然車毀人亡就不劃算了。」
「那後面那輛輝騰怎麼辦?」雷達又偏頭看了眼車子右側的後視鏡。
「我想他們之所以跟我們隔那麼遠肯定是不想被我們發現,我們找個加油站先停下來加加油,修修車,順便看看那輛輝騰的反應。」
李察左眼的余光掃過車子左側的後視鏡,輝騰小心翼翼地藏在兩輛灰色汽車後面,偶爾才不經意地露出半顆車頭來
黑色小轎車的前車蓋子被一根銀色的小鐵棍支起,發動機罩被打開,李察提起一罐潤滑油正在上面操作著,旁邊放了一根油尺。
雷達看似隨意地側靠在車門邊上,裝作一副聚精會神地盯著李察修理小轎車的樣子。
「那輛輝騰停下來了。」雷達低聲提醒道。
「看看它停下來要干嘛。」李察用抹布認真地擦拭著發動機的螺堵。
雷達裝作無聊地翻了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飛快地瞄了一眼那邊的動靜。
「加油呢,人沒下來,」雷達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車子里人挺多的,四個,都是大漢。」
「看來是我們綁架了厲言申,幕後人坐不住了。」李察笑了笑。
「李察,你說三年前那群人不就是讓你被拒簽了三次嘛,為什麼那麼興師動眾的,難道真有隱情?」
「棋子。」李察淡淡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棋子?」雷達不解地問道。
「他們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具體在下什麼我不知道,但我只不過是他們在悄悄布局的時候隨意挪動過的一顆小兵棋子罷了。」
李察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語氣漸漸變得冰冷起來,「只不過他們恐怕也沒有想到,現在這顆不起眼的小棋子竟然來報仇了。」
「報殺母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