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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吊人胃口呀,這個女人要麼就幾日幾夜不吭聲,要麼一吭聲,都沒幾句話就這麼折騰人!

若換做別人,早就跳起來,質問她到底要說什麼了!

可是,床榻上那老狐狸卻是不動聲色,極有耐性地躺著,俊得人神共憤的胳膊上,面無表情,任誰都猜不透此時他心理琢磨著什麼,猜不透他到底有多少耐性。ww。vm)

總之,霜月夜那話說後,便足足半個時辰都沒有動靜了!

而他,亦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然而,就在這時候,攬在他腰上的手,竟緩緩地動,緩緩地縮了回去,與此同時,纏在腿上的**也緩緩退去!

終于,徹底失眠了的人兒緩緩地抬起頭來,就趴在他身旁,非常近距離地盯著他看!

高手如斯,一米之內的人,只要是沖著他看的,沖著他來的,他哪怕是閉著眼楮,都能感覺到人在何處,都能猜測都人在做什麼!

然而,此時,這個女人就離他不到三寸之距,正無比認真的打量他臉色的每一寸肌膚,蘭息輕吐在他胳膊上,那麼那麼近!

他竟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呼吸依舊平穩。

昏暗的燈光中,霜月夜微低著頭,隱隱看見一臉認真,專心,她今夜到底怎麼了呀,她此時又再做什麼?

真是令人難以捉模。

突然,她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在他額頭上落了一吻,正要開口,卻有打住,在他薄唇上也怯怯的落了一吻,一時間小臉兒便不自覺羞紅了,在昏暗的燈火映照到,絕美的容貌上憑添一種朦朧婉約之美!

嬌唇離開,這才輕啟,那麼清冷純粹的一個人,生平第一次羞紅了臉吧,生平第一次面露靦腆羞赧之色吧,可是,偏偏說得那麼認真,一字一句都十分清晰,那麼毫不遲疑,「白尤,以後,我就是你的了!你也是我的了!」

說罷,頓了頓,似乎自己覺得有些不妥,立馬又補充,「白尤,我喜歡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喜歡你!流光和蠍刑玄戒,這輩子都不還給你了!」

這……

怎麼會……突然而然,好不預兆的就給告白了!

哪里有人是這樣告白的呀!

直接就說,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竟是把「我喜歡你」這四個字當作是補充解釋了,這告白,就算從來沒有告白過,從來沒有喜歡過人,也不至于這麼……這麼……

說她什麼是好呢!

此時,只見她依舊一臉認真,看著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的人,唇畔勾起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都說不管女人有多麼強勢,一旦愛上了男人,一旦主動告白,惴惴不安也好,緊張慌張也好,至少,等待回應的那一刻,她會是個小女人。

可是,這丫頭呢,看著沒有任何反應的白尤,唇畔竟是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竊笑!

其實,她就是試探試探這個男人而已,欲言又止,掉了胃口,陽性紅色草藥是解藥,天曉得他這時候是不是有更多的意識,是不是醒了呢!

確定還沒有醒,她便大大方方說了真心話!

「活該你听不到,誰讓你還不醒,反正我是說了真心話,就是喜歡你,以後都不告訴你了!」

說罷,一臉無所謂,可是眼底分明掠過了一抹難掩的慌張。

並沒有在白尤身旁躺下,而是轉而爬回尾去去坐著,一如之前幾夜,遠遠地看著他,遠遠地守著他。

唇畔勾起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暖笑,不知不覺終是緩緩閉上了眼楮。

然而,就在她即將入睡的這一刻,熟悉的聲音突然打斷了睡意,「霜月夜,你敢不敢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

這聲音,低沉地十分好听,凌厲的音色中帶著霸道的語氣,只听聲音都知道這必定是個狂佞高傲之人!

只是……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睡意迷糊的霜月夜眉頭一簇,冷不防睜眼眼楮,嚇了一大跳,只是,朝白尤看去,卻見那家伙依舊閉著雙眸,昏迷不醒!

難不成……听錯了,是夢?

她確實累了,告白之後,心輕松多了,累得只要閉眼馬上就睡得著的!

然而,被這麼一嚇,她哪里還睡的著呀,狐疑地盯著白尤看,看了許久,便緩緩地湊近,秀眉越鎖越緊,狐疑愈甚,難不成自己真的幻听了!

