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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第436章 有一個非常著名的典故

這其實是一個博弈的過程,若是這個臭書生不答應,霜月夜其實也是拿他沒辦法的,畢竟是有求于人呀!

然而,臭書生瞬間的妥協還是讓她有些意外的,而這「霜月夜」三字也讓她吃驚,總覺得這書生不簡單。

匕首並沒有馬上放開,霜月夜冷笑道,「你既知我是白王妃,還敢跟白尤搶女人,豈不是找死?」

「我沒有搶,我是讀書人,我跟你講道理呢!」書生很理直氣壯,緩緩推開霜月夜的匕首,五官沒有什麼特別的,可偏偏一雙鳳眼微笑起來溫文優雅,不染塵埃,有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走吧。」霜月夜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霜月夜,白王爺沒那麼容易醒,所以你要請八賢王出山吧。」書生邊走邊問。

霜月夜沒回答,這是廢話,識大局,知魔界形勢的人都知道。

然而,書生卻又問,「霜月夜,你要離開嗎?」

霜月夜腳步微微一頓,這家伙又猜到了!

她不悅冷聲,「霜月夜三個字不是你叫的!」

「哦……那我叫你小晴晴吧?」書生摩挲著下頜,非常認真地問道。

霜月夜戛然止步,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這書生那里是迂腐頑固之人,這簡直是頭披著羊皮的狼,他這不是在調戲她,是在做什麼呢?

「你放肆!」霜月夜冷聲。

「小晴晴,你困南宮異在樓玉,挑撥人界和九重天關系,這一招真真的高明呀!」書生沖她束起大拇指。

這話一出,霜月夜頓時震驚,她的心思,她真正的目的,她生氣而踹了拓跋玲瓏公主那一腳,她一直不想跟拓跋玲瓏公主成為朋友,這種種就連一直在身旁的霜月 都沒有看出來,竟是被這麼個陌生的書生給一眼識破了!

這家伙,好生厲害!

她雖然疼,雖然痛,雖然也怕,卻從來不做縮頭烏龜,不管現實是什麼,她都敢于面對!

如今,現實是什麼呢?

現實是至今誰都無法確定白尤到底什麼時候會清醒過來,清醒過來能不能安然無恙!

她一百個不希望他出事,但是她不得不防呀!

縱使白尤明天就可以安然無恙的醒來,回到魔界,在今日,她也必須保魔界無憂!

何況如今,什麼都還確定不了呢!

出使樓玉是她的底線,其實啟程去樓玉前,她就打定了注意,如果白尤沒來,她就去找他!

就這麼簡單!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魔界沒有白尤,沒有她,一樣能維持安定下去!

她和南宮異那一紙協議,確保了五年內,至少五年,魔界北疆無憂,樓玉可以忽略不計,而真真正正要地方的便是九重天呀!

九重天若非被西邊的西涼壓著,早就兵臨魔界了!

打從西涼太子看上拓跋玲瓏公主之後,西涼便不再有同九重天開戰的跡象,而九重天一無後顧之憂,無疑會折回來打魔界的主意!

要知道,就連九重天的野狼都覬覦著魔界資源豐富的森林,何況是九重天的人呢,會不覬覦魔界肥沃的土壤?

魔尊夫人和葉之蝶勾結的可不單單是人界,還有九重天呀!

當初獵場上,追殺白尤和她的野狼就是出自九重天!

