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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沒想到我衛靈風一世英名,居然會暈船!嘔……」

凌曉曉在身後不斷的輕拍著衛靈風的背,入海已經七天了,衛靈風也從開始吐得昏天黑地變成了階段性的干嘔。因為胃里面所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吐了,恐怕連黃膽水都要吐沒了。

楚晉雖然雙目失明,但是因為感觀比較強,所以也是暈得很厲害,平時本就蒼白的俊臉卻更加慘白了,不過他卻只是靜躺著休息,不像衛靈風這般嘔個不停。

「風大哥,你有沒有好一點?」

衛靈風翻過身來,他整個人癱在甲板上,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嗯,好多了。你的藥還是挺管用的……」

「可我的藥也差不多沒有了。」

這幾天,船上很多人都不適應,暈船嘔吐的現象普遍,定力好一點的則打坐運功撐住,晃了幾天,也就習慣了。但像衛靈風這樣吃了七天的藥,癥狀依然沒有停。楚晉還好,雖然沒有吐,臉色卻是蒼白無力,似乎也暈得很厲害。

「說出去丟人哪!以前都呆在谷里,從未坐過這樣的船,哪兒想到出海坐船是這麼回事……」

「沒事的,有的人第一次出海是會暈船,在船上待幾天慢慢就能好起來。」凌曉曉溫言相勸,「你也不能老是吃我給的藥,平日多上甲板走動,需要慢慢的適應,這樣你才不會再暈船。」

衛靈風做出一副可憐相來,「曉曉,你是想要跟小師叔獨處,所以才讓我多上甲板晃悠的是嗎?」

「啊?」他的話讓凌曉曉呆住了。

衛靈風吸了吸鼻子,「嘖嘖,果然如此!想我這麼辛苦的陪你們出海,都是為了誰啊,這會兒倆人都嫌我礙事……」

「風大哥……我……」

「哎,別不好意思嘛,這里就你我兩個人,我豈會是那種不識趣之人。」

凌曉曉看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樣,嘆了口氣,道,「風大哥,老實說,你真的認為我跟晉哥兩個人會永遠在一起嗎?」

這問題,其實不是在問衛靈風,而是在捫心自問。

她常常在想,如果楚晉只是幽魂谷里的‘少君’,他們或許真的能夠在一起,可是每當午夜夢回,自己過去的種種再回到腦海中時,她的身份終究與他相差甚遠。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莫說有朝一日復明,就算他如今雙目失明,也是那天上的星星;而她,永遠是那地上的塵埃,別人眼里身份低下的庶女。

「晉哥……是個很體貼的人。他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很溫和,其實他心里很孤獨……又很堅強,堅強得讓人心疼。」

衛靈風深深地看著凌曉曉,語調也不像平時那麼玩世不恭了,「那倘若有一天,你們分開了,曉曉你……一定會很難過吧?」

「分開?」粉色的唇瓣咀嚼著這個詞語,從來不會去多想,這樣的日子會不會有盡頭,到了盡頭的那一日,又該是怎麼樣的。因為,他們總要面對身份差異帶來的阻礙,他們是否經得起考驗。

不知不覺,就露出惆悵的表情。再一抬頭看到衛靈風透徹的雙眼,凌曉曉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但無論將來如何,至少在那天沒到來之前,我仍然會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只是短暫的探詢,衛靈風又回到素日里那潑皮無賴的樣子,「哎喲,曉曉別這副神情,叫人看了不忍心,若是被人瞧見告到小師叔那里,我可是吃不完兜著走。別再想那些未知的事,要知道小師叔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何況只是一個頭餃。對你而言,他的身份真有那麼重要嗎?」

