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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付海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文行定義為年過半百的老頭子了,「里邊說話吧。」付海將那把如鐵片的長劍收起,轉身引領二人向自己居住的偏庭走去。

明清在付海身後,感覺付海每一步跨出,皆渾然天成,宛如要融入天地一般,心中愈加敬畏,這樣的境界即使師尊也沒達到,只是听師尊描述過,沒想到今天竟然親眼目睹。其實付海距離融入天地,還差的很遠,但是以明清後天大成的目光來看,付海已經做到了,這是因為在不同的層次對力量的理解不同造成的。

進屋之後,付海撥旺火炭,請二人落座,明清死活不敢座,文行感覺不到付海的強大,但是自己的師父不坐,自己當然不敢坐了。付海苦笑,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自己雖然與長須平輩論交,但是年齡相差太大,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長輩,沒想到明清竟然對自己這麼恭敬,不過也不強求,索性不再客氣,直接把自己如今的為難,說給二人听了。

明清在沉吟時,文行卻已經有點急不可待了,不停地對明清擠眉弄眼,示意明清讓自己說,明清心中苦笑,付海武功這麼高,自己又跟他不熟,根本不知道付海脾氣秉性如何,萬一文行惹怒了付海怎麼辦,自己可是指著這個聰明伶俐的徒弟,給自己養老送終。

「文行,你有什麼主意盡管說。」付海可沒想那麼多,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誰的主意不是主意。

明清無奈只好示意文行,說說自己的看法。文行上前道︰「師叔祖既然無意在昆吾山久居,不如早些離去的好。」

「噢?為什麼?」付海隱約有點明白文行的意思,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文行向明清得意地一笑,繼續道︰「對于現在的昆吾山門人來說,最重要的是昆吾山的權力,而清玄子掌門看重的是昆吾山的道統,兩者之間並不存在沖突,師叔祖離開後盡可慢慢尋找傳人,傳下昆吾山道統即可。至于這里的亂攤子,」文行略帶陰險地嘿嘿一笑,「就讓昆吾山的人自行解決吧,正所謂--無為而無不為也!嘿嘿嘿。」

「無為而無不為。」付海也露出了笑容,「好,那就這麼定了,我把昆吾山留給這幫家伙,不過我會把所有重要的道統典集都帶走,這些還要煩勞二位了。」

兩個月後,明清與文行已經將所有典集打包裝箱,足足六個大箱子。「看樣子要雇車拉走才行。」文行有點傻眼,沒想到離開昆吾山的計劃,會因為這六箱書而擱淺。所有的昆吾山弟子已經將上山的通道,堵得水泄不通,這些大箱子目標太大,很容易被發現,到時候被人圍攻,必定麻煩纏身,得不償失。

「先藏起來吧。」付海在平時劃劍痕的青石前,刻畫著一個個符篆,頭也不抬,「過段時間再回來取。」

文行旋即明白,「師叔祖好高明啊。」

「跟你學的,無為而無不為。」付海收起長劍,「我帶走一些東西,也會給他們留下一些東西,希望清玄子道長不要怪我。」付海長袖一揮,六條畫滿符篆的布條飛出,分別將六個箱子縛住,隨手拎起兩只箱子,當先領路,「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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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來看,沐浴鎮的迷霧消失了。」

「沐浴河的漩渦也沒有了!」

「快看,昆吾山的朝聖之路顯露出來了。」

在付海解開各處陣法後,昆吾山終于在封鎖多年後,重新顯露,無論是昆吾山弟子還是普通百姓,都非常興奮,紛紛向山上進發。

三人隱匿在半山腰的一棵大樹後,看著爭先恐後的人群,付海皺起了眉頭,「要盡快找機會將東西運走,看他們這幅樣子,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咦?」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混雜在洶涌的人流中,卻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什麼事,師叔?」明清問道,這聲「師叔」叫得心甘情願,雖然兩個月來大部分時間都在整理典集,但閑下來時付海也不吝嗇自己的武學經驗,對明清多有指點,明清心悅誠服,對于付海的身份越來越認同。至于文行的心思似乎並不在武學上,喜歡在書堆中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付海也由他去。

「有一個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不過想不起來了。」付海歪頭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隨即放棄,反正也無所謂,不關我事,付海搖搖頭不再去考慮。

