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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明明如月(4)

白帝走後,房間里陸續走進來幾名侍婢,她們端來了吃食,又給木子喂了幾副湯藥,態度較之從前恭敬了許多。是雪卿,他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木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她在腦海里飛速的將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都過了一遍,從他的種種表現來看,他對自己是有感情的,但因為某些事情,他退卻了遲疑了。

究竟是什麼,會讓位高如白帝都為之卻步?而且,她如何也想不通,白帝究竟看上自己哪一點了?莫不是……他已經認出自己就是當初那個與他*一刻的女人了?

木子想到這,突然覺得臉有些燒,緊跟著便覺連這屋子里的氣氛都開始變得沉重和憋悶。

木子心情雜亂,覺吃過藥之後身上不疼了,便索性跳下床,打算出去走走。她一下床,路過床邊的銅鏡,這才現身上穿的衣物早已不是來時的黑裳。

鏡子里的自己長披散衣不遍體,寬大松散的白色紗質褻衣讓人感覺不甚真實,雪精的絨毛混著冰絲交織而成的褻衣,盈盈間還有流光透出。乳白的絲帶扎在胸前。半透明的冰絲褻衣下依稀見女敕白的肌膚。

木子只覺‘噌’的一聲,面色便紅得更加通透。

她從小就和母親生活在水底,對岸上的事物了解的並不清楚,姐姐們的華服美衣對她來說就像是水中花鏡中月,看得到模不著,更別提這樣精致的里衣。她就像逃一般的去到里屋,打開衣櫃,卻見衣櫃中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女裝,謂綾羅綢緞應有盡有。

「白帝莫不是異裝成癖了?怎麼這麼多女子的衣衫?」木子啞然,一邊驚嘆一邊取了一套鵝黃色的衣裳在身上比了比,覺大小適合猶如量體裁衣,便趕緊換□上的睡裙走出門去。

微風吹過,傳來一陣濃郁的桂花香。院子里繁花盛開,盈盈間似有彩蝶在叢中飛舞。

天宮還是那樣的通透,遙望下界的繁星總能夠一覽無余。白玉的雕花欄桿,象牙色的玉磚,離恨天中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干淨,淨得不帶一點兒感情。

依著白玉欄,遠望凡塵。浩瀚的銀河,依稀見繁星點點。夜涼如水,皓月當空。整個天界,只有離恨天能俯瞰星辰。

道旁的翠竹常年女敕綠,昏暗的宮燈總讓人想起人間的煙火,腳下的蓮盤路一格接一格,與銀河內的星辰交相輝映,這里是唯一能夠瞥見凡間的地方。

走廊外傳來一陣陣巧笑,銀鈴般的聲音。木子回頭,遠遠瞥見那是幾個剛剛抬籍的仙女,離恨天上的宮娥換了一批又一批,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看清了來去,那麼一切便風輕雲淡了,現在的自己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這里,沒有人再視自己為蛟王四公主,也沒有人對自己喊打喊殺。

白秋寒的身份,她用著極好。

木子嘴角上揚,心情突然放松了許多。走著走著,繞過一大片花海便是連成排的木質閣樓。碧錦閣外曲徑通幽,那是白帝平日辦公的地方。

木子走過去,卻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樓梯上。一個是鳳族之王鸞青,還有一個便是桑容郡主。

二人腳踏蓮花而來,一朵又一朵接連成了路。

桑容腳下的玉蓮泛著幽暗瑩綠的光芒,隨著她的步伐盛開在晶瑩剔透的白玉階上,映襯著她奪人的臉龐,驚艷了一片時光。

「端端一個大美人,真是美不勝收,就算是比之公主帝錦,也不輸分毫。」這是木子心中唯一的想法,假如桑容沒有開口說話的話,她會一直這樣認為下去。

「你到底是誰?」桑容站在台階上,也現了木子。

她一臉驚疑的指著木子,「你究竟是哪家的神女?怎麼會腳踏紅蓮?」

木子聞言低頭,才現自己的腳下也盛開著朵朵玉蓮,那玉蓮大小足足比桑容腳下的大了一倍有余,且通體泛著紅光,奪人眼球。

「你不是凡人?」桑容提高了聲音,快步走近木子,她腳下的蓮花開得妖艷奪目,但一遇到木子的便霎時失去了光彩。

「你沒有三顆眉心玉,你不能是上神!」桑容撫了撫木子的額心,只見其上光潔無瑕,沒有法術沾染的痕跡,心中的思疑更甚。

「是,你若不是上神,又怎會腳踏紅蓮……」

木子蹙眉,「什麼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一定是殿下給你的殊寵,對吧?」桑容臉上的疑惑更多了,就像遭受了深深的打擊,她沒有回答木子的問題,只是自顧自的呢喃,眉眼間滿是失望。

「你在說什麼?我完全听不懂。」木子一臉無辜。

「你不要再裝了。」桑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少了憤恨,多了幾分失魂落魄,「看來,你真的是殿下的王妃了……」桑容說完,狠狠的一拂袖子,負氣離開了。