听到他的話,凌曉曉愣愣地看向衛靈風,似乎想透了什麼事情。

衛靈風被看得心里毛毛的,慌忙問道,「怎麼?我又哪里說錯了?」

凌曉曉搖了搖頭,「不,你說得很對,是我顧慮得太多了。」

衛靈風定定的看著她,然後輕聲問道,「你不會就因為這個原因,一直不應允小師叔的婚事吧?」

「不單單這事,心里不踏實……我也說不上來。」凌曉曉苦笑的回視他。

「曉曉,你一直認為自己命運坎坷,便以為自己永遠命苦,其實不然,我問你,你覺得現在過得很苦嗎?」

凌曉曉一怔,張口欲言又止,衛靈風已然笑道,「怎麼,不好說了吧?便拿小師叔來說,你以為他很苦是嗎?」

凌曉曉訥訥道,「晉哥他……」

衛靈風正色道,「小師叔自從眼楮失明之後,他的心便封閉起來,那時的他從不曾對人言笑,縱使心底有諸多抱怨和不滿卻從來沒有真正發泄和表現過,我曾經也覺得他很苦。覺得上天有負于他。」

然後他突然看向凌曉曉,笑道,「可是直到你的出現,他的臉上有了笑容,他的心不再冰冷,而他的快樂都是你所帶給的,即便雙目失明,能與你在一起,便是他最歡喜之事。」

凌曉曉愕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楚晉縱然再堅強,他的內心也是非常脆弱和無助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那只會讓他痛恨,因為同情之中,往往包含著的是對他的不屑,是對他的看不起,這對于像楚晉這樣驕傲的人來說,是多麼的不可容忍。

衛靈風淡淡道,「你為小師叔失明而難過,卻不知他只要有你,哪怕放棄全世界都無所謂。」

說到這里,衛靈風忽然微笑了一下,看著凌曉曉道,「你怕死嗎?」

凌曉曉猶豫了一下,低低嘆了口氣,道,「怕!」

衛靈風笑道,「那我想知道,你怕的是什麼,是死字本身嗎?」

凌曉曉搖搖頭,道,「我曾死過一回,自然也不在乎什麼死了,我怕的是我死之後,晉哥一個人會很傷心。」

就像當初她以為楚晉死時,那種讓人窒息的疼痛,那種痛進骨髓,夜夜心痛難眠,死尚且一了百了,活著卻要忍受無盡的痛楚。她是不願楚晉去經歷那些痛。

衛靈風知道,「這便是了。你可以如此想,就明白什麼是更重要之事了。」

凌曉曉臉上陰雲盡散,「風大哥,看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謝謝你。」

衛靈風用力一拍胸脯,忍不住又是一陣干嘔,「咳咳咳,我就好人做到底,今晚上就跟段羽在甲板上看星星,船倉留給你們。」

「風大哥……你……我不理你了……」說完,凌曉曉紅著臉跑開了。

凌曉曉羞紅的表情落入衛靈風眼里,可他的眼底,卻沒有笑意。

海上的夜空很寬很廣,站在甲板上聞著海水的味道,那股悶得想吐的感覺壓了回去,再看看白天四處溜達的人都有些乏了,各自回船艙里休息。

船師們又輪換了一班,繼續看著船行駛,不時調整一下船行的方向。只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達地圖上那一個傳說中的位置。

楚晉從榻上坐下,閉上眼楮,迎向門外的來人,半晌,沒有說話。梁清雪素日里那清冷的雙眸緊緊的鎖住對面的人。

房內並不其他人,這樣看了不知多久,梁清雪才輕咬了咬下唇,道,「晉哥,你都恢復記憶了對嗎?」

楚晉許是大半天沒有說話,在知道來人是梁清雪時,他也只是坐下來,臉上表情淡漠,嗓子有些緊繃,「沒錯。」

梁清雪眼神仍是盯著他,臉色微微緊張,道,「非是清雪有意隱瞞,只不過……大家都擔心你知道了會做傻事。」她停了停,似乎是留給楚晉一點兒時間听進去,「這次比武大會,你雖未奪冠,但我外公說了,只要進晉前四即可,你也答應過我……」

「我只答應過去參賽。」楚晉閉著雙眸,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

梁清雪瞳孔微微睜大,那天楚晉突然跳下台奔向凌曉曉時,她就已經隱隱猜到了,只是心里不願相信。這三年來,她何嘗不是對楚晉付出真心,未何就不及凌曉曉與楚晉的幾個月?