見霜月夜詫異,書生笑得開心,「小晴晴」三字喚得自然而然,非但沒有曖昧,反而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他道,「小晴晴,內有八賢王坐鎮,四域暫且無戰火之憂,你這是打算遠行嗎,難不成白王爺不在魔界魔都?」

這家伙太多的出人意料的了,霜月夜避而不答,冷冷道,「你連樓玉的事情都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哎呀,小晴晴,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我不是說了我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只要是魔界上的事情,沒有我不知道的!沒有我算不出來的!」

「是嗎,那你推測推測,這魔界上,哪里有扶桑樹?」霜月夜又問。

她一回魔界里下令四處尋找扶桑樹,孤山的白氏家主可不好招惹呀。

「魔界早就沒有扶桑樹了,這世界上最後一棵扶桑神木在東海留仙島上,為白氏家族的鎮家之寶!」

書生得意洋洋的賣弄,笑著問道,「小晴晴,你找扶桑神樹做什麼?」

「魔界上的事情,不是沒有你不知道的嗎?你說說我找扶桑樹做什麼?

霜月夜反問試探,這家伙既是知樓玉的事情,會不會就是來自樓玉呢?

「呵呵,這個嘛,且讓我算算!」

書生竟也不慌,笑著又開始掐起手指,霜月夜耐性地等著,注意力都落在他白皙溫潤,修長好看的手指上,並沒有發現書生的余光一而再朝山林右側撇去。

「呵呵,這個局有點復雜,一時間還真算不出來呀!」書生笑道。

霜月夜正要開口,他卻從袖中取出來一根玉簪,道︰「這東西你帶去見八賢王,他一定會答應你的!我臨時有事情,先走了。」

說著,將玉簪塞給了霜月夜,真就轉身匆忙要走。

霜月夜連忙一手按在他肩上攔住,「沒說清楚,不許走!」

誰知,書生不過是輕輕一推,竟將霜月夜的手推開了,霜月夜的大怔,她根本沒有感覺到力量,卻不知不覺被推開了!

怎麼會這樣!

緩過神來,書生早已在十步之外。

「喂,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尾生,百里尾生,記住了,小晴晴,後會有期!」百里尾生揚了揚手,話音未落,人影便早已沒入山林里去。

「尾生……」這名字非常熟悉,霜月夜一定在哪里听過的!

她想呀想呀,許久突然恍然大驚,是他!不,應該不是他吧!

有一個非常著名的典故,尾生抱柱呀!

說的是一個名叫尾生的年輕人,和女子約定在橋梁相會,等了許久,女子都還不來,河水開始漲了,他也不走,最後竟是抱橋柱,被淹死了!

這個尾生,不會就是歷史典故里的那個尾生吧!

霜月夜的心莫名一怔,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心跳突然快了起來。

魔界這可是歷史上不曾記載過的朝代,豈會出現歷史典故里的人物呢!

只是,不知名的朝代,只是不存在于正統歷史里,未必不存在,不是嗎?

歷史,不過是一部分人寫成的,多少偏頗遺漏?

其實,這個世界上,不僅僅是將來是無法知曉的,過去,也一樣是無法知曉的呀!

「尾生尾生……」

霜月夜不自覺喃喃耳語,這麼個奇怪的人,這麼個看似迂腐其實雅痞得很的人,應該不會是那個迂腐到抱柱而死的尾生吧!

不管這家伙是什麼來頭,至少他幫了她。

霜月夜把玩這玉簪,正要走的時候,山林右側卻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曲子是陌生的,可是這音色,霜月夜第一聲就听出來,是魔箏之聲!

是魔箏的聲音,不管是悠揚空靈的,還是高昂激揚的曲子,一旦經由魔箏彈奏出來,必是隱隱透出一股哀傷,這並非曲調本身的緣故,而是琴弦音色的遠古。

是鳳離那那林子里吧,竟跟到了這里來。

還不動手嗎?

霜月夜唇畔勾起一抹無奈,她一直以為樓玉會有事情發生,可是,直到她出樓玉大門後,他都不曾露面過,只有令狐水那日早上的找茬而已。

霜月夜听了須臾,便轉身要走,然而,這時候,琴聲卻陡然急轉,一下子壓得低沉沉的,若非霜月夜定力好,怕是早被這琴聲所蠱惑了!

這聲音,低沉沉地人的心一下子就壓抑得喘不過氣來,似乎被一大石頭壓著,怎麼都掙扎不了!

