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晴在海後宮中一待就是一天,阮青浪見多識廣,不僅笛技高超,還精通天文地理,加之本身游歷各地,在陌豐最尊貴的海皇海後面前也不卑不亢,只是听他們談話,盛天晴也覺得收獲頗豐,簡單地用膳後不知不覺天色漸晚,阮青浪起身告辭,盛天晴也不願繼續打擾,便一同出得海後宮中。
「阮先生會在陌豐停留多久呢?」盛天晴讓宮人先行回去,因為她還想听阮青浪多講一些他的各地見聞呢。
阮青浪微笑道︰「草民只是過客,現已答應陛下一月為期,也算是草民的一份賀禮。」
盛天晴聞言,忽而問道;「阮先生真的已經將海皇視作朋友了?我還從來沒見海皇這麼尊敬一個人過。」雖然她不曾介意,但貴族與平民之間始終隔著一道牆,以她目前所見,恭敬忠誠已是最好的聯系了,若說平等互敬還是稀少的。
「人生得一知己最難,何需在意身份?」阮青浪神態平靜。「多少人為名利拋卻友情,卻不知這才是最寶貴的。這也是越身居高處者越孤獨的原因了。海皇陛下乃人中龍子,視野開闊胸有丘壑,更兼禮賢下士,相信公主在陌非的這段日子都已親眼所見。」
盛天晴點頭,復又有些遲疑地說道︰「阮先生所言極是,不過,常言都說伴君如伴虎,海皇更讓人捉模不透,在陌非的這些天,我更時感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為何會向這個幾乎可稱得上陌生人的男子傾吐苦惱,只是覺得他與韓昭很像,不入俗世卻又看得通透。
「海皇陛下的心思草民不能猜度,只能告訴公主,相信自己看到的真實。」阮青浪說完這句話,他們已經行至上升廊道處,他步入下降的廊道,向盛天晴告辭。
盛天晴怔怔地立在原地,回味阮青浪的話語,良久釋然一笑,起身往宮舍而去。
「琴姑姑!」一進大廳,盛天晴便喚道,很想告訴她今天遇到了一個奇人,卻連喚幾聲都沒有回應,只有一個琴哥手下的宮女貝姬跑過來準備伺候。
「琴姑姑去哪了?」也難怪盛天晴會奇怪,天色漸晚,琴哥又是個恪守職責的人,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貝姬答道︰「稟公主,午後有人來報,滄源大人被海蜇蜇傷,琴姑姑特告假回家照顧。臨走前暫讓奴婢打理宮中上下。」
盛天晴一听,重復地問道︰「滄源灕被蜇傷?他不是水性極好,熟知海域麼?」心下驚訝之余也有些擔心。
貝姬無奈地回道︰「就算再好的海上獵人,也會有失足的時候,滄源大人也是一時不察中了招。」言罷,她又似乎覺得自己太多話,馬上閉了嘴。
盛天晴卻听出些門道來,只不動聲色讓貝姬先下去,自己靠在椅上想了想,決定還是等琴哥回來後再問詳情。
這一晚,盛天晴睡得很不安生,老是夢見災害,一會兒是海嘯,一會兒是地震,而琴哥母子倆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沉沉浮浮,看不清面目,只是感覺得到很痛苦,她想伸出手去,卻總也夠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