「不。」她搖了搖頭,道,「你答應過向我外公提親的,而且我外公也很喜歡你。」

楚晉如一座雕像般靜坐于榻上,因為暈船的關系,銀色的長發稱著他的臉色更顯蒼白,梁清雪可以看出他的不適,卻不敢靠近。

「我知道你喜歡凌曉曉,但你不要忘了,你是大周朝的王爺,身份更是尊貴無比,她凌曉曉不過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小丫頭,這一天一地的身份,你們如何能在一起?」梁清雪自詡清高,認為無人能配得上她,直到她看到楚晉之後。

她爹現在是當朝御史大夫,官位雖不如楊蓉的父親,但要配楚晉這樣一位雙目失明而無權又勢的王爺,她自認為自己的身份足矣。

「外公說過,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如果你想要娶凌曉曉為妾,我是絕對不會反對,我以後也會與她好好相處。」她表現出施恩的模樣,故意說得很動听,只想博取楚晉的好感。

暈船的干嘔再次襲上來,楚晉強壓下那股不適,好一會兒,才抬臉迎向梁清雪,一字一頓地說,「我的妻子只有曉曉……一人,這輩子……絕不納妾。」

他的話仿佛一把利箭狠狠的刺向她的心髒,梁清雪絕美無雙的臉頓時變得很難看,想她從小到大多少人奉承討好,哪個男人見了她不動心,她現在如此討好,甚至還答應讓他娶凌曉曉,他竟然還這樣拒絕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要知道,慕容非凡這次奪冠還親自向她外公提親,最後讓她給拒絕了,無非就是她還抱著一絲希望,她以為楚晉肯參加這次比賽,他的心里還是有自己的,可是沒想到凌曉曉出現了,楚晉的一顆心就全撲向她,對她視若無睹。

確實,他是瞎子,又怎能看得見她,又怎麼知道她無雙的容貌,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她不甘心會輸給凌曉曉那樣一個野丫頭。

她好恨,恨楚晉的絕情,恨凌曉曉能夠得到他的愛,恨她做了那麼多,到頭來還是不能得償所願,既然她得不得,那麼別人也休想!

「這三年來,你對我難道連一絲絲情意也沒有嗎?」梁清雪傷心的看著他。

「沒有。」他的聲音很低沉,很淡漠。

冷漠的回答讓梁清雪的臉頓刷白,倒退了兩步,美眸里滿是幽怨,深深的望著榻上俊美無雙的男人,「你真是絕情。」

從開始到現在,榻上的楚晉就沒有睜開過眼楮,即使雙目失明,他的眸子也從未對著她,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執著冷淡的態度。

梁清雪眼底掠過一絲陰鷙,很快又恢復了往常的清冷,忽視掉內心的疼痛,凝視著榻上的人,好一會兒,她才點頭道,「好,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所說的話。」

凌曉曉端著替楚晉熬好的藥準備回船艙,差點被迎面而來的梁清雪給撞翻,幸好她輕功厲害閃開了,碗里的湯藥也沒有散。

梁清雪在看到自己差到撞到的人是凌曉曉時,怨恨的目光一覽無遺,卻也沒有說任何話,便往船的上方跑了。

看著碗里的湯藥安然無恙,再看著剛才梁清雪奔來的方向,還有剛才那紅紅的眼眶,心里已猜到了九層,然後往楚晉的船艙走去。

房內沒有其他人,楚晉則靜靜的躺在榻上,她走上前,拿手里的湯藥放在桌上,然後才緩緩走向榻邊坐下。

雙眼睇著榻上沉睡的男子,他臉白得近乎透明,俊美無雙的五官,銀發如絲,劍眉入鬢,眼緊閉著,長長的眼睫毛在眼下形成柔和的陰影,挺直的鼻子下是失去血色的唇,怎麼看怎麼像沉睡的貴公子。