可誰知,當她像之前那樣逼近白尤時,竟是冷不防被一把從後腦勺壓了下去!

那溫軟的唇立馬含住她欲啟的嬌唇,如狂風暴雨一般吸允含咬,不一會人便長驅直入,直接給了她一個熱烈的激吻!

「唔唔……不……唔唔……」

任由她掙扎,捶打,甚至亂踹,都沒有用!

男人霸道的氣息,長驅直入,就仿佛要將她吃了一般,強烈得超出她的承受!

一時間,她慌了,腦袋一片空白,也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掙月兌,不知道怎麼的,就被他擁在懷中,枕在他臂彎里,索吻。

熟悉的霸道,熟悉的強硬,熟悉的男人,是他呀,白尤!

直到嬌唇被放開了,明淨的雙眸迎上白尤那深邃如海的黑眸,霜月夜才瞬間緩過神來,明白怎麼回事。

這個男人……醒了!

「女人,你剛剛說的那兩句話,我很喜歡,你再說一遍吧!」白尤揚笑,指月復輕輕摩挲過她的紅唇,俊冷的胳膊上,少見的有了一抹邪佞地玩味。

霜月夜沒說話,沒反應。

「嗯?」白尤挑眉,輕輕撅起她的小下巴。

霜月夜還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是看著他。

「女人,我發現……沒人的時候,你真的很可愛呀!」見霜月夜一副懵了的傻樣,白尤禁不住揚聲大笑,寵溺盈滿黑眸。

見霜月夜還不回答,白尤依舊耐性十足,笑道,「剛剛那欲言又止,吊本王的胃口,試探本王吧!」

終于,霜月夜胳膊上再也掛不住了,再也裝不下去了,立馬就閉上眼楮。

然而,白尤玩味的語氣卻淡了下來,淡淡道,「月月……好久不見了。」

……

月月……好久不見。

他的語氣很淡,淡得像似輕聲感慨,無奈嘆息,卻令人不自覺像睜開眼楮,看一看他的眼楮,似乎也如同這聲音一樣,一樣溫柔如水。

可是,被擁著在懷中的人兒,卻將眼楮閉得更緊了!

他挑眉看著,溫軟的眸中是濃濃的玩味,修長的指月復,輕輕地摩挲過她的眼楮,小心翼翼地撫過她長長的睫毛,分明感覺到她睫毛在輕輕發顫。

她不語,他竟也不語了。

指月復滑過眼眸,沿著她姣好的面容,輕輕流連而下,最後又覆上了她被吻得略微紅腫的嬌唇,輕輕地按住。

一室寂靜,無聲無息,他的手沒有在動,極有耐性地看著,等著。

霜月夜的呼吸,分明開始亂了,心頭小鹿亂撞,就恨不得有遁身之術,能馬上逃走!

這個家伙,這家伙到底是什麼時候醒的呀!

這個家伙,現在在做什麼,手為什麼還不放開!

突然,她冷不防察覺到炙熱的氣息一下子逼近了唇畔,終是忍不住猛地睜開眼楮!

竟見他俊臉逼著得如此之近,唇就輕輕吻在按住她雙唇的手指上!

唇與唇之間,就只有手指之隔,掌控權盡收在他手上,她不由得瞪大了眼楮,警惕著他隨時都有可能抽出的手!

突然!

他冷不防放下手,她頓時是驚叫,「白尤,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直想問你!」

他並沒有遠離,薄唇就游離在她唇畔,炙熱的氣息,曖昧地游離,聲如息,輕極了,卻曖昧,邪惑,「嗯……你說。」

這麼近,怎麼說呀!

她立馬伸手抵住他硬朗的胸膛,想推開他一點點,無奈,如何都撼動不了,他不進不退,就保持著這樣的距離。

他特有的龍涎香氣息,霸道的男人氣息,將她完全籠罩,她只能勉強啟唇說話。

不得不承認,此時的他,比平素的冷冽肅然多了一份邪佞的霸道,更富男人味,怕是天下任何女子見了都會如飛蛾撲火,心甘情願吧!

