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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第418章 絕望(2)

終于,黃大人再也撐不住了,轉身「噗通」一聲朝魔尊大人下跪,「魔尊大人,魔尊大人做主呀!」

寒家即便滿門抄斬,鳳朝華君沒有出賣玉流秋,玉流秋便不會殺他早就擒拿之人,寒家不會無後。

可是他黃家呢?即便他現在為南宮異據理力爭,也改變不了違反禁令的事實呀!

「魔尊大人,魔尊大人,宮中禁令,魔宮家務,微臣無權干涉呀!」黃大人連連磕頭,「魔尊大人,微臣的意見的,南宮異雖違背禁令,罪當被貶,可南宮異剛剛沙場歸來,于魔界有功,功過相抵,魔尊大人可從輕發落呀!」

玉流秋見機,立馬下跪,「魔尊大人,兒臣一時好玩才養弓箭護衛隊,斷然沒有謀反之意,兒臣知錯了,兒臣甘願受罰,只是,兒臣怕再也伺候不了父皇,再也不能替父皇分憂解難了!」

話說得,如此好听,分明是給魔尊大人信息,沒有我,你也休想再重掌皇權了,沒有我,你哪兒兒子能為你分憂?沒有他,白尤重傷這期間,誰來對付霜月夜?

一時間,所有皇子全跟著下跪,就連不知局勢的雲明樓也一並給跪了,「父皇,嫂子,七哥是有錯,可是罪不該被貶呀,七哥又沒干出什麼事來!」

誰知,霜月夜都還未開口呢,雲紅樓去出聲了,獨獨他一人站著,冷冷道,「老六,話可不能這麼說,老七要真干出點什麼來,那可就遲了!」

果然是帝王家的兄弟,前一刻還並肩站在一起,這一刻立馬落井下石,雲紅樓遠遠不如玉流秋,可是好歹玉流秋走了,他得魔尊大人重用的機會便又大了。

霜月夜冷冷看著天徽魔尊,等他決定,她心下冷笑著,輕輕地摩挲著蠍形戒指,看得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魔尊大人,滿眼復雜……

霜月夜在等,時至如今,她已經不需要再多廢話,她要一個結果!

玉流秋在等,他的價值,他的籌碼,全憑魔尊大人一個決定!

雲紅樓也在等,不經意朝魔尊夫人看去,眼底隱著算計!

滿朝的文武,滿堂的王宮貴族,甚至是在場所有人的魔衛們,全都在等,等天徽魔尊一個態度!等霜月夜這份得寸進尺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天徽魔尊遲疑著,權衡著,評估著,雖然無法冷靜下來,無法像往常那般的謹慎小心,可是,他不得不逼著自己冷靜,逼著自己清醒!

極有可能,他這一念之間,決定不是南宮異的禍福,而是他這個魔尊之位的禍福,而是魔界的禍福呀!

他最是要考慮的,不是別的,而是霜月夜的態度!

如果,他從輕處置老七,霜月夜會如何,會甘心嗎?若不甘心,會如何大鬧下去!

此時此刻,魔尊大人正緊張地看著霜月夜,不,確切的說,是看著霜月夜摩挲在玄鐵蠍子上的手!

他猜測著,估計著,尋思著,這個女人此時此刻到底再盤算著什麼,到底真正等待的是什麼!

如果……如果他不順從她的意,她是不是……

天徽魔尊不敢想下去,滿堂的魔衛,外頭全場的兵,還是虎軍,還有白尤在魔界各自的種種勢力,讓他不敢想象下去!

如果是之前,他還有機會,還能搏一搏,可如今,他辦不到了!

白尤雖倒下了,可霜月夜代他站了起來,這個女人得到了白水宮魔衛,得到魔界十三騎,得到虎軍的信任,服從,那便意味著她和白尤一樣,無法被輕易撼動的!