然而,要命的是琴聲竟還在繼續往下沉!

霜月夜都有些受不住了,連忙捂住耳朵,不自覺深呼吸,她頭一回听到如此低沉的曲子,也頭一回知道,原來琴弦彈奏得出這種聲音!

可是,哪怕就是捂住了耳朵,這琴聲卻還是穿透了手掌,直直貫入耳朵里去!

霜月夜眉頭緊鎖,這就是真正的音殺嗎?來自于血色的音殺,聲音一直低沉下去,無窮無盡!

他到底想做什麼?

霜月夜努力地收斂心神,不想被這琴聲攝走了靈魂!

聲音不僅僅越來越近,而且越來越低,她知道那個男人在靠近。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轉身,他就會停止,可是她偏偏就是倔強地不轉身,之前都說清楚了的,沒有結果的事情,她不要糾纏!

終于,壓迫感不僅僅是那琴聲,而是站在背後,都快貼到背後來的人,他一手抱琴,一手人行雲流水般撫奏,蒼白絕美的胳膊上,沉斂靜默,並不因為這琴聲而變色,似他的靈魂根本沒有融入到琴聲中去,卻偏偏可以奏出攝走人靈魂的曲子!

當鳳離的後背貼靠在霜月夜後背時候,霜月夜這才發現自己早就被這琴聲所困,根本無法動彈!

她心下微驚,音殺的威力,不容忽視呀!

然而,讓她更驚的卻是,這個男人的後背,竟是如此冰涼,之前他教她指法的時候,手指也是冰涼涼的,只是,並沒有此時這麼冰冷呀!

霜月夜禁不住想起他之前的病,這麼久了,還沒有好嗎?

「鳳離,你這是什麼意思?」終究還是淡淡開了口,她,真的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霜月夜,為何不以琴搏琴,以音攻音試試。」鳳離淡淡道,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他喚她霜月夜,她還會喚他阿離。

「鳳離,你就不怕你教我的,總有一日我會用到你身上去?」霜月夜淡淡道,小臉低沉著,看不到表情。

「說好的,不談那些。」鳳離笑了,收了手,收了琴。

琴音一停止,霜月夜只覺得腦袋一輕,四肢也跟著輕松了不少,可以動彈了,然而,她卻沒有轉身。

「說好的,不要再來了。」霜月夜淡淡道,冷漠可以凍傷人心。

鳳離卻直接忽視,甚至認真道,「我就是來看看你……」

說到這里,就如同過去好幾回他說這話時一樣,頓了片刻,才接上,「看看你淡雅彈到哪一段了,可有不明白的地方。」

霜月夜頓時是氣上心頭,怎麼會這麼一個人呢,如此不依不饒,卻絲毫不見卑微,不見可憐,那麼自然而然,仿佛他們之間就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仿佛天生就不是站在對立面的兩個人!

終于,霜月夜猛地轉身,然而,正要開口的時候,鳳離卻驟得後退,瞬間便遠離,在遠處止步,竟是又束抱起無箏,錚錚而彈!

這一下子,琴聲一下子就飆高飆急促,不同于之前的低沉壓抑,而是一路拔高,令人听著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跟著往上,心也跟著懸到了無極限的高空,卻還是不斷繼續飆上去!

霜月夜哪里受得了,只覺得這都快接近心髒的承受能力,險些要吐出口了。

終于,她不得不取下一直背在背後的無箏,不得不承認,鳳離是非常好的老師,霜月夜立馬跟他學,一手豎抱無箏,一手錚錚而彈!

霜月夜知道,她絕對是不可能跟這家伙拼音殺力的。

所為的拼音殺,那便是以曲克曲,霜月夜要彈奏出比鳳離更高的曲子,將他的音殺強壓下來!

霜月夜很明智的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她彈奏了淡雅!