推不開他,她唯有避開目光,唯有忽視他眸中的玩索,故作鎮定,認真問道,「白尤,你到底什麼時候醒的!」

「內功一恢復便有意識了,孤氏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只是,我看不到下藥毒之人,只知道是個男的!藥毒,是藥和毒配制出來的,除非是從島外帶過來的,否則,在留仙島要拿到藥毒,除非是從琴瑟谷那里要來的!孤氏之人要上琴瑟谷討藥的,不有家主令牌,否則琴瑟谷是不會給這個面子的!」

如此重要的事情,白尤竟說得十分不經意,反倒是霜月夜驚了,「你的意思,孤氏有人勾結其他家族!」

「那麼久不見,你還是那麼聰明。」白尤笑了,終是放開了她的唇邊,指月復輕輕地替她鋝起發絲。

「孤氏內的嫌疑人不多,就二姑娘和大姑娘兩派勢力!」霜月夜又認真道。

「教會你個引蛇出洞的好辦法,如何?」白尤笑道。

霜月夜立馬點頭,白尤只低聲在她耳畔說了三句話,霜月夜立馬就明白了,難掩一臉不可思議!

「白尤,你早就知道扶桑神木的事情!」

「原本打算交待給玄莫辦的,可是……」白尤笑著,無奈搖頭,「你那一刀,來得有點早。」

霜月夜立馬沉默了,不自覺往他心口上看去,一直抿唇,就是不知道說點什麼是好,枕在他臂彎上,不自覺得側頭,都快埋到他胸膛里去了!

白尤輕輕地撅著她的下頜讓她轉過來,仍是那麼邪佞的眼,曖昧地要靠近她的唇邊。

然而,卻立馬又被霜月夜的認真打斷,「白尤,邪毒那筆賬,是不是該好好算算了!」

「心口一刀,還不夠嗎?」白尤挑眉反問。

「不夠!」霜月夜立馬怒聲。

「那如何,才夠?」白尤又問,緩緩地靠近,高挺的鼻都抵上了她的鼻,唇,咫尺之距!

「你混蛋,你騙子!你還我險些就誤會了!騙子!」霜月夜怒聲,冷不防又推。

終是勉強推開了一點點,這時候,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從方才那一句,「好久不見」至今,一直都在轉移話題,一直用認真憤怒,掩飾慌張,不是嗎?

她哪里還會認真去跟他算賬呀!

看著她嬌怒的模樣,白尤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仍是笑,拉著她的小手按在了心口上,笑道,「霜月夜,一刀不夠,要不,再來一刀?」

她狠狠救甩開,怒吼道,「白王爺,我沒有時間和心情跟你開玩笑!你都睡了那麼久了,能不能認真一點!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的!」

白尤的手微微一怔,終是松了手,放開了她,無奈聳了聳肩,坐在一旁。

這個時候,霜月夜的心跳無疑比之前任何時候都還要快!

轉移話題成功了嗎?

成功蒙過這家伙了嗎?

她輕咳了幾聲,分明心急,卻還是慢慢地坐回床尾,從白尤面對面,一臉認真,正要開口。

誰知,白尤卻比她還認真,「霜月夜,確實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天快亮,咱們長話短說,免得一會兒有人過來,打草驚蛇了。」

霜月夜眼底掠過一抹僥幸,連忙點頭。

「先說最重要的事情。」白尤認真道。

霜月夜又點頭,準備認真听。

「這件事事關……」白尤說著,俊眉微蹙,四顧一圈,招手示意她過去。

霜月夜連忙湊過去,白尤這才低聲,無比認真,「霜月夜,你听好了,這件事,只有你知道,誰都不準說,哪怕是水之太醫和玄莫!」

「嗯!」霜月夜認真答應。

「霜月夜,一刀不夠還,我便拿一輩子還你,你可得記牢了!」

這話一出,霜月夜立馬僵了,就挨在白尤身旁,瞬間給石化了!

這……這便是最重要的事情。

白尤一把霸道地將她擁入懷中,懶懶在高枕上倚了下去,望了天花板一眼便閉了眼楮,低聲,「月月,屋頂有人,來者……能耐應該不小!」

屋頂有人?

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她都沒有察覺到?是太緊張了嗎?