終于,魔尊大人「啪」一聲拍案而起,「來人,南宮異玉流秋違反宮中禁令,私自養兵,罪當罷黜皇子身份,貶為庶民,逐出魔宮,責令明日午時之前,搬離鬼蜮谷!」

魔尊大人一口氣怒聲說完沒停,說罷,重重跌坐在主座上,這才大口喘息!

玉流秋癱在地上,目瞪口呆,一臉絕望,在場眾人也都驚了。

連南宮異都沒有逃過,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哪怕白尤不在了,霜月夜一樣有極高的權力,甚至,比白尤擁有的還要高!

這意味著魔尊大人魔尊都要對這個女人順從,都要討好這個女人!

這意味著,魔尊雖在,皇權早沒落,帝位不過是個傀儡,白王府才是真正的權力中心!

無人敢言,就連雲明樓都怔了,終是嗅到了政變的氣息。

寂靜中,霜月夜凌厲的雙眸終是從天徽魔尊胳膊上移開,步至門口,冷冷道,「魔界十三騎十三統領听令,歸兵原位,嚴守魔都!」

「是!」十三人齊聲,這才紛紛撤退。

「玄莫,我們回去……看……看看我們的王。」霜月夜終是淡了語氣,離他最近的玄莫分明听出了她說這句話的,聲音在顫,人也在顫。

他們的王,到底是生是死,到底怎麼樣了?

霜月夜的步子還是那麼那麼慢,那麼那麼平靜淡定,直到她的背影遠去,魔天牢中的眾人才紛紛松了一口氣,一顆吊在半空中的心終于可以落下!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背對著大家,越走越遠,冷血無情的霜月夜,早已淚流滿面,越走越快,越來越焦急。

白尤,來不及說的話,全是真話,真心話,就那麼幾句而已,我們的賬,也就那麼一筆,我等不了三年的,也不想等三年!

人,越走越遠,直到背影消失在白王府方向,拐角處一道霜月夜才緩緩出現。

瑩白衣銀發,頎長之軀,如仙如妖,那除塵絕美的臉越發的蒼白,清冷的雙眸,遠遠地看著,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了,他還在看。

他想,如果這個女人沒有那一雙令他打心眼里喜歡的撫琴之手。

如果這個女人沒有將之膽識,相之才略。

是不是,他就不會如此猶豫了呢?

可是,她有,而且兼具了!

一枚蠍戒,一枚虎印,是她從白尤那里得來的,代表著白尤對霜月夜的肯定。

玄莫、慕容統領和虎軍的敬重,是她平素贏來的,是她的能耐!

不管是魔界十三騎,白水宮魔衛,魔都魔衛,她不容質疑,不容挑釁的權威都立下了!

如當著滿朝文武的面,魔尊大人的決定,寒空雲宮滅門,玉流秋落敗,她在魔界的權威便立下了!

這個女人不會遜色于白尤,甚至將來,遠遠會被白尤還是一大後患!

思及此,他俊朗的眉頭不由得縮緊,心道,霜月夜啊霜月夜,當初,不殺你,今夜又不殺你,我鳳離可會有後悔的一日?

「公子,白尤怕是撐不住了,這是個機會!」琴童低聲。

「很久沒听淡雅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听到。」他淡淡道,轉身便朝相反方向而走。

琴童狐疑著,卻不敢多言,連忙快步跟上。

此時,霜月夜已到白王府門口,焦急而入,連玄莫都有些追不上,可是,偏偏到了白尤房門前,卻戛然止步!

碧游和霜嬤嬤全焦急侯著,一見霜月夜立馬就怔了,怎麼會……

這個主子,怎麼會這樣,一雙明眸都哭紅了,紅腫得令人怵目驚心,可是,明明淚流成這樣,那寒徹的小臉卻還是繃著,嚴肅著,忍著!

「怎……怎……怎麼樣了?」霜月夜說了許久,才說清楚來,哭聲分明卡在喉頭,強壓著。

「王爺他……他……」碧游才一開口,立馬就哽咽不成聲,她們一定都不知道王爺到底怎麼了,水之太醫進去了那麼久,沒有人敢多打擾!