她調皮的伸出縴手輕翻著他的銀發,然後又輕輕地移到他濃飛的眉、深邃的眼窩、挺直的鼻梁,緊握的薄唇、堅毅的臉部線條……

他的皮膚還真好,俊美得讓人找不出任何瑕疵,還有那一頭銀發,雖然是中毒導致,卻美得讓人贊嘆,就是擱在現代社會估計也染不了那麼好的一頭銀發。

他長得一副俊美惑人的模樣,雙目卻是失明的,她很難想像有朝一日,他那雙眼楮能視物,一張開眼之後,那眼神會是如何的懾人。

上輩子都是在電視里瞧的明星帥哥,如今面前就擺著一位宛若謫仙的銀發帥哥,她還是忍不住驚嘆一翻。

「怎樣?可看夠了?」楚晉閉著雙眼,嘴角微微上揚。

在凌曉曉進門那一瞬,他便知道是她,直到那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他在等著她下一步要做什麼,沒想到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他不免有些無奈,若是他不出聲,恐怕她會一直這麼看下去也說不定。

听到他的聲音,知道他一直未睡,但那種被抓包的感覺仍讓她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連忙道,「我熬了些藥,可以讓你不再那麼暈船。」說完,她趕緊將藥端了過來。

眯著眼,楚晉慢吞吞地坐起來,喝下凌曉曉端來的藥,然後再慢吞吞的躺回榻上,再動作遲鈍地躺好姿勢閉上眼。

「曉曉,為什麼我的腦袋還是暈得難受?」楚晉微微申銀著。

凌曉曉瞧他那模樣,哪還像平日里讓人觀望的高高在上人物,有些哭笑不得的坐在榻邊沿,「晉哥,你枕到我腿上,我替你揉揉。」

「唔。」

「你是像風大哥一樣,白天到甲板上透透風,這樣才能適應,止住暈眩。」

楚晉並沒有即刻予以回應,凌曉曉還以為他睡著了,過了好一會兒後,那雙淡藍色的眼楮才慢吞吞地又打開來,朦朦朧朧的。

「甲板?」

凌曉曉點點頭。「對。」

眸子仿佛一下子變得清明,如果不是知道他眼楮失明,凌曉曉還以為他的眼楮與正常人無異,楚晉又慢吞吞地坐起來。「曉曉。」

「嗯?」

「靈風他們是不是都在甲板上?」

「是啊,還不是因為你。」衛靈風老是干嘔,暈得厲害,看到楚晉躺在榻上睡覺,怕吵到他,所以才大晚上的跑到甲板上吐,「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風大哥怕吵著你,所以上甲板上透氣去了。」

「他們都上甲板去了?」楚晉伸手握住凌曉曉的手。

「我讓紫衣回船艙里睡覺了,段羽陪風大哥透氣,呆會兒我再去叫他們回來休息。」之前衛靈風說的話讓她還是禁不住臉紅,但海上夜里風大,他們在甲板上根本就不可能呆到天亮。

楚晉頷首,不再多問。「曉曉。」

「又怎麼了?」

「我好想吐,頭又暈,真的很難受啊!」楚晉哭喪著臉喃喃訴苦。

居然撒起嬌來了!

「好好好,以後再也不坐船了,嗯?」

「真的不用再坐船了?」楚晉可憐兮兮地靠向她,然後將頭枕在她的肩窩里,吸著那淡淡的香味,頭上的暈眩也舒緩了許多。

凌曉曉險些失笑。「不用了,不用了。等船靠岸之後,我們再也不坐船了。」

楚晉頓時夸張的松了一大口氣。「在船上的日子仿佛度日如年,我快要死了!」

凌曉曉嘴角上揚。「好好好,你喝了藥,睡一下吧,睡醒了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話落,她欲待起身離開床榻,好讓楚晉躺下來,誰知楚晉卻抓住她不讓她起身,一轉身便將她壓在身下。