音殺有兩種,一種便是鳳離彈奏的這種達到極致的低音和高音,灌入耳膜,直接影響到人的心跳,人的情緒,使得人的血脈在段時間內急速擴張,超出血管的承受範圍!

有些時候,高音可以震碎玻璃,就足以說明聲音的力量了!

另外一種便是通過曲子曲調能帶給人的情緒,控制人的靈魂,令人產生幻境,令人在歡樂中過度歡樂而亡,在悲傷中悲傷致死。

霜月夜並非要音殺鳳離,她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從始至終壓根就沒有過殺這個男人的心,她只想控制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最大程度的忽視鳳離的曲子!

淡雅,不愧為音殺之最!

霜月夜只見彈奏了她練習到了第七十五卷,嫉妒悲愴的曲調,就如同是無箏在哭泣,若是一點經歷的人,必定是一听便潸然淚下,不能自己的!

然而,就在霜月夜才彈奏一小段的時候,鳳離突然就停了下來,突然就靠近,一雙明淨的眸子里哀傷濃得都化不開。

然而,他偏偏還是笑了,「霜月夜,你果然有天賦,無師自通,竟知道用淡雅來抵御。」

霜月夜猛得一驚,這才意識到她自己方才那些考慮,其實便都是應對之策了!便是在學習的過程了呀!

這個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又教會了她一種抵抗他,甚至是殺他的辦法呀!

霜月夜小臉頓沉,很想很想吼他,可是看著他,卻怎麼都吼不出來。

這個男人,笑得那麼真,那麼開心。

他笑著笑著,收起無箏便後退,就這樣,真就是來看看她淡雅學得怎麼樣了,就這樣什麼都沒有多說,真要走了。

「等等!」霜月夜終究是忍不住,「鳳離,你的病還沒有好嗎?」

然而,鳳離卻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身去,「霜月夜,安心去東海留仙島吧,我妖界會等白尤回來的。」

說罷,頭也不回便走了,留霜月夜一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這一聲「霜月夜」,好陌生好陌生……

里韶山杏花村,青石橋邊,一片靜謐的之景,即便已經盛夏,卻全無盛夏之儼然,清澈的溪流旁杏花開門,蝴蝶翩躚,如世外桃源一般令人流連忘返。

霜月夜想,東海留仙島之美,是不是也同眼前這一批美好一樣呢!

玄莫和水之太醫的來信里多次提到,那是一個連神仙路過都會留下了不走的地方,白尤是不是太流連那個小島,所以才至今不願醒呢!

剛剛送到的信函,白尤至今都沒有再出現醒來的跡象,留仙島上的一切都如故,孤氏一家對白尤仍是非常重視,孤氏家主和夫人更是照顧有加,白尤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也都十分關心。

「姐夫……」突然霜月夜喃喃而語。

霜嬤嬤見主子秀眉蹙起,不由得微驚,難不成是王爺怎麼了,低聲,「主子,怎麼了嗎?」

「霜嬤嬤,久居妻家的姐夫,會是好東西嗎?」霜月夜淡淡問道。

「久居……不管什麼理由,又非入贅之人,為何要久居?」霜嬤嬤反問道。

「是呀,為何呀。」霜月夜淡淡道。

「我看若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這男人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有點志氣的男人,怎麼可能久居妻家?」一貫沉默的連城也開了腔。

霜月夜挑眉看去,正要笑,連城立馬就低下頭,竟還有些不好意思,這孩子,到底比霜嬤嬤還靦腆!

「霜嬤嬤,連城,咱們的佣兵團,近來可有進步?」霜月夜問道。

她可是重金雇佣了曾經效命于白虎軍的幾大教頭來隨行直到這只魔衛部隊,哪怕是出使到了樓玉,她也沒讓這幫孩子閑著!