霜月夜腦海里頓時閃過百里尾生那張溫文干淨的臉,心下竊喜,這廝來得真巧,她下意識便要起身。

然而,白尤卻拉緊了她的手,低聲,「剛剛說的事情,你可記住了。」

霜月夜沒回答,又要起,白尤霸道地按住,只按了她的手,卻讓她動彈不得。

「霜月夜,本王可沒有跟你開玩笑!」終于,他沉了聲音,不得不承認,這冷冽之聲,好久違呀!

霜月夜禁不住想說,「白尤,這才像你嘛,剛剛那人,我不認識。」

可惜,膽大包天的她,此時卻沒這個膽量,只淡淡應了一聲,「嗯。」

「嗯是什麼意思?」白尤又問,唇畔泛起一抹玩索的笑意,耳根子卻微顫著,時刻注意著屋頂的動靜。

「就是知道了的意思。」霜月夜答道。

「不是答應了的意思嗎?」白尤發問,這話一出,霜月夜只覺得臉頰頓時從下而上燒紅了起來,伶牙俐齒一下子失效,不知如何回答。

「嗯?」白尤似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

霜月夜仰躺著,雙眸望天,蹙了蹙眉頭,又輕輕「嗯」了一聲。

「嗯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白尤再問。

終于,霜月夜原本平穩的呼吸驟得急促起來,另一手冷不防揮來,正要掙開白尤,豈料卻被他一把抓住!

他這才睜眼,偏頭看她,輕輕一笑,黑眸里的寵溺濃得都化不開,「傻瓜。」

說罷,輕輕在她手背上落了一吻,這才放開,「去吧,小心點。」

屋頂上那人一直坐著,看樣子是專程來找霜月夜的吧,會是誰呢!

除了孤氏的人,他們在這里可沒有朋友,難不成是從魔界過來的?

霜月夜非常清楚此時自己胳膊上的顏色,根本不敢看白尤的眼楮,急急便走!

一下床,不自覺跺了一腳,那惱火的小細節,白尤看得忍俊不禁,閉上眼楮了,卻好一會兒才恢復安靜的睡顏。

而霜月夜一上屋頂,心立馬怔了,她原本以為會是百里尾生,卻沒有想到……是他!

不知道為什麼,每每看到這個男人,她就想退,也不是畏懼,更算不上是排斥,就是沒由來地想避開!

他就坐在屋角,一如既往兩手空空,魔箏在背,三千銀發,如雪白衣迎風而揚,都凌亂了那緘默的絕美容顏。

她站在屋頂的另一角,同他遠遠相視,終是先開了口,「軒轅公子,可有什麼事?」

他清淺淡笑,聲音低得有些啞,「我就是來看看你……淡雅彈到哪里。」

「正好第一百卷,還有什麼事情嗎?」霜月夜淡淡道。

「可知道淡雅一共有幾卷?」鳳離又問。

「一共九百九十九卷,三天三夜都彈不完。」霜月夜答道,琴譜在她手上,早就爛熟于心,只是,這淡雅的奇妙之處正在于此吧,即便琴譜熟爛于心,再好的琴藝都無法一下子一個音不差得彈奏出來!

每一卷都要經過十分專心刻苦的練習,才能彈出來,然而,即便是彈精準了音節,卻也彈奏不出感情!

必定是要花費心思去琢磨譜曲者藏在這曲調里心意。

「好想……听你彈一曲。」鳳離淡淡道。

霜月夜避開他的眼楮,下了逐客令,「軒轅公子若沒有其他事,請走吧,孤氏不喜外人隨意闖來。」

「不問問,我來留仙做什麼?」鳳離卻是笑了,雖然他不願意相信,但是他知道,這個傻丫頭怕是會一輩子都是這種冷漠待他吧!

可惜了,若是早點相識,多好。

「與我無關,你走吧,否則我不客氣來。」霜月夜冷冷道,不自覺往下頭看去。

「為琴而來,留仙島十五年一次的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丫頭,我等你。」鳳離說著,突然笑了,那麼緘默的一張臉,笑起來就仿佛是黑夜里緩緩綻開的藍蓮花,那麼靜好。

琴會?

霜月夜正要問,他卻足尖輕點,驟得凌空遠退而去!

她都趕人了,他能不走嗎?

他其實……真的很不習慣這麼不請自來,更不習慣賴著不走。

只要她開口,他便走。

霜月夜靜默地看著那遠去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心里莫名地空蕩蕩的,這家伙就是來告訴她這幾句話嗎?