「呀!」凌曉曉有些措不及防,輕呼出聲。

一陣低沉的深厚笑聲發出,震動被覆在身上的佳人,倏地染紅的玉顏推了推身上的人,「快起來,待會兒風大哥他們回來看到怎麼辦?」

他輕啄了一下她的面頰,輕嘆道,「曉曉,你身上那淡淡的清香比那些藥更容易治頭暈。」

聞言,她更加羞愧,微帶惱意,「你先讓我起來,這樣子被人瞧見了,我就沒臉見人了。」雖然衛靈風說不回船艙,難保呆會有人推門而入。

「沒人敢進來,何況有人我會听得見。」他笑著輕啄她的唇,雙手不住的游移玲瓏身軀。

凌曉曉還想反駁,卻讓他給堵住了後邊的話,于是,剛才慢吞吞仿佛快掛掉的人,馬上便得生龍活虎,半點也瞧不出暈船無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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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的廝磨耗掉了全部體力,凌曉曉只知道最後暈了過去,再次掀開眼,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她慌張的坐起,卻瞧見楚晉含笑的側躺著。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自己又昏睡了過去,不知道衛靈風他們是否有回來過,南宮明珠發現她一夜未歸,肯定也會猜到她在這里,她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在現代,同居或許很正常,但是這古代人的思想卻不同,她雖然不在意婚前男女發生關系,但外人異樣的眼神一樣會讓她覺得羞愧無比。

「風大哥……」凌曉曉努力的將衣服穿好,瞥了眼房門口,猶豫著該如何問。

「靈風他們在外邊候著,沒人會進來。」楚晉低沉醇厚的嗓音帶著絲愉悅。

臉很燙,她此時真想找個洞鑽,低吟了一聲,將臉埋進薄被里,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來如何見人。

將埋在被子里的人拎了出來,抱著她輕吻了吻她的唇,低笑道,「這有什麼可害羞的,若是著急了,我們直接在這船上成親也行。」

瞪了他一眼,隨即想到他看不見,又道,「胡說什麼。」

「嗯,也對,我還要給你一個世上最盛大的婚禮。」他想寵她,盡一切的寵她上天,也願為她撐起一片天。

「咱們還是先來吧,風大哥他們在甲板上呆了一晚上,肯定很辛苦。」她如今是既羞愧,又擔心,也不知道衛靈風他們怎麼樣了。

「放心,他從來不是那種會虧待自己的人。」楚晉最了解衛靈風的為人,他豈會在甲板上乖乖的喝一晚上的西北風。

正如楚晉所想的,衛靈風和段羽昨晚實在無聊,兩人到後邊掌舵的船師那兒研究地圖,好確認他們的方向是否準確,然後與那些水手們一塊住一間船艙,听著他們講海上的奇聞。

直到天亮,他們才回船艙,在確認凌曉曉在房內時,衛靈風便讓段羽去張羅吃的,剛準備好,凌曉曉便從房內出來了。

看她頭快低到胸前,衛靈風也不再調侃,直接讓段羽端著午飯進房內,然後率先坐下,「快餓死我了。曉曉,我們先吃了。」說著,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直接吃了起來。

凌曉曉見他仿佛沒事般,臉上的紅暈也淡了下來,更沒有之前的緊張,上前扶著楚晉一塊坐下,兩人用過午膳,她便陪著楚晉上甲板透氣。

白天,船行駛在海上,遠遠望去,無邊無際,或許在船艙里呆得悶,不少門派的弟子都出來透氣,曬曬太陽,看看眼前這片浩瀚的大海。

凌曉曉與楚晉出來時,剛好看到慕桑榆和陳敏坐在一旁,而韋萍與張靜幾個卻是跟柳葉門的任易等男弟子坐另一邊。

她與慕桑榆招了個招呼,然後,扶著楚晉等著船上的桅桿坐著,這樣能夠減輕他暈船的不適,她時不時給他著關于海的故事。

前世的記憶浮現在腦海里,她的故事引人入勝,慕桑榆靜靜的听著,連陳敏都听得津津有味,若仔細觀察,會發現其他在甲板上曬太陽的人都靜了下來,仿佛也在听著凌曉曉講故事。

美人魚的故事放在現代,幼兒園的小朋友幾乎都听過,可是在這不知名的古代,卻頗為新奇,直到故事最後,眾人卻停留在小美人魚化為泡沫的那一瞬間,久久才回過神來。

眾人眼中神情各異,有感動,有不屑,也有羨慕……卻沒人說話發感言,繼續裝著欣賞海景,耳朵則豎起來繼續听故事。

「人魚公主真是笨,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竟然付出生命。要換我啊,直接一刀把那男的了結了。」陳敏一臉的不滿,突然說道。