「拳腳功夫都大有長進,一個個都磨拳擦腳等著主子下令呢!」霜嬤嬤連忙道。

「以後總會有機會的,過幾日,跟我去趟東海留仙島吧!」

霜月夜說罷,起身便往前面不遠處,八賢王隱居的茅廬走去,留霜嬤嬤和連城兩人面面相覷,遲遲都緩過神來,皆是欣喜!

這些日子,可就連碧游都一直再試探,主子到底要不要去東海留仙島,到底會帶多少人去呢!

八賢王隱居的茅廬前,庭院大門緊閉,霜月夜敲了許久的門,童子才姍姍來遲,十分禮貌,「請問這位姑娘找誰?」

「八賢王。」霜月夜開門見山。

童子分明應對過不少這樣直接的人了,笑道,「姑娘找錯人家了,這里沒有八賢王。」

霜月夜遞上玉簪,淡淡道,「這信物請送給你家主子過目,就說是百里尾生引薦來的人。」

童子似乎知曉百里尾生這名字,接過玉簪讓霜月夜稍等,急急便去稟。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不一會兒,一個鶴發童顏,精神抖擻青衫老人便箭步出門來迎!

霜月夜認真打量著,這人一身道骨仙風,隱士之姿,然而,眉宇間的尊貴,舉手投足之間的優雅,卻同這簡陋的茅廬格格不入,此人怕就是八賢王了!

「抱歉抱歉,不知是百里公子的朋友,有失遠迎呀!」老人家一出門立馬就禮貌作揖。

霜月夜卻不繞彎子,直接欠身,「臣妾白王白尤之妻,白王妃霜月夜,參見八賢王!」

這話一出,老人家胳膊上頓變,眼底掠過了一抹遲疑,淡淡道,「你便是霜月夜。」

「正是!八賢王,霜月夜此次代表白王爺而來,專程請您出山,主持魔界大局!」霜月夜仍欠著身子,認真道。

她的心急,或許也就在這個時候才表現出來吧。

「這……你這丫頭,不愧是白王妃,還是頭一個敢在大門口就同本王直接道明來意的!你就不怕本王現在就趕你走嗎?」八賢王鋝著胡子,認真反問道。

「賢王如此說,那就是不趕霜月夜走嘍?」霜月夜不答,亦是反問。

八賢王看了手中玉簪一眼,只打了個請進門的手勢,便沒有多說便進門了。

霜月夜連忙跟上,心下微驚,這百里尾生的人情,還真是好用。

茅廬看似簡陋,卻十分干淨整潔,霜月夜被邀入座,已經是三杯茶後了,八賢王卻始終盯著玉簪看,沒說話。

霜月夜已經直接道明來意,八賢王雖隱居世外,卻對魔界,乃至于整個魔界的局勢,都了如指掌的。

想當年,這位賢王可是盡心盡力輔佐先帝整整二十個年頭呀,哪怕是三朝宰相都不敢在他面前輕易探「將相之才」四字。

霜月夜不僅僅道明了來意,還奉上了這份承載著沉甸甸的救命之恩的玉簪,聰明人,便不需要多費唇舌,現在霜月夜等的,便是八賢王一句話,這個人情,到底賣不賣!

終于,八賢王淡淡開了口,「白王妃,不知你是如何認識百里尾生的。」

「偶然結識,十分投緣,他原本打算隨我一道來的,後來臨時有事,便讓我見這玉簪帶來,說賢王見了此物,自然會明白他的意思。」霜月夜淡淡道,純屬胡說八道,卻面不改色。

這分明就是她逼百里尾生的嘛。

「白王妃,那你可知道,百里尾生是什麼人?」八賢王又問。

霜月夜微驚,這話是什麼意思,百里尾生是個書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知的怪才書生,難不成還有什麼身份?

霜月夜不答,蹙眉看著八賢王,愈發的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白王妃,你既能到百里尾生這玉簪,何必來邀本王出山?百里尾生的將相之才,可遠遠勝過本王呀!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可是本王的先生呀!」八賢王認真道。

這話一出,霜月夜臉色頓是煞白!