是專程來,還是路過,沒有別的事情了嗎?

她想不明白,回到屋頂,白尤早已慵懶地倚著榻上,手里把玩著一個小瓷瓶。

他都還沒問呢,霜月夜倒是乖乖說了,「是鳳離。」

「作甚?」白尤眼底掠過了一抹不悅,藏都藏不住。

霜月夜知道,能被這個家伙放在敵對位置上的人,必定簡單不了!

是不是下一回,還要再決絕一些呢?

「說在琴會上等我,他似乎是應邀而來的!」琴會,應該是留仙島的一大盛事吧,之前百里尾生也說是為琴會來的!

白尤沒說話,不知道琢磨著什麼,霜月夜看了一眼一直放在一旁的無箏,遲疑了須臾,便道,「把無箏還給他吧!」

他贈琴,因琴而來,若要決絕,唯有把這一把琴,這一份情還回去!

很早很早,她便對鳳離說過,撇開身份做朋友,做琴友,她辦不到,他說,他辦得到的!

可是,這是兩個人的事情,不是嗎?

她怕呀,再不決絕,哪一日便習慣了,哪一日戰場上相見,便狠不下心了呀!

「不用,無箏,本也不是他的,琴會是個機會,你自己去爭回來!」白尤認真道。

「琴會到底……」霜月夜正要問,這時候,門外卻突然傳來叩門聲,是玄莫,「王妃娘娘,孤家主有請,讓你去東廂一趟,說有要事商量。」

「去吧,回來再說!」白尤將瓷瓶交到霜月夜手上,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霜月夜立馬會意,轉身便走!

只帶了玄莫,便急急往東廂去了,這一大早的便找她,必定不會是小事。

然而,不一會兒,連城卻追了上來,「主子,信!八賢王的信!」

霜月夜戛然而止,離開魔界那麼久,這還是頭一回收到信函,也不知道那邊情況如何了。

可誰知,她一打開,便忍不住給撲哧笑出聲了!

玄莫和連城皆是狐疑地看著她,沒敢開口,伺候這麼久了,真心覺得這位主子的性子,遠遠比白王爺還令人琢磨不透呀!

「連城跟我過去吧,玄莫,你主子醒了,把這信函交給他,讓他決定。」霜月夜笑著,將信函塞給玄莫,轉身便走,心情很好。

只是,玄莫卻是當場給傻愣了,王妃娘娘剛剛……剛剛說了什麼?

……

「呵呵……霜月夜呀霜月夜,呵呵……」

寂靜的屋里,白尤不顧玄莫和水之太醫石化了的表情,笑聲爽朗,心情大好!

這一份來自魔界八賢王的信函,就說了兩件事,第一,一貫不懂干戈的人界和九重天,正因為九重天拒絕長公主借道回國一事,已經劍拔弩張了半個月,眼看就要開戰了!

九重天一旦陷入戰爭,無疑宣告了魔界西疆的和平,如果和人界這一戰鬧大了,那麼魔界西疆至少有五年,是可以高枕無憂的!

西陲無戰事,北疆有協議,南疆一貫友好,東為大海,魔界安矣!

怪不得霜月夜敢離開呀!

這個女人……若不帶兵,豈不可惜了這將相之才!

然而,真正讓白尤大笑不止卻是第二件事事情,也是八賢王來函要請示的事情!

樓玉王親自來信,說南宮異已答應和親樓玉,為樓玉王室的準側妃,也算是半個樓玉人,懇請魔界破例,讓她借道魔界南疆大門!

想那人界長公主南宮異,那麼高傲的一個女人,曾經魔界最負盛名的馬上牡丹,要知道,娶南宮異者,得人界半數兵馬,半邊江山!

天下多少英雄豪杰,王公貴族趨之若鶩,求之不得,都被那驕傲的女人踹倒在馬蹄之下,卻沒想到,她竟會被霜月夜一紙薄薄的邊關令,陰到樓玉老王手上!

白尤一手支在嘴巴,輕輕地咬著拳頭,笑容俊朗極了,那深邃的黑眸里盡是玩味,禁不住連連搖頭!

霜月夜這紅娘,真真的創造了魔界的一個奇跡!