「敏兒,小美魚是太善良,太痴情了,所以才願意自我犧牲,無怨無悔。」凌曉曉抿嘴笑了笑。

陳敏更是一臉的不贊同,「成全別人,誰來成全她啊?命的沒有了,還談什麼無怨無悔,王子又不知道她的付出。」說著最後瞥了眼慕桑榆,喃喃道,「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何苦讓自己難過,多不值得。」

凌曉曉捕捉著她剛才向慕桑榆瞥去的那一眼,同樣看到慕桑榆似有感觸的沉默著,笑了笑,道,「其實愛一個人得看對方值不值得,小美人魚為了追求永恆的靈魂和她想要的愛,放棄了無憂無慮的生活,選擇了犧牲卻因此成全了永遠。她讓人們知道愛一個人原來真的不是擁有他,而是看他擁有自己真正的幸福,並給與他最真摯的祝福。」

她的話卻讓握著她手的楚晉緊緊的收住,她驚訝的轉過頭,不解的看著他,只見他淡淡的開口,「不是每個人都有如此胸襟,至少我不會放開你。」

如若有一天,她跟別的男人在一塊,他恐怕會失去理智,或許他會不折手段的將她奪過來,哪怕傷痕累累,他也不願看她與別人在一起。

「晉哥……」凌曉曉能看到他臉上堅定的神色,心里一陣觸動。

曾經听過劉若英的歌是這麼唱的︰很愛很愛你,所以願意舍得讓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她是覺得楚晉若是幸福,她會成全他。然而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恐怕也沒辦法輕易去祝福他與別人在一塊。

慕桑榆從之前的沉默中回過神來,眼里變得有些清明了,在看到楚晉與凌曉曉之間的互動,她不驚羨慕起他們兩人能夠如此朝朝暮暮。

船一咱這樣又東行了幾天,衛靈風等人的暈船毛病終于不復存在了,大家終于能夠在甲板上談天說笑了。

凌曉曉也能感覺到眾人看她的眼神異常的奇怪,有時候還指指點點,她心里隱約感覺沒好事,卻繼續坦然自若的陪著楚晉‘看’日出日落。

這一日,天空沒有太陽,遠處白霧迷漫,聞著風能感覺到颶風即將來臨,之前好幾個夜里都有暴風雨,但船仍舊安然前行,眾人也就不再大驚小怪了。

「听說就是她搶走了梁姑娘的未婚夫。」某人壓低著嗓子說道。

「我也听說了,梁姑娘是當朝御史大夫的女兒,其外公又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東方世家,原本晉王爺這次比武是為了奪冠迎娶梁姑娘的,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其中一個人笑道。

「看她那模樣,除了長相漂亮,哪一點能與梁姑娘相比,晉王爺是個瞎子,肯定是那女人使了什麼低下的招數,所以才讓晉王爺迷戀她。」另一人不屑的說道。

「是呀,我還听說她每天都在晉王爺的房里睡覺,連幽魂谷的谷主都被趕出來守門呢。」剛才那個笑著的人又繼續說著。

「真不知羞恥。」不知誰罵道。

「就算她爬上晉王爺的床上又如何,那種女人最多也只是別人暖床的工具罷了,堂堂的晉王爺又豈會娶那種毫無身份的女人。」原先那不屑的人繼續說著。

凌曉曉和慕桑榆剛從船艙里出來,便听到三五人聚在一起閑聊,聲音不大不小,她卻是一字不透的听進耳里,嘴角不禁上揚,既而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

有人眼尖看到凌曉曉,連忙住口,其他人同樣偷偷瞄了一眼,全都散到了一邊,剛才的話題只字不提,時不時的向她瞟過來。

本來凌曉曉還不知道別人為何看她十分異常,直到剛才她終于知道原因了,但她卻是不痛不癢,凡是事出必有因,梁清雪如果覺得這樣傳比較好過些,她到不介意他們繼續說,反正她也不會少塊肉。