那家伙騙她!

什麼救命之恩,統統都是謊言,什麼多次參加科舉未中,特地來求八賢王當他的先生,更是荒謬!

除了這玉簪子能請得到八賢王,那家伙還有哪一句是真話嗎?他到底為何而來,是純粹的幫忙,還是另有所圖?

顯然,他並不怕她在八賢王這里揭穿他的謊言呀!

驚是驚,霜月夜還是冷靜的,笑道,「賢王,百里尾生終究是外人,想必你應該清楚霜月夜此行何意。」

八賢王眼底掠過一抹復雜,霜月夜能到這里來,說明她一人應對不過來了,要一個人信得過的可用之人來處理魔界的內憂外患!

她說的沒有錯,百里尾生終究是個外人,一旦大權交付,誰都不能保證他是否會效忠到底!

八賢王遲疑了須臾,終也是直接,「白王爺……到底怎麼樣了?」

八賢王如此開門見山直接問,霜月夜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這個時候,她能找上這位賢王,必定是所謂把握的!

整個魔界,除了白尤,怕就是這位賢王是一心為魔界,一心為民,而不是為權力地位,榮華富貴的吧!

霜月夜捫心自問,她非匹夫,她不過是個女人家,她沒有那麼多高尚無私的情操,她從前只認定接手的任務,只認定酬勞,如今,她則是只認定一個人,他的一切。

他要魔界富,他要魔界強,他要軍心,他要民心,這些便也都是她想要的!

然而,這些不會是她的全部,待他回來了,這些她要完好無缺的交換,她要的是她身上的秘密!

春毒的秘密,百毒不侵的秘密,孤山的秘密,還有……還有最最真實的那張臉!

如果,白尤見了這張臉,願意同她去尋找一切秘密嗎?

霜月夜偶爾會有這麼個念頭,卻從未想太多。

當霜月夜將白尤一切實情告知時候,八賢王竟是頓足慟哭!

「魔界就一個白尤!就一個白尤呀!」

「天徽這小子,當年本王就放過他一馬,沒想到他年少時同親手足爭位,如今竟還要跟親生兒子爭位,可笑,愚蠢!」

……

八賢王只知道白尤病重,一切大權都落在白王妃手中,豈知道真相會是這樣,白尤不僅僅病重,而是至今昏迷不醒!

魔界一旦損白尤,那後果可不堪設想呀!

「霜月夜,你早該來了,你早該來了呀!」八賢王連連感慨。

他此時的悲慟,此時的憤懣,或者是霜月夜無法了解的吧,但是霜月夜體會過,解開白尤蒙面的那剎那,她就同此時的八賢王一樣。

不一樣的是,八賢王覺得整個魔界要崩塌了,而她,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

「霜月夜,這玉簪子你收好吧,這玉簪是當年我同百里尾生請教天下事時,贈送予他的,這一回,不看他的面子,就看白尤的面子,本王出山,替你和白尤坐鎮魔都!本王倒要看看,魔界朝內還有何人敢放肆!」

八賢王說著,憤怒拍案而起!

霜月夜接過玉簪,欲言又止,只認真道,「霜月夜代夫君,謝八賢王!」

當日,八賢王便同霜月夜啟程往魔都,一路上,霜月夜請教了不少天下事,也旁敲側擊地問了百里尾生的事情。

百里尾生同八賢王確實是偶遇相識,一言不合便吵起來,竟是一吵就從小事情吵到了國家大事,天下大事!

八賢王才發現這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懷瑾握玉,學比山成,遠遠不是自己所能及的,將之謀略,相之才華,治國齊家平天下只能堪比白尤!

不僅僅如此,他是真真實實的天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下就沒有多少是他不知曉的事情!

只是,就連八賢王都不清楚他的來頭,只知道是個行走江湖的怪才書生,風流倜儻,高興的時候迂腐刻薄得緊,一句句之乎者也,不高興的時候簡直就是個流氓,休想跟他講道理!