和親,人界和樓玉和親,這可是魔界最好戰的一個國家和最好和平的一個國家的聯姻呀!

「玄莫,以白王妃的名義回函,就說準了!順便擬寫賀喜信,送人界去!」

玄莫僵著,他真的被王妃娘娘嚇到了,沖到了門口,都不敢進來,拽來了水之太醫才進來,然而,一進門,見主子已經沒事了的人一樣,負手立于窗前,他們兩便愣在當初,這信函,都還是主子自己過來拿的呢!

「還不去,至于嚇成這樣,難不成你們說了本王什麼壞話?」白尤挑眉問道,那張玄冰臉難得有表情,難道會跟開玩笑,足以證明他此時的心情有多好!

「主子,你……你……」玄莫支支吾吾的,誰知白尤卻一把將他退到床榻上,掀被子罩蓋住,低聲淡淡吩咐,「水之太醫,照料好。」

水之太醫都沒回過神呢,他便身影一晃,不見了……

而此時,霜月夜才剛剛到東廂大堂,一進門見了里頭的人,原本的好心情頓時被幾張令人厭惡的嘴臉破壞殆盡。

只見孤軍坐在主座上,看著一封信函,江臣就坐在他下坐,大大咧咧地挑起二郎腿,閉目養神,另一邊,孤夫人滿臉笑容,好不開心地抱著江遠兒,孤素穎正在一口一口喂他喝湯藥,而孤梅婷則拿著手帕在是不是替他擦拭。

「遠兒,乖乖,再喝一口,這可是姥姥藏了很久的燕窩呀,整個留仙大陸,就這麼一小碗!換做別人姥姥還不給呢!」

霜月夜原本還想著,怎麼說也得十來天不用見著這一家三口吧,誰知才幾天呢,他們立馬全來了,就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樣,那麼自然而然,一點都不客氣!

既然人家都不覺得尷尬,她在意那麼多作甚?

霜月夜一腳重重邁進來,淡淡道,︰「孤家主,孤夫人,玄莫和水之太醫都沒事了,還對虧你們明察秋毫。」

這話,立馬讓孤家主尷尬了,這件事即便推給了下人,也該要親自過去解釋,道個不是的!

而孤夫人只看了霜月夜一眼,心思都在江遠兒身上,沒多說什麼,而孤梅婷和孤素穎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孤家主避開了她的話題,淡淡問道,「白尤這三日,可有恢復?」

「還好。」霜月夜淡淡道,不經意瞥了江臣一眼,見他比孤夫人還不客氣,至今仰著頭,閉目養神。

「那便好,坐吧,有件事,請你們大家來一起商量商量。」孤家主這才說正事,看這樣子,江臣和孤梅婷也是被請過來的,怪不得架子端那麼高。

孤氏,有什麼事情是需要跟江臣商量的嗎?

霜月夜坐了下來,洗耳恭听。

「這是琴瑟谷來的邀請函,邀孤氏參加今年的琴會。」孤家主淡淡道。

霜月夜心下微驚,這琴會,該是百里尾生和鳳離說的那琴會了,而琴瑟谷,留仙島的藥毒,不正是出自琴瑟谷嗎?

「琴瑟谷是曲氏的地盤,曲氏琴會十五年一屆,邀請的不僅僅是留仙島的各大家族,還有來自魔界各做的著名琴師,此盛會,非同小可,此行不僅僅關乎孤氏在留仙島的名聲,還關乎了孤氏在魔界的名氣,所以……」

孤家主說著,看了霜月夜又看了看江臣,繼續道,「所以老夫希望,孤氏不管再哪一方面,都不能被白氏比下去,你們明白嗎?」

既是琴會,自是比琴,既是各大家族匯聚在一起,難免會武藝的較量,孤家主和孤夫人根本無法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再動用孤氏內功,找江臣來,無疑是來代表孤氏內功的!

「嗯,明白了。」霜月夜淡淡道。

「曲家,雖然以醫術著稱,卻並非以醫術起家,而是琴術,傳聞天下第一琴師鳳離就是師出曲家已故的長老,霜月夜你手上那把無箏,是軒轅公子相贈的吧。」孤家主問道。

「嗯。」霜月夜只點了點頭,心下卻驚詫著,鳳離真是為琴會來的?

