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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段郁寧帶著應龍上萬年前的記憶回到人間時,已經過了半個月,在厚葬了姚慧嫵之後,楚胥羽陷入暈迷不醒一病不起,御醫診斷之後不禁搖頭,卻不敢對任何大臣說,皇上已病入膏肓。舒愨鵡楚胥羽無子嗣,各王爺嗅到了風聲,各顯神通玩弄起權術趁機拉攏朝中權勢。

一時之間,朝中局勢混亂不明。

楚胥羽睡在榻上,身體消瘦不堪,臉色如紙般蠟白,呼吸微弱不可聞。段郁寧在床邊坐下,冰涼的手輕輕撫上他兩頰深陷的臉頰,「應龍,真正貪心的是你。有我在你身邊就夠了,你為何還要人世間虛無飄渺的情感?我心里從來都只有你,為何你要偏偏要裝下是非善惡,禮義廉恥,養育之恩、手足之情?難道那些,比我還重要嗎?」

「或許,這便是人類跟僵尸最大的不同之處。」贏勾的聲音,冷不丁在段郁寧身後響起,「你眼中只有他,而他眼中卻有天下。」

陰戾,閃過段郁寧的眼眸,「所以他只有選一個!」

「他已經選了。」贏勾望著段郁寧,神色復雜道︰「你看看現在的自己,跟之前的自己,是不是截然不同?收手吧,再這樣下去,你會喪失最後一絲理智,徹底受濁氣控制,連應龍都會死在你手上……」人之所為人,是還有底線,可是僵尸沒有。女魃如此,他也不外乎如此,可楚胥羽是人。

「閉嘴!」段郁寧怒道︰「不想死,就給我滾!」

贏勾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鮮血順著指間自黑袍下滴落,掉在地板上,「我一直都在黃泉海,你想什麼時候來都行。」

段郁寧俯身,靜靜俯在楚胥羽身上。良久之後,體內失控的戾氣終是平息下來。她吻著他的唇,如痴如醉,如夢如幻……

上萬年前,她第一眼看見他,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如今,滄海桑田,他一直在變,而她卻一如初見般固執,生生世世受著詛咒之苦。

******

楚胥羽一直沉睡不醒,段郁寧一怒之下,連殺了十多名御醫,血濺當場。

「他再醒不來,我就要你們的狗命。」段郁寧極為生怒,黑色的尸煞之氣彌漫,身旁的宮奴不小心吸入,當即臉色發紫,雙手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打滾,沒一會便香消玉一殞。

最後一名御醫年老體邁,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媚妃娘娘,非是我等醫術不精,而是皇上的身體已是油盡燈枯,加之受太後之死等等事情打擊過重,他已生死如灰,沒了求生意志,想要蘇醒過來只怕……只怕……」

段郁寧衣袖一揮,御醫飄了起來,嚇得他大叫饒命。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冷冷道︰「再說一句廢話,我就送你去見閻王。」

老御醫唇齒交顫,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嚇得只差沒尿褲子。

段郁寧將他揮在地上,自衣袖之內掏出一個璀璨如拳頭大小的珠子,宮殿之內頓時七彩斑斕。

他想死,她偏偏不如他所願。

段郁寧揚起另一只手擱在楚胥羽的額頭,詭異的紅光迸射而出,左手執的七彩之球放在他的腦袋上方。只見球內溢出七彩的氣體,源源不斷流進楚胥羽的腦袋。

身體,突然劇烈掙扎,沉睡的楚胥羽渾身抽/搐/痙/攣,鮮血自七竅流出……

段郁寧沒想到,她將封印上萬年的記憶打進楚胥羽體內時,會發生這種情況。她忙收了功力,將癱軟在地上的老御醫拖了過來扔在軟榻前,急道︰「他怎麼了?」

老御醫忙哆嗦著手給楚胥羽打脈,千萬團強大的氣體不斷在他體內沖撞,當即臉色大變,「皇上虛弱之極,他的身體根本也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功力,只怕……只怕……」

「我讓他活著,否則我將你碎尸萬段!」段郁寧想不到,隨著記憶有解開,他體內的封印也隨之解開。應龍的靈力,以凡人之軀根本無法承受,更何況是沒了求生意志的垂死之人。

御醫忙施針救人,半個時辰之後,楚肯羽的命雖保住了,卻成了活死人,此生再也無蘇醒的可能。他的生命特征很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撒手西去。

段郁寧面無表情地抱住楚胥羽,「你給我醒來,否則我會殺光你的子民!」

胥羽臉色發黑,呼吸時斷時續。

段郁寧說到做到,銀毛不知從哪里找了一大把僵尸出來。每隔半個時辰便殺人,起初是一個,然後是兩個,三個……

皇宮尸橫遍野,等殺到半個時辰九十九個人之時,見他仍是沉睡不醒,段郁寧穩底失去了耐心,「應龍,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夜色深沉,她抱起他走出養心殿,站在尸山之上。

月色,皎潔中透著詭異,段郁寧將楚胥羽的身體舉高過頭,用力向上一拋,他的身體一直往上升,黑色的發絲在空中飛揚,明黃色的龍袍如一抹璀璨的陽光,遠遠飛到月亮之下。

青色的旖旎身影,她站在蒼穹之下,青絲飛揚跋扈,雙手快帶起訣,山戀海嘯沙漠平空而起,圍著日月不停打轉,紅色的岩漿在它們化成灰燼,再轟然砸了下來,掩埋了世間萬物……

一場史前災難,瘋狂的吞噬了鷲國、琉璃國上百萬條生命,天地間悲愴一片。

段郁寧抱著暈迷的楚胥羽,回了黑暗之淵。

黃泉海,怒浪咆哮,白骨延綿數千里。

蒼穹之上,刷烈的踫撞之聲響起,幽綠的怨氣彌漫著海浪,它們不斷朝低處流竄,似天上有唯之避恐不及的之物。

幽暗的深海處,七彩流光閃耀,水晶宮殿之內,冰晶上躺著一名熟睡的男子,容顏俊美身影頎長。旁邊坐著名青衣女子,指尖輕輕劃過他的額頭、睫毛、眼楮,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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