她們只知道水之太醫和司徒少爺帶主子回來的時候,主子渾身都僵了,涼了,俊臉煞白得可怕!

驟然,霜月夜勃然大怒,「哭什麼哭,白尤沒有死呢,他不會死!不許哭!」

怒意滔天不準人哭,她自己更不會哭的,可是,為什麼眼淚就又開始掉了呢,控制不住得落下。

問了所有人的罪,罰了所有人的罪!

她該問問自己了,自己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呀,是她親手捅了白尤那刀的,用他最珍貴最心愛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他的心髒!

她才是罪人!

「不許哭……他沒死呢……不許哭……」喃喃自語,素手緩緩地緩緩地按在門上,她閉了眼,淚撲簌而下,猛地一用力推開了房門!

「 」一聲,房門開啟。

房內房外皆一片寂靜,霜月夜閉著眼楮,只覺得整個世界都靜寂了。

人,就在眼前,可是,她卻怎麼都不敢睜開眼楮,是不是永遠都不睜眼,一切就會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呢?

她是從死亡堆里爬出來的佣兵,對死亡的氣息,死亡的溫度甚至比大夫還清楚的。

她親眼看,她想問,可是,雙唇顫了顫,卻始終沒有開口,而是緩緩地睜開眼楮,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她都該瞧不起自己的!

然而,一睜眼她便怔住了,只見屋內,隔著一面單薄的屏風,隱隱可見屏風之後,白尤靜默地躺在床上,而水之太醫坐在他身旁,正回頭看來,無聲無息,無動無靜。

怎麼了?

別說是霜月夜,就連玄莫也不敢上前,不敢多問。

如果結果是接受不了的,那麼他們寧可永遠站在這門口,永遠不明情況!

水之太醫還靜默地坐著,透過屏風看著他們。

為什麼他不說話呢?

霜月夜咬了咬牙齒,一步步往前走,可誰知,水之太醫卻突然直直沖上前來,一把推倒屏風,一身大汗淋灕、雙手沾滿鮮血,怒目瞪霜月夜。

霜月夜戛然止步,終是看清楚了,床榻上下一片凌亂,到處都是血跡,到處都是之血紗布,就在床邊的案幾上,點了一盞油燈,放置著一排排大大小小粗細不一樣的銀針,好幾根通體都是血色,怵目驚心!

而床榻上,這個男人,臉色慘白,唇上蒼白,一張冷峻的胳膊上,除了眉宇眼楮之外,全都是白!

他是那麼的安靜,安靜得霜月夜害怕,恨不得馬上急推醒他!

她的手都在顫抖了,模糊的視線緩緩下移,只見白尤**的上身血跡斑斑,一道分明是一針一線被縫上的傷疤,就像一只血色蜈蚣,正正棲息在他的心口上!

一針一線的縫傷口,哪怕是擁有各種精密醫藥設備,各種藥物的現代,這都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何況是如此簡陋的條件下呢!

用火燒紅了細針,穿刺過血肉,一針一針地燒紅,一針一針的穿刺,還是最薄弱的心口位置!

這該有多疼呀!

她怔怔地盯著那傷口上,終于再也忍不住,猛地捂住嘴,嗚嗚地哭出聲!

真的哭了!自小到大,從記事開始,都從未哭出聲過的!

然而,就在這時候,滿手血跡的水之太醫突然瘋了一般,猛地沖上來一把掐住霜月夜的脖子,使勁的搖晃,「霜月夜,你這個愚蠢的女人,你害了白王爺!你害了白王爺啊!」

「霜月夜,你知不知道白王爺對你多好,你知不知道白王爺多寵你!」

……

若非顧忌著那麼多人在場,早在魔天牢他就想這麼做了!

白王爺雖是主子,卻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呀,方才就是他親自一根細針一根細針燒得通紅,一針一針地穿刺白王爺的血肉的!