入夜時,昆吾山上風雪更盛,付海站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遙望朝陽觀,那里燈火閃耀,宛如天上的星光,似乎恢復了往日的熱鬧,但是付海知道在這看似繁華的背後隱藏著無數爭權奪利的**。付海微微嘆了口氣,透露出絲絲無奈和惆悵,兩年多在朝陽觀中的生活,竟讓付海有了一絲歸屬感。付海骨子里喜歡當學者多過喜歡當武者,朝陽觀中數千年的傳承氛圍,很容易讓他融入其中。

「師叔祖,您還真厲害,這種雪鼠藏在很深的地底,很難抓到,您竟然能直接找到它的的巢穴,厲害!」身後的山洞中文行拿著一串烤好的雪鼠,走了出來,「味道很好的,師叔祖您請用。」

用凝神術尋找食物,兩年里付海早就駕輕就熟,笑了笑,接過雪鼠,「回去吧,這里風雪太大,希望朝陽觀里的那幫家伙,輕點折騰,朝陽觀這樣的聖地被毀壞,是很可惜的。」

文行愣了愣,看看遠方的朝陽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慢慢轉身跟隨付海走入山洞。

此時燈火通明的朝陽觀,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連帽的斗篷將二人包裹的嚴嚴實實,只有一雙鹿皮露在外面,雖踏跡飛雪卻縴塵不染。當兩人走入大殿時,昆吾山的各個派系正劍拔弩張怒目相向,兩人的到來仿佛為滿屋的火藥味找到了宣泄點。

「兩位是什麼人?」

「昆吾山弟子議事,外人不得進入!」

「滾!否則死!」

在眾人的怒喝聲中,早有性情暴躁者出手,劍光閃動,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中者必死。

「昆吾山群龍無首後,連待客之道也變得這麼粗魯。」其中一人輕笑一聲,從寬大的斗篷中,伸出一只細美如玉手掌,屈指虛彈,「當?當?當?……」,所有刺出的長劍齊根斷裂。

眾人驚呼,急忙後退。「先天高手?!」七名沉穩如岳的道人從眾人身後踱出,都是三花頂聚,氣達先天。

來人長笑一聲,月兌去斗篷,其中一人年不滿三十,面如冠玉,腰懸長劍;另一人滿面胡須,高大威猛,卻長著一雙宛如處子的手,剛才出手之人正是他。

「在下田銳金,這位是梁興,我們並無惡意,眾位無需驚慌。」面如冠玉的年輕人毫不在意地解下長劍放在桌上,笑道,「昆吾山雄居瀛洲北部千余年,如今卻因群龍無首,窩里斗,難道你們就不怕他人漁翁得利嗎?」

七名道人互相對望一眼,猛然一驚,其中一個忍不住,道︰「你是說付海?」

「眾位道長都是聰明人,一點即透,」田銳金自顧落座,自斟而飲,「付海此人心智極高,但是他想以一人之力獨得昆吾山,卻是痴心妄想,但是眾位道長如此作為,卻是授人以隙,無疑將昆吾山拱手相讓。」梁興也是笑笑,毫不在意地走到一旁,自斟自飲。

昆吾山眾人被說到痛處,卻無可辯駁,不禁略有尷尬,「依你說該當如何?」七個先天高手中,一個面容冷峻的老道冷冷地開口。

田銳金起身向老道微微恭手,「這位是清莫子道長吧?!」面容冷郡的的老道卻一言不發,田銳金頓了頓,繼續說道,「當年清空子道長為誅殺一個極厲害的僵尸,不惜萬里追凶,然而在青屏山地界時,卻被付海和其兄崔沖伙同青屏山將清空子暗害,付海和崔沖更成為青屏山的外事長老,恐怕在那時付海就已經定下毒計,想謀奪昆吾山千年基業。」田銳金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趁機觀察七個老道的表情,當年清空子萬里追凶,本就有各種猜測,其後昆吾山突然被封鎖,更是謠言四起,深知內情的除了清空子只有清玄子,但是如此上不了台面的事,清玄子實在不願提及,並且很快昆吾山被困,無法傳遞消息,其時清玄子就是想說也無從說起,如今听到田銳金說起,眾人都很吃驚。其中一個老道驚叫道︰「什麼?你是說崔沖和長須圖謀我昆吾山基業?當年二人拜會掌門時,曾在本下院落腳,兩人風采令人心折,我們相談甚歡,還特意為兩人引見,其後總觀被困,青屏山曾傳信來問,我怕引起兩派誤會,還曾給青屏山發過平安信,若真如你所說,我豈不是引狼入室?」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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