霜月夜也差人打听過,然而,卻同意料中一眼,無果。

難不成,真的是偶然,遇到了他高興的時候,迂腐地調戲了她一回,也幫了她一把?

霜月夜可沒時間多想,同八賢王回到魔都才剛剛在白王府坐下呢魔尊大人和同魔尊夫人等人,便找上門了。

一見八賢王在次,魔尊大人立馬就怔了,臉色鐵青了大半。

「本王參見魔尊大人。」八賢王禮貌行禮,「本王」二字,足見他的架子之高。

這一禮,魔尊大人可受不起,連忙上前攙扶,大喜道,「八皇叔終于肯出山了,可是霜月夜邀來的?」

「呵呵,听聞白尤病了,本王若再不出山,我看這魔界遲早也該病倒!」八賢王陡然冷聲!

這話一出,魔尊夫人,雲紅樓等人立馬跪了一地,連魔尊大人都忍不住後退,一個大權在握的霜月夜就非常麻煩了,何況還來個了威望如此之高的八賢王,這讓已是傀儡魔尊的魔尊大人心灰意冷,哪里還顧得上魔尊夫人和雲紅樓的讒言?

「父皇,打從今日起,打從今日起,霜月夜打算專心伺候白王爺,故而,白王府的事情,便頭托付于八賢王,還請明日早朝,父皇支會眾大臣一聲。」霜月夜淡淡道。

「霜月夜能邀出八皇叔,實仍我魔界之大幸呀!你放心,本尊必定告知天下,我魔界並非無人!」魔尊大人認真道。

魔尊夫人而皇子面面相覷,原本以為霜月夜會被困在樓玉回不來了,誰知道被困的竟會是他們如今的主子南宮異!

「母妃,怎麼辦?」雲紅樓低聲,魔界朝內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想翻身,必定要借助外國的勢力!

人界便是他們最大的靠山!

魔尊夫人不斷朝魔尊大人使眼色,魔尊大人遲疑了許久,才取出信函,道,「本尊今日來,是有一封信函來同霜月夜相商,八皇子在此,正好也一統參詳參詳。」

信函一打開,不是別的,正是樓玉王上的親筆信函,這確實不是小事。

霜月夜大致瀏覽了一眼,心下冷笑,南宮異還真是拉得下臉來接受樓玉王的幫助,她可知道,這幫助是需要代價的!

這信函,說的正是要魔界魔尊賣樓玉王一個面子,讓南宮異借道魔界南疆大門!理由很簡單,南宮異是樓玉的客人,樓玉有這個責任送她安全離開。

霜月夜正要開口呢,八賢王卻道,「魔尊大人,你什麼打算?」

霜月夜暗笑,八賢王這問的,正是她想問的。

「這可是樓玉王的親筆信函……不好拒絕呀!」魔尊大人很為難。

「魔尊大人的意思,是打算給這個面子了?」八賢王又問。

「能不給嗎?魔界和樓玉一貫友好如手足,樓玉王親筆信函,也是拉下了臉來請求,若是拒絕了,不妥吧?」魔尊大人說道。

「人界和魔界亦是友好之國,前不久不是才簽訂了五年之戰協議?」八賢王問道。

魔尊大人大喜,「正是正是,所以這件事……」

然而,他話未說完,八賢王便打斷了,「那為何長公主出使樓玉時,沒借道魔界,如今被九重天拒絕了,才退而擇其次,這不是瞧不起我魔界,是什麼?難不成我魔界在她人界眼中,遠遠不如九重天嗎?」

這話,立馬將魔尊大人給堵死了!

霜月夜在一旁氣定神閑喝茶,魔尊大人瞥了她一眼,蹙眉道,「霜月夜,這件事你怎麼看,樓玉王來信,可也提了你的名字。」

南疆守軍,可是白王府的勢力呀!