孤家主正要開口,孤素穎卻一臉欣喜,興奮道,「那好呀,到時候還請弟妹替爹爹引薦引薦軒轅公子!給咱們孤氏長長臉!」

霜月夜最討厭的便是這種故意裝出來的欣喜嘴臉,淡淡道,「我不認識他,琴是白尤給我的!」

「好歹你們也見過吧,听說軒轅公子在曲家,雖是個外人,但地位不低呀,曲氏的大姑娘一直未嫁,就是苦苦等著他呢!」二姑娘又道,見霜月夜不悅,她笑得更是燦爛,說著,連忙抱起江遠兒,一副很熟的樣子,笑得走來。「遠兒,趕緊叫舅媽,讓舅媽給咱們孤氏牽牽線,介紹個大貴人!」

說著,還真就將江遠給抱著遞到她面前來!

孤素穎這是故意的吧,故意要刺激霜月夜,孤梅婷冷眼看著,江臣也看了過來,他們夫妻倆今日可是上娘家來做客的,還是應邀而來的!

素穎這麼主動,熱情,可是討好這個少夫人呢,他們夫婦倆自然是要不計較前嫌,不出聲啦!

再說了,大人的矛盾,也不能牽扯到無辜的小孩子身上不是?

霜月夜,你就抱吧,再不喜歡,你都給我忍著,今兒個,本姑娘可是以貴客的身份來的,你不是想當主人嗎,總該盡主人之職吧!

江遠兒可配合了,一臉單純得幾近傻樣,喊了一聲,「舅媽,抱抱。」

……

「舅媽……舅媽抱抱……」

在眾目睽睽之下,江遠可乖巧了,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模樣,對霜月夜非常的友好!

江臣冷眼看著,孤梅婷都忍不住勾起了一抹陰險之笑,而孤夫人和孤夫人更是視線不離霜月夜。

雖然,江臣和孤梅婷沒有開口,但是以他們夫妻倆那種性子,能當眾讓江遠這麼討好霜月夜,無疑是一種主動的示好呀!

至少,在他們夫婦倆看來,孩子氣真的是無辜的,霜月夜和江氏夫婦再怎麼樣,都不能怪罪在孩子身上呀!

見霜月夜遲遲不動,孤夫人正要開口呢,孤素穎卻又上前一步,只見將江遠塞霜月夜懷里去,笑道,「舅媽抱,舅媽抱,看看遠兒多怪呀,別人還未必給抱呢!」

可是,霜月夜還是不動,氣氛都有些尷尬了!

孤素穎無奈地看了爹娘一樣,心下冷哼,正要開口,可誰知,一直不動的霜月夜卻突然笑了,居然欣然地接過江遠,單手抱著,笑道,「哎呀,這女圭女圭六歲了,就這點重,營養還得跟上呀!」

頭一個僵了的是江遠,雙手揉著霜月夜的脖子,生怕一會兒給摔了,想揉緊,卻又生疏不敢,生怕揉太緊了,真會激惱了這位舅媽。

而孤梅婷和孤夫人頓時也給緊張了,怎麼都沒有想到霜月夜竟然被這麼說了一兩句,就抱了遠兒,她不會像怎麼樣吧!

倒是孤家主,隱隱嘆息,眸中掠過了一抹欣慰,至少還是抱了,小孩子嘛,最無辜的了!

孤素穎心下冷笑,倒是鎮定,「讓舅媽好好抱抱,遠兒,以後可得多到留魔山來,讓舅媽趕緊給你生個小弟弟呀!」

江遠兒本該配合著孤素穎回話的,可是,畢竟是個嬌生慣養出來的女圭女圭,他沒哭出來就算好的了,根本顧不上回話。

「那也得等你舅舅醒了,不是?」霜月夜淡淡笑著,不知道實情的人見了,還真以為這是其樂融融的一家子呢!

多麼疼愛外甥的舅媽呀!

說著,抱著江遠就在孤夫人身旁坐下,主動看向孤梅婷,笑道,「大姐說,是吧?」

面對這笑意盈盈的眸子,孤梅婷的心莫名得一怔,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答得僵硬,「嗯……是……是呀!」

霜月夜心下冷哼,不是她傲慢,也不是她要求高,而是孤梅婷真的讓人打心眼里瞧不起!