不過,暖床?呵呵。應該說是她需要一個暖床的人吧,在楚晉懷里,她覺得很溫暖,也很舒服。

「曉曉,你別在意他們的話。」慕桑榆看了眼凌曉曉,試圖安慰她。

卻見凌曉曉輕笑著,臉上看不出任何生氣的跡象,「慕姐姐,他們的話還傷不了我,何況晉哥待我如何,我自當知曉,我又豈會不信他。」

「楚公子對你的情意,既是我這個外人也是看在眼里。不過女孩子的名聲還是要顧及,你們難道沒想過何時成親嗎?」從她們結義金蘭那一天起,慕桑榆就把凌曉曉當成親妹妹對待,听到別人議論,難免有些不高興,但更多的是替凌曉曉擔心。

「他到是提過,只不過當時我心里不踏實,總覺得不安,所以沒有答應。」凌曉曉說出了自己當時的心情。

慕桑榆自然是知道她的事情,也親眼看到楚晉誤傷了她,明白她心里的糾結,溫柔的說道,「我看楚公子不是那種輕易向人許諾之人,他對你絕對是真心的,千萬別錯過,否則將來後悔。」

「我知道。」凌曉曉點點頭,望向慕桑榆道,「那慕姐姐你呢?還在執著嗎?」

凌曉曉知道慕桑榆和任易及張靜三人之間的關系,她卻一直覺得任易那樣的男人不值得慕桑榆真心對待,但感情的事情不是她說就能改變的。

「放心,我早就看開了,終究他不是值得我托付終身之人。」慕桑榆听著凌曉曉說起她與楚晉的過去,她是羨慕的,也希望能有一個人願意為她付出性命。

凌曉曉想要再繼續說話時,船突然劇烈的晃動起來,所有人沒有防備,腳下全都站不住踉蹌著,有些人還摔倒,整艘船的人都驚呼出聲。

晃動並沒有止歇,而是越來越劇烈,遠處是一片白霧,卻感覺海面上波浪洶涌,船似乎有些失控的在打轉。

「不好,這晃動遠超正常的海流影響……」舵盤外傳來水手急切的聲音,「大哥,糟了!」

甲板上不少人害怕的蹲了下來,尋找著能夠抓住的東西,以至于不會被晃動的船甩出去,突然有人囔道,「這是要翻船嗎?」

這驚恐的聲音頓時讓人驚惶失措,在這茫茫大海中,若是船翻了,他們恐怕也要葬身于這大海之中。

凌曉曉與慕桑榆緊緊的抓住船弦,望著遠處舵盤旁的幾個高大舵手正死命的拉著方向盤,只見那半人高的硬木箍鐵的舵盤像是被什麼怪力拉動著一般調整旋轉。

幾個大力船師早已經撲在舵盤上,卻也奈何不了,那舵盤被轉動的力量太大,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一名舵手帶著微微顫抖的聲音道,「老大,海里有股力量,像旋渦一樣,怕是要把船吸進去了!」

凌曉曉突然看到白霧中那湍急瘋狂的水流,那兒似乎越來越暗,幾乎快要變成了濃黑……

在現代,她在電視上看多了龍卷風,還有海上旋渦的事件,那旋渦有時巨大得可以將整艘船吸入海底,眼下如果船被吸進去,他們恐怕全都要死在這里。

船仿佛被縛住了,離那黑色的旋渦越來越近,眾人似乎也看到了那巨大的旋渦,臉上都露出驚恐及絕望的表情。

船艙內,所有人都東倒西歪,甚至沒有東西可扶而被左右撞擊著,楚晉想到凌曉曉是去甲板上,臉上驟變,也顧不得危險的朝外邊沖。

衛靈風和段羽自然知道楚晉的想法,也顧不上別的,跟著他後邊,腳步不穩的想要往甲板上去。

情況危及,凌曉曉緊緊的抓著船弦,眼角瞥見了那銀色長發的男子正準備從船艙內出來,心提到了喉嚨,再望著那黑色的旋渦越靠越近,既而轉向舵盤。

見那幾個水手正用盡全力的將舵盤向右轉,而舵盤似乎被牽制住似了紋絲不動,心思一轉,使出內力,右手袖里的白綾如箭般飛了出去,下一瞬纏住了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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