他沒有醒,至今都沒有醒,可是,每一次火紅的針尖刺入,每一次火紅的細針在血肉里穿過去鮮血流出的時候,他都會鎖眉,連如此不醒人事的時候都知道疼,那到底有多疼呀!

這讓水之太醫如何舍得呀,讓他如何不怒?

雙手都沾滿了白王爺的血,心都在流血,卻無法停止手中的動作,這道傷口上了藥不縫制上,白王爺這條命就當場不保了呀!

水之太醫瘋了一般要懲罰霜月夜,如果沒有這個女人的出現,一切全都會不一樣的!白王爺當初去寒空雲宮壓根就沒有選妃的打算,不過是去走走場罷了!

他有足夠的理由拒絕所有的女人呀!

「霜月夜,你為什麼這麼愚蠢,為什麼這麼狠心!」

「霜月夜,白王爺要是醒不了,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

霜月夜任由他掐,都快背過氣去了,都沒有反抗,她活該,誰讓她笨呢?

玄莫和碧游他們連忙上前來拉,玄莫好不容易才拉開水之太醫怒聲,「老顧,夠了!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沒有錯!」

水之太醫被推在一旁,冷冷笑著,「什麼都不知道是嗎?好,我現在就讓她知道!」

「霜月夜,你身上有毒你知道不知道,你身上有秘密你知不知道?」

霜月夜怔了,碧游和霜嬤嬤也都怔了,唯有玄莫靜默地關上門,靠著在門上,無力地看著,靜默地听水之太醫怒聲說出一切真相。

邪毒那晚上是他伺候的,白王爺連看都沒有多看黑暗中那個女人一眼,料定她必死無疑的,他留下尸體正是要給魔尊夫人一個警告,不要妄想在他身上使媚殺之伎倆!

可是誰知,翌日這個女人非但沒有死,反倒是將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白王爺便開始注意到她體質的異常了。

然而,即便如此空雲宮偶遇選妃,卻真的是偶然,天曉得這個主子哪根筋搭錯了。

這麼個女人一進白王府,一切便都改變了,一切便都開始圍著她轉了。

「霜月夜,你知不知道白王爺對你有多好嗎?蠍形戒指這麼重要的東西都給了你,你還想怎麼樣啊!」

「你知道嗎?那把匕首,呵呵,就是那把凶器,是白王爺生母留給他唯一的東西,是他尋找生父的唯一信物呀!」

「霜月夜,你在意那麼多干嘛,你那麼恨那麼狠作甚,不就邪毒那點破事嗎?他都娶了你你還在意什麼呀!」

水之太醫說到激動處,都開始語無倫次了,一激動,冷不防又沖上前來,碧游和霜嬤嬤要攔都攔不住,他又掐上了霜月夜的脖頸,猛地就將霜月夜堆抵到牆上,怒吼,「你知不知道這個時候對他有多重要,人界重創,他和魔尊大人也識破了臉,這幾年正是他一展拳腳的時候,正是他實現抱負的時候呀!你卻……你卻讓他……」

這時候,一言不發的玄莫陡然怒聲,「顧海成,夠了!她根本不知道黑衣人就是主子!你罵她何用,她何錯之有!主子到底怎麼了,你說呀!」

話音一落,霜月夜才緩過神來,猛地一把就推開水之太醫,同是怒吼,「他到底怎麼了!他說的三年是什麼意思!」

「三年?呵呵,三年……」水之太醫揚聲大笑,「他騙你的!」

騙?

一時間所有人都怔了,可隨即霜月夜卻猛地一把掐住水之太醫的脖子,這掐,可不似水之太醫方才那樣,而是利爪直掐,若非她尚還有些理智,怕早就傷了的水之太醫。ww。vm)

「他到底怎麼了,你說呀!」

怒聲罷了,猛得便將水之太醫甩開,如果可以,她比任何人都不想傷害白尤,在魔天牢受了那樣的委屈,她都想將一切全往自己身上扛,只是,她怎麼會想到,從邪毒事發至今,她日日夜夜都惦記著,都想一刀殺了的人,會是白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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