裝,也該有裝的樣子,不是?

她連裝,都不夠資格呢!

孤梅婷,我霜月夜就能面對你笑得出來,笑得燦爛,你呢,有沒有本事,給個燦爛的笑容呢?還有你的丈夫,除了那張死人臉之外,敢不敢客氣禮貌地頷個首呢?

你們都辦不到!

還裝什麼裝!

今兒個,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裝!

霜月夜不單單對孤梅婷笑,還一臉開心,燦爛地看向江臣,又道,「姑爺,你是怎麼照顧我們家大姑娘和小表少爺的呀!瞧瞧這孩子,才回去幾天呢,都瘦了一大圈了呢!」

說著,拉著江遠兒的胳膊,瞧了瞧,一臉認真地往孤夫人看去,「夫人,你瞧瞧,這小胳膊,細皮女敕肉的,怎麼就給蚊子叮了那麼多包呀!」

孤夫人看得心疼,立馬就訓斥,「梅婷,你是怎麼照顧的,瞧瞧!霜月夜不說,我還沒發現!」

孤梅婷別說是氣度了,就連裝也裝不出來,避開霜月夜,冷眼看向江臣,不悅道,「還不都是他娘,嫌我這不會那不會的,說遠兒要她自己帶,結果呢,江遠,你瞧瞧!」

「哪里沒蚊子,不就是叮幾個包,別那麼大驚小怪成不,我娘也不想這樣,帶孩子多辛苦,你也知道。」江遠說得不關痛癢,卻隱隱有責怪之意。

孤梅婷頓氣結,正要開口,孤素穎嘴快,連忙攔住,「哎呀,小事小事,讓舅媽為呼呼就沒事啦!」

話語,輕易又轉移到霜月夜這里來!

霜月夜大方,裝她裝得起,笑她也笑得起,雙手抱起江遠,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笑道,「遠兒,想姥姥了嗎?」

「想。」江遠怯怯地點頭。

「多想呀?」霜月夜又問。

「可想可想了。」江遠仍是怯怯的,大氣都不敢出。

「姥姥親自煮的燕窩粥,好吃不?」霜月夜又問。

江遠連忙點頭,在江家哪里能吃到那種東西呀,對于每日一碗燕窩粥的他來說,回到江家,簡直就是從天堂跌落地獄!

「好吃就多吃點,來把它吃完了。」霜月夜笑著,親手端著來快見底了燕窩粥,親自喂江遠。

江遠不自覺朝二姨看去,孤素穎連忙也坐下來,笑道,「遠兒,你真是好福氣,還不趕緊地吃,也就你舅舅能讓你舅媽這麼親自喂著呢!」

霜月夜笑而不語,手臂攏著江遠,一手端碗,一手拿瓢羹,一口一口的喂,不一會兒,燕窩粥便見底了!

「還想吃嗎?」霜月夜又問!

江雲立馬就搖頭,恨不得趕緊吃完,離開,霜月夜低著頭,臉離他那麼近那麼近,雖然是慈愛的笑容,可他卻莫名感到可怕,不敢正式她的眼楮,終究是忍不住,突然推開霜月夜,哽咽道,「姥姥,姥姥!抱!」

孤夫人也看得出來這孩子的膽怯,連忙就上前一把抱過來,無奈道,「這孩子就是生疏,性子看著壞,可膽卻小得很呀!」

「哎呀,怕什麼呢,又不是壞人,是你舅媽呢!真膽小!」孤素穎沒好氣道。

霜月夜只當耳邊風,起身整理了衣裳,看都不看孤素穎一眼,淡淡道,「老爺,夫人,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去準備了。」

「嗯,白尤的事情,你安排下吧,一會兒我和夫人過去瞧瞧,這些日子忙,都抽不開身過去。」孤家主說道。

孤夫人這才連忙附和,「有你在,我們也放心多了。」

霜月夜點了點頭,轉身便走,從孤素穎身旁走過,仍是目視前方,賞都不賞她一眼!

江遠她也抱了,這夠不夠呢?這個二姑娘該心滿意足了嗎?

她邁出大堂門檻,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藏在袖中的小瓷瓶隨手一丟,冷哼道,「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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