「父皇,霜月夜交待過高將軍,唯有我魔界和樓玉子民可通行,軍令如山,豈是可隨便更改的,南宮異一非魔界子民,而非樓玉子民,如何能通行?樓玉王怕還不知曉這一通行條列吧,父皇大可詳細告之,想必樓玉王深明大義,也能理解的。」霜月夜淡淡說道。

魔尊大人又給堵了,一旁魔尊夫人著實忍不住,連忙道,「白王妃,你這法令……傳出去豈不落人口實?」

「本王妃如何落人口實了?」霜月夜冷冷反問,若非急著去找白尤,她回來第一個找的絕對不會是八賢王,而是她魔尊夫人!

一切的源頭都在春毒,而春毒正是出自這個女人之手!轎子的陣圖,南宮異在樓玉如此試探,都是魔尊夫人所賜吧!

霜月夜不打草驚蛇,待她從留仙島回來,這筆帳一定會跟魔尊夫人好好算清楚的!

能得到春毒,能知曉那個陣圖的人,她手上掌握的孤山秘密,一定不會少!

「白王妃,現在南疆邊關都從來沒有這等通關條列,只要不涉及樓玉的禁忌,得到樓玉王室的批文,得到魔界南疆的允許,便可通行呀……」

話到這里,霜月夜便打斷了,笑道,「魔尊夫人倒是非常清楚南疆邊關的規矩呀,霜月夜記得那可不是夜郎城的兵把守之地。」

魔尊夫人臉色一白,輕咳了幾聲,解釋道,「原本北辰不是打算隨你一道出使,本宮多多少少有所了解。」

「是嘛。」霜月夜刻意拉長了語氣,听得不僅僅魔尊大人,就連八賢王也納悶,這兩個女人之間似乎有點什麼。

魔尊夫人分明想掩藏,連忙道,「之前沒有條列,此時再設新條例,怕是有針對長公主的嫌疑,雖是止戰五年,白王妃何必多得罪人界呢?」

這話一出,霜月夜立馬就笑了,「魔尊夫人,你如此關注南疆,怎就不知道本王妃人還在樓玉呢,這條法令便頒布了!在本王妃頒布這法令之前,南宮異還去了九重天被拒絕了,你說說,本王妃如何針對她了呢?」

霜月夜說著,眼底掠過一抹陰冷,若非早有預料,她豈平白無故讓霜月 提早告知高將軍呢!

凡事,她不做則已,一做便要做絕了!

听了這話,魔尊夫人立馬無言以對,魔尊大人也明白這件事不再有商量的余地,又座談了須臾,便尷尬離開了。

人一走,八賢王便笑了,「霜月夜,你請本王來何用?你區區一個王妃,三言兩語擋走一帝一妃,白尤雖不醒,留給你的權勢,卻足以保你周全,保魔界周全呀!」

然而,霜月夜卻無奈苦笑,「八賢王,今夜,霜月夜便要離開白王府了。」

「為何!」八賢王大驚。

霜月夜豈會告知白尤真正的身世,真正的下落呢?

「八賢王,白尤早不在府上,送往異地治療,霜月夜不得不走,所以……」

話到這里,八賢王立馬揮手,示意霜月夜隔牆有耳,如此要事,不能說呀!

八賢王遲疑了須臾才點了點頭,「你放心去吧,本王明白的,只盼你能攜手白尤歸來。」

霜月夜感激地連連點頭,低聲,「碧游在此,是可信之人,賢王若有要事,吩咐碧游來告知便是。」

說罷,又吩咐了碧游幾句,這才匆匆從後門離開。

門口,霜嬤嬤和連城早就提早幾日趕到,準備好了一切,見主子匆忙的神色中,欣喜難掩,霜嬤嬤和連城都怔了,這才知不曾在人前人後提過白王爺半句的主子,那一顆心到底有多急……

白尤,霜月夜來了。

惟願,攜手伴君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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