「真是莫名其妙。」看著桑容的背影,木子暗暗吐了一句,隨即便走上樓梯,想進碧錦閣去親自問問白帝,她究竟是什麼意思。而這時,鸞青卻擋住了木子的去路。

「你是那日來尋青硯的人。」鸞青的話听來是問句,但她的神色分明是肯定的語氣。

木子並不否認,點了點頭,「是。」

「听我一句勸,不要靠近白帝,」鸞青頓了頓,又道︰「對白帝來說,女人,都是飛蛾撲火,尤其是你。」

「多謝鳳王費心,但我跟白帝並不是你想的那個關系。」木子微笑,看著鸞青的眼眸,不加閃躲。

「你好自為之。」鸞青話不多言,淡淡瞥了她一眼,也轉身離去了。

木子看著鸞青的背影,見素衣鳳王的腳下泛著橙色的蓮盤,不像桑容那般奪人眼球,看上去十分隱晦,但蓮花花開有力,很有質感。就像隱忍不的世外高人,讓人瞧不出她的真實實力。

木子的疑惑更加濃厚了,而在這里,她熟悉的人只有白帝,能幫她解惑的也只有雪卿了。她目送二人離開後便加緊了步子向上走。

道旁松竹常年翠綠,走過蓮盤路,便見雪卿倚著欄桿,靠在閣樓上。只見他手執一只玉白酒杯,其中液體早已空了,他卻依舊握著。他低著頭,瞧著樓閣間的木窗欄怔怔出神。

容貌俊逸,溫潤如玉,用這八個字形容他是最貼切不過的了。

這時,漢青拿著一本名冊遞給他,問道︰「殿下,天君誕辰的名冊已經備好了。不知蓮月閣中那一位,您打算怎麼處置?」

「……」在燈光的映襯下,雪卿的面上明明滅滅,他出一聲低沉的呻/吟,似嘆息,似呢喃。良久他才開口︰「她畢竟是個有夫之婦,傳出去怕是不好听啊。」

「是,漢青明白了。」侍從淡淡道了一句,接著起身。他轉頭的一瞬,便瞥見院子里有一抹鵝黃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殿下,她……」

「不打緊,」雪卿擺擺手,「她早日知曉我的心意,也算是絕了一方念想,于我于她都有好處。」說完,他朝著木子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眼眸中沒有了猶豫和不舍,更多了幾分絕決。

而木子幾乎是用逃的速度離開了碧錦閣,她實在無法接受那樣的話會從白帝口中說出來。

但轉念一想,卻又確實如此。哪怕她現在的身份是白秋寒,也改不了慕紫曾是楚昭明媒正娶的妻的這個事實。若身份暴露,那天下人要怎麼說他?

與有夫之婦通/奸?呵……似乎還真是如此。

木子心中冷笑,只覺手心里還殘留有他的溫度,心里卻是結了冰一般。

翌日一早,金色的暖陽霎時照亮了九州大地,喚醒了睡夢中的木子。昨日的一切就如一場夢,夢醒了傷便不在了,任何事在她心中都留不到第二日,這是她這麼許多年學到的一項技能。

悲傷的往事讓它過去,新的一日又是全新的一天。

木子走出房子,便見門口盛著一口大水池,水池中以看到凡間的時日。她看了看日歷,驚覺三日後便是水陸大會之期。這才知曉自己在離恨天上已經度過了許多天。

木子正打算去向雪卿辭行,卻見一素色長衫的絕世公子邁著大步,如沐春風的走進來。他看向木子的眼中有一瞬的驚艷,隨即又恢復常態,微笑著向木子走來。

「姑娘是白秋寒,白姑娘?」他雙手抱拳,朝木子作揖。

木子點頭,「你是?」

「在下墨言,奉白帝之命,照顧白姑娘起居。」

木子一怔,照顧起居?

這算什麼?相親麼?

「謝謝你,」木子呵呵一笑,「不過不用了,我今日便打算離開了。」

「離開?去何處?」墨言愕然,「你還沒參觀過離恨天吧?你就這麼走了,倘若殿下怪罪下來,墨言擔待不起。」

「你與我一同去見他便是,我來跟他解釋。」木子一臉失笑,領著他往碧錦閣去。再次經過蓮盤路,木子身上的紅光照亮了一方天幕,而墨言腳下橙色的蓮盤在她面前,就像是無形。

他張大了嘴,驚道︰「姑娘竟然腳踏紅蓮,不知是哪位上神府中的公主?」

「我只是個凡人,還未飛升。」木子搖搖頭,「為什麼你們都如此驚訝?蓮盤路究竟是什麼意思?」

「凡人?這如何能?」墨言愣愣道︰「蓮盤路是蓮月閣通往碧錦閣的必經之路,在這里力量越強,蓮花越盛,以顏□□分神位大小,紅橙黃綠是上神之光,腳踏蓮花是上神才有的殊榮,姑娘既然說自己是凡人,那想必是蓮盤路出岔子了罷。」

墨言說完,略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既然你不想說,我便不勉強,但我對你的身份,是越來越好奇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今日要四更,你們信嗎……

留言都回復了,看到留言好開心,但是被罵得小心肝一